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血、句句泪,看得民众着实恼怒,不过帝国日报上并没有登载大清给朝鲜、越南的回文和对日本、法国的回电。只是含含糊糊的说朝廷自会秉公处理,尽量和平解决。
在大多数中国人的心理,抗议与和平就意味着屈服、懦弱。这是自1840年以来中国朝廷的一贯主张。而评论员文章更是点出了其中的内涵。
“……难道朝廷又要像当年放弃缅甸一样放弃中国的骨肉兄弟朝鲜、越南?!我们改革新政的目的就是要抗击外国列强对中华帝国的一次次欺辱,如今国事恢复,连一个小小的邻邦都保护不了,我们死后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中华历代伟大的君主!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难道以前我国被列强强迫签订丧权辱国的条约还少吗?!今天朝鲜、越南悲惨的情景会不会成为我国的明天?历代天子收揽的四夷伏有的四海对中华失去的意义我等国民在几十年后面对儿孙真的能张开嘴?!民众们,切不可认为外藩兴亡与中华无关紧要!现在,是中国人该站出来的时候了!!……
一阵又一阵的请愿和示威让日本、法国驻华公使坐立不安。随着一波又一波的爱国救援浪潮,唐汉明指示革新朝廷立即加大了对法国的斡旋。
带领新政考察团在欧美访问的外务部侍郎伍廷芳紧急归国,与法国驻华公使巴德诺开始了老牛拉破车式的谈判。依然被蒙在鼓里的巴德诺对中国极尽讽刺傲慢,然而被一向刚直的伍廷芳每天笑语盈盈的四两拨千斤的弹了回去。巴德诺一时之间感到终于让又臭又硬的中国人低下了头,连连发电本国政府,请求用外交逼迫中国就范。
巴德诺却不知,他的傲慢会让法兰西年轻的勇士们挥洒多少鲜血!
英国、德国见中国有意出卖日本战俘(这在19世纪末在国际上允许),知道中国怀有别意,因此英国商人与德国商人开始了抢购浪潮。一个比一个出的价格高,丝毫不在意日本政府的态度。
日本终于被中国激怒了,明治天皇大怒,命令参谋本部传令驻扎东京的第一师团做好赴朝鲜作战的准备并抗议中国政府的无耻举动。
唐汉明看了驻日公使发回的电报,冷笑着对李鸿章说:正中下怀!
革新元年秋天,中法局势缓和、中日关系越发紧张起来。在中国的秘密支持下,法国人在越南举步维艰,再也难以发动大的战役行动。越南政府军虽然孱弱,毕竟人多又在本国作战,越南国王阮福升并不能理解唐汉明的真意,只是见中国不断将武器和粮食源源不断送入越南境内,自己也有了信心。唐汉明不断给其打气,把改革兵制换下来的鸟枪、刀剑、土炮等等大方的赏赐给越南,一个劲儿的发布秘密敕谕,天朝正在调动兵马,加紧筹划军备救援越南,希望阮福升一定坚持抗法政策,阮福升天真的以为中国一定会派大军救援,严令越南军队加紧抗击法军,越南各地军民听国王说中华天朝不日将派天兵赴越救援,勇气大增,展开用小股部队袭扰法军,而且坚壁清野,在法军北犯的路上不下了一道道虽然简陋却致命的防线,用血肉之躯坚毅的等待着中华援兵。
战场上法军的迟缓正好加剧了外交上的尴尬,法国人被经验丰富的伍廷芳托在了谈判桌上,法国茹费理内阁进退两难,因军费激增,想在谈判桌上迫使中国屈服,而中国人尽自小心谨慎诺诺连声听凭羞辱,却在原则问题上寸步不让,法国政府想以军事胜利加重谈判砝码,然而法军却不能在越南战场上速胜,一时间,法国的两只脚仿佛陷入了暗无天日的泥沼难以自拔……
深秋的巴黎掩映在一片细雨朦胧中,凯旋门与香舍丽榭大街干净整洁的路面华灯初上,可爱活泼的男女青年三三两两的泡在临街的酒吧和咖啡馆里消闲着时间。
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总理府位于巴黎7区瓦海纳街临近巴黎协和广场。平日里比爱丽舍宫总统府热闹多了,不是紧急的内阁会议就是各部部长觐见抑或参众两院议长的高层会晤,爱丽舍宫,法兰西总统府却好像成了闲衙门,门可罗雀无人问津,混乱如麻的国家政务在责任内阁总理的手中仿佛杂乱的音符被高超的小提琴手被完美的理顺。原因很简单,责任内阁的总理总揽行政大权,总统不过是虚位元首,正如麦克马洪――这位做了7年总统的粗鲁元帅说的:法国总统还不如议会里的一只耗子!
