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通一听就知道,这个毒观音不是善茬,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屋子多日没住人了。那大汉一松手,陆通顺势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不敢抬头,伏在地上,用哭腔回道:“好汉爷……好汉奶奶,俺是村西五里方庄刘老贵家的长工,东家刚在金禾买了五亩地,打发俺来干活,晚上就让俺睡这里帮他看房子,每天有人来送饭,不用我开灶,俺老老实实的真没干坏事呀。”
毒观音冷笑一声,走到床边将手伸进了那床破被子,变色道:“还敢骗人,你根本就没睡觉,被子都是冷的,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陆通心中咯噔一下,表明上还是装可怜,趴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回道:“好汉奶奶,饶命啊,俺说实话,俺是刚刚回来,前半夜是到隔壁村去摇色子去了,赢了八百多钱才回来,八百钱您都拿走,俺不要了,只要饶了俺这条命……哇。”
陆通看来很有表演天赋,一番话没有明显的破绽,毒观音将信将疑,正待仔细问问,忽然外面跑进来个黑衣汉子禀报道:“报香主,有个人打伤了我们一个兄弟,抢了匹马跑了,好像背上还背了一个人,韩堂主说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人,他已经带人去追了,吩咐我们去接应。”
毒观音不敢耽搁,吩咐一声:“陈铁头你带两个人把这人绑起来看好,等我回来再细细审,其他人跟我追。”
陈铁头等人找了根绳子将陆通双手倒背结结实实的绑了,陆通怕毒观音等人还未走远不敢挣扎。装作丝毫不会武功的乡民。嘴里一直哀求着。任他们绑了,但在帮手腕时,手臂微微用力撑起。三名教匪将他绑好了推到屋角,用钢刀逼着他蹲了下来,又将屋内细细地搜索了一番,什么都没找到,只在陆通的枕头下面发现了几百文钱和两个玉米面饼,他们将铜钱揣了起来。对玉米饼不屑一顾丢在一旁。刚才陆通已将射暗器的圆筒和其他携带的东西一股脑都埋在院子里,这时见他们只在屋内翻找,一点都不担心。三人什么都没找到骂了一声,就坐到炕上,又拿出从农家抢来的吃食,围在一起吃喝起来。
陆通装作老老实实地蹲在地上,他手臂一松,绑在手腕的绳子就松动了一些,他又使了个八卦门的特殊手法,骨骼微微一响。手腕就脱臼了,他将双手抽出绳套。又将手腕接上,用手捏住绳子,还是装作被捆绑的样子。心中暗想,等罗甫洛回来后,再暴起发难将这三人解决掉。
这时,里间忽然传出沉闷的哐当一声响,陆通知道是地窖中发出的声音,心中暗骂冯岳岚在关键的时候这么不小心,正在吃喝的三名教匪也被这个声音惊动了,为首的叫陈铁头的教匪吩咐道:“里间什么声音,你们两个去看看。”
两个教匪正吃喝的高兴谁都不愿去,推脱道:“陈头,什么声音?没听到啊,刚才看了,里面啥也没有,除了炕就是个木柜子。”
陈铁头骂道:“你们两个夯货,就知道吃,木柜子不是没仔细查吗?去把柜子里东西全都给我倒出来,看看藏着啥。”两个教匪不情愿的答应一声,起身就要到里间去,陆通心中着急,忙叫道:“好汉爷,这大半夜的闹得,俺肚子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您老们行行好,把俺那两个玉米面饼给我扔过来,让俺啃两口,填填饿。”
起身的两个教匪中的一人,上来狠狠踢了他一脚骂道:“少他娘的啰哩啰嗦,再叫老子割了你舌头。”
陆通哀求道:“好汉爷,就算是死鬼上路还给顿饱饭呢,俺这饿得心发慌,您就受累就像喂猫喂狗的,把玉米饼扔过来就行了。”
踢人的教匪一听这个兴致来了,他从炕上拿过陆通的玉米饼,掰了一小块,抛了过来,嬉笑道:“来,给我接住。”
陆通故意像狗一样,支起身子用嘴来接饼,接住了一块就大嚼起来,那汉子大笑起来,又揪了一块丢了过来,陆通的身子左右晃着,更多的饼打在他的脸上、头上,三个教匪被逗得哈哈大笑,另外两人也掰了饼扔过来取乐,一时忘了要到里间搜检的事。
陆通一边拖延时间,一边细细听里间的动静,幸亏除了那一声大响之后里面就安静了,他略微安了心。三人捉弄完陆通,陈铁头又催两人去搜检木柜,两人进去打开柜子,匆匆翻了翻见都是破棉絮就回来了,三人继续吃喝。
没过多长时间,外面的院门突然又传来一声异响,三人马上警惕起来,这时红阳教留守村里的,只有他们三人,来人定然不善。陈铁头一使眼色,其他二人抽出钢刀快步站到房门两侧,陈铁头也是手持武器做好戒备。陆通心中一喜,知道有的能是罗甫洛回来了,以罗的武功,这几个三脚猫的小脚色不论如何是讨不到好去的,所以他还是老实地蹲在地上,没有出言示警,只是盯着陈铁头,想找准机会将他制服。
屋门本是虚掩,来人却迟迟没有进来,屋中的三人等的有些急躁,陈铁头冲那二人一努嘴,示意出去看看,二人壮着胆子,慢慢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忽然外面传来两声闷哼,接着又是人倒地的声音。陈铁头不愧是个小头头,反应挺快,他想,出去的两个同伴,虽武功不如他,但没有一个照面都被放倒了,说明来人是个少见的高手。他见势不对,连忙从地上拉起陆通挡在了身前,钢刀就架在陆通的脖子上。
陆通双手紧紧抓住绳索,全身绷紧,他只要运气一挣就会将挣开捆绑,顺势点在陈铁头胸腹的膻中穴上,让他立刻手脚酸软。丧失攻击能力。正待他要出手之际。屋外走进一个小个子的蒙面黑衣人。他状似轻松,一手一个提着两个已经昏迷的红阳教大汉,进来后随意扔到了地上,陆通一看不是罗甫洛,忙放松了身体,又变成了猥琐的模样。
陈铁头颤声道:“你……你……是什么人?”
