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 真一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主意,从来不问人,也从来不逾矩。今日, 瞧着真一的吞吞吐吐,万贞儿知道,她一定是遇上了大事。
“今日娘累了,要早些回春禧殿休息。樘儿,若有事, 你自己看着办。”万贞儿搭了真一的手, 走出了殿内。朱祐樘在身后,望着这位亲手扶持着自己走向皇位的母亲,心中充满了感激与尊重。
万贞儿瞧着面色惭愧的真一,轻轻安慰道:“不管发生了什么,娘都支持你。有什么事,只管说就好。”真一瞧着万贞儿慈爱的眼光, 却并不提自己的事,而是轻声问道:“娘, 您对唯乐的夫婿满意吗?”
“那日唯乐去画馆找人画扇面,就这么遇见了新科状元杭佩琪。她们二人一见钟情。唯乐当即便和我说, 要下嫁杭佩琪。唯乐从小就胆子小, 难得为了自己争取一次, 我这当娘的哪里会不同意。更何况那杭佩琪也确实是人中之杰。”
真一突然插嘴道:“娘,那若是我不喜欢男人呢?”出乎意料的,万贞儿并没有惊讶。她仿佛早就知道这件事一般。
瞧着万贞儿没有说话, 真一迟疑道:“娘,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万贞儿点点头,“安宁照顾你和唯乐那么久,她早就知道了。临出宫的那一日,她便和我说了。”真一不知说什么,满面通红的低下头来。
“只是若是你真的做出这样的事,那么咱们皇室就会为天下之人所指摘。你丢的,可是咱们皇室的脸。”万贞儿轻轻说道。真一沉重的点点头。“女儿知道了,女儿不会做出让娘丢脸的事来。”
瞧着真一的神情,万贞儿笑着道:“只是一切由心。你若是喜欢,就做你喜欢的事,又有什么不对呢。”真一没想到万贞儿会同意,她睁大眸子,问道:“娘,你有主意?”
万贞儿点点头,“我已经和你父皇还有樘儿说了,会封你为南国的国主。南国风气开化,距离咱们又远,是个好地方。只不过,你可要向你的哥哥年年上贡。”
真一十分欢喜,“南国距离江南又近,我还能时时去瞧娘和父皇。”“没错,等你料理了唯乐的婚事,咱们就走。到了南国,你便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真一笑着黏在万贞儿身上,“娘,你真好。”万贞儿笑着望着自己的女儿。
听说万贞儿与朱见深要去江南的时候,宫里的妃子们便知道,她们的深宫岁月到这里已经画下了一个句号。迎接她们的将是一个个太妃的称号和终日的无所事事。但对于万贞儿而言,则是终于可以过上她向往已久的布衣生活。
成化十九年春,皇太后病逝后,朱祐樘代理国政。而万贞儿与朱见深一起踏上了前往江南之路。因为真一前去南国为国主,所以便也顺路同行。万贞儿与朱见深只带了惯用的侍从,为数不多。
“父皇,咱们出来也有半月了,你的头可痛过?”真一递上了一碗银耳桂圆羹问道。朱见深和颜道:“你找来的太医甚好。如今确实好了许多,若是不见冷风,便不再头痛。”万贞儿近日心情也十分和畅,“春日的风都是越吹越暖的,江南更是最温和不过的地方。”
马车猛然震了一下,前面的下人轻声说道:“娘娘,前面跪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丫头,两个人哭哭啼啼不肯走呢。”万贞儿轻声叹道:“天下可怜之人多了,本宫没工夫挨个救,让她们走。”真一犹豫说道:“娘,您怎么这么狠心。”
万贞儿和朱见深对视一眼,他们都想起当初的香寒。万贞儿对真一说道:“真一,你要记住。你对别人好,换来的未必是她对你好。所以,不必同情任何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朱见深劝道:“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伤神呢,今儿我还要带你去个好地方。”真一瞧着父母二人不由得一笑,“那儿臣就要一个人上路了。”
马车一路行驶,终于缓缓停了下来。万贞儿在朱见深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她回眸冲着朱见深一笑,依稀仍然是数十年前的明媚模样。朱见深望着她,往前指道:“你看。”
万贞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山坡之下是一座炊烟升起的竹屋。竹屋之旁,是一道潺潺流水的小溪。
朱见深拉着她的手,与她一同越过长满野草的缓坡,只见红色黄色的野花散落其中。风吹过绿衣,像拂过美人面,轻柔和缓。走下坡来,漫山遍野的紫色薰衣草拥人入怀。
近处,只觉一支支紫色长笛,奏起幽香绕涧而流。前去,日边人远,但见雾霭微浓,紫色的花朵编织成云霞让人迷醉。天翼,云飞雁没,紫色的海洋与蓝色的天空紧紧嵌合在一起,像一幅油彩画,浪漫轻灵。
朱见深轻轻扯下几根干草,用手编织成一个戒指的模样。“贞儿,你还记得当初的那枚草戒吗?那不是我买的,而是我自己亲自摘了蒲苇为你编的。”万贞儿轻轻戴上那一枚草戒,听见他在自己的耳边柔声说道:“出其重门,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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