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大营。
中军帐帘一挑,并肩走出两员大将,正是凉州将张济、樊稠。
走至僻静处,樊稠一挥手,立刻身边的亲兵分布四处。
见四下无人,樊稠沉声道:“娘的!老子实在受不得这种背时货的气!君益!索性。。。”
“唉!”张济皱了皱眉头,示意樊稠低声,待两人上马行出中营,方道:“广众,别太莽撞了!造化弄人啊,我们也是迫于形势,才不得以杀了李傕、郭汜,眼下如若不依附朱鉨这个老匹夫,我们恐怕也将死无葬身之地啊。”
“要不是郭汜这个小子背后弄鬼,老是进我谗言,李傕这死鬼也是不辨是非,居然要拿我二人开刀,也不至于弄至眼下这种田地!”樊稠恨恨道。
“我说老樊你个榆木脑袋,你就这么不开窍啊。”张济瞪了一眼樊稠,“大家都是多少年的凉州弟兄,你以为李傕真的相信那些没风影的狗屁事么,他那是想要吞并我们的部曲。前些时日,死伤的最多的是他和郭汜的兵,你我两人引部后至,到的时候,已经是主弱副强的局面,李傕还不象疯狗一样的盘算着怎么削弱我们,偏偏你的骑兵还打了两个胜仗,李傕能憋住气,郭汜那王八蛋一向和我们不和,还能给我们好脸?”
“这两个王八羔子!”樊稠咬牙切齿道:“主意打到自己人身上了,死了也是活该!”
张济回头看了看灯火通明的中营,道:“朱鉨这个老匹夫,还真是够老奸巨滑的,明明有关东各镇支援的兵马四万,居然明里只用三万,藏起的一万大军居然敢逆流绕到我们的后方,让我们吃了这么大个亏。单这份谋略,也不枉了他昔日的名声。”
“这老匹夫只是有点鬼门道,君益用得着这么推崇他么。”
“哼!老匹夫岂止有门道,还精明的很。”张济道,“这次打败李傕,虽然得了不少的兵马粮草,你看他有给我们两个一星半点的好处么?只是象征性的给了我们各两千兵马做补充,自己则收编了一万多的降卒。现在我们两军的粮秣供应全要依仗他,这也是他精明之处。”
“狗杀才的!我不灭了他!”樊稠火气不小,圈过马头就要杀回去,给张济一把拉住他的马缰绳,道:“不要莽撞,老匹夫虽然贼精,但他自己也伤亡不小,从刘表那里接收来的三千北军也折损一半有余。他也太低估我们凉州人了。以后机会有的是,不急在一时。”
“君益,俺这条命是你救的,你说咋办就咋办,现在老匹夫要我们当升城督,明日攻打新安,我们真的要打么?”
“虚以应付就是了,主要还是保存实力,小心老匹夫到时和我们翻脸,我们回头各自派心腹去联系一下被老匹夫收编过去的凉州弟兄,有起事来,我们也有力量自保。”
“听你的!”两人约定暗号后,各自领人分头行事。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在盘算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盘算你。
“爹真的相信那两个凉州贼么?”中军帐内,朱允在问正坐帅位的朱鉨。
“允儿以为呢?”朱鉨眼皮也未抬。
“依儿的意见,他们也不是真心向着朝廷,凉州贼都不可信,索性一刀斩了,也去两条祸根。”
“凉州贼也非是全不可信,这两人现在对我还有用,不急着一时杀,唔,允儿,如今李、郭二贼授首,正是攻取宜阳的好时机,我欲让你领一军南下,务必要取之为我军继续西征的准备!新安城小兵微,爹带三万兵马足以取之。”
“可是,爹,董贼军虽然李、郭两贼伏诛,但董贼军在周近还有数支兵马,董越尚有一万七千人屯守在黾池,段煨一万五千人屯华阴,牛辅也有兵两万三千人屯在安邑,倘若他们来救援新安,爹不是危险了么。”
“哈哈,爹我还怕他们不来呢。”朱鉨长身而起道:“董越是个完全不懂兵的竖子,只是和董贼有亲,所以才能当一军之将,下面那些将兵没有一个服他的,而且据探子的报告,董越自打到了黾池,就天天在脂粉堆里打滚,如此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军伍,来多少,爹就灭他多少!”
