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之间的亲昵可见一斑,看的人心里泛酸。
之前都说陛下不解风情,又是个喜怒无常的性子,怎么现在看来,根本跟传言不相符。
若是能分得皇后的三分宠爱,被那样英俊瞩目的人疼爱,单是想想,就让本来心里就有想法的女子们心之向往。
等祁景乾一走,花厅的气氛明显松了些,长公主刚刚被祁景乾直接拒绝,此时脸色不好看,说话也冲了许多。
“想当初第一次见皇后娘娘的时候,娘娘还恭谦有礼,如今再看竟然是换了个模样,短短不过几个月,真是大相径庭。”
这番话含沙射影,林惜香放下手中的茶盏,直视长公主:“本宫倒是觉得是长公主看的角度不同,才觉得本宫变了。”
长公主冷笑一声,看向郑氏,郑氏突然被推了出来,她高而瘦,坐在凳子上仿若坐不直一般,总感觉有些底气不足。
实际上若真说屋中这群人的身份,除却林惜香跟长公主之外,凭借她皇后嫡母的身份,已经是足够高了,可惜她有些自知之明,不敢以这样的身份自居。
郑氏跟林惜兰最近的消息,林惜香也知晓,只是暂时没去管她们,林惜兰的婚事已经定下,不是多显赫的家族,却是个富足之户,为的就是攀上皇后娘家的姻亲。
听说亲家十分巴结郑氏,林惜香听到这个消息,倒也不惊讶,林惜兰早晚都要成亲,只是嫁给富商之家其实有些奇怪,毕竟她跟林家再不和睦,也不至于嫁到商人家里。
郑氏看着林惜香的神色,又想到长公主许诺的种种好处,直接道:“我也算皇后的长辈,倒是想劝皇后几句。”
林惜香抬头看过去,眼底里满是疑惑。
看见林惜香的眼神,郑氏心一横,自从林惜香当了皇后,她就知道林惜香定会报复林家,可这把刀迟迟没有落下,不是林惜香念及旧情,而是扬州来的林家还未站稳脚跟。
等扬州林家能立起来的时候,就是他们大房二房覆灭之日,这话是康氏亲口说的,郑氏想了许久,越想越觉得是真的。
郑氏本就瘦可见骨的脸颊,此时更是瘪了下去,看样子是深吸一口:“现在后宫满打满算也就是四位嫔妃,两个都让皇后打入冷宫,这样下去实在不成体统,还望娘娘为陛下广纳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繁衍子嗣为上。”
听到郑氏的话,林惜香反倒笑了笑,直言道:“二夫人扣了个好大的帽子,说容嫔本宫是认的,只是宁美人是皇上所罚,为何也要强加到本宫身上。”
见林惜香避而不谈纳后宫的事,反而提不相干的,长公主开口:“皇后还是要听你嫡母的话,若当初你嫡母跟你现在一样,心胸不够宽广,怕是都不会有皇后你的出现。”
林惜香原本挂着笑意的唇角慢慢下落,轻轻靠在软塌上,目光冷然的看向长公主:“后宫的事,本宫心中有数,让长公主多费心了。”
“皇后还是要以子嗣为重,嫁入皇家,就要为祖宗基业着想,如今后宫无子,后宫唯独皇后你受过皇宠,这样的行事,我们大盛朝几百年也从未见过,作为皇帝的姐姐,本宫心中有几个合适的后妃人选,只等皇后点头,寻个好日子就抬进宫。”长公主抬手,心里冷笑,当初能让你林惜香一个庶女嫁入皇宫当了皇后,现如今提几个人去做后妃又有何不可。
郑氏赶紧接话:“林家从小可不是这样教你的,怎地越大越没规矩了,长公主特意选了人选,是为了你好,还不快谢谢长公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生生要逼着林惜香同意。
可偏偏一个是林惜香明义上的嫡母,另一个则是皇家的长公主,不管对上哪一个,林惜香都不应该发火。
但此时的林惜香被这二人强买强卖的态度气的有些想笑:“充盈后宫是大事,纵然是长公主好心,也不该越俎代庖,今日就把事情定下,不光是于理不合,更是会看轻了各位小姐,此事以后再议。”
见林惜香软硬不吃,长公主的脸色更加难看,跟着的贵女们更是一言不发,根本不敢抬头。
花厅内硬生生有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
祁景乾自长公主带着那群女子走到花厅里,就看出长公主的目的何在,若是不出来,那更是说不清,祁景乾突然问福公公道:“皇后会拒绝。”
福公公忙道:“娘娘机敏聪慧,肯定会拒绝长公主。”
听见福公公的话,祁景乾看了福公公一眼:“你也看出长公主想做什么?”
