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回想起那句话又是一阵冷颤,鸡皮疙瘩顺势爬满了一胳膊。
好一个轻薄于人的无耻小人,也不知觊觎她多久了,竟是这般忍不得。可以吗?当然不行!
吴尽夏见唐琮满脸的嫌弃,更是一头雾水。“王爷,他怎么不尊重我了?骂,骂小的来着?”
唐琮重重哼了一声。“骂你?就该骂你!”
吴尽夏还以为猜到了因果,忙为李玄黎开脱:“那可能是小的这几日未归家,惹他气头上了。他这人重情义,出口伤人也绝没有恶意,王爷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消消气,消消气。”
小王爷见吴尽夏一副狗腿子模样,更是怒其不争。可转念一想,她如此不知其中的来龙去脉,倒也是个好事。反正已经明明白白地拒绝了李玄黎,不怕他再来纠缠于她。
吴尽夏见小王爷面色微微好转,继续陪在一旁谄媚地笑着,却是未敢再提议回李家。天边有乌云渐渐靠拢,平地起风卷起了尘土,两人速速掩鼻回了府院。
人走茶凉。
吴理真方才瞧着这出热闹有些不太明白,可从氛围上看,这绝对不是一出好戏。他见李玄黎面如死灰一般,皱着眉头拍了拍挚友肩膀,小声地问了句“出了何事”。
李玄黎抬臂拂下了肩膀上的重量,强撑着笑意回了句“闹了些小别扭”,便再也不愿细讲。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吴理真瞧得出此事儿并非小别扭,见挚友不肯多说便也不再强求,低声安慰了两句,整理完茶具便归家收被子去了。
滚滚乌云像是要吞噬天地一般,伴着狂风呼啸而过。李玄黎呆立在院中,耳畔一直回荡着“我不愿”三个字,胸中积酿的苦涩与暴雨齐齐袭来,砸得身心痛感越加明显。
一句真话似一箭,射穿了十一年的牢固的友情,也不过尔尔。
**
人一旦有了目标,日子便过得飞快。弹指之间,定下的返程日子便到了。
吴尽夏对重新回归白匚楼一事,既喜又优。喜的是又可腰缠万贯、财大气粗地当财主,忧的却是小王爷的一番提议。
二人互换了灵魂,再回长安,势必要迎接多方质疑,搞不好磨难重重,稍微一个不小心便是血雨腥风。小王爷以此为说辞,建议二人同住唐王府或白匚楼后院,彼此之间好有个照应。
道理倒是不假,可她却觉得,小王爷一脸正气说出那番话,怎么看都像是挖了一个深坑等着自己乖乖往里跳。
吴尽夏左右为难,望向马车外的风景独自发呆。唐琮倒也不急,捧着一本书随意地翻着。马车轻快地在官道上行驶,车内安静地像是没有人一般。
路过了南山茶园,车夫拉马吁了一声。“禀告王爷,距都城还有三里地远,可要停下休憩片刻?”车夫落地,行直车窗外禀了一句。
唐琮目色微沉,缓缓抬起手臂对着吴尽夏摆了摆手。得到指示,吴尽夏伸出手示意车夫继续前行,而后便循着目光直望过去。
怕被拒绝的念头隐隐约约浮现,又被强行消散。“你继续考虑。”小王爷语气平淡,未有催促的意思。
仍旧一副正人君子做派。
吴尽夏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子踏实的情绪,眉峰一挑,单刀直入道,“不考虑了,就这么定了。”又伸手扯开帘子向外喊了一句,“回唐王府。”
小王爷低头理着衣袖,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隐在黑暗之中未被发现。再抬起头来,又恢复成一副谦谦君子模样。“怎得不去你那白匚楼?”
