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见虎于林(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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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田收割后,命子颜为中护军,率领蒲俨、韩暹、程银三营步兵六千五百人返回安邑,让高见率领所部骑兵三千(都补充了俘虏,特别是匈奴俘虏进行扩充,当然庞雯一曲一千人已经不都是女兵了。)驻扎冀亭,继续负责放牧。我则率领亲兵营留在绛邑,当然冠冕堂皇的理由是督促百姓重建家园。但杨军的老将士都知道我不愿意回安邑的真实原因,而韩暹、程银两个新人也不愿在这种无关自己利害的事情多嘴多舌,所以基本没人说什么。

但我身为河东太守,却不留在府城安邑,政务、军务处理很不方便,所以专门给钟繇等人下了命令:要求钟繇、裴徽负责河东政务,宋建、庄灿负责军务,原绩负责谍报和对外交往,重要事情五人商量,如果不能决定就派人到绛邑来请示。

虽然我对他们几个是完全放手,但毕竟很多大事还得我拿主意,当然他们几个比较注意避嫌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因为原绩的那个谍报网现在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老百姓和普通将士虽然不知道,钟繇这些高级官员嘴上不说,但心里都清楚。所以太守府的掾属经常奔驰于绛邑、安邑之间。河东很多人,特别是官吏背后都说打败白波匈奴后,太守还执意留在绛邑完全莫名其妙,害得下面人跑断腿。当然他们说归说,我还是继续待在这里,我是对于面对蔡琰十分讨厌,宁可在绛邑、临汾和梁道、伯儒和陶成、高见几个在一起,没事到处转转,也不愿意回去,更别说现在有若云陪在我身边。

这样确实给处理政务带来许多麻烦,如果说许多决策的事情还可以派人请示的话,那么推荐用人就比较麻烦,裴徽作为功曹征辟的河东人士除了要到安邑,还得再跑到绛邑来拜见我这个太守,一方面当然是礼节,同时也要我点头同意才行,比如送走的乐祥就是其中之一。

乐祥是名将乐羊子的后人,不过和他伟大的祖先不同,他对于军事一窍不通,却精通书史,明辨经意,尤其对于五经有很深的研究,前些天见我,大讲特讲什么易经,弄得我头昏眼花,疲惫不堪。今天好不容易把他送走,让他到德容那里去办个平阳书院教书。对于我的处置,贾衢、卫觊当然是不满意的,上个月任命的各地长吏,除了汾阴长、杨县长外都是杨军将吏,河东本地的人士重用的很少。

本来按照他们的猜测,象乐祥这样河东内外知名的名士,至少应该到太守府里当个计吏、文学祭酒,或者县长吧,可我却把他打发到平阳那个残垣断壁的地方去教书,说是教书,和流放有什么区别?

所以两个人都有意见,骑着马随我在浍水走了很长时间,还是把不高兴挂在脸上,当然他们敢于这么做也是因为熟知我待下比较宽容,对于属下一向比较随和,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责备他们。

他们不高兴,我心里也不高兴,否则何必跑到浍水上游来散心呢?我不高兴是因为前些天接到李应和士孙蓉的书信,说他们的孩子已经满月了,是个男孩,起名叫李云,字孟飞。因为路途不靖,加上前些天一直在作战,所以等我收到书信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但是还是心里很难受,心情很复杂,既为李应这个生死知己有了后人而高兴,为他用我这个好友的名字为孩子命名而高兴,也为自己而伤心。所以心情本来就不好,对于乐祥讲的那些大道理更是烦,把他打发到平阳去,心情不好也是一个原因,不过对于去平阳教书,他自己倒是挺乐意的,高高兴兴去平阳了。

沿着浍水走了很长一段,看着农民们在河水里面捕鱼,听着他们的渔歌,不时还会从山林里面传来虎狼的咆哮,心情渐渐变得好起来。勒马站在浍水边看着河东风景,秋风迎面吹来,似乎所有的烦心事都烟消云散了。

看着满山遍野的黄叶,**荡荡西去的秋水,思量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的曲折,心思千转,愁肠百结,轻声吟道:

“久历风霜苦,

渐觉颜色新。

凭高距野阔,

风清云可亲!”

(注:这首诗是我2004年秋天游香山的时候写的,希望大家喜欢。)

感慨半晌,回头看看贾衢和卫觊两个还是那个样子,心里暗自一笑,挥挥手把他们招过来。

“梁道、伯儒,你们对于我没有重用乐君是否有意见啊?”

“府君明见,乐君学问深长,在河东十分出名。前些天那些什么商人、农民,甚至盗贼过来见您,您都给了个官职,怎么乐君这样的名士,您反而打发他去平阳那个残破的地方教书呢?”

对于贾衢的直言我不时颔首表示肯定,古人云:国有诤臣,不亡其国;家有诤子,不败其家。属下敢于说实话,说心里话那是大大的好事,所以我一直都是鼓励的,否则等到没人敢说真话,那我就成了孤家寡人,也就离败亡不远了。等贾衢说完了,我才问道。

“梁道,伯儒,你们两个都是学问精深,不比我这个粗人。那我问你们,这个做学问和做官有什么区别?”

