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她诈死的事,可能已曝光。安可研缩了缩脖子,有种不妙的预感。
“疯女人,姐都没招她惹她,怎么就非要揪着她不放。”
“哼,都这个时候,二小姐还以为本官在撒谎不成?皇上指名了见二小姐进宫看诊,就算这次二小姐不肯与本官回京。下次,皇上也定会再派人抓拿二小姐回宫。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二小姐注定是逃不掉的。”
哼了声,看着神色有些微异的二小姐,冯知书心里多少有些底。
看来二小姐应该是知道,是谁在皇上耳边谗言。这样也好,还省了他再费口舌劝说。
“我明白了,既然事情的根源在于我,明天我会与冯大人上京城走一遭便是。”
皇帝老儿下的令,想跑也没地跑。
至于治病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脸皮磨厚一点,抱抱凤阮寒那家伙的大腿。关键时刻,给她提个醒。
怎么说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做人可要讲良心。
要不是有空间,她可能真就翘了辫子。
“主子?”
听到主子真的答应挺着七月大的肚子上京,安平不甚赞同的拧紧了眉。
“二小姐明理,只是,不知二小姐的医术?”
见安可研答的爽快,冯知书满意的点头。又想到了什么,冯知书试探的问。
“谈不上什么医术,不过只是私下看了几本有关医理的书籍。未曾给人看诊,躲不过只能见招拆招。”
耸耸肩,无所谓的实话实说。瞥见冯知书那吃了苍蝇,惊愕的目光,安可研好心情的回了个笑容。
“二小姐得罪了谁?”
脸色不好的抿紧着唇,冯知书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猜疑。
不过还只是纸上谈兵,就有人敢在皇上面前开这样的玩笑。根本是想置人于死地,若是真的不行。回到京城,必须得通知尚书大人跟二小姐撇清关系。
免得真的被祸及,欺君之罪可不是开玩笑的。
按着冯知书的猜测,这二小姐可能是惹到宫里人了。
“这个吗?告诉冯大人也无妨,大家心里有个底。要是我没有猜错,就个人应该是冰月公主无疑。不过,从头到尾,这事并不是我在招惹她。是冰月公主莫名其妙的看我不顺眼。”
捕捉到冯知书眼底的闪烁,安可研故意道出了凤冰月的名号。
吓吓这位冯大人,不然,他真以为她是这么好威吓。对她需官腔,当她是无知的愚妇,没见过世面。
白痴。
“什么,冰月公主?德妃的女儿,二小姐你怎么会招惹到这位小主。”
这事大条了。
脸色刷的陡变,惊骇的倒抽一口凉气。冯知书想了无数个可能,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二小姐呆在这穷乡僻壤的小地方,竟会跟宫里这位小姑奶奶对上。不行,他得尽快飞鸽传信给尚书大人,让大人抓紧时间想好对策。
眼珠子转了转,冯知书心情有些沉重。
“这事你问冰月公主吧,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再的针对我。好了,事情就说到这。要是没别的事,劳烦冯大人在东临城里稍等,明天我会到城里与冯大人汇合。”
人也吓到了,安可研便不再废话。笑眯眯的下了逐客令,并没有打算要收留冯知书一晚的意思。
“二小姐,你?”
没有想到安可研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冯知书听的脑子有些打结。傻眼的望着安可研,气结的有些说不出话。
上门即是客,二小姐什么时候起,变得如此不可理喻。毫无章法,连基本的待客之道都不懂。
还有脸笑的出来,分明是在耍着他玩。没规没矩,怪不得在尚书府不得宠,要换成是他。有这么一个蠢钝的无可救药的女儿,一出生就该掐死,省得长大添乱。
“冯大人请吧,管家送冯大人出去。”
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安可研根本不管冯知书吃人的目光。
“是,主子。冯大人,这边请。”
看着气的快爆血管的冯知书,孙管家有些忍俊不禁。
“哼。”
说了半边的话,连口茶水都没讨到。就被请出门,这比被人当众打脸还难堪。他好歹也是堂堂的朝廷官员,几曾何时受过这等恶气。
气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冲安可研冷哼一声,冯知书甩袖大步离开。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天所受的羞辱他是记下了,有种一辈子也别让他歹着机会翻身。
“主子,这冯大人一脸小人相,主子这样戏耍他。会不会?”
