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洛阳,拜祭过阵亡将士,面对这惨痛的教训,刘安不禁陷入了深思。
这一次东征,让刘安明白,取得许昌的时机早已过去,此时的曹操和袁绍决战时的曹操已经大不一样,在这时间,已经没有人能和曹操争雄。经过官渡一战,曹操不单实力急剧地增强,就是威望在曹操周围的诸侯中也是大大的增强了,周围的诸侯已经放弃了和曹操的坚决对抗,刘备的策略的改变就是因为这,然而,自己却没有认清当前的形势,错误地认为,若是自己出兵,再加上讨伐曹贼、迎献帝还于旧都的名义,刘备也会出兵分动曹操的兵势,这样,曹操又出兵在外,定然可以取得相应的胜利,其实,这一切都错了,错的无法用言语来修饰。
损兵折将之后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事先却不明白这些呢?为什么事先却没人告诉自己呢?难道是因为这一路长胜已经麻痹了自己的心?刘安心中不住地询问自己。是的,自从起兵以来,多少次,自己都是以弱胜强,都是从险境中轻松脱身而出,这让自己心中产生了极大的自信——不,应该说是狂妄,再加上从函谷关战胜钟繇以后,一路长驱直进,迅速占据雍州,累积起来了盲目和无知,是这掩盖了自己的眼睛。可悲的是,自己的这种情绪,也影响了部下将士,带走了属于他们的精细,也带走了他们的对自己能力的认识。是自己建立起这雍州、司隶的势力,也是自己挑起了这场战役,又是自己又亲手毁了这一年来的努力的成果,这一切因为自己的狂妄而无法挽回。刘安想,只有自己重新振作起来,再重新认识自己,重新认识他人,再重新看待这天下,才有挽回败势的可能,现在,曹操忙于北征清除袁氏势力,自己还有机会——凭借这司隶、雍州的险要地势,还可以支持一段时间,这正是自己可以重新崛起的屏障。刘安挥剑斩去自己蓄起的发,悬挂在自己的床头,让他时刻提醒自己,没有了冷静,头与发一样,时刻都会丢掉,他要让自己时刻记住,自己不是天下第一人,不具有超凡的能力,而是一个仅有一点聪明和武力的武夫。一切,重新开始。
这一次东征,还让刘安明白,自己的实力和曹操有相当大的差距,短时间内不适合和曹操主动抗争。这个差距不单表现在兵力多少、兵士强壮上,更重要的是在人才上,自己不单人才数量上远远少于曹操,在人才单个质量上也比不上曹操,这比兵士数量上的差异更加明显。这次只所以能够回来,完全是因为整个战役并不是曹操临地指挥,而是他在远处遥控,这样,整个战场上的变化形势他根本无法了解,只能够靠曹操自己猜测会出现的情形来命令行事,所以,李严钻出了曹洪和张辽的合围,也让自己拣了条命回来。这不是幸运,而是上天要给我刘安重新崛起的机会,是上天让我刘安重生,刘安不由对自己说——一切,要重新开始。
深深感受到自己人才的缺乏,想到当年燕王求贤、乐毅归心的事,刘安决定效仿燕王,筑群英馆,以广求天下才人——无论身份贵贱,无论品德高低,也无论是在文武两途,只要有一技之长的,都可以直接入内,经过考核后,按才能授予职位。同时,刘安要求治下文武官员也要尽力发现人才,向自己推荐人才,突出的,自己将与重奖,并与法正、司马孚等议定了奖励等级。
对于这三个无论,刘安是深有体会。刘安知道,在自己的部下这些人中,除了司马孚出身世家以外,赵云、李严,连同自己,出身都不高,或者可以说出身低下,却都可以算得上是杰出的人才——草莽之间多英雄——对于出身这一条,刘安限制的非常宽松。至于一个人的个人品德怎么样,刘安也是感受颇深。伍习一直被认为是一个胆小、贪才的人,可是,一瞬间,他转变了,最后却被证明是一个大丈夫,再说了,若是一个人真的有才华,可以兼济大众,便是品德有所亏欠,也只能危及到周围几个人,坏处相对比益处来说,比平庸的人要好得多了,这样的人才应该使用。刘安想到,一个郡令,若是能够将整个郡的百姓都过上温饱、甚至富裕的日子,那么他就是贪一点又有什么,挥霍一点又有什么,他如此多的付出,难道不应该比别人多得到一些吗?只要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自己也是能够容忍的。怕的就是,一大堆的无能官吏,什么都不会做,什么也不能做,却只知道欺上瞒下、贪污受贿,挥霍赋予他们的权利,让自己治下百姓体会不到官家的实惠,感受不到官家的恩情,反而从心内讨厌自己,那自己的损失就大了。乱世当中,应该看到他们的长处,而不应该只看到他们的短处,这才有利于自己的发展。刘安深信自己可以控制得很好。