总统与内阁总理与共和国一样,只在这个欧洲帝制皇权思想至上的国家出现了不到12年。
法国从1789年大革命开始,经过大约90年国家的兵火连天、帝制、共和、共和、帝制曲折反复和拿破仑三世在色当要塞投降,跪在德皇威廉一世面前摇尾乞怜为止,到19世纪70年代终于在一位君主派总统任职期间,以可怜兮兮的一票优势通过共和国宪法,法国的共和制度小孩子过家家似的粉墨登场了。
可新旧体制运行转轨的严重摩擦、保皇党人与共和党人的矛盾尖锐、金融资本家与大军火商、工商资本家、大地主的尖锐斗争导致政坛丑闻连连,散发着垃圾桶一般的气味。社会风气的变革时时出现龌龊。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历届总理头疼不已,看来权力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
每天看着共和国总统格雷韦修剪花草接待外宾吃着山珍海味修养的满面红光,由巴黎市市长、参议院议员竞选升任法国总理的茹费理大人既妒忌又气愤!可恨当时镇压巴黎公社之后自己作为立法委员会委员怎么就制定出这么个责任内阁制的宪法?!还不如仿照美国建立总统制来的好,至少自己不必这么累!
刚刚开完内阁紧急会议的总理吸着烟,又想起了在汝拉省的庄园别墅里悠闲的时光。
“总理阁下,副总理兼财政部长达尼维尔从外交部回来,请求召见。”
50岁的茹费理一直把现任总统格雷韦的女婿达尼维尔作为密友和通向总统的直线电话。因为两个人都是新闻专业出身,都做过记者,法国政界那些见不得人的肮脏龌龊及各种女人的大胸脯能使两人不眠不休彻夜长谈,因此格雷韦总统也慷慨大方的随便在内阁呈上来的公文上签字使其具备法律效力。
谁又能说这不是共和制呢?!
“恩?快请!”
“威尔逊(达尼维尔的名字),又有什么急事,你看我这里忙的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下次立法会议我得提议修改宪法,天天看着你那个老岳父过的日子我都快发疯了!”嘴上说着,茹费理亲热的递上一只斟满宝石红葡萄酒的水晶杯。
“费里,”刚过40岁足有190公分高的财政部长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般热情:“你说他?得了吧,看在上帝的份上,上次就是因为这个老律师的干涉,我们才派了4500名陆军去越南,不然现在越南早就是咱们的了。他还神秘兮兮的找了陆军部长安东尼奥斯问东问西,生怕我们中了越南人的埋伏,好在外交部的布里松嘴严,不然,你这个总理又要受到他的敲打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的达尼维尔觉得有些闷热,解开了领结。
“是吗?我们会中埋伏?呵呵呵,布里松可是把巴德诺的电文给大家看了。这回谁也救不了可怜的越南人了。看看我们的报纸评论,那些该死的记者整天煽动工人、民众们闹事!哎,这次法兰西骑士们一定要把那些野蛮的越南人打趴下!还有号称天朝愚蠢自大的清国政府。十几年前蒙托帮元帅怎么没把那群野蛮下流、善于钻女人裤裆的中国人都干掉!!那位前任皇帝丢下他的国民跑到了避暑夏宫至死不敢回首都!留着今天成了祸害。呃,你来做什么?说着说着我又跑题了。真抱歉。”
耸耸肩,茹费理歉意的坐下。
达尼维尔看看四处无人,小声说:“这次战争的前景不是很乐观,我听布里松在外交部说,众议院那个狂傲自大的克里蒙梭扬言要纠合一大批议员攻击政府的对外政策,咱们得注意!这是他一个在众议院里做议员的表弟告诉他的。越南战事最好不要拖到你的任期,不然……”
茹费理陡然间被达尼维尔的消息气得发狂,正要发作,想想自己现在的身份,又满脸涨红的压下了:“那个克里蒙梭我早看不是什么省油灯!没想到众议院就是喜欢他这种人,要是拿破仑三世皇帝时代早就把他……”他做了个砍头的动作接着道:“你不是不知道,亲爱的威尔逊,我们已经花了6000万法郎的军费!政府的财政余额还有多少?你总该比我清楚。去年以来我们的失业率是多少?工人们罢工多少次?!假如我们不发动这场夺取胜利,对,法兰西一定会胜利的战争!我们早就下台了!还用你说。这是大多数政治家都会采用的方法!转移国内矛盾!成功了名利双收,我们为伟大的法兰西又夺取了一块领地,国民对政府的怨望也会转移到战争上去,只是可恶的清国人如果不在谈判桌上就范,我们连他一起揍!”恶狠狠的语言让他现了原形。
“消消气朋友,现在离那一步远着呢!你上回在众议院答辩时说的那番话看看国民对你的评价不是很高吗!‘法兰西不能只是一个自由的国家,还应当是一个能对全欧洲命运施加自己一切影响的伟大国家。它应当把这种影响传播到全世界并把它的语言、信仰、风俗、军队、才智带到它所有力所能及带到的地方!’听听,这豪言壮语对国民起到多大的影响!好多保皇党人都热烈的鼓掌呢。”善意的恭维是达尼维尔的强项、
果不其然,被夸得满脸放光的茹费理得意洋洋的看着自己的老朋友:“还是你了解我,朋友。议会那帮子人很该受受你的教育!对,那帮考察的清国人离境了吗?巴黎市长朱利安尼说他们在我国考察了4个多月。他们都在考察什么!荷兰人不是邀请他们去鹿特丹?”