吴尽夏猛地被问,也未想托辞,附在唐琮耳边小声地将心里话合盘托出。“王爷家大业大,多小的一口人不算啥。王爷若是到小的院中,花的可都是真金白银,不划算呐。”
原本被附在耳边轻声说话的动作惊红了耳垂,听完那番话之后,唐琮倒平静了下来,连带着声线也低沉了些:“你倒是算了一手好账,不愧是奸商。”
吴尽夏闻言也未反驳,干巴巴地嘿笑了几声,脸上的动作竟与小王爷平日里那张脸略显违和。坐在对面的唐琮眉心一皱,一双素手遮住了眼睛,不愿再看。
马车中,两人不再言语。
正午阳光直射,车夫往脸上敷了一块头巾,恰好遮挡住视线。眼瞅着马车悠悠将要行至长安城城门口,也不知是谁在官道上放了一块磐石,马车躲避不及,直直地压了上去。颠簸之下,车内的两人在慌乱之中,竟是抱做了一团。
温热的唇瓣紧紧贴在附着眼上的手背,鼻腔呼出的热气烫的唐琮手心瞬然出了汗,胸腔中暴动的心脏不受意识的安抚,连急急咽下唾液都显得那么震耳欲聋。
而吻到手背上的吴尽夏也是一愣,她双手搂抱的力度有些紧,将“自己”的身躯圈围地严丝合缝。她顿时觉得有点尴尬,急急松了开来,一句流氓话脱口而出。
小娘子,你的便宜可真好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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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事儿都扯平
言多必失,祸从口出。
这句话在极度尴尬的情况下,显然更能发挥作用。
小王爷被一句无心之话调戏,面色倒是一直如常。可心中被压抑多时的拳拳爱意,经过方才的那番意外,像只不安分的毛宠在体内上窜下跳,不得安分。他紧了紧拳闭上了眼,心中暗自置换了对面那人的容颜,便将身子贴近,对准早已瞄准的唇间,咬了下去。
本来觉得那套市井流氓作风伤了小王爷风雅的吴楼主,正欲低下姿态讨饶,却毫无防备地被啃了一口。她被吓的脊骨一僵,身子像被施了法术一样,动弹不得。
马车内突然变得安静。
方才粗心闯了大祸的车夫,这会儿已经连跪带爬地凑到了马车窗前。嘴里支支吾吾想告饶,却被一口气梗着出不了声音。吓出一身冷汗的车夫作了半天揖,却未听到小王爷恼怒问罪,于是满怀希冀地偷瞄了一眼车窗缝隙,正好瞧见小王爷与吴楼主面容显露,四唇相贴甚是亲密。
苦不堪言地车夫心里默道:啧啧啧,小王爷艳福可真不浅。
体内作祟多时的浓情蜜意,在碰到唇齿的那一刻得到了释放。唐琮理智回笼,漫不经心地回直了身子,嗓音略带黏腻暗哑说道,“我们扯平了”。
什么叫扯平了?
吴尽夏猛地回神,下意识地别开脑袋,慌里慌张地咽了咽口水。唇上仍残留温濡,她亡羊补牢般用衣袖拭了拭,而这一幕正好撞进了小王爷看不清情绪的眼底。
“擦什么,左右也是你自己的唇,还嫌弃不成?”唐琮轻哂。
“不,不嫌弃。就是有点不习惯,对,不习惯......”她环顾四周,有些慌张又有点混乱。
唐琮别过脸,朝窗外睇了一眼,示意车夫继续前行。马车重新上路,别于之前的晃悠,变得稳稳当当。
小王爷目视窗外,有些心不在焉地扔下一句话。
“有什么不习惯的,又不是第一次。”
“不,不是第一次?”
唐琮回转眼眸,嫌弃地对着他自己那张变呆的脸道:“落水之前就让你想,到现在还没想出来吗?真是愚钝!”
“小的,小的是真的没想起来。王爷您,您再明示几句......”
