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们并不介意湖北巡抚怎么想,但是既然是谈判,要我们让出这么大的地方总得有些回报才是。”陈东山在这一点上决不松口。
“不能这么说,你们放弃武昌和汉阳之后就可以得到我的友谊,这是非常难得的东西,以你们目前的形势来看这是你们唯一的出路,我想你们现在应当也认识到把美国的那一套照搬到中国来是行不通的,当今的中国也只有我还可以包容你们,放弃武昌和汉阳你们还能继续生存下去,可是如果不放弃,即便我不动手你们也撑不了两年了,就算陈玉成再勇猛、李秀成再睿智,石达开再英武都没有用,你们真的不愿意抓住这最后一个机会吗?”李富贵说到后来态度开始变得认真起来,不再像开始那样嬉皮笑脸。
陈东山这边立刻感到了来自李富贵的压力,他相信这才是真正的李富贵,“大人真的原意放过我们?”
“我给你们的条件难道还不算是放过你们吗?这样的条件只要你们不胡来又有谁能动得了你们?”
陈东山鼓起勇气问出了他最后的一个疑问,这个疑问直接质疑李富贵的信誉,所以他一直不敢说,“可是大人的信用如何保证,当年东王也与大人达成过一些秘密的协议,可是最后大人还是夺取了南京、南昌,东王也身死军中,”
“你是指铜陵和马鞍山的事吧?你自己觉得着个交易杨秀清吃亏了吗?凭借那样小的筹码当然不能保他一世的太平,你们也要记住,想要别人放过你们自己多少也得有些实力才行。”
“也就是说大人并不能给我们完全的保证。”
“那时当然的,我只能说给你们一条出路,能不能走出去还要看你们自己的。”
在天国内部陈玉成与聂至钢都认为这是李富贵耍的诡计,想要从天国手中诈取武昌和汉阳,但是石达开并不这么认为,“秀成,你究竟怎么看,李富贵没道理要诈取武汉给左宗棠啊,可是如果说他想在我们放弃武汉之后再发动进攻的话那我们的兵力没有受到任何损失,他这么做的用处并不大,我们作战一向并不拘泥于一城一地之得失的。”虽然心里未尝没有对李秀成存有戒心,但是他毕竟是西路太平军的元老,真的到了这关键时刻石达开还是要找李秀成商量。
“翼王殿下,我觉得李富贵这个条件未尝不能接受,目前来看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出路了,满清腐朽,迟早是要被推翻的,我们蛰伏个二十年翼王您也不过五十几岁,正是春秋鼎盛的时候,我们这些人也是年富力强,反而这些曾左之流都要进棺材了,至于李富贵我们能敌则敌,不能敌的话他取代满清毕竟是恢复了我汉家冠衫,到时候他要是真能做朱元璋,我们决不做陈友凉就是了。”现在的天国一力强调民族矛盾,对于上帝、天国什么的倒是刻意的淡化,甚至提拔了几个儒生来冲淡以往人们对他们毁佛废儒的认识。
石达开叹了一口气,“要是我们接受了招安,只怕内部立刻就要陷于分裂,玉成与至钢都不会同意的。”
李秀成笑了笑,“他们来这里才有几天,现在归他们指挥的也不过是新军而以,而且这些新军实际上都是咱们军中最精锐的战士,对翼王您决无二心,我们只要准备好他们凭什么分裂。”
“此事恐怕还要从长计议,真的就把武昌和汉阳交出去?”