“别担心,费里,我觉得我们不必担心清国人,他们那个民族正在改革,像我们1878年一样。不过很遗憾不是共和制,叫革新,那道那个垃圾一般的民族还会像法兰西这样成功?越南的行动我早提醒过你要通知清国政府,要知道他们虽然落后但很要面子哦。陆军部的意见,清国不敢也不会为一个小藩属国与世界第二强大的法兰西作对!这个前车之鉴不正是蒙托帮元帅带来的吗?施奈德兵工厂,哦也就是我投资做为懂事的那一家,来信说清国在那里订购了大约700万法郎的武器装备,我们又能大发一笔了,上帝!我都忘了,我也给你留了一些施奈德的股票。呵呵呵,有钱大家赚嘛。你想想,清国人假如要与我国开战怎么会从法兰西订购军火?他们不是白痴,当然有些不符合法兰西利益而已。清国人已经走了,可笑的是上次外交部长布里松在蒙托帮少校沙龙上说清国人游览巴黎市像从未进过城的乡下佬,眼睛都不够用!他们去卢浮宫、凡尔赛宫和拿破仑皇帝之墓、法兰西国立图书馆、军事博物馆还有枫丹白露宫,每个人都拿着小本本犹如小学生一样写着画着记着,呵呵呵呵,美国人初来巴黎不是也一样蠢?他们哪见过伟大的法兰西!”
“呵呵呵,”茹费理大笑着:“怎么不是呢?要是我们的拿破仑一世皇帝统一了欧洲!那些黄种人就得像朝见罗马帝国皇帝似的朝拜我们!清国人没说他们考察感觉的如何?”
“哪里,在枫丹白露和军事博物馆参观时,清国一个叫文锐的小伙子一直嚎啕大哭,哦就是我们从圆明园带回的战利品,还对着皇帝的龙袍跪拜叩头,像朝拜上帝一般。可怜又愚蠢的清国人!我们真该让他们清醒,你记得美国人卖掉的阿拉斯加?”
“阿拉斯加?那片荒原不是德国人问价了吗?”
“被白痴似的清国人买去了!花了450万美元,世界上没有比这个民族更笨的了!”
茹费理晶亮的眼珠转了转严肃下来:“威尔逊,下周的议会答辩你得想想怎么对付议会。还有,我明白为什么清国人不敢在越南问题上对法兰西瞎嚷嚷,最近东亚局势复杂,日本人在朝鲜会有大动作,陆军部的秘密情报说清国人不仅在施奈德订了货,还在英国佬那定了12艘轻巡洋舰,在德国人那定了几艘万吨级的铁甲巡洋舰和大批重炮,看来是清国人要跟日本人动手了。你去告诉布里松,让他严密监督巴德诺与清国的谈判,争取趁此机会一举拿下越南!我们还可以考虑扩大在华权益,比如临近越南的广西、云南、贵州等地,不能让英国佬独霸清国,那里可是无产丰富哦……”
兴奋的茹费理吐沫星子横飞,激动的两手挥舞,好像明天就能把越南吞进胃里。
“当然!是得好好修理修理自大而又懦弱的清国人,德国政府还夸赞那个十二岁的小皇帝是什么英明君主。呵呵,一个没毕业的小学生有什么能力?!真是蛇鼠一窝臭味相同!放心,你、我、布里松的预测肯定没错!清国与日本的战争很快就会开始,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就算清国人固执,那就让大炮轰开他们花岗岩一般的脑袋!这是蒙托帮元帅远征清国的名言。我先回财政部,明天把股票给你送来。”
茹费理有些不好意思:“每次都是你想着我,朋友!我就不说感谢的话了!听情报说”茹费理使劲压低了声“越南王宫里有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是国王们几百年来的珍藏,等拿下越南,我送你一批,爱丽丝一定兴奋的发狂!你那个老岳父也会赞赏咱们的!呵呵呵呵”
“诚如所愿!”
总理府内暖意融融兴高采烈的总理大人与财政部长的雄心壮志丝毫没有影响窗外一片血红玫瑰悄悄开放,淅淅沥沥的雨滴从花心里一直流出。
像法兰西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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