“本王真是昏了头,竟然将你撒的酒疯当真。”说完,甩了甩衣袖,闭眼不再说话。
可一句话惊醒了懵中人。
话从耳入震醒了神智,唇上残留的触感唤醒了醉酒那晚遥远而混乱的记忆,虽然许多细枝末节变得模糊无比,但某个瞬间却如泄洪一般汹涌而来。
乍得记起那晚毫无顾忌地酒鬼举动,吴尽夏紧闭起双唇,顾自暗中懊恼。想起近日两人之间的纷杂瞬间,一双手脚又变得有些无措,一时间竟是连跳车的念头都有了。
难道,这小王爷生气,是因为这个?
也对,何况那会儿还装了个男人。
想及此,吴尽夏耷拉着脑袋,嘴唇微微翕动。“王爷,小的真的是犯了诛九族的大错,但小的是个孤儿,没有九族可诛,您就不必大费周章。”说着说着,她觉得扯得好像有点远,又将话茬拉回。
“您方才金口已开,将这两桩糊涂事一笔勾销,那定是您大人有大量,不再跟小的计较。小的也知道,如今这状况,没办法与您保持太远的距离。等我们魂归原位,小的保证定不会出现在您的视线内,再也不会惹您心烦了。”
一串话行云流水,小王爷越听越心寒。话说的倒讨巧好听,真实意思无外乎是将他拒之千里。他眉峰紧紧褶起,睁开眼看着仍旧埋头装鹌鹑的那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罢了,随你高兴!”反正如今是跑不了的,如若日子久了还不成,就算绑也要将人留在王府。
吴尽夏听言,心中的那块重石却没有完全放下。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小王爷的诚信度显然已经降到了最低值。凡事还要多留几个心眼,不然保不齐小命又要丢。
吴尽夏独自在座位上眼观鼻鼻观心,小王爷也断了继续说话的念头。俩人各自揣着心思,一时无话,唯有马车外的喧嚣声渐行渐近。
先行回府打点的令一令二站在树荫之下与三两位金吾卫攀谈着市井趣事,正聊到礼部王侍郎苦守唐王府三日三夜的窘状时,便见马车徐徐地进了城门。
令一拉了一把正在胡说八道的令二,快步走向着马车。
“王爷,这一路可顺当?奴才们在此等候多时,恨不得早些恭请您回府。”令二嘴巴甜,奉承话连想都不用想便脱口而出。
“回王府。”唐琮早已习惯令二恭迎,此时听他的话也没抵消掉坏情绪,淡淡地回了句。
听着是“吴尽夏”开了口,令二又追着问道:“吴楼主,马车已经给您备好了,您是回白匚楼还是回李家?”
“回王府,都回王府。”吴尽夏看着唐琮越来越阴沉的脸,忙抢先喊了话。
令二突然被“小王爷”吼了一声,吓得忙窜到令一身后。令一朝着马车大声回了句“诺”,转身便拎着令二跟上,一脸幸灾乐祸地嘲笑:马屁又拍到马蹄子上了!
一行人穿梭在长安城内,正巧赶上东市散集叫卖,人头攒动走得甚是缓慢。吴尽夏挑帘往外瞧着,内心不断感慨回归故里不易,却偶然看见角落里三五大汉正围着一个插着草标的小姑娘惊怪嗤笑。
吴尽夏急急喊了“停”,车夫闻言忙拉了把缰绳。
唐琮正在闭目养神,此时被急停,刚刚才被缓和的脾气又有些微动。他睁眼不解地看着对面人,见其目光微滞,也挑帘望了过去。
长安为大唐都城,又是商贸重镇,家家户户的小日子虽然不见得多富有,但起码过得舒坦。能插着稻草到集市上来自卖,如不是流民,那便是家中遭遇了横祸。
遥遥听着三五大汉嗤笑,听出来那小姑娘是先后克死了爹娘,无能为力之下才来自卖。那女娃低眉顺眼,挨着骂也坚定地跪在地上,一张瘦巴巴地脸上带着几分倔强。
没来由的,吴尽夏想起了十一年前的自己。她有些于心不忍,未与小王爷商量,便下了马车,上前拦住那几位大汉。
小王爷的名望震慑五湖四海,几位大汉瞧见来人俱是跪倒在地求饶。可吴尽夏并不是真正的小王爷,她摆了摆手让几人起身离去后,便将那女娃拽了起来,拔掉她身后的稻草,又捋了捋脸颊两侧的发丝。
小姑娘有些瑟缩,低着头小声问道:“王爷是要买了我吗?我很便宜的,才十文钱。”
十文钱,在长安城,也就只能去西市二街梁掌柜家吃半碗冷汤面。
吴尽夏心中酸涩,一股子爱屋及乌之情油然而生。“你知道白匚楼吗?你去那里找李掌柜,告诉他是小吴将你买了下来。他会好好安顿你的。”
小姑娘有些疑惑,明明是王爷拔的标,怎么是小吴买的自己。这个小吴又是谁?