陈妈没有错过冯知书临走时,看着自家主子那阴鸷的目光。主子明天要跟着这位冯大人上京,想想就让陈妈心里七上八下的。
特别是看着主子的肚子,都这个时候了。还要坐马上劳累奔波,要是路上有个三长二短,这可如何是好。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得罪这样的小人,谁知道他会在背后做些什么手段阴主子。
叹了口气,陈妈怎么想都觉得不放心主子上京的事。
“陈妈,你别太过担心,眼下他也算是有求于我。不敢拿我怎么样,否则他回去交不了差。就事大家也不必太过担忧,我心里有数。”
冯知书不过只是便宜老爹身边的一条走狗,要是连一个冯知书都怕。还拿什么胆量,去尚书府跟那些豺狼虎豹斗。
漫不经心的坐回凳子上,没有一下,没一下的啃着没什么问题的瓜子。
抓紧时间想想,等见了面该怎么解释‘起死回生’。
猛然又摇了摇头,她这么紧张做什么。凤阮寒那家伙又不是她什么人,她干吗非要跟他解释。要不是他,她又岂会想到诈死逃离,辛苦的远走他乡。
“主子,小梅可以跟主子一起去京城吗?”
主子有什么打算,小梅并不清楚。京城路遥,小梅可不放心,只希望尽可能的尽自己的一份力照顾好主子。
“小梅,你留在府里,安平会负责保护我。等事情办完了,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到了京城,必定少不了几场硬仗。眼下属于势单力薄,保护自己都勉强。照顾小梅就有些力不从心了,怎么说也是自己人。
她可不想看到小梅受牵连,留在这里是对小梅最好的选择。
“可是主子,小梅担心?”
怀着孩子,要是她不在主子身边照顾,小梅怎么想都放不下心。满肚子的话,还没倒出来再次被打断。
“就这么定了,小梅要学会相信你主子我。孙管家回来了,他们走了吗?有件事我想麻烦孙管家帮我查查,皇上的病是怎么回来,是不是病石无医了。”
宫里医术高超的太医应该不少,怎么会病急乱投医的想到找她看诊。
怎么想安可研都觉得这事不简单,她只想老实本分的过日子。千万别让她卷入这场皇位之争的内斗中,万一这皇帝老儿,根本不是病而是中毒。
她这个冒牌大夫,治不治可能都要夹在中间得罪人。
将凤冰月这女疯子骂了个臭头,好端端没事找抽拖她下水。活该没有男人喜欢,一辈子做妒妇。
“回主子,冯大人他们已经走了。宫里的事,属下多少知道些,主子最好还是别去沾。要不,属下跟公子爷通个信,让公子爷在皇上面前取消让主子面圣。”
不看僧面,也看佛面不是。有太后这层关系,公子爷出马,多少应该能说上话。
“皇上金口玉言,劳师动众的开了这个口。岂会轻易罢休,船到桥头自然直。孙管家这事别去烦司徒尘,会有办法的。”
孙管家别有所指的话,让安可研心里多少有些数。定了定心,从头到尾都没有想再去麻烦司徒尘为她说情。
态度坚决的打消了孙管家的想法,大不了豁出去跟凤冰月斗一斗。
不就是一个刁蛮不讲理的小公主,当真她怕了不成。
难得有一个平静,没有人打扰的夜。安可研放下杂念,美美的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
东临城早早起身,左等右等,等的差点没发飙砸东西的冯知书。差点以为又被耍了,都快晌午了。才看到有马车,优哉游哉的到来。
瞥见探出头,冲他挥手的正是二小姐,冯知书心情仍有些五味陈杂。
这二小姐也太娇气了,明知是出远门,还这样跟郊游似的慢吞吞的出发。一点也没有将他放眼里,简直是岂有此理。
毫无绅士风度的瞪了一眼安可研,冯知书冷声下令。
“大家上马,准备出发。二小姐,为了早些赶到京城,还请二小姐让车夫加速跟上。”
话完,冯知书没给安可研辩驳的机会,策马扬长而去。
凤乾国民风也算飙悍,即使是个文官,没有几个是不懂骑马。
“大人,等等属下。”
幸灾乐祸的瞥了一眼坐在马车里的二小姐,昨天让大家受气。今天轮也该轮到二小姐,听大人提到,二小姐还怀着孩子。
一路劳累奔波,有她受的。
得意的快马扬鞭,任由马蹄溅起大片的泥尘。
昨天吃过闷亏的一众官兵,也纷纷策马加鞭追上。不就是下马威,谁不会。
“主子?”
面无表情的看着冯知书等故意为之的小动作,安平眼底掠过一道杀机。
“没事,他们急着赶路,就让他们先便是。我们不急,该怎么走,就怎么走。”
低调奢华的马车里,铺满了厚厚的地毯。不仅能减少震感,最重要的舒服。不管坐还是躺着睡觉,都不用担心被磕伤。
懒洋洋的吃着早上厨娘给准备的糕点,吃多了蛋糕。偶尔换换口味,跟果冻似的水晶糕,也别有一番风味。
将窗子关上,隔绝了外面满天的泥尘。冯知书的这点小把戏,安可研压根没放心上。
想整她,再修练一百年吧。
“是主子,属下明白了。”
嘴角轻扬,安平眼中不觉的流露出淡淡的宠溺。
拳头砸在棉花上,冯知书的精心算计。一下子,就被主子不咸不淡给破了。
为了让主子坐着舒服,安平刻意放慢了速度。慢悠悠的任由马儿自己慢慢走,手中的马鞭几乎成了摆设。
跟随负责的八个武艺最好的护卫,看到这一幕。什么也没说,相视一笑,对主子的聪明再次刮目相看。
“大人,他们怎么还没有跟上来?”
