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韦耀清向白崇禧和刘存敬完礼,转身跑到场地中间,几句简短的命令,一分钟不到几十人已经整齐安静地盘腿坐在树阴下。
见此情景白崇禧又是一愣:这么快?心里对刘存的带兵能力更加惊奇。他走过一个个障碍,一个一个向刘存仔细询问,功能、长度、高度、宽度、设置的理由、作用和依据等等问题无所不及。刘存一面详细回答一面敬佩不已,心想将帅终归还是将帅啊!
白崇禧走到木桩旁停了下来:“伯庸,这些你是从那学来的?”
刘存平静地回答:“看了你借给我的书,加上自己胡乱琢磨,练练改改,就成了现在这样,也不知道对不对,请连长多多指教!”
“得了吧你!一副无赖像!”白崇禧佯装生气地说,完了两人不由自主的相视一笑,白崇禧突然意识到下属众多,忙收起笑容走到战士面前。
看到长官过来韦耀清连忙下令:“立正!”
白崇禧的凌厉的目光从一个个士兵的脸上划过,心里暗暗称奇,无论从那方面看,眼前这些士兵和营部的精英比起来似乎有过之无不及啊!自己这个小弟真是个人才啊!他转过头问:“伯庸,能否继续训练让我看看?“
“遵命!”刘存随即吩咐训练开始。
看着场上龙腾虎跃的士兵,白崇禧点头不已,忽然发现自己的警卫员一脸的不服气,立刻打起了主意:“小方,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一般!”叫小方的警卫员翘着嘴回答。
“你可敢跟他们一比?”白崇禧笑着问。
警卫员还傻傻地以为连长要杀杀二排的威风,竞向刘存挑战:“刘排长,我要和二排的第一名比。”说完虎视眈眈盯着刘存。
在边上停顿的粱铸闻声大怒,刚要发作就被刘存制止,刘存突然想到粱铸那肮脏的屁股,马上决定下来:“好!粱铸,你上!就以三圈定输赢,用时最少跑完三圈为胜!韦班长,给小方一支步枪。”
“是!”韦耀清和粱铸齐声回答。
看着出发点上整理准备的小方和粱铸,白崇禧轻声对刘存说:“小方军事上很不错,几次马长官想从我这挖走我都没点头,这次我想让他和你的兵比一比,也好衡量一下你的训练情况。”
“我也是这个想法,练了快两个月,到底水平达到什么程度我心里也没有底,你不说我还要去找你呢!”刘存笑着对白崇禧说,令白崇禧对刘存的胸怀感叹不已。
小方先十秒出发,十秒后粱铸追赶出去,小方果然不错,第一圈保持优势,粱铸则紧紧跟在后面,第二圈仍然如此,第三圈粱铸在战友们的鼓噪下突然发力,翻过木墙就把小方甩在身后,最后粱铸在战友们的欢呼声中冲过终点时,小方还一嘴砂土在铁丝网下爬行。等安静下来小方一脸愧色赞扬粱铸时,粱铸的一句话让小方和白崇禧差点惊掉了下巴:“说实话,我在排里只能进前十名,第一是我们排长。”
而刘存则高高扬起下巴,一副舍我其谁的得意样。
去营房的路上,白崇禧一路称赞一路问,得知刘存把营部连部奖励的钱都拿来改善士兵的生活和训练条件时,他对刘存人品的钦佩达到了最高点。走进营房,看到刘存制作的防区沙盘后,联想到刘存二十四小时内往返行军一百三十公里,出其不意迅速解救人质的漂亮一战,白崇禧久久说不出话来,他强烈地预感到,眼前的小弟绝对有龙腾虎啸、海阔天空的那一天……
刘存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路:“健生兄,这些战利品还来不及造册送上去,你回去时一起带走吧。”
白崇禧回过神看了看:“有多少?”
“差不多九千个大洋吧?没数。”
“伯庸,你们留下部分吧,我见士兵们的衣服都不成样子了!唉,也难怪,这样的训练强度。”说完白崇禧伤感地摇摇头。
刘存也实话实说:“我早已留下一部分了。”
“哦?”白崇禧疑惑地望着他,显得有些不相信。
刘存叹了口气,缓缓地说:“健生兄,我知道你有疑问,也可能因此看不起我。可我看到死去的弟兄和他们家人伤心的样子,而且只有五十块抚恤金时,我的心就在痛!士兵们一个月吃用军饷不到两个大洋,还要受长官们的克扣!我深深记得补来的那二十个新兵,刚到第一天,吃饭的时候见有红烧肉,狼吞虎咽结果有两个差点噎死,如果不是火夫老李有经验灌尿催吐,这两个弟兄也就死掉了,其中一个你认识,就是今天在操场上赢了小方的粱铸……”说道这刘存悄悄流泪,白崇禧也唏嘘不已。
刘存抹去眼泪接着说:“老排长李克凡和其他四个弟兄还躺在营部的医院里,这辈子估计是完了,三十个大洋的遣散费他们能活多久?刘存来到这个世界很幸运,一是结识了一群性命相交的弟兄,一是碰到了有知遇之恩的大哥你!没有弟兄们的舍身相救和大哥你的悉心栽培,就没有今天的刘存。因此,刘存早已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报答这份恩情。于是就有了小弟给你的那份东西,这里还有小弟近两个月来的思索和带兵的一点感悟,等会兄长一起拿去,小弟需要兄长的指正。其实,我的训练强度是兄长你今天看到的三倍不止,因为我不能容忍自己的弟兄们因训练不足懒惰无知带来伤亡!为了达到保住性命生存下去的目的,我只能从缴获中拿走一些了,望兄长你能原谅刘存!”
白崇禧此刻彻底明白了眼前的兄弟,在无数种情感的撞击中,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清晰的**头:这辈子无论如何不能失去这个至情至性、才华横溢的兄弟!
他轻轻上前搂住刘存的肩膀,两个人就这样相依而立默默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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