邢筝皮笑肉不笑, 拽上他的衣领,帮他把腰带系好,拍拍他的肩:“衣服穿好,否则我告你影响市容。”
何原卿:“……”
待宁长贤的人离开, 二人方潜出洞, 偷偷从一旁的草丛溜走。
邢筝一路盘算:皇甫鸣升天了, 宁国尽被宁长贤掌握,他还能不嚣张?宁国来势汹汹, 此一战若真开打, 必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大梁的人力财力均会受到重创。
她需要钱来缓解经济上的断崖,还需要他国援军。
审慎筹划,当稳步进取。她轻咬下唇, 小算盘滴溜溜, 打到身边人头上。
朝他莞尔, 邢筝伸手抚抚他的衣襟,声音尽量放轻柔:“伯晏,两国婚约可还算数否?”
何原卿一怔。
强忍住身体的不适, 他茫然凝视她, 她眼里好似有万丈深渊等着他来跳。
飞蛾扑火, 他欣然接受。
“算数。”
邢筝点点头:“甚好。”
接下来这一路,邢筝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她不再朝何原卿冷脸,而是带着若有似无的温柔微笑,耐心待他、照应他,句句有回应,同从前别无两样。
邢筝的糖给得又多又腻,他一时间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
二人回到虞城, 为掩人耳目换下一身装束前往最近的医馆。
何原卿中毒颇深,大夫只能简单医治他的皮肉伤,帮他将毒素逼出体外。
因寒气入体,邢筝体热无力,喝了一碗中药后,于医馆院内静候。
沉思间,她脑内渐渐完善出一个小计,只需她演绎一番,她所想要的便能手到擒来。
只要她没有道德,别人就不能对她道德绑架。
黑夜的风吹散她的发,清晖照亮她的侧颜。
她安静地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做着最后的心理挣扎。
须臾,一黑衣女子自房梁而降,递给她一盒药膏。
“给你家主子用的?”邢筝接过打开,发现这盒药膏的味道着实熟悉。
是霞凝露。
邢筝:“你是阿甲?今天又变成女暗卫了?”
女子摇摇头,没有说话,只在她身边静静站着。
邢筝继续打听:“你们有许多人么?靠什么通信?”
蒙面女子瞥了她一眼,指指腰上的挂牌。
挂牌是邢筝熟悉的样式,她当下了然:这位姑娘是“黑企鹅”的人。
摸摸下巴,她从怀中拿出那枚“白企鹅”首领的令牌:“我身上这个令牌,对你们有统领作用么?”
女子思量片刻,摇摇头。
果然……邢筝叹了口气。
小院寂静无声。
噗通。
邢筝吓了一跳,原是那女子蓦然双膝跪下,朝她以头抢地。
邢筝:“咋了这是?”
对方扯下面罩,露出一张邢筝无比熟悉的秀颜:“只要殿下一句吩咐,雪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邢筝:艹……
此一夜,主仆二人把话说开,邢筝才知其中缘由。
从头到尾把事件过程重新梳理一遍,她脸一沉,分分钟想杀人。
扶住额头,心底的怒气蹭蹭蹭地往上涨,邢筝抖起腿来。她气什么,她说不清,只觉得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难解心头之恨。
孩子可怜是没错,但该有的教育不能少。
同雪云详谈一番,得到不少重要信息,邢筝完成了心理障碍的突破,换上一张淡定的神情入馆。
彼时,何原卿正趴在板床上,伤痕累累的身子被裹了一圈又一圈。
此番治疗耗费了不少名贵药材,价格感人。
邢筝从何原卿身上解下一翠玉色腰牌:“我去取钱。”
何原卿点点头,并未想太多。
拿着这个腰牌,邢筝当即前往虞城最近的“提得来”商号。
把腰牌往桌上一丢,她说出一句雪云给的暗号:“清公子派我来摘些山茶花给飞鸢做鸟巢。”
这暗号真该死的长。
说罢,她朝掌柜的比了一个数,澹然莞尔:“公子速要。”
约莫过了两刻钟,邢筝拖着大把大把的钱走出“提得来”,将其统统塞入系统背包。
随后,她将准备好的字条塞入一个小荷包。
何原卿痛得昏厥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是翌日深夜。
他睁开眼,迷迷糊糊间,望见邢筝哼着小曲儿来回走动,心情极好的样子。
活动活动臂膀,他艰难坐起来,望见她春风般的笑颜。
她往他怀里塞入一个小荷包:“你醒了?呐,这是你的翠玉,多余的钱我都放到里面了。”
何原卿点头收下,放入怀中。
邢筝嘻嘻一笑:“你不打开看看么?”
他摇摇头:“殿下岂会骗我?”
听罢,邢筝的唇角上扬地越发厉害,笑意直达眼底:“来,把药喝下,我们火速回营。”
她一句“我们”,何原卿以为在做梦。
递来一碗温热的汤药,邢筝又殷勤地把鞋给他:“大夫虽已将你体内的毒逼出,却未根除,回营后,你要多注意休息。”
从她手里接下碗,将苦涩的中药一饮而尽,何原卿蹙眉,苦得心颤。
邢筝:“张嘴。”
何原卿一愣,乖乖张嘴,倏被她塞了一块蜜饯。
“……”
一口甜腻。
她朝他伸出手,笑若灿阳:“走,一起回营。”
二人骑马出城,走走停停。
邢筝一路上把何原卿照顾得无微不至,让他恍惚不已,受宠若惊。
“宁国来扰,夏国绝不会视而不见。”何原卿与她并排而行,凝视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我来之前,已修书原颂,援兵此时许已到达新城。”
“大可不必如此,”她面色如常,并无欣喜,也并无厌恶,“不过,有夏国军队的助力,自有更大胜算。”
空气寻常,气氛却有些冷。
何原卿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氛围,但人总是贪心。
他拉紧缰绳,同她齐头并进。
何原卿:“殿下不解约了?”
邢筝:“不了,你我两国因此缔结秦晋之好,多好的事。”
此句话中有话,但何原卿一时琢磨不出暗中意味,他的目光全全被身侧之人吸引住。
他从未如此光明正大,与她肩并肩地打量她。
清透的阳光下,她的面容明艳若春日繁花中,大红色的那朵,扎眼又张扬。她并非那些小鸟依人的小姐娇滴滴的,反倒肆意潇洒,自由散漫。
像他的飞鸢。
这晃人的温暖中,他却本能地嗅到一股冷意。
“殿下不解约,可是另有打算?”
“你怀疑我?”邢筝看向他,眼底的意味不明,“伯晏,你信不过我?也是,早年,你也从未信任过我,我如今也不信你,我们算是扯平了。”
“我并非那个意思……”他梗了梗,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早年,你也从未信任过我。
他忽怔了怔,行进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下来。
再抬头时,邢筝已先他走出好几米。
她拉紧缰绳,回头等他:“怎么了?不走吗。”
“走。”
何原卿心里像被抠了个洞,周围的一些墙体稀稀拉拉跟着碎了几块,“走……”
这条路不长,短短八天,他们便能回到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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