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泰州的灾情,皇上的万寿节便没有大办,只请了皇族宗亲在宫里办了一场家宴,虽然没有大办,但是每人送的礼物也都费尽了心思,有些低位的嫔妃一年半载见不到皇上一面,就靠着这个能够得到面圣的机会,在礼物上自然煞费苦心。
孟言远在泰州回不来,只能上了一道请安折子,遥祝父皇万寿无疆。蓉嫔代替孟言给皇上送了一扇她亲手绣的屏风,屏风上绣的龙跃九霄的图案栩栩如生,皇上看了大为赞赏,“蓉嫔怀着身子还做这些,着实费心。”
蓉嫔温婉笑着,忽视席上那些不太友好的目光。
孟翊身为太子,是从来不甘落于人后的,他送的是一整块玉石雕刻的骏马奔腾,玉石白璧无瑕,没有一丝缝隙,在灯光下通透非常,似乎还发着光,骏马前蹄高高扬起,仰头嘶鸣,十分威武健壮。
皇上看了果真大呼妙哉,当即便赏赐了孟翊一副他御笔亲题的诗文。
孟承送的礼物不如屏风精致,也比不上雕像贵重,他送的是他亲手画的一幅《踏雪寻梅图》,画中漫天白雪和点点红梅,相映成趣,仿佛能隔着纸闻到梅花的香气,除了这幅画,另有一本孟承手抄的御诗集。
皇上看着《踏雪寻梅图》许久,开口道:“这仿佛是从前王府后院的梅林,朕记得若兰最爱去那儿散心。”
孟承道:“正是那片梅林,从前母妃在时,父皇曾经画过一副《梅下观雪》的图送给母妃,儿臣笔法拙劣,画不出父皇的万分之一,只求父皇不要嫌弃儿臣的一片心意。”
皇上翻看那本御诗集,一笔一划确实是出自孟承的手,就连他平日写的不好,随手扔了的也赫然在列。看着孟承跪在面前恭恭敬敬的样子,皇上心里蓦的一软,低声询问,“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么?”
“儿臣时常去翰林院请教学问,明白了父皇治理天下的不易,闲暇时也跟着方先生学习丹青,父皇丹青很好,希望儿臣有一日能有幸得父皇指点一二,就是儿臣莫大的荣幸了。”孟承俯着身子,一席话说的发自肺腑,令人动容。
皇上道:“起来,如今你大哥去泰州了,太子也在刑部学习,从明天起,南书房没课的时候,你便去也去兵部学习着,至于丹青,等朕得空再来教你。”
孟承喜不形于色,磕头道:“儿臣谢父皇。”
他从前很得皇上的宠爱,之前因为蒋如松一事被牵连,事情过去好几个月了,皇上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孟承以亲情动之,是最不会出错的办法。
他轻而易举重获恩宠,皇后气得咬碎一口银牙,却不敢露出分毫的情绪来。
这边热闹喧嚣,重华宫隐在黑暗中,寂静无声,守门的侍卫趁着今夜合宫夜宴,也悄悄躲在廊下喝酒偷懒。忍冬悄无声息来到重华宫的后门处,学着猫叫了几声,不多时,虞清便出现了,与她隔着一扇门,问道:“没有重要的事,你不会到这来,是翠微宫出事了?”
“是。”忍冬道,“前几日奴婢在蓉嫔娘娘的安胎药中发现多了几味健胃醒脾和凝血气虚的药,若是蓉嫔娘娘长久服用这样的安胎药,必会胃口大开,导致胎儿体大,生产时又会因为气虚导致难产,若是一个不当心,便会一尸两命。”
虞清早料到有人会下手,他问道:“知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忍冬道:“奴婢细细追查了几日,他们做的极为隐秘,看不出来是谁下的手。”
“想个法子告诉蓉嫔娘娘一声,送去的安胎药照常收着,别打草惊蛇,另去太医院找魏太医悄悄给她重新准备一份安胎药,你负责煎,务必保证干净。”
忍冬沉默半晌,似有话要说,虞清察觉她的情绪,开口道:“有话就直说。”
“奴婢是想,这事左不过就是太子和三殿下那里下的手,咱们可以将计就计,把此事隐瞒下来,等蓉嫔娘娘出了事再告诉大殿下,说是皇后所为,到时大殿下必会对皇后恨之入骨,做起事来才会更加狠心,而且无论蓉嫔娘娘生下皇子还是公主,都是狗皇帝的血脉,不值得留在这世上。”忍冬悄声提醒。
虞清皱眉:“蓉嫔和我并无仇怨,且稚子无罪,不可祸及无辜。”
忍冬忙道:“是,奴婢谨遵主上吩咐。”
“若没有旁的事,就早些回去,晚宴想来也该散了。”
忍冬伸手抚上朱红色的宫门,不舍朝里看了一眼,最终只能垂下眼眸道:“主上保重,奴婢告退。”
泰州那边,粮食已经全都分发完毕,至少能保证一段时间的口粮了,青雾县的沟渠日夜赶工,也终于修好了,孟言连着几天都留在青雾县,跟着沈寻一起规划沟渠的流向和山脚人工湖的方位。待到山上深塘的水顺着沟渠流到人工湖里,再用之前准备好的竹筒将水引向各个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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