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言一面涂抹药膏,一面问,“你紧张吗?”
虞清想了想,摇头,“我盼望这一刻已经太久了。”
“你明日再见到他……”孟言说罢犹豫片刻,终究没有把想问的话问出口。
涂完了药,虞清睁眼看着他,定定道:“如今我心里只有一个人,再没旁人半点位置。”
孟言一笑,“我知道。”说罢伸手摸着虞清姣好的面容,脸上浮现出一丝隐晦的快意,“不知道明日父皇会过怎样一个难忘的万寿节。”
万寿节当日,群臣列席,之前被关押的沈寻和刑部尚书也早被孟言救了出来,洗清冤屈,官复原职,众人早早地到了,彼此寒暄,瑶台水榭渐渐热闹起来。
直到寿宴快要开始,皇上才携着淑妃的手出席,众人忙附身请安,高呼万岁。
皇上心情很好,笑着免了大家的礼,头上的九珠冠映着周围的宫灯,光彩熠熠,身旁伺候的宫人为他斟满酒,皇上举杯邀请大家同饮。
孟言坐在左前方的位置,第一个站起身请安祝寿,“儿臣祝父皇万寿无疆,儿臣愚笨也不知道该送什么贺礼,前些日子手下人寻到一块上好的翡翠玉石,儿臣命人雕了个小玩意,只求讨父皇一笑。”
说罢拍拍手,宫人立刻抬上来一座翡翠雕的飞龙雕像,雕像二十来寸,不算大,却非常精致,飞龙雕刻的栩栩如生,一双眼睛像是给叶公点过一般,活灵活现,仿佛一不留神就要腾云驾雾跃上云层,再加上通体碧绿,竟是一整块翡翠石雕刻的,没有一点儿缝隙,实乃上品。
皇上果真喜欢,连连称奇,赞扬孟言有孝心,众人借着这个光,又一起给皇上敬了一杯酒。
之后便是群臣互相献礼祝寿,舞姬乐人表演助兴。皇上喝得有些微醺,斜倚在龙椅上,半阖着眼看下头的舞姬跳舞,孟言坐在下首仔细观察着,见时机成熟,站起身行礼道:“父皇,这些舞姬跳的舞软绵绵的,看得人昏昏欲睡,儿臣前些日子刚学了一套枪法,不如来给父皇助个兴如何?”
皇上一听来了精神,孟言的骑射功夫一直是皇子中的翘楚,皇上总看那些陈旧舞蹈也看的疲乏,便允了。
孟言接过表演用的长枪,重量足够,却是钝的,无法伤人,不过他并不在乎,他起了个势,三两招耍下来,行云流水利索潇洒,大家的醉意瞬间都被赶走了一半,纷纷拍手叫好。
孟言舞得越发风生水起,皇上的表情却开始慢慢凝固,方才还微醺惬意的皇上已然坐直了身子,死死盯着孟言,右手不觉握紧了酒杯,整个人显得有些惊慌和愤怒。
朝臣们的叫好声一声高过一声,孟言恍若未闻,余光看到皇上的表情,心中嗤笑一声,适时结束了表演。
朝臣或许不认得这套枪法,皇上却不会不认得,这一套虞家枪,在虞清未坠马前,曾经还得过先皇的夸赞,御赐了黄金长枪。
“儿臣微末技艺,不知父皇可还喜欢?”孟言恭敬询问。
皇上紧紧捏着酒杯,黑着脸沉声道:“朕乏了,今日寿宴到此为止,孟言,跟朕到御书房来。”
朝臣看出了皇上的情绪变化,却不知道所谓何事,面面相觑了一阵,各自散了。孟言跟着皇上来到御书房,甫一进门,皇上便问:“你这套枪法哪里学来的?”
皇上站在孟言面前,逼视着他,像是要将他看出个洞来。孟言不惊不惧,淡定颔首道:“是一个前辈教给儿臣的。”
“哪个前辈?”皇上咄咄逼人。
虞家枪代代相传,从不传外人,虞清没有后代,也没有兄弟姐妹,按理说虞清死后,虞家枪法应该也从此消失,居然会出现在孟言身上,实在令人震惊。
孟言淡淡一笑,“此人今日也来了寿宴,只是没有入席,父皇要见他,儿臣这就叫他进来。”
说罢扬声叫了一声问雪,御书房的门被人缓缓推开,黑暗中缓步走进来一个人。身姿挺拔,着一袭白衣,长发如瀑,款步走近,身影在灯火明暗间摇曳,像是鬼魅,又像仙子。
他背着灯光,皇上看不清他的面容,却无端感觉有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这股寒意逼得皇帝不得不后退几步,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皇上骤然开口,“给朕站住!”
来人却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仍一步步朝他走进,皇帝已经退到了御书桌后面,脸上不由得浮上惊恐,因为他已经看清了那人的面容,正是虞清。
皇上退无可退,跌坐在御书桌上,瞪着眼睛惊惧看着虞清,额上已有薄汗溢出,他想起了那日的噩梦,指着虞清呵斥道:“你是人是鬼!”
虞清淡淡一笑,笑容明媚动人却满是冰冷,“我当然是人,才几年未见,陛下就不认得虞清了?”
“不!你是鬼!你三年前就死了,怎么可能是人!”皇上摇着头道,不自觉有往后挪了挪。
虞清瞧着皇上这幅害怕的狼狈样子,只觉得可笑,从前那丝情意早已不见踪影,如今看来,那段荒唐的感情真叫人恶心。
“你盼着我死,可我却不能死,孟元,你身上背着虞家几十条人命,晚上睡觉时不会做噩梦吗?”虞清逼问。
皇上这才反应过来,他看看孟言,又看看虞清,恍然大悟,愤怒来的比恐惧更加汹涌激烈,皇上额头青筋爆出,一张脸气的通红,他对着孟言恨恨道:“逆子!你竟敢欺君!”
孟言走上前来,笑道:“父皇错怪儿臣了,儿臣只是不想看他在宫里受苦,父皇不知道心疼人,儿臣可知道。”
皇上气的眼前一黑,险些直接栽过去,他一口气没上来,猛地咳嗽起来,咳得地动山摇,好半天才缓过气来,一抬头,看到孟言握着虞清的手,忽而涌出一口鲜血来。
虞清不为所动,静静看着他,冷笑道:“孟元,你当初羞辱我的时候,可有想过自己也会有今日。”
“大逆不道!罔顾人伦!!逆子!!逆子!朕要杀了你们!来人!”皇上疯狂地叫人。
可是御书房外面一点声音也没有,孟言看他叫的累了,才开口道:“董怀公公早被儿臣支出去了,剩下的人,既然能放虞清进来,此时又怎会伺候在跟前,父皇不要白费力气了。”
皇上恍然明白过来,如今皇宫已经全在孟言的掌控之下了,宫廷卫和禁军全是他的人,自己的皇权早已成了一个空壳,只要孟言愿意,轻而易举就能夺去。
这个认知让皇上悲从中来,怒不可遏,他强忍着身子的不适,转而看向虞清,忽然放低了语气,“当初是朕对不起你,可是你……你怎么可以和他……他可是朕的亲生儿子!”
“为什么不行?我和你早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虞清说着,从孟言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掏出冯明德和蒋太师的亲笔证词,递到皇上眼前,直视着他,“今日我来,并不是为了羞辱你,我只是想要为虞家讨回公道。”
“孟元,你亲眼看看,你是怎样将一个忠孝英勇的将军推向地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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