我一句话把个贾衢和卫觊问的面面相觑,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两人可能也感到莫名其妙,半晌才一起拱手道:

“属下愚钝,请府君赐教。”

“赐教不敢当,不过一点自己的看法而已。”谦虚完了,我收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

“我觉得学问要做的好,必须要讲究精纯和执着,官要做的好呢,则讲究个容忍和权变,两者在很多地方是完全不同的。虽然有许多人参透天地玄机,既能立功,又能立言,但毕竟是少数。一般来说学问做的好的人,多不适合做官,而官做的好的人,多在学问上没有成就。因为两个要求不一样,甚至是矛盾的。恶有以败德者,长傲与多言,文人取祸多是因为自高自大和多嘴多舌八个字而已。哎,很多党人就是这样子啊,他们虽然学问精深,却不通为官之道,虽然赢得了好名声,但既没有对国家做出实际的贡献,也白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听了我的话,贾衢和卫觊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卫觊问道:

“府君观点新颖,发人深省,不过臣下难以苟同。党人砥砺风俗,为世楷模,怎么能说对国家没有实际贡献呢?学问研究的深了,就深通圣贤之道,上则可致君为尧舜,下则可化育百姓,我觉得比那些贪官污吏强多了,如果天下官吏都能让读书人来担任,那么天下早都太平了。”

听了卫觊的话,我还是含笑不语,半晌才答道:

“伯儒说得有理,我以前也是读书人,心里的想法和你们一模一样,想凭着自己的热情来实践圣贤们的教诲,实现心中的理想。不过这么多年,我终于明白了:书上说的只是一种理想状态,而我们是生活在现实中,两者的差距实在不可以道里计。拿理想的东西来硬套现实,肯定是行不通的,大则如王莽新政,虐害当世,小则如党人,一身不保。在这个世界上,更多的不是理想的完美和道义,而是现实的利害和妥协。”

看到卫觊不服气,还要争论,我挥手制止,本来这种东西就永远难以争出个对错。

“你们先别打断和反驳。等到你们和我年龄一样大的时候,你们再来回想我说的话是否正确。而且”我话音一转,继续道。

“我派乐君到平阳去教书,也不光因为这个原因,而是因为平阳、杨县、襄陵等地,乃是白波群聚之地,需要人去那里教化百姓,改变习俗,我看乐君就是个合适的人选。前些天文载和我谈论,虽然学问精深,但言谈中肆意批评时政,议论当今人物,殊非自全保身之道啊,不让他卷入官场的争斗,好好做学问,对于他,对于国家,对于后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啊!”

我最后这些话还是能令他们两个信服的,所以两个人都再也没说什么。忽然耳朵又听见一阵阵猛虎的咆哮声,在山林中如同闷雷一样不断传来,同时还夹杂着其他猛兽的叫声。

“怎么回事?”这个时代虽然地广人稀,狼虫虎豹多如牛毛,到山林里面行走经常会遇见虎豹,但猛兽这样乱叫的很少见。

“禀报将军,那是杨校尉组织亲兵营步兵和屯田兵在狩猎。”弥且不真策马过来禀报

“哦!”

庄灿他们走后,我就任命杨芳为绛邑尉和屯田都尉,让他带着亲兵营步兵负责组织一万多投降的白波在大王泽畔原有屯田区种田和训练,这倒不是我给他找麻烦,或者找不到其他人来干这个事情,而是想锻炼锻炼他,强迫他去学习如何独当一面,别整天守在我身边没出息,至于侍卫工作目前则由司马弥且不真统率的五百骑兵负责。

杨芳干得还可以,十分认真,子颜组织人收割庄稼后,就把屯田移交给他,然后带兵南下。他则组织降兵顺民接管了已经开垦的几万亩屯田,扩大屯田区,并种上了冬麦(注:战国时秦人就已经开始种植冬小麦了,《吕氏春秋》中有记载。),前些天又带着亲兵营步兵对屯田人员进行编组和训练,忙的晕头转向,我连续有十几天没有见到他的人影了,没想到在这里组织狩猎。

“我们也去凑凑热闹,玩一玩?”

我回头笑着问麾下将士,大家都乐呵呵的点头,打猎是这个时代一项重要的娱乐活动,军中健儿没个不喜欢的,就是贾衢和卫觊对于打猎也很有兴趣,卫觊、贾衢的箭法很不错,主要就是在打猎时练出来的。当然这里面有点小小的不同,卫觊打猎那主要是为了消遣娱乐,而贾衢喜欢打猎,很多时候是为了给老婆改善伙食,小两口打打牙祭。

说完我翻身下马,脱掉长袍,亲兵们过来披上铁甲,挂上弓矢和环首刀,兜鍪就不用,去掉长冠,顶着个皮弁就可以。贾衢和卫觊也脱掉了累赘的长袍,换上了皮甲,大家个个精神抖擞。

看看已经等不及的一百多亲兵,我一挥马鞭,当先向树林里面虎叫的地方冲了过去。骑兵们雁行散开,嗷嗷叫着跟在后面。

打猎不能人都集中在一起,否则没法搜查和围剿,再说树木茂盛也没法聚集,所以进的树林,弥且不真就指挥骑兵们以队为单位散开,自己和史阿则指挥三十多名骑兵跟在我身边,卫觊和贾衢也带着自己的奴仆跟着骑兵们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往前走了一段,就看见杨芳指挥的大队屯田人马,男女都有,他们都端着刀矛和弓弩,排成队,根据口令慢慢前进,不断缩小圈子。狩猎是这个时代训练军队的一个重要方式,不仅练习战术而且检验指挥能力,没有优越的指挥能力,是很难将分散很开的部队指挥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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