“至于牛辅,虽然兵马不少,但却也是个无胆鼠辈,做为主将,坐视李、郭两军覆灭还不出安邑一步,他只怕爹去打他,他还有胆来惹爹么,呵呵,允儿还记得贾诩先生么?有他在安邑,还怕牛辅反了天不成。”
“呵呵,那是自然记得,就是那个在牛辅那里当讨虏校尉的贾先生么,爹当日不就是依他的计策,估计输给樊稠数阵,引得凉州四将反目,才策反了张济和樊稠么。”
“呵呵,正是,现在估计贾先生已经在一点点接收牛辅的兵权了,恩华阴的段煨是个将才,但是他么,自有白马寺的人会给爹堵着他,所以也不用担心。”
“啊”朱允喜道:“白马寺的支娄迦谶大师终于肯答应支持我们么?”
“正是,爹刚收到支娄迦谶大师的信函,白马寺的六千精壮会沿路迟滞段煨的援军,叫他们步步艰险来不到此处,嘿,在司隶,除了宜阳,恐怕就是白马寺还有能养活数万人的能力了。”
“白马寺真的那么有钱粮么?能支持数万难民的生计?”朱允不由大奇。
“这就是支娄迦谶大师眼光独到之处,先皇在世的时候,不断恩施白马寺,加上大臣豪强跟风崇佛,四方布施,白马寺周仅良田就有数百顷,加上寺中多不用钱,在何大将军被杀不久,白马寺就将钱几乎全部换成布帛粮食,那时让整个司隶物价上涨,只是因为时局纷乱,关注之人不多而已,所以虽然经受迁都兵灾,但白马寺广纳壮丁,组织垦荒,所以能养数万饥民。”
“既然有支娄迦谶大师的支持,相信此次定能顺利剿除逆贼,重振汉室。”
朱鉨复坐回座内,叹道:“爹最担心的是天气,本来爹是不愿意在这冬日里西征的,若非董卓的暴虐,朝中的助力日渐势微,爹也不会下决心乘此严寒,敌军难出关支援的时节西进。可今日已经下了今冬的第一场大雪,气候逐渐转冷,若我军近日不能攻克新安,允儿你又攻不下宜阳,我们就只有退回中牟,否则,单是司隶的破败,我军就难以坚持越冬。”
朱允点头道:“爹说的是,可是若不是乘董贼军无法大力东援的时机,我军也难有此次的大胜。新安城小墙薄,纵然兵力足够,但难以久持,只消攻破新安,我军就可以全力攻打宜阳,到时还怕宜阳不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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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飞站在碉楼后,身按城墙,远眺敌营。星空下,能见点点火光,那就是朱鉨军的营帐所在。
篝火重重,夜风中隐隐能听见那边的人马喧哗之声。
无需再探察了,单是今日白天的惨烈攻防战就可知道朱鉨军至少也有三、四万之众,虽然在攻城中死伤数千,但还远未伤到筋骨。
如今新安城中兵力虽足,但奈何城小墙薄,夯土而就的城墙在白天的投石机的打击下早已多处破败,可以想象待到明日天明,朱鉨军再度攻城之时,那数个阔达数丈的缺口将塞满朱鉨军攻城的士兵。
较之城外的喧哗,新安城内几是死般寂静,谁都知道明日日出之时,就是己方城破的局面,幸运的话也最多撑到午后。
桓飞看着清明的夜空,若隐若现的闪烁星星,猛吸了一口夜间清冷的空气,虽然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但较之白天已经减弱不少,这有赖战后双方及时清理了城上城下战死者尸体。
“将军!”一件黑色的大氅盖在自己的身上。亲兵队长赵猛关切的道:“已经入冬了,夜间太凉,将军还是早些下城休息吧。不论明日战局如何,众兄弟也不会堕了云龙卫的名头。”
桓飞叹了一口气,赵猛这番话也代表着他也不看好明日天明之战。
站在一旁跺着脚的魏延一拧脖子,道:“将军!新安城小残破,若是一味死守决无出路。末将请令,愿领云龙卫出城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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