可转眼,小姑娘又喜上眉梢,新东家是白匚楼,那以后日子定不会难过。她跪地叩谢了“小王爷”,扭头穿梭于市井之中消失不见了。
集市之上,往来行人静默站着,无人敢对此事指指点点,可心里却对这凶神恶煞的小王爷改了观。连一个可怜的女娃都救济,心眼哪能坏到传言中的那个地步。
蒲鞭对民,利刃对敌。王爷真乃我大唐之荣耀!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周边人也跟着齐齐喊起。吴尽夏警觉,暗道不好,并了两步急匆匆地踏上马车告饶。
“王爷,小的貌似又给您惹麻烦了。”低头小声认错,脖子似乎早已适应了这个弧度。
小王爷心中五味杂陈,保家卫国兢业效忠二十余年,如今才得来八字箴言,净是满满宽慰。虽然这殊荣并不是经由自己得来,但一句称赞胜过万句恭维,哪还会嗔怪眼前人。
“你做的很好。”唐琮伸手拍了拍渐渐堆萎的肩膀,方才的不快一扫而空。
吴尽夏听到表扬,表情换的飞快。伸着脖子便与马车外的令一令二炫扬,“我被夸奖做的好了!”神采奕奕,哪还有小王爷平日里的阴沉可怖。
令一令二热泪盈眶:王爷终于守得云开得民心了,老百姓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
当日晚,“小王爷”招呼了府上十一个厨子轮番上阵,做了一桌好菜。建康城府院的伙食差得离谱,俩人近日瘦得都有些明显。难怪城主松墨日日外出饮酒吃请,不然怎么可能挺个大肚儿。
吴尽夏瞧着一桌佳宴有些贪念酒,这念头刚上心头,便被她泯灭得一渣都不剩。
再犯错,小命可就真的完蛋了。
唐琮可没想那么多,温了一壶荔枝酒,浅浅地饮着。他瞧着自己那张脸挂着贪念,有些不大舒爽,于是端起酒壶劝了句:“在自己府里,少饮些无妨。”
吴尽夏闻着酒香,忽然想起那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对那荔枝酒越发好奇,听着小王爷劝说有理,举着酒樽便接了一杯。
一饮而下,果真又醉了。
唐琮望着“自己”左拥令一右抱令二瘫倒在床上,有些恨铁不成钢。而醉酒的吴尽夏哪还有清醒劲儿,见他站在床榻之前睇着自己,连忙拽了过来,顺势压倒在床榻之上。
口中竟然还振振有词:一家人嘛,最重要的就是要整整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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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文武皆震惊
鸡既鸣矣, 朝既盈矣;东方明矣, 朝既昌矣。
大唐文武百官在朝堂之上对立明显, 但在勤快方面都保持着统一步伐。每日皇宫正门城楼上的鼓点刚刚敲完,百十来人便急匆匆地提着灯笼到建福门外排队, 生生在夜雾中站成一条蜿蜒火龙。
文武百官都是历经科举锻造出的人才, 自然是不服输的, 所以那火龙头,便是百官争先抢夺的好位置, 仿佛谁能抢先拔得头筹, 便能登峰造极成为人生赢家似的。
