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中的李富贵一直在盘算着自己发的这笔大财究竟该如何使用,现在李富贵拿到的现钱大概有三百万两白银,其他的钱还要等清廷想办法筹措。通过这笔钱寿春到合州的铁路可以很快上马了,现在那群广东人正干得一身是劲,李富贵忽然觉得如果杭徐铁路建设的顺利的话这帮广东佬或许可以成立中国第一家真正的铁路公司,以他们融资的手段李富贵相信他们应该可以把铁路一里一里不停的修下去,另外自己这边将来也还会有大笔的订单交给他们。不过寿春至合州这一段李富贵还是决定自己来做,通过这种齐头并进式的建造方式应该可以树立起两家具有竞争性质的铁路公司,李富贵甚至已经能够看见这两家公司展开铺路竞赛的情景,那将是一个多么激动人心的时刻。
另外向北海道移民的计划也可以启动了,现在江苏的渔民控制着整个东亚的海面,尤其以北海道的出产最为丰富。可是这个时代保鲜的技术还很原始,打到的鱼必须尽快处理,所以渔民们一直有在北方建立基地的要求,而且当李富贵知道北海道也就是当时说的虾夷并不在幕府的统治之下时立刻就动起了脑筋。必须承认这块地方对他有相当的诱惑力,通过移民北海道不但可以抑制日本,同样对于监视俄国也有着重要意义,李富贵清楚地记得日俄战争中俄国的陆军表现得并不太差,真正使他们丢尽颜面的是海军的全军覆没,所以说如果在没有西伯利亚大铁路的情况下,能够在海上压制住俄国应当是一招不错的棋。
但是移民北海道不同于美国、台湾以及东南亚的移民,那个地方只有一些叫做阿依奴人的土人存在,远比那些开拓者刚刚踏上的美洲更加荒凉,也就是说一切都必须重建,这需要大量的资金,虽然有理由相信最迟只要五年这些移民的生产就能踏上正轨,到那个时候这里将变成一棵摇钱树,但是在此之前每年都必须投入大量的资金和粮食。
现在一切可都解决了,修铁路剩下的钱已经足够当作启动资金,至于以后的窟窿就交给清廷去慢慢填吧。
一阵欢快的笑声打断了李富贵的思绪,几个年轻的民团骑着马从右侧的田野上飞驰而过,李富贵在车上坐直了身体,向着前后看了看,雷霆军团和那些民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军团的士兵走起来沉稳肃穆,步调一致,虽然看起来不慌不忙,但是行军的速度却非常快,而那些民团则显现出一股杂乱无章的样子,队形松松垮垮不说,大呼小叫、打打闹闹的情况也随处可见,尤其是那些年轻人,他们似乎真地把行军当作郊游来看。
李富贵用马鞭敲了敲车厢,“告诉前队,加快行军速度。”
命令被迅速的传达下去,第一军团就像突然换了档一样,可是那些民团就开始有些跟不上趟了,那些大包小包的带着东西的就更是手忙脚乱,这让李富贵看的暗暗摇头,可是他也没有去说什么,毕竟治军不严是刘铭传的带兵风格,据李富贵的观察这种带兵手法效果相当不错,刘铭传在这次随同南下的这三千多民团心中威望相当的高,除了那一支骑兵小队,在这个小队里指挥官另有其人。李富贵不喜欢干预他手下的带兵方法,只要不是太出格他也愿意都尝试一下。
看着远处冯婉贞跃马挥鞭的样子,李富贵很有点纳闷这样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怎么就能率领一支三、四百人的队伍,难道还真有人天生就是来做民族英雄的吗?
李富贵转头看到不远处的刘铭传就抬手把他喊过来,“我看你的人快跟不上了,毕竟是没受过急行军训练的,不如拖着他们走上一百里,怎么样?”
“没问题,大帅您别看他们有些散漫,但是说起吃苦来那可是没话说,那时候为了对付洋鬼子有时候两三天都不睡觉。”
李富贵觉得他这话有些吹牛的成分,长时间不睡是特种兵的一项训练,估计刘铭传直接就照搬过来然后加上个时间。“好吧,传令下去今天做一次行军演习,午饭就吃干粮。”
李富贵抬手向着冯婉贞那边一指,“怎么也不把你的未婚妻带来介绍介绍,还怕我把她抢走了不成?”