在修筑群英馆的同时,刘安决定重新考评治下官吏,同法正、司马孚等人重新议定了考察标准,重新制定了雍州、司隶地方法律,以进一步从中选拔出有才能的官员,进一步加强自己的控制。刘安在司马孚的建议下,将两项标准加入到了考察当中,一是对治下农田的开垦和保护,另一是对治下人口的保护和扩展。奖励生产,奖励人口增加,这两项都是极为需要的,刘安认为。
现在有了精力,对于原来雍州境内的地方势力,无论他的势力有多强,无论他官位多大,刘安都一改原来的怀柔政策,只要官员本人能力不够,就立刻撤除、降低他的职位,另选贤才就任。对于因此敢于挑战自己的家族,刘安是毫不手软,一一诛除,以绝后患。刘安迅速镇住了混乱的雍州、司隶人心。
在这期间,司马孚推荐原渑池令贾逵进驻洛阳,同自己一道分担治下事务。贾逵,字梁道,河东襄陵人。在司马孚的考核中,认为他政绩突出,才能卓著,可堪大用,因此向刘安举荐了出来。刘安考察过后,升他为洛阳令,同时让他作为司马孚的副手,行使副职。
为了保证自己这些政策的实行,保证自己的稳定,刘安派陈震数次出使荆州,表达自己的修好心意,尽量为自己营造一个好的外部环境。
时间是如此的快,一晃眼,一年就过去了。接收上来新粮,看看粮草丰足,刘安再也不能容忍张鲁对自己的侵扰,决定动兵汉中。这一年来,汉中张鲁历次出兵汉中,劫掠长安附近百姓,雍州是深受其害,赵云几次出击,但几乎都可算是无功而返,未能沉重打击张鲁的实力、解除张鲁对雍州的威胁。刘安历次想亲自出兵汉中讨伐张鲁,总是考虑到自己新败,治下人心不稳,因此未敢轻动。这一次,听说张鲁部将杨柏将再次出来劫掠,让刘安再也不能忍受。留孙礼、司马孚、司马旭、陈震守洛阳,贾逵镇守虎牢关,自己带参军法正、李严、陈到、霍峻、崔琰,调集治下兵马,共计一万五千人,刻日进驻长安。
崔琰,字季珪,翼州清河东武人。由于曹操攻击甚急,袁尚在击败其兄袁谭后,深感压力,因此听从谋士审配的建议,结交曹操周围地方势力,以图共抗曹操。曹操的心腹祸患洛阳刘安,就成了袁尚首当其冲要结交的对象,虽然看不起袁家兄弟,可身在治下,迫于无奈,崔琰接受袁尚的任命,来到了洛阳。在这洛阳,崔琰受到了刘安的热情招待,最后为刘安所打动,留了下来,帮助刘安主持司隶政务。
霍峻,字仲邈,荆州南郡枝江人。他少年随从兄长在县中聚了几百人,兄长死后,感到在荆州难以立足,听到招募才人的群英馆,不得已便装青衣来投,并以相当的成绩通过了刘安的考核,被刘安留在身边,付与重任。
贾逵,虽然是洛阳令,刘安却也为他的军事见解所折服,因此,出征的时候,考虑到虎牢关的重要,暂时让贾逵守备虎牢关。
司马旭,字季达,司马孚的四弟,来到洛阳。司马孚认为可以代替贾逵洛阳令职位,刘安听从了司马孚的建议,调贾逵离开洛阳令的职位,专门辅助自己处理司隶、雍州两州政事。
到了长安,刘安又备了礼物,亲自拜访钟繇,恳请他出来料理雍州政事。想到刘安两次来自己家中探看自己,在洛阳的时候,听到自己受了风寒,还亲笔写来书信数次问候健康,让自己多多注意身体,钟繇为刘安对自己的关心而感动,深感再也不能够坐在家中,终于答应了刘安的请求。这让刘安大为高兴。
有孙礼、贾逵镇守司隶洛阳,又有钟繇、崔琰坐镇长安,料理雍州、司隶事务,去了心头祸患,刘安感到再也没有后顾忧虑,决定先发制人,任赵云为先锋,统精兵一万七千,从长安出发,一路直向汉中——刘安决定一举永久解除汉中张鲁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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