圣上倒也乐得百官陪着他勤政, 不仅默许了这项抢头彩活动, 还贱兮兮地吩咐张宦官每日分给前十位大臣每人一朵小红花,并美名其曰“天道酬勤”。但凡哪位官员能集齐五朵小红花, 便能拥有一次首位呈上奏折的机会。
要问首位呈奏有何好处, 文武百官心里都跟个明镜似的。还不是当朝刘宰相太招摇,日日一句“臣有本参奏”抢在了最前头, 圣上不堪其扰罢了。因此,谁能碾压圣上的眼中钉,那便能俘获圣上的一片偏心。
文武百官日日斗志满满,但搁在小王爷身上, 却是一桩不胜其烦的头疼事。当然, 拥有同样烦恼的,还有那位心比天高的刘宰相。
待漏院内,刘宰相瞧着队伍最前头的死对头, 充满了怨念。“王爷,下官实在是看不惯此等行为。”日日风头都被抢,他这个宰相当的真憋屈。
待漏院,是前几年圣人为体恤文武百官躲避风霜雨雪而建。如今,只有“小王爷”与刘宰相俩人坐着耗时辰。可照着现下这境况,这恩政恐怕也享受不了多久,就该废了。
吴尽夏端着小王爷的相打个哈切,跟着附和。“对啊对啊,起这么早会折寿的。”
刘宰相听言,却有些纳闷。平日里不管自己怎么抱怨,这小王爷绝对不会吱声,今日这是怎么了。事出反常必有鬼,刘宰相乖乖地闭上了嘴,瞟着小王爷瞧眼色。
眼瞅着离上朝还有一段时间,顶着一对黑眼圈的吴尽夏靠在椅上哈切连天,陪在一旁端坐的刘宰相似被传染一般,紧在她后也打了一个。
“宰相,您老是不是也困倦了?”吴尽夏对站在统一战线的友军表现地非常和蔼可亲。
刘宰相弃农从政时间还不长,自然还没混成个老油条。听闻王爷问询还当是质问,忙道,“不困不困,天气太凉,下官在哈气取暖。”
旁边打着扇的小丫鬟手一顿,心道:这还未到八月的天,哪里来得暖手。刘宰相定是带病上了朝,还不受圣上待见,真可怜。
吴尽夏困得很,未听见一脸蒜瓣肉的刘宰相插科打诨,“宰相啊,本王有些困,先眯会儿。时辰到了,您老记得唤醒本王。”扔下一句话便倚着椅背睡过去了。
昨晚,又是一顿折腾。
一杯荔枝酒,比想象中的要醉人。吴尽夏一饮而下没多会儿,眼前的蹄膀便像在空中飞一般。小王爷见她嘿嘿傻乐暗道不好,忙扶起她往寝殿走,可哪知她酒品不是一般的差,愣是从手中脱逃,像只野马一样在王府疯癫。
见着自己真身如此不顾形象,小王爷实在觉得丢人。忙叫来令一令二将人绑进寝殿,结果却变成了四人同榻而眠。
小王爷气的一夜无眠,好不容易熬到了三更天,揪起酣睡的吴尽夏便开始教导朝堂礼仪。吴尽夏酒意睡意全未散,强打着精神听了半天。最后被要求总结,只记得“见着圣上要请安,其余一概不用理”,还连说了三遍。
结果被小王爷一脚踢出了寝殿,酒意全消,睡意却还留了七分。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鱼贯而入,唯独前排少了王爷和宰相。眼瞅着圣上坐在龙椅之上开始打起了瞌睡,那俩人还未出现。张宦官便使唤当值小宦官去待漏院一看,果然这两人都已呼噜连天。
小宦官不敢吵醒小王爷,只能用劲儿摇晃刘宰相。“宰相宰相,别睡了。圣上都坐在朝堂之上等您了。”
刘宰相恍闻惊雷,一把拉起了睡意残存的吴尽夏,颤颤巍巍地进了含元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来晚了。”刘宰相从政五年,从未有过昏睡怠政,此时已是跪地谢罪请安。