刘铭传尴尬的笑了笑,实际上冯婉贞还不算是他的未婚妻,甚至连女朋友都算不上,不过他可不好意思让李富贵知道。这次没有用暴力就能把小姑娘从他老子那里骗出来让刘铭传相当的骄傲,这也让他感到这一段姻缘大有希望,“小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
李富贵抬起马鞭点了点远处,“不太像是脸皮薄的样子啊。”
刘铭传回头一看,犹豫了一下说道:“那我这就去给司令叫去。”
在近处仔细打量个冯婉贞两眼,这个女孩子还真有点美女的样子,刘铭传这个山贼眼光倒是不错,最难得的是她身上的一股勃勃英气,真有那么点飒爽英姿五尺强的味道。
“冯姑娘多大了?”这也的确是李富贵很关心的问题,虽然知道这个时代女孩十五六岁就可以嫁人,不过他还是见不得一个小女孩落入刘铭传的魔掌。
“十七。”冯婉贞略有一点局促。
“嗯,十七就不算小了,难怪总要缠着我们的刘司令员了。”
“我缠着他?”冯婉贞刚才的局促一下子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你也不看看他那一脸麻子。”
刘铭传得脸一下子胀的通红,在李富贵面前丢脸让他特别的难受。
“小姑娘,你要是这么想可就大错特错了,谁说英雄一定要长得好看,”李富贵用力拍了拍刘铭传的肩膀,“咱们的刘司令员可不是个寻常的人物啊。”
看到刘铭传的样子冯婉贞也有些后悔,不过她嘴上还是不肯认输,“我说的事实,从我们认识开始就是他一直缠着我。”
李富贵心里说:这我当然知道,你怎么说也是一位民族英雄,长的又不错,怎么会像发花痴一样去缠着刘铭传。“谁缠谁并不重要啦,我看你们俩挺般配。”
这一下把冯婉贞说脑了,“不跟你们说了,你们都是一伙的。”说罢一策马远远的奔了出去。
李富贵看着刘铭传,“还不去追。”刘铭传这才如梦初醒,急忙追了下去。
“不管她嘴上怎么说,能为你别父离家,看来这朵鲜花还真要插下来了,军中能有这么一段姻缘倒也浪漫,只是回去之后是不是应该制定一套婚姻法了,不能总是这样十六、十七就嫁人啊。”
这一路之上李富贵察觉到了咸丰的死给这个社会带来的震动,皇帝被洋鬼子打死了,可是朝廷却只能接受一份极度屈辱的和约,这让大家想不通,泱泱天朝上邦怎么会沦落到这样一个地步。从北京回来的富贵军很自然成为大家议论的焦点,中国的老百姓还是非常善良的,他们并没有对这样一支军队表现出敌意,没有一个人用臭鸡蛋、烂菜叶去砸他们,反而如果有一个富贵军士兵出现在酒肆、茶馆立刻就会被人们围住向他们打听这次大战的具体细节。
李富贵很快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干脆把宣传队化整为零派出去向大家宣讲这场战争。茶客们最大的疑问就是为什么李富贵不能把洋鬼子赶走,虽然他们当中的大部分都知道李富贵就是个二鬼子,但是仍然抱着那么一线希望,或者说他们有选择的忽略了这个事实。
“我们司令也不是不想打啊,”能在宣传队混他的口才当然不会差,再加上这些问题在讨论会上早就有人提出,他们可是有备而来,“你想想好几万洋鬼子,那得多厉害,十万禁军只一天就被人家砍瓜切菜一样打了个落花流水,我们兵不过五千,想打不容易啊。另外咱们中国人不团结,你们说说北方这样大战,你们在这里都做了些什么,你们是捐了钱买了枪炮呢?还是组织义勇军上阵杀敌了呢,总不能说这么大个大清朝就我们这几千人上去卖命吧。”
这话让众人的兴致一下子低落下去几分,不过作为茶客一般嘴巴上都有两下子,也有人不愿接受这样的指责,山东人的血性可是从没有人能够轻视的,“谁说我们一点力气都没出,说话可要讲良心,你们驻扎在山东的时候我们可是出人出钱(虽然都是被迫的)。真没想到你们到了北京一枪都没有放就投降了。”
“我们可没有投降,只不过朝中不团结让我们也没有办法,那个时候我们在山东为什么驻扎这么久,就是因为朝中有奸臣说我们大人坏话,皇上不让我们北上去打洋鬼子,等我们真的到了北边咸丰爷也死了,僧格林沁也败了,独木难撑,让我们有什么办法。”
“这话不假,”有人开始附和,“我表哥的连襟就在衙门里,他就听北京来的人说肃顺是个大奸臣被抓起来了。”
“胡说,”有人不同意这个观点,“这次大战肃中堂是主战派,整个战局全靠肃中堂支持,他怎么能说是奸臣。”
“他是主战派不假,所以战事一败涂地他当然难辞其咎,就算他不是奸臣,误国这一条他算跑不掉了吧。”茶馆之中永远少不了这样的争论。
“肃中堂误国,那鬼子六就不误国了吗,看着吧,等明年的这个时候,这里到处都是洋人了。”虽然争论得很激烈,不过因为有富贵军的士兵坐在这里,大家也都很识相的把话题避开了李富贵,实际上李富贵在这次谈判中所获得的名声同样很糟糕,只不过因为有一批难兄难弟所以也就不像他以前那么显眼。