福公公连忙陪着笑脸,祁景乾又道:“皇后若是坚定些,朕也不用这么操心。”
说完祁景乾让福公公给他穿好披风,让人牵来马准备往山上走走,西山他每年都来,但枫叶林却是很多年没来过了,前段时间祁景乾就嘱咐过詹事府的人,修剪好枫树林,到时会带着皇后来此游玩。
刚见林惜香那样期待,还是先去看看的好,若是不如意,就让人再修整。
祁景乾这次出来本就是陪着林惜香游玩,谁料长公主总是凑过来,祁景乾垂下眼眸,心里对长公主已有九分不满。
侍卫们护在祁景乾身旁,骑马往山上走,刚走几步,只见前边有个婢女慌慌张张的跑过来,那个婢女见着有人惊喜道:“劳烦公子,能不能帮帮忙。”
侍卫急忙拉住马匹,祁景乾皱眉道:“出了什么事。”
那个婢女似乎不认识祁景乾,连忙道:“我家小姐上山的时候拐了脚,能不能借一匹马,好载小姐上山。”
福公公奇怪:“既然拐了脚,就该下山才是,怎么还要上山。”
福公公话音刚落,只见路边的草丛中走出一气若幽兰的女子,女子浅绿色素衣裹身,外面穿着白纱罩衣,勾勒出窈窕身姿,三千青丝仅用一根兰花簪子挽起,让人叹其清晰秀雅。
只是这样的模样,总让福公公觉得有些熟悉。
草丛中的胡妙珍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小丫鬟赶忙过去搀扶:“小姐慢些走。”
胡妙珍刚想说话,抬头看见高头大马上坐着的祁景乾,脸上显露出慌张:“臣女胡妙珍参见陛下,陛下万福。”
随即胡妙珍斥责道:“风儿你拦谁不好,怎么偏偏惊扰了陛下。”
短短几句话,再配上胡妙珍慌张的神情,让人不难猜出小丫鬟风儿拦着皇帝,纯属巧合。
祁景乾神色淡然,没什么表情,只示意侍卫们继续走。
胡妙珍见祁景乾根本不跟她说话,当下有些着急,急忙道:“陛下能不能借一匹马给臣女,臣女定不会打扰陛下,只是听说西山上的枫叶极好看,这才心驰神往,想去看看。”
见着胡妙珍又拦着马匹,祁景乾脸上有些不耐烦,踢了一脚福公公坐着的马,让福公公说话,福公公笑着对胡妙珍道:“胡小姐既然受伤了还是早点回去,上山的路难走,还是不要逞强的好。”
胡妙珍咬着下唇:“今日受伤回去了,母亲肯定不会让我再上山,若是再想看枫叶,就要等到明年,古人有说,莫鼓琵琶江上曲,怕荻花枫叶俱凄怨,臣女真的想看看漫山的枫叶,还请陛下允准,若是能借一匹马给臣女,臣女定当感激不尽。”
那小丫鬟风儿傻大胆道:“陛下好像也是去枫叶林的,能不能带着我家小姐,反正恰好同路。”
胡妙珍连忙低头,脸上闪过一丝羞涩:“还望陛下允准。”
此时的胡妙珍面容坚定,身姿却如弱柳扶风,让人看的不由得心生怜惜。
祁景乾盯着胡妙珍看了几眼,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开口道:“山上的枫叶林今年不许他人进,胡小姐还是回去。”
说完祁景乾指了几个侍卫道:“你们几个守在枫叶林的必经之路,以后除了朕跟皇后,谁也不许进入。”
福公公轻轻摇头,这女子也太大胆了些,福公公突然灵光一闪,胡妙珍这身打扮跟皇后娘娘在董家西园的衣着十分相像。
想到此处,福公公恍然大悟,怪不得总觉得胡妙珍看着熟悉,只是胡妙晴如此,颇有些东施效颦的意味,怪不得惹得陛下不喜。
祁景乾调转马头,冷冷的看了胡妙珍道:“你父是詹事府少詹事?”
胡妙珍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的点头,祁景乾冷笑一声,带着人直接下山,枫叶林也不去了。
身旁的侍卫没有祁景乾的指示,自然是跟着下山,谁也没给胡妙珍一个眼神,胡妙珍万万没想到陛下对她理都不理,咬紧牙关,心里闪着不甘,明明她跟林惜香很像了,为什么陛下还是不愿意多看她几眼。
原本想着就算不能跟陛下同行赏枫叶,能借到陛下侍卫的马匹,已经足够跟陛下产生联系。
这样的英雄救美,她都想好等她坐着陛下侍卫的马匹下山,会是如何的风光,到时候林惜香就算再不甘愿,也要把自己纳进陛下的后宫。
可惜陛下的反应实在出乎她的所料。
一路疾驰下山的祁景乾满脸都是不耐烦,当年就有人模仿林惜香的样子蓄意勾引,如今他将林惜香本人都娶回家了,还是有人用着老一套的招数,让他看的实在不烦躁。
祁景乾道:“胡少詹事,倒是会给自家找出路。”
福公公听到这话,就知道这个少詹事估计要遭殃,家里养了个有野心的女儿,稍有不慎真的会连累全家,人人都以为自己可以当林惜香,也要看有没有那个命。
祁景乾回到花厅的时候,林惜香跟祁景乾都憋了一肚子的气,偏偏长公主还是没走,看见祁景乾走了进来。
祁景乾脸上的冷冽太过明显,长公主张张嘴,没敢吭声,祁景乾对长公主道:“长公主若是无事,还是出去玩,朕跟皇后有事商议。”
好不容易等来祁景乾,长公主哪着急走,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都说是出来玩乐,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倒是皇后不愿意为陛下光纳后宫,任性妄为,陛下也不管管。”
听到长公主又提这事,祁景乾惹出了些火气,冷声道:“朕要跟皇后商议的就是此事。”
林惜香看着祁景乾就是在生气,不知道他为什么事不痛快了,还斜靠在软塌上,跟其余人的紧张对比鲜明。
祁景乾扫视一圈,继续道:“你们也想听?”