吴尽夏脑子里记起凶巴巴的王爷嘱托,也跟着宰相跪地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一顿,又跟着学了句,“臣弟来晚”。
原本唐琮有护国功勋,再加上亲王封爵在上,圣上便免了他跪安。他自然珍惜膝下黄金,每日上朝往那一站随意拱个手,看在圣上眼中都能倍感欣慰。
如今“小王爷”跪坐一团,满朝文武皆震惊。忙不迭地又跟着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上顿觉自己周身散发耀眼光芒,恨不得高唱“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刘宰相因祸得福,他深知王爷救了自己一条小命,讪着一张老脸对着吴尽夏连说多谢。吴尽夏哪知自己做了出格的事儿,谦虚地说不用不用。
身后众多官员搞不明白风向,难道小王爷与刘宰相握手合作自成一派?那朝堂岂不是要三足鼎立!看来,回家之后要好好考虑站队问题。
早已捧着奏折等候的骠骑大将军有些不知所措,今日好不容易凑足了五朵小红花,正想参一本腐朽顽固的刘宰相,可此时却又踟蹰起来。
小王爷与他乃同生共死的拜把子兄弟,是战场上的生死之交,也是私底下的忘形之交。平日里俩人对这刘宰相没甚好印象,可今日瞧着这扶持友好的劲头,却不像是虚情假意。
大将军左思右想,也没琢磨出其中意味来。只能将奏折重新塞进袖袋中,假装没事儿人一般。只可惜了日日熬鹰,太亏了!
骠骑大将军表示无本可奏,首位正好落了空,让刘宰相补了缺。
“圣上,臣有本上奏。”刘宰相恢复往日风头,一脸得意。
坐在龙椅之上的圣上连瞪了几眼骠骑大将军,无本可奏抢什么小红花,没看见身后一群言官抱着一摞奏折么,真是有勇无谋!
张宦官端着拂尘走到刘宰相身前,取走奏折时还不忘哼了一声。心里暗道:圣上好久没这么开心了,这扫把刘又跑来上眼药,真讨厌!
圣上接过奏折翻开一看,呦,这是赤.裸.裸地挑战皇权啊!
只见那刘宰相老泪纵横,端着一副忧国忧民的架子道,“圣上,请您收回成命,取消小红花政策。”说完一手指着骠骑大将军,一手又指向言官怀里的奏折,“武官只会瞎凑热闹,文官的问题又堆积成山。圣上,长此以往下去,必将哀鸿遍野民不聊生啊!”
站在一旁的骠骑大将军横眉冷对:丫的!还蹬鼻子上脸了!
吴尽夏原本安静地站在原地神游,反正小王爷说了,不管啥事一概不理就成。可这会儿听见刘宰相那意思,是要取消早起上朝。这提议,正好说进了她心窝子里。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开了口:“臣弟附议。”
文武百官又是一阵震惊。
这小王爷从不管朝堂之上的事儿,日日神神在在的。可今日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与迂腐的刘宰相同流合污沆瀣一气了?
坐在皇位之上的圣上也是一愣,忙使劲儿给亲弟使眼色,偏偏“小王爷”说完话后就低头不再言语,将圣上瞟过来的质疑统统挡了回去。
圣上没辙,只能腆着老脸说道,“此事,朕自会考虑。奏折全部留下,唐王也留下,散朝!”说完起身甩袖离去。
吴尽夏一脸懵:这皇帝老儿上个朝,居然还玩拖堂!