“这个,我觉得应该可以讨价还价,好像李富贵十分喜欢别人和他讨价还价。”
就在太平天国的高层举棋不定的时候,李富贵也把他拟定的条款发往北西南三个方向,奕欣看到这个只觉得心里一阵发堵,今年他真的是流年不利,那个李泰国完全不听调遣,阿斯本就更过分,带着他的那支舰队骚扰地方不说,还在整个东北亚兴风布雨,让那些原来对这支舰队还抱有一丝幻想的人也彻底的失望了,与此同时俄国和法国对英国控制中国的海军感到了担心,已经开始向英国人施压,俄国更是直接给奕欣打气,建议他立刻遣散这些骄横无礼的英国流氓,至于赶走英国人以后可以由俄国教官来指导清军来运作这支舰队。这个提议在弈欣这里就被否决了,让俄国人帮着组建海军实在有些难以想象,而且奕欣仍然不希望和英国有任何的不快,他并不知道在东亚这些英国外交官的圈子里李泰国和阿斯本已经赢得了“狂人”的称号,这些人对他们两个也是大感头疼,固然像他们这样一下子打入北京可以被视为一个巨大的外交胜利,但是根据英国这些年在中国取得的进展,大多数人认为按部就班的进入中国更为稳妥,而像李泰国、阿斯本这样做徒然增加了许多不确定因素,对于英国这样一个已经占据了主导地位的国家打出这种乱拳并不合适。
奕欣对于英国人的态度并不是很明确,在他看来在阿斯本舰队上的合作还是代表了英国人对他的善意,所以暂时只能咬牙隐忍,安抚地方。另一方面任由列强去鬼打鬼,他是几面都不得罪。
同时北京城各种保守势力的反扑这两年也越来越强,靠屠杀肃顺一伙建立起来的威信正在逐渐的消失,首先在慈禧的私人班底越来越壮大之后弈欣想从她那里继续获得绝对支持已经变得越来越难了,关外现在乱成一锅粥也成为了大家攻击奕欣的一件有力的武器,东北大开发的计划固然给清政府带来新的财源,但是每年几十万人的移民,其造成的混乱也是奕欣他们没有想到的,实际上这种规模的开发在历史上大部分都是混乱、无序的,更何况清政府还效率低下、腐朽无能,像现在能够把它做成一件赚钱的买卖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可是很多王公大臣并不领情,看到老家乱得一塌糊涂个个都觉得义愤填膺,对恭亲王的不满也与日俱增。
就在奕欣被这些事情弄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李富贵突然表示不想打长毛了,而且还不让别人打了,如果真的能这样实现南方的和平那他的以汉制汉的计划就等于失败了,这又怎么能不让他急怒攻心。
“李富贵这是想干什么?他完全有实力灭掉石达开的啊?”奕欣对于李富贵的意图百思不得其解,这样实现和平非常困难不说,虽然可能抵消以汉制汉的影响,但是李富贵并不能得到多少好处,根据今年的战况,如果李富贵现在调动大军一举灭掉石达开那他的地位将如日中天,到时候要军队有军队,要地盘有地盘、要祥瑞有祥瑞,奕欣觉得实在是很难找到办法制住他。今年年初他派往南方的一个心腹在看了一次气球表演之后回来向奕欣痛哭流涕,声言上苍已经不再眷顾大清朝了,天子气已经转到了南方,这同样也是让他感到心烦意乱的原因之一,新东西实在太多了,这些东西随便哪一个在过去都可以拿来代言天意,老百姓看到这些很自然的会认为天已经变了,实际上奕欣自己都有些吃不准李富贵究竟是不是天命所归。
“我看这倒不见的是个坏事,”文祥锁着眉头思索良久最后冒出了这样一句。
“这还不是坏事,我们为了剿灭长毛费了多大的劲,吃了多少苦,死了多少人,现在就差一步了他居然要放长毛一马,还给他们这么优厚的条件,长毛养好了伤肯定还要再反。”桂良觉得文祥简直不可理喻。
文祥摇了摇头,“我们现在最大的威胁不是发匪,而是李富贵,虽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放过发匪就代表着他无法很快的统一南方,不统一南方他就没有理由逼宫或者北伐,那样我们就还有时间。”
奕欣闻言心中一喜,但是转瞬又把眉头皱了起来,“李富贵不是傻瓜,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如果不能猜出他的意图我是不敢接他的招,要是就这么准了他的折子,我恐怕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奕欣现在已经接受了李富贵是诸葛亮、刘伯温转世的观点,毕竟就算真的是诸葛亮、刘伯温也未必能比李富贵做得更好。
文祥长叹一声,“猜测李富贵的动机实在是不太可能,我们还是下好自己的每一招为上,要是跟着李富贵的想法去转恐怕最后难保不再上一当。”
“你的意思是说就这么准了?”
文祥点了点头,“就这么准了,还可以封石逆一个大大的爵位,南方的这些人都封王,让这些人谁也不能伏谁,不管他们之间动不动手都能起到个牵制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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