不等人回答,祁景乾就对林惜香道:“以后要是有人再劝你为朕纳妃,皇后直接拒绝就是,若是有人说二话,就让他们直接来找朕。”
此言一出,不仅长公主有些坐不住,林惜香都吓得一愣,惊呼道:“陛下!”
长公主气的站了起来:“后宫不是陛下自己的后宫,关乎祖宗基业,更是关系着江山社稷,陛下如今被皇后迷了心窍,实属大盛朝的祸事。”
转眼长公主就将矛头指向林惜香,林惜香眨了眨眼睛,真是何其无辜,但此时祁景乾能说出此话,已经让她整个人飘飘然,偷偷握住祁景乾的手,任何言语都表达不出她内心的感激与喜悦。
见着林惜香跟祁景乾眉目传情,长公主猛地拍着桌子道:“皇帝不要忘记,你这江山是怎么来的,皇姐的话都不听了吗!若不是当初我母后鼎力支持你,你能坐稳这江山!”
祁景乾转头看向长公主,目光冷然:“长公主的意思是朕有错?错到连这皇位都坐不得了?”
这话已经实在是危险,长公主理智回了些,平息怒气,看向林惜香道:“陛下自然是没有错的,错的就是妖后误国,错的就是身为皇后却心胸狭隘,蛊惑陛下,不让陛下纳妃。”
长公主上前一步,指着林惜香又道:“皇后真是好手段,未成婚前就勾着公孙家的公子为你出头,孤男寡女,不清不楚,成婚后又让陛下独宠你一人,还请陛下擦亮眼睛,将这妖后赶出皇宫!”
林惜香神色带了些严肃,没想到长公主竟然说出这样的话:“长公主无凭无据,为何要污蔑我,难道是听了小人的谗言。”
林惜香话音刚落,只见郑氏扑通跪了下来,对着祁景乾猛地磕头:“陛下明鉴啊,臣妇实在是没办法,教养了这样的女儿,原本臣妇不打算说出来,可见陛下被这寡恩薄义,不守规矩的女儿给蒙蔽,臣妇就算被皇后威胁也要说出真相!”
众人被场上的突变震惊,看向林惜香的目光都变了几分。
林惜香下意识的躲在祁景乾的身后,见祁景乾脸上的狂怒已经按捺不住,郑氏却像什么也不知道一样,继续道:“皇后生性刻薄,看似温和有礼,其实从小就是个爱慕富贵的,刚回京城的时候就勾搭上了公孙家的公子公孙里。”
郑氏越说越着急:“当时公孙里的母亲杨氏都找上门理论,臣妇实在是没脸见人,谁知道皇后又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您娶了她,从此以后在家中更是趾高气扬,这些事我们林家上下都可以作证!还请陛下明鉴!林惜香真的不应当做皇后!”
听这些人越说越过分,林惜香手握成拳头,不住的颤抖,原来郑氏她们是在这等着自己。
现在在场的有数十位各家的贵女,长公主跟郑氏的话势必要从她们的嘴里传遍整个京城。
嫡母都出的来指认她不适合当皇后,这样的罪名,她承担不起,她也不能承担。
天下人会如何看她,会如何想她,一国之母竟然被嫡母亲口指责寡恩薄义,跟外人不清不楚。
郑氏既然说林家上下都可以作证,那必然是准备好后招,一个人的指责还好解释,若是整个京城林家都说她跟公孙里不清不楚,那就是祁景乾也难保住她。
天下人的唾沫跟文人的笔墨都足以淹没了她。
林惜香原本想站起来,但手抖的厉害,看祁景乾的神色越来越难看,轻声道:“陛下,您信吗。”
谁也没想到林惜香半句也没有解释,只是喊了陛下,又说了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没等林惜香的双膝挨到地面,祁景乾已经扶着她站了起来,林惜香有些站不稳,依靠在祁景乾的手臂上,又恐怕祁景乾是以为她故意撒娇,扶着软塌想要站好。
说实话,林惜香心里不是很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心里就知道祁景乾会相信她,但还是忍不住的手抖,忍不住想跟祁景乾再确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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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辈子,李宛筠低声朝大将军撒娇道:“你要对我好一点。”
大将军看着面前娇气的女子,捏了捏她的下巴,凑近道:“我现在对你还不够好吗?嗯?”
不受宠的尚书庶女被大将军捧到了心尖上,都说是庶女以色侍人,得不了长久,那大将军冷心冷清,煞气甚重,庶女迟早要死在大将军的手中。
谁知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那尚书的庶女,还是大将军心尖尖上的人,任谁见了,都要尊称一句“将军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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