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陵笑道:“只要是儿子,那都是金贵的。大首领从前对獒战可不也一样吗?捧在手心里像宝似的。只是獒战打小身子就好,不爱哭,从树上摔下来也不叫疼,往后你要生了个男娃,保准也是他那样的。”
抬眼间,瞟见翁瞳舒来了,正站在门口收伞,便问了一句:“翁姑娘的伤风还没好吗?”
翁瞳舒收了伞,迈进来道:“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七莲祭司叮嘱我,不要曝晒,省得又翻了病。”
贝螺倒了碗茶递过去问道:“翁姐姐病了吗?怪不得好几天没见到你了。”
翁瞳舒接下茶谢过后,坐下道:“大概是不习惯獒青谷这气候,那日就淋了几颗冬雨,竟就伤风了,在家里闷了好几天,便想趁今天天气好出来走走。你们正忙着呢?有我能帮忙的吗?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听她语气间有些闲散郁闷之意,脸色也不大好,仿佛是有什么心事。丘陵与贝螺对视了一眼,没当场问个清楚,等到晌午收工,贝螺留下她吃午饭时,才问起她最近怎么了。
翁瞳舒捧着饭碗,勉强一笑道:“没什么,就是生病了,整个人都不清爽罢了。”
“不会是因为穆当吧?”丘陵看着她问道。
她睫毛一抖,抖落了几许愁思,脸上那勉强的笑容也褪去了。见她这副模样,贝螺和丘陵都明白了几分。贝螺问她道:“那日我公公找穆当哥提过你跟他的亲事后,穆当哥后来跟你说了什么吗?”
翁瞳舒略带愁容地舒了一口气,放下碗筷道:“他只是说……高攀不上我,当我是同门师妹而已……可我清楚,师兄不肯娶我,只是因为他不喜欢我。像他那样的人怎么会计较门户身份?但凡是喜欢,又怎么会错过?”
“这个穆当哥,”贝螺敲了敲碗沿,一脸纳闷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这么如花似玉,贤良淑德的一位姑娘摆在他面前,他居然不要?难道他心里有人了?丘陵姐姐,你知道穆当心里有谁吗?”
丘陵摇头道:“听都没听说过呢!他跟奇魂是反的,一个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他喜欢的是獒沐,一个是什么情情爱爱都不沾,一问亲事三摇头,寨子里给他做媒的也不少吧,可就没见他对谁在意过。”
“算了,”翁瞳舒惆怅道,“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强逼着师兄娶我。他能在我家落难时救我于水火之中,我已经很感激了,怎么敢奢望成为他的妻室?想必他自有眼光,想求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女子罢了。我这样的,搁巴陵国里比比皆是。”
贝螺拿筷子在碗里戳了两下,微微皱眉道:“这个穆当哥难道真是金蝉子转世?这辈子不打算娶妻生子了吗?翁姐姐,你也先别灰心,等今晚他们狩猎回来,我替你好好问问他。”
翁瞳舒忙道:“别去问了,我不想师兄以为我打算赖着嫁给他。”
“我不会提你,一个字都不提,这你总放心了吧?”
这时,阿越推门进来了,往桌上添了一盘子菜后说道:“公主,刚才看押瑞善奶奶的人来报,说瑞善奶奶不行了,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这么快?”贝螺停下筷子斟酌道,“阿越姐姐,你一会儿亲自过去瞧一眼,若是真不行了,该备下的寿衣棺材吩咐人去备下。她从前到底做过主母,该给的体面还是得给。”
“怕是不妥,贝螺,”丘陵插话道,“你知道大首领十分憎恶他们獒殿家,你把瑞善奶奶的后事办得太体面了,仔细他心里不高兴了。”
“不怕,爹问起,我自有话答他。好歹一个泱泱大族,至于在别人死后戳骨头吗?人都去了,该给的体面多给一些,也能显得爹大度不是。”
翁瞳舒点头道:“这话说得极好,想必大首领也不会不赞同。寨子里总有人说公主你年纪小不会料理族务,我看你年纪小是真的,不会料理族务是假的,獒蛮族有你这主母也就紧够了,实在不必多添其他人了。”
“对了,那楚慈最近不是也病了吗?老关门闭户地不出来,不会有什么事儿吧?”丘陵问道。
贝螺捧起汤碗大喝了一口,略带不屑的脸色笑了笑道:“是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呢!”
“也是伤风?”翁瞳舒问道,“她是不是跟我一般不适应这獒青谷的气候啊?”
“不是,是她思母之疾犯了。前阵子她跟獒战说,水元族那边来信了,说她母亲病重,只怕熬不过这个冬天了,所以她想回去探望她母亲。獒战没有答应,她便一病不起了。”
“真的假的?”丘陵疑心道,“莫不会像有些人那样一去不复返吧?水元族的人最爱耍这样的手段了,特别是獒战那外婆。”
“是真病是假病她自己心里清楚,我也懒得去管,反正獒战不发话,她是走不出这獒青谷大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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