来人并不答话反问道:“你们红阳教把这里闹的鸡飞狗跳的可有什么目的?是不是在抓姓什么人?”
陈铁头知道碰到硬茬了,来人就从冲着他们红阳教来的,今日想要善了怕是不容易。于是强自壮胆道:“不错,我们就是圣教弟子,你胆敢伤我弟子,要小心了,我们大队人马马上就回来,你要是速速退去,我们就既往不咎。”
黑衣人冷笑了一声,向前走了几步说道:“我找的就是你们红阳教的麻烦,你若不咎,我还不依呢!”
陈铁头见他逼近。忙将钢刀向陆通脖颈下一逼,急忙吼道:“别过来。你要是过来,我就宰了他。”
黑衣人脚步不停,右手往腰上一插,腰肢扭动慢慢走近,没有再装男子的粗声,而是用女声呵呵一笑道:“我为什么要怕你,这人我又不认识,他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我只要制住了你就可以逼问我想知道的事情了,你说对不对?”
陈铁头听了这话一呆,黑衣人趁此机会右手闪动,一把藏在腰带里的长剑就出鞘了,陈铁头根本未反应过来,就觉得右手手腕一麻,钢刀拿捏不住,“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黑衣人得手后并未再次进击,将长剑往腰间一插,三尺长剑立刻就不见了踪影,连剑把也并入了腰带,一点都看不出来。来人就是一直追赶白瑕的燕林,她在果树林发现血迹的地方追过来时,跑错了方向,到了临近的村子,后来发现这边有打着火把的马队,就拐了过来,等过来时韩行等人已经走了多时了。
燕林随便露了一手,让陈铁头彻底放弃了幻想,知道双方差距太大,抵抗无益,他放开陆通,用左手捂住右手的伤口,立在那里低头不语。陆通看见燕林使的腰带软剑就猜出来,她与自己半路上劫击的女子是一路的,武功与其相比是只强不弱,于是干脆装傻装到底,腿一软溜到地上,暗运内功搞得脸色煞白,装作吓瘫了的样子。
燕林以为他是普通乡民没有理会,而把注意力全部放到了陈铁头的身上,继续逼问道:“如何?到了这步田地,还服不服,你们有多少人?抓的人是不是一个姓罗的?你们如何知道姓罗的在这里,他们人往哪里追了?何时回来?你们的落脚处是哪里?说了就放你条生路,不说就是死。”燕林一口气问了一串。
现在红阳教剩下的人都是铁杆中的铁杆,陈铁头硬气的很,冷笑一声道:“别说我有些事情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也不会说的,你要动手只管动手,好让我早日在无生老母座前讨个好位置。”说完就闭目等死。
燕林目露寒光,忍了忍没下杀手,伸手点了陈铁头的穴道,将他制住。回头又去审问先抓住的两人,这两人一样的硬气,气得燕林也将它们点了穴,三个人扔到一团,又拿起地上的刀在陈铁头身上划来划去的逼供,陈铁头咬紧牙关就是不说。
陆通心里着急,罗甫洛迟迟不返回,燕林也呆在这里不走,要是红阳教的大队人马追赶上了,发现上了当,又返回来可就麻烦了,毒观音精明的很,回来以后难保不在屋子里仔细搜寻,到时里间的地窖一定会被发现。
燕林的身子刚才只露了两手,他就知道自己是大大不如的,再加上他现在身上有伤,硬碰硬肯定不是燕林的对手,但时不等人,罗甫洛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不得已只有智取了,他心里一横,开口叫道:“好汉奶奶,您找的是不是一个老头带着一个俊公子模样的两个人呀?”
燕林正懊恼间,闻听此言大喜,扔下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陈铁头,急忙回头问道:“对,对,就是他们,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陆通故作憨憨地说道:“俺知道,外面这些拿刀枪的大爷刚进村子的时候,那个老头背着俊公子,跳进俺的院子,非要到俺这里躲藏,俺不干,可是老头厉害得很,点了俺一下俺就动弹不了了,说是不听话就把俺一指头点死,俺没办法,只好让他们进来躲躲。”
“那后来呢?他们去了哪里?”燕林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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