尚书房内,圣人埋在成堆的奏折里埋头苦干。有张尚书禀奏:建议全体武官去学习游猎来强身健体,免得边关有难无人能战,请皇上批准。圣上批:知道了,此事与你何干,又不是你任上的事。
有辅国大将军上疏:见圣上近日略显疲累,可请御医来看?圣上批:朕躬甚安,不必为朕过虑。你好生爱惜着自己,多为朕效几年力。
有直隶巡抚上表:下官可以携家人一起到长安给太后过寿辰吗?圣上批:不准来,谢谢你全家。
接连几本,不是连番上奏降雨量,就是大夸民众拾金不昧,还有反射弧特别长的,连年前的事儿都搬出来讲一讲。圣上很恼怒,将奏折全部推开,破口埋怨起站在一旁的“小王爷”。
“你瞅瞅,你瞅瞅,朕就腻味这些有的没的奏折!那个刘宰相就是想累死朕,你还敢帮呛,敢情你不用批!”
吴尽夏静默,从地上捡起一本奏折翻开,正好瞧见杭州织造上奏:皇上,您好吗?
原来,各朝各代的奏折都一样,不仅只有康熙爷蜜汁尴尬。
吴尽夏欲跪地告饶,圣上连连喊了停。“你别跪,你一跪朕就觉得不安。”
吴尽夏起身,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说话。
圣上见自家亲弟不开口,站在那又跟个瘟神似的,缓了缓脾气问道,“你这几天不上朝,朕甚是想念。好不容易盼着你从建康城回来,怎么一来就给朕找麻烦。难道是你那心上人没找到,所以迁怒于朕?”
吴尽夏心里咯噔了一下:啥?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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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才显得你乖
圣上皱着眉头粗略地批了点折子, 与吴尽夏吃了两杯茶, 便齐齐去了花萼相辉楼吃便饭。这花萼相辉楼是日常宴请大臣们娱乐的地方, 因圣上体恤文武百官,来此的次数竟比下朝时待的南熏殿都要多。
当今圣上喜爱花花草草, 花萼相辉楼便常年被妆点的花香四溢。因几日不见小王爷确实有些想念, 尤其从王御医那听说还病了一场, 这圣上便拉着手一直嘘寒问暖。于是,吴尽夏便尴尬地坐在花丛帐中, 陪着“花痴”皇帝斗智斗勇。
“阿琮啊, 你说你去了一趟建康, 怎么搞得那么大动静。到底那心上人追没追回来?”圣上很执着, 对于这个问题非常锲而不舍。
吴尽夏用力地从圣上紧握的力度中抽出双手,拱着手道, “圣上, 方才臣弟解释过了,那人并非是心上人。”
“哦?可那日在光禄寺, 你明明与朕坦诚。如此隆重的佳宴,你居然不顾朕的面子绝尘而去,这会儿可别和朕说是去捉某个贼子。”
吴尽夏摇了摇头,“听闻建康有乱党循迹, 臣弟此行是为了巩固我大唐政权。”
“哦?可曾发现蛛丝马迹?”
“未有。”
“又来骗朕!朕听闻你日日都与吴姓商贾在建康府院厮混, 难道那心上人是那个小子!阿琮,你可别糊涂,终身大事怎可儿戏。”圣上似笑非笑, 面上却看不出急切之意。
“圣上,您误会了。臣弟虽然未发现乱党踪迹,但也不虚此行。建康城主松墨不按均田令规定收缴田租,强行添加调赋,徭役日渐加重,导致民不堪言。所收苛捐杂税均流向三皇子,此次三千金吾卫入户将所有证据全部集齐,此事还望圣上予以裁断。”
吴尽夏见着皇帝老儿双目微阖,继续说道,“此行若不是有吴姓商贾做耳目,臣弟断不能如此深入建康了解实情,为皇兄分忧。”
既是表了忠心,又维护了友军。
听完一席话,那皇帝老儿褪下玩闹假面,重新恢复帝王严肃尊容。“唐琮,朕甚感欣慰。如今朝堂两党之争日渐白化,各皇子间明争暗斗,夺储之争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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