疾驰了一段路,许久听不到后面的马车声追上来。冯知书等不得不半路停下等人,等的花儿都快谢了,愣是连个影都看不到。
足足过了近半个时辰,才老远看到蜗牛慢跑的马车在拐弯处出现。
深吸了口凉气,才没有气炸的当场发飙。策马调转头,冯知书黑着脸忍无可忍的质问。
“请问二小姐,你坐的是牛车吗?慢吞吞的要走到猴年马月,才能赶到京城。要是皇上有个万一,等不及二小姐进宫救治,你们二人可都要人头落地。”
说到后面,冯知书语气冲的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喷火的目光瞪着安可研,耐心早磨的一滴不剩。
这二小姐现在就是长的再好看,在冯知书眼中看来。也不过只是一朵残花败柳。
哪有自己的前途跟性命来的重要。
“冯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指责我吗?我现在是什么情况,想必有眼睛的人都看的见。挺着这么大的肚子,随冯大人上京已经是冒着生命危险。要是冯大人想让我跟你一样,大着肚子策马赶路。恐怕,不用皇上斩我的头,吾命已休。”
笑眯眯的应对冯知书那喷火的眼刀,淡定的据理力争。
掀开布帘,将官兵惊艳的表情尽收眼底。满不在乎的挑了挑眉,生来人这张脸就是让人看的。只要眼神不过分,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漂亮就是漂亮,惊艳总好过嫌弃的目光。
“你?”
语噎的愣在原地,冯知书被堵的呕血,一时又想不出反驳的话。
熊熊怒火在心底燃烧,握紧拳头,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动手伤人。
“我什么,难道冯大人认定,我说的这些不在理?也是,冯大人是读书人,更是男人。哪懂女人怀孕的不易,分分钟是冒着生命危险。”
就这么点伎俩就想整她,未免太嫩了点。在心里冷笑,安可研笑容不改的讥讽了句。
瞥见被堵的哑口无言,气的内伤的冯知书,舒爽的想到K吧狼嚎几曲。
可惜古代可没有这样的地,美中不足啊!
“圣人有言,唯有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本官不与二小姐计较。”
有气无处撒,冯知书没有想到安可研牙尖嘴利至此。明明该是不占理的一方,愣是扭曲事情,将他反说成了理亏的一方。
思来想去,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才是冯知书憋屈的要害。
火辣辣的脸绯红一片,搬出圣人的名言,给自己多少找回点面子。
“大人。”
傻眼的听着主子跟尚书府二小姐的对话,允墨没有想到。这位二小姐短短的几句话,就把主子堵的无话可言。
瞄了一眼漂亮的让人感觉不似真人的安二小姐,允墨有些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实。
眼前的人,真的是尚书府的二小姐吗?
“输不起,还要撑着那点微不足道的尊严。”
不屑的摇了摇头,戏看这对落慌而逃的主仆。
眼尖看到不远处,三五结群满脸疲惫。背着大包袱路过,衣着打扮不似本地人的百姓。安可研有些好奇的拧了拧眉,小声问道。
“安平,这些都是什么人?”
“回主子,那些都是边关的百姓。最近关边不太平,收成又不好。这些百姓不胜其扰,迫不得已,不少百姓举家迁离南下。”
耐心的赶着马车,安平回头真认的答道。
“自古战争受罪的都是老百姓,只希望这皇权的内乱,早日结束。让这些百姓,不用这样辛苦的流离失所。”
突然有所感的叹了口气,望着天空中飞过自在的鸟儿。很是想念现代的种种便捷,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慵懒的趴在窗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天公作美,风和日丽。几朵棉花糖似的白云,悬于半空,天空碧蓝一片。也不似现代工业污染过度的天空,总有一层阴霾让人看不清。
口中美味的水晶糕,没有味。
心里小小的忧伤,轻轻的哼响着自己最爱的那几首歌。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
……
一首接一首,忽高忽低,断断续续。唱着唱着,不觉红了眼眶。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像断了线,不受控制在滑落。
老妈,研研又想你了。什么时候,研研才能习惯这里的生活。
老妈,你跟老爸是不是也在想我。是不是也跟我一样,想的心都痛。对不起,研研让你们伤心了。没有做到答应你们的承诺,奉养你们终老。
反而让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不起,研研会在这陌生的时空好好的活着。你们也别太想念我,顾好自己的身体。
“主子,你还好吗?”
竖着耳朵,静静的听着主子哼唱的歌声。歌词很奇特,是安平从没有听过的曲调。虽怪异了些,但可以听的出来,这优美带着点忧伤的歌颇为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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