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所逼之下,孙堂主不顾一切的一掌拍出,击向抱着陈盼儿的好手,这一掌带着猛烈的劲风扑面而来,刚猛之极,那好手脸色一白,此时除了拼着受伤硬抗这一掌之外已别无他法,不过在平地上还好说,此时正在吊桥上,被击出桥外就是粉身碎骨。
另一个好手,也看到了此时情况危急,他不顾一切的飞起一掌劈向孙堂主的左肋,企图以攻敌之所必救之势解除同伴的危险。
谁知道,孙堂主击出的右掌竟是一记虚招,右手划了一个圈子,将对方攻来的招式挡开,此时抱着燕林好手的下三路门户大开,孙堂主右腿闪电般弹出一脚踢中了对方的小腹,那好手闷哼一声,身体失去控制向后跌去,飞出一丈多远,将桥面一块寸许厚的桥板撞得粉碎。孙堂主在踢出的同时伸出左手上前一带,一把将竹篓抢回,他得手后不敢再恋战,转身就向后面纵身跃去。抱着陈盼儿竹篓的好手,知道凭自己一人已无挽回机会,还是先保住一人再说,也趁机一跃也脱离了战斗,几步就到了北石户顶。
罗甫洛看孙堂主已经得手,不愿恋战,手中短木棒拨打着射向他的弩箭,另一只手加紧了攻势,将邓显祖拖住,孙堂主用竹篓护身,轻松绕过邓显祖,几个起落就过了吊桥的中部,罗甫洛此时也且战且退,田顺已经护着卢天赐就要登上对面的峰顶。
看红阳教匪偷袭得手,并且就要顺利撤到对面峰顶,姚秋山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身体向旁边一侧。大喝一声:“床弩准备!”
他身后的飞燕队队员随着他的喊声。呼啦一声让开了一个口子,他们身后树叶摇动纷纷落地,一座伪装的天衣无缝的小型钢制床弩就露了出来。
罗甫洛怎么也没有想到,除了他们携带的弓弩之外,在这么狭小的峰顶,姚秋山竟然还能隐藏一座床弩,当然这个床弩与寻常的军用床弩不一样,仅有平常的四分之一大小。弩机都是用黑黝黝的钢架制成,此时已经上好了弦,弩箭也是钢制,二尺来长,竟有一寸左右粗细,锋刃泛着蓝盈盈的光。
姚秋山指着对面喝道:“听我号令,瞄准逆匪卢天赐,床弩给我射!”
康时勤此时就在姚秋山的身边,他急忙拉住姚秋山阻止道:“姚大人,不可啊。那女子也是钦差大人指定要救的人,教匪在桥上相互重叠。我们这一弩射出,要是伤了那女子的性命,钦差大人那里姚大人可不好交待呀!”
姚秋山一把甩脱了康时勤的臂膀,满脸狰狞之色,声音嘶厉的大声喝道:“滚开,什么鸟女子?老子不管,跑了卢天赐,钦差大人才是不好交待,奶奶的,给老子射!射偏了老子剁了你们!”
操纵床弩的兵士不敢再耽搁,瞄准对面卢天赐的后心,一拉机括,“嗡”的一声,粗粗的钢弩就带着啸叫冲了出去。
八仙台上,苏敏等人看着吊桥上的激斗,也是紧张万分,生怕他们一个闪失,将陈盼儿等掉入了悬崖,看到下面的兵士将陈盼儿从竹篓中扶出来,陈追雪拍了拍胸脯,苏敏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可是当床弩射出的时候,苏敏心中又揪了起来,一路上燕林与他在路途上的发生的事情,如过电般闪过了一遍,这个女子不知何时已驻留在他的心里,沂州郊外那天夜里,他不小心占了燕林便宜后,燕林那娇羞、恼怒、幽怨复合在一起的眼神,以及在蒙阴青楼愤然离去前的回眸,让他始终难以忘怀,但此刻桥上瞬息万变,情况已不由他掌控。
那支以极快速度刺破空气发出啸叫的钢弩箭,还未等罗甫洛反应过来就从他耳边飞过,耳边只留下空气颤抖的嗡嗡声,孙堂主背上背着竹篓下意识向左一闪,卢天赐正在田顺的搀扶下刚走到桥头的大石边,钢弩箭直奔卢天赐的后心而去,田顺不敢托大,双手紧紧抓住钢盖,看准钢弩箭的来势就迎了上来。
“当”一声巨响,弩箭与钢盾相碰,竟然火花四溅,田顺感到一股大力袭来,双手虎口一阵发热迸开了数道口子,身体后仰,将卢天赐也撞倒,钢盾已经拿捏不住。说时迟那时快,他顺势双手向上一个托举,钢弩箭划过钢盾竟然在上面划出了一个浅浅的凹槽,钢盾脱手也飞出掉入了谷底,但经过这一遮挡,钢弩箭改变了方向,抬高角度从卢天赐肩头飞过,“锵”得一声扎进了桥头的大石中,二尺长的弩箭已有四分之一没入了石头,卢天赐看着弩箭的巨大威力,腿一软,身子就要往旁边倒下,田顺眼疾手快,用满是鲜血的手托住了他的右臂,推着他继续向大石上爬去。
