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斐道:“儿臣以为,总要去试了才知道。”
“说得好!封勇礼,朕早跟你说了,别看朕这个儿子身体弱,可他就是像朕,敢为天下先。”
赵斐心底冷笑,挖祖坟,的确是敢。
封勇礼恭敬道:“陛下英明,诸位皇子,六爷的确是最像陛下的。”
皇帝哈哈笑了起来,“东厂那边备得如何了?”
“奴婢这边一切准备妥当,只等着六爷一声令下便可出发。”
皇帝满意地颔首,又看向赵斐:“斐儿,你看什么时候出发为当?”
“儿臣还有些许杂事。”陆湘那边的书稿,今日早上只是匆匆做了批注,太过简略,陆湘未必看得明白,若要妥当的交到她手里,还需要再写得细一些。
“你要等多久?”皇帝径直问。
“十日。”
“不行,”皇帝摆手,十日太久了,他等不了那么久,“朕最多给你五日。”
五日?父皇可真是迫不及待了。
赵斐没有说话。
皇帝的眸光一下沉了下来。
封勇礼见状,便道:“六爷体弱,这回要出远门,恐怕得多做准备,五日恐怕是有些仓促。”
“那就六日。”
赵斐心中唯有冷笑。
六日,他赶一赶,应当能把陆湘接下来要做的事理清楚。
“儿臣尽力而为。”
皇帝见他应下,方才舒了口气:“斐儿,不是朕要逼你。实在是咱们父子二人,剩余的时间不多啊。且不说朕如今精力大不如前,你看看你,接连病了好几次,朕等得起,你等得起吗?”
“儿臣明白,为了父皇,也为儿臣自己,定当竭尽全力。”
皇帝听到他如此保证,满意地点了点头。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不明。”
“且说,朕能办到的,全都答应。”
赵斐道:“这次出宫,儿臣应当如何对母后交代?”
“这你不必担心,朕已经想好了。”
皇帝语毕,封勇礼接着道:“高祖福地在江淮,只要六爷这边准备妥当了,奴婢会叫太医院奏请皇上,让六爷去扬州行宫养病。”
去扬州行宫养病?
“六爷当年坠入冰湖,身体为寒气所侵,这些年来体内湿寒之气郁结,冬日里病情尤甚,江南之地温暖宜人,最适合养病。”
赵斐不想自己深居北苑,父皇对自己的病情依然了如指掌。
他欣然道:“父皇思虑周祥。”
“你放心的过去,皇后那边也好,宫里也好,朕自会安排妥当,不叫人起疑的。”皇帝和颜悦色的说,“朕已经跟封勇礼说好了,东厂安排六十人,这些人已经出发了。朕的影卫安排二十人,你自己再带二十人,你们一起出发。到了那边,这一百人全听你的差遣。高祖的福地足足修建了三十多年,工程浩大,你先带人去探个虚实,若是你们人手不足,可去江北大营调人。”
皇帝说着,便将手边的一个锦盒往前一推。
赵斐不知其意,伸手捧起锦盒,打开一看,里头竟是江北大营的兵符。
“父皇?”
“这个兵符朕就交给你了,从现在起,江北大营十万大军全听你的调遣。”
赵斐神色一凛,起身站了起来,捧着兵符跪在地上。
“父皇,儿臣实不能担此重任。”
“哈哈,”皇帝大笑着从龙椅上站起来,绕过书案,将赵斐扶了起来,“若是你身子康健,朕现在就能将这个江山交给你,何况区区一个兵符,你拿着,到时候要人要物,你也好随机应变,省得还要回京请旨,麻烦。”
“儿臣只是想为父皇尽孝,不敢妄想其他。”
“朕不许你想的,那叫妄想,朕许给你的东西,那就是你的。”皇帝说着,拍了拍赵斐的肩膀,“你呀,就是像朕,多疑、心眼多,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也是坏事。”
赵斐道:“儿臣并非不信父皇。儿臣一个废人,活着不过是行尸走肉,没有什么指望,能得父皇委以重任,儿臣欣喜若狂。若非父皇,儿臣只怕这一生都走不出京城。”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皇帝语重心长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老天爷让你重病,你却因着不利于行,博览群书,你看的那么多书,或许就是等着在高祖的福地派上用场。”
“父皇英明。”
“封勇礼那边找了几个精通五行八卦的术数高人,到时候或许能帮得上你。”
说是术数高人,其实是秘密从各行署监牢中押过来的盗墓贼。盗墓贼虽然入不得流,但其中不乏鸡鸣狗盗之辈,东厂逐一提审过后,留下了四个有几分真本事的。
赵斐看向封勇礼:“已经获知福地位置了?”
封勇礼道:“据术数推演,江淮之地,适合真龙墓葬的地方只有几处,如今正在探查之中,等到六爷过去,应当就会有结果了。”
赵斐微笑着点了头。
那日他虽回绝了父皇,但父皇这边却一直安排司礼监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他猜对了,这件事从一开始就由不得他同意还是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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