茶客们争得脸红脖子粗,这个时代的政治新闻全部靠大家口耳相传,跑江湖的人又喜欢夸大其词,所以大家得到的信息一方面光怪陆离,另一方面差别也非常大,基于这种信息进行的争论当然是鸡同鸭讲,争不出个所以然。而最后一般都会让在座的专家给评评理,而这个茶馆中最具有专家形象的当然就是那个刚刚从北京回来并且亲身经历了第二次鸦片战争的宣传干事。他们在这个时候往往会从国际形势说起,英吉利、法兰西、俄罗斯的一通猛侃,听得大家似懂非懂,最后归纳到一句话,这次战败既不是肃中堂主战误国,也不是恭亲王和议卖国,而是咱们大清朝技不如人,落后就要挨打,咱们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两眼一抹黑了,必须放眼看世界,奋发图强才能重新重拾我泱泱天朝的国威。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大家各自品味,“是啊,当年的汉唐也曾经被匈奴和突厥欺凌,不过最终奋发图强把那些家伙都赶的远远的。”这位一听就是个历史知识很丰富的主,“现在咱们还必须隐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要我说当年的和亲就很不错,你们大人可以上书朝廷,从宗室中选出一两位格格嫁到番邦去。”
看着不少人点头附议宣传干事心里叫了声苦,看来自己这么多口水是白费了,不过职责所在只好继续向他们解释现在的洋鬼子和当年的蛮族已经大大的不同。什么和亲、纳币都不能让他们满足,安抚他们最安全、最节省的方法就是通商,只要通商没有什么问题他们就不会轻易兴风作浪。
“说得对,当年为了安抚匈奴也有互市这一条,听说以后不要说莱州、青州这样的靠海的州府,就是泰安、东昌这样内陆的小府城也要开放给洋人了?”
宣传干事点了点头,人从中立刻有人皱眉说道:“要是那样洋货岂不是要遍地都是了吗?那些做工的可要吃苦了。”众人纷纷点头。
“这要看你从哪个角度去看了,你生产的东西如果不好价钱又高,那当然卖不出去,这也怨不得别人,您们怎么不说买东西的都有福了。而且洋人也不是不买东西,就我所知,这两年有不少江苏人到你们这里收草帽辫对不对?那就是卖给洋人的,咱们中国人又不戴草帽,至于丝绸、茶叶、陶瓷这些传统行业那就更不用说了。”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才知道原来最近麦秆都能卖钱是因为洋人收购,这倒是让人觉得挺不错的,毕竟麦秆本来就是不值钱的东西,能够编一编就加价卖给洋人当然会让人觉得很爽。这种农副产品的进一步开发一直是李富贵的一项重点工作,这个时代相对于西方,中国工业在劳动力上并不zhan有太大的优势,这主要是因为中国合格的工人太少,所以性价比上还不算出色,按照李富贵的估计如果再有个十年大概劳动力的优势能够在工业中显现出来。但是农副产品的生产则没有这个问题,农民只要经过简单的培训并且再给他们一段时间的练习他们就能很容易的掌握各种生产的技巧,在这一点上李富贵请来的一些洋教员也夸奖中国人心灵手巧,同时他们的工资之便宜也被那些洋人用无与伦比来形容,一个熟练的女工编上一天的草帽辫能够得到大概一美分的薪酬,而且这样的收入还可以让她在自己的村子里遭受到嫉妒的眼光。正因为这样富贵集团经营的一些农副产品已经很快在国际上打开了市场,有过一个粗略的统计,在那些西方女士们挎着的小篮子当中每十个当中就有一个是中国出产的。富贵集团也派出大量的人员打探这方面的消息,以便不断的开发新产品来填补国际市场。
“这么说也有些道理,听说烟台那一带的农民编草辫都发了财,你们江苏人这样一倒手也赚了不少吧,说起来洋钱确实比较好赚,虽然他们对东西很挑剔,但是价钱出的的确要比本地商人高一些。”
“有钱大家赚嘛,总之与其说整天想着如何不让洋人从我们这里赚到钱还不如多想想怎样把钱赚回来更好。”
“唉,只怕从此之后神州处处都是铜臭味了。”一个读书人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两个大文排在桌子上摇着头叹息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穷酸说的或许真的是中国的未来。
“也是大势所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宣传干事也没有反驳他,大家到这个时候都有点意兴阑珊,中华自古以来就是礼仪上邦,现在上邦已经不再,礼仪看来也未必能坚持多久,虽然有些人也意识到商业化不可阻挡,但是总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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