姚秋山看第一箭射空,忙下令道:“快,装箭,再放。”操纵床弩的兵士,不等他的吩咐,第一箭放出,马上就拉弦,两个兵士快速地摇着一个轮子,钢制的弓弦又吱呀呀的拉紧,不一会儿咔哒一声扣住了机簧,另一个兵士迅速从木箱中拿出一只钢弩箭装了进去,整个过程非常快速,不到十息的时间,比普通床弩的装箭时间快了十倍有余,这也是从日照送来的新的试用品的优点,装填快,威力大。
田顺连拉带拽的将卢天赐推上大石头,动作虽然迅速,但“嗡”的一声第二支弩箭又射出来了,目标还是卢天赐的后心,此时田顺手中已无遮挡之物,孙堂主正奔在桥头两根石柱的中间,此时他要是伏低闪避,卢天赐定然会被穿个透心凉。孙堂主来不及多想,将竹篓横在面前,双手一翻两柄手斧就挡在了身前。
罗甫洛奔在最后,第一支弩箭射来时他就提起小心,一看孙堂主这个样子,心中暗道不好,这弩箭力道雄浑,硬挡的结果就是命丧当场,而且弩箭穿过他们两人身体之后,卢天赐也在所难免。那时不及考虑,劲风从后面吹来,罗甫洛一个倒翻,使出闪电般的脚法,双脚朝面前飞过的一道黑影狠命踢去。
也该卢天赐和孙堂主命不该绝,罗甫洛这碰运气一脚,正踢在弩箭的中部,使得弩箭猛地拔高二尺,将孙堂主头上的斗笠被击的粉碎,他的一名手下正站在大石上,准备拉拽卢天赐,弓弩“嗤”的一声穿过他的身体,带出了一团血雾,来势稍减,又接着刺中了后面一人的胸膛,直接将他整个身子带起向后飞去,竟然被钉到了山顶的岩石上。
看到如此可怕的床弩,孙堂主的人一个个吓得不由得伏低了身子,罗甫洛反应最快,他踢偏了钢弩箭后,背脊在桥面木板上一弹,立马跃起,几个箭步上了大石,将卢天赐一操,就向山顶的林木丛中掠去,孙堂主拎着竹篓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到了峰顶,不同于摇摇晃晃的桥上,罗甫洛身手敏捷,当第三支弩箭射来时,他脚步一扭如蛇形般钻进了林子,不过弩箭并没有白费,还是将一个来不及躲避的后堂教匪钉在了一株大树上。
姚秋山看到一连三箭都没有射中卢天赐,气得一拳砸在了手心,康时勤看没伤到燕林,暗暗松了口气,劝道:“姚大人不必懊恼,我们的后手还没用完呢,他们就算逃出了南石户顶,外面还是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这时黄队正抱着还是昏迷不醒的陈盼儿来到姚秋山的面前,面带羞色的说道:“大人,属下无能,未能将两位夫人都带回来。”
姚秋山还在懊恼中,康时勤说道:“桥上的情形我们都已看到,你们已经尽力,现在不是谢罪的时候,下面要做的事还多着呐,好好把受伤的兄弟送下去养伤。另外还要叮嘱弟兄们不要乱说,什么两位夫人,这位才是大人的夫人。你再安排几个得力的人手,先将夫人送回山下。”邓显祖答应一声下去安排了。
姚秋山看着对面逃的无影无踪的教匪,叹了口气道:“可惜了好机会,苏老爷子就送来一台这种新式床弩,要是有两台,在这里我就要了卢天赐的小命。”
康时勤看着对面林中枝叶摇动渐渐远去,对姚秋山说道:“他们差不多快到山涧了,我们呆在这里已是无益,该是苏大人居中指挥的时候了。”
姚秋山一跺脚道:“好,我们走,你带一批人携着强弓硬弩和火铳顺着吊桥追下去,不需与他们直接接触,只跟着后面远距离射杀就行了,他们要是敢回来,你们居高临下只管射他们,我看他们也没办法自下而上攻破我新军营的防线。我带人到下一处封堵之地,务必封死全部通道。传令兵,快给苏大人打信号。”说完带着飞燕队,径直下山去了,一个兵士举着与八仙台上一样的红黄旗冲着山顶不断比划着。
八仙台上,禇肇南在苏敏耳边小声道:“大人,姚大人发来信号,我们该启动第二步计划了,您看是不是……”
苏敏看这燕林再次被罗甫洛夺了回去,心中担心不已,但也知道此时不是时候,对禇肇南点了点头。
禇肇南转过头冲黄队正点点头,黄队正一声唿哨,围在周围的护卫纷纷掏出武器呼啦一下聚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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