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没有任何花巧的交战。
士兵在将领的指挥下,投入到这场战斗当中,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要杀掉对面的人,可是,他们知道,若让对面的人活下来,自己只有死去。高举手中的刀枪剑戟,让敌人在自己的面前倒下,喷洒出属于他的鲜血,让这鲜血染红脚下的大地,见证这不知道应该属于谁的壮丽。
为了活下去,就是阎王爷站到对面,也要将他的头砍下来。雍州骑兵在王平的指挥下,拼命的抵抗着马腾部下西凉骑兵,这个声音在每一个雍州骑兵的心头响起。
站在高台上的刘安,看到雍州骑兵逐渐被分割成几段,然后又努力地会合起来,然后再被分割,却又再度会合,心中涌上大功将成的喜悦——王平率领的这八千骑兵,有如此顽强的抗击能力,实在出乎刘安的预料。当日,王平训练骑兵的时候,屏弃平常的统一训练,而让士卒做出木制的棍、刀在马上进行真砍杀的训练,让很多将士受了伤,也让很多将领反对,可是,王平坚持用这种办法——如果你想在战场上活过来,你就要比敌人狠,就要比敌人快,就要比敌人看得更准确,训练时候的这点伤算什么?既然你受伤,就不应该当骑兵。既然自己从未带过骑兵,刘安也不知道该怎么样训练才会最好,但看到王平迅速让整体将士表现出来的那种狠辣,还是同意了王平的这种训练办法。果然,在战场之上,这种训练办法见出了成效。
对于步兵抗击骑兵的办法,刘安也试过几种办法。自从在青石渡败在韩遂的骑兵之下,刘安痛定思痛,一遍又一遍地回思当日的情形,上至整个战场的交战状况,下至在自己眼前敌我双方每一个士兵的搏击动作,又在自己组建成的骑兵队伍中反复观察,终于发现了骑兵的一个弱点——当骑兵的快速攻击被遏制以后,灵活性就不如步兵了。因此,刘安命令步兵三人、两人为一组,反复练习同被阻挡下来的骑兵之间的争斗,现在也派上了用场。从王平军中穿过来的马腾骑兵,迅速被赶上来的步兵包围住,两三个步兵对付一个骑兵,骑兵对付左面的刘安步兵,则右面的步兵攻击,若他对付右面的步兵,则左面的步兵攻击,下砍马腿,上挑骑兵,几乎都是一个照面而定,让穿过来的马腾骑兵瞬间又丧了命。
看到马腾骑兵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时候展露的气势,刘安脸上露出笑意——现在西凉兵就可以派上用场了。取过令箭,刚想派成宜率领步兵去抄马腾的后路,给马腾造成后路要被截断的忧虑,刘安一抬眼,发现对面军中一人率领马腾后队杀到,遇兵杀兵,遇将斩将,勇不可挡,在众军中硬生生杀出一条路来,直向自己的中军高台而来。看旗帜,正是马腾手下的将官庞德。庞德在马腾手下,虽然武艺超群,却始终被盖在马超之下,现在马超被困在安定城里,虽然自己被用为后队,但到了现在,也到了他展露自己的武艺的时候来。
“大人,待末将去会会庞德。”甘宁站在刘安身边,看到庞德在军中是横冲直撞,众将莫敢相敌,王平辛苦重又整合起来的防御被庞德冲散,不由愤怒,请道。
看到确实无人能够抵挡庞德,刘安点了点头,同意了甘宁的要求。
甘宁冲下高台,走了不远,正碰上了庞德。两人也是各不答话,奋力相搏。正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两人势均力敌。
刘安站在高台之上,观察这两人的交战,对阵十余回合,虽然看起来甘宁稍占上风,又占了马好的便宜,可是要想在三五十招内战胜庞德,显然也是不可能的,当下将站在自己身后的陈到召了上来,低声道:“叔至,马腾力量已经用尽,若不赶快结束甘宁与庞德的交战,只怕马腾会先逃走。用暗箭射倒庞德的战马,助甘宁一臂之力活捉庞德,可有把握?”
陈到点了点头,收拾弓箭器具,下了高台,来助甘宁。
“马腾力量已经用尽,胜利已经就在我们的手中。现在进行最后一击,彻底将马腾击溃。生死不论,务必使马腾逃不回凉州城。”刘安看着在台上站成两列的将官,道。刘安也不看陈到、甘宁与庞德的战况,唤成宜和李堪,分别率领各自部属从马腾左右两翼抄袭马腾的后路。考虑到李严率领的西凉兵比较混杂,只怕会抵抗不住马超的临死一击,刘安又派张卫和梁兴前去接应李严,严防马超趁这个机会冲出安定城。最后,刘安又吩咐其余各个将领务必做好最佳准备,在进攻命令下达的一瞬间立即全力进攻——到了这个时候,也不怕他们再反水了,谁又傻得在这战斗已经决定胜负的时候出头呢?
这时,刘安回过身来,正见到陈到藏身于众军士之间,脸正对着转过身去对付甘宁的庞德,弯弓搭箭,一箭正中庞德的马臀上,那马痛地一声长嘶,将促不及防的庞德掀下了马。甘宁看到庞德突然落马,再看到庞德背后陈到,也不用问讯,催马上前,挥手中刀,磕飞庞德兵器,然后几个雍州兵上来将庞德捆了起来。
“军情紧迫,大人让我助将军一臂之力。”陈到上来道,“大人正在台上等着将军回去呢。”
甘宁自然明白这个时候陈到上来的原因,马腾力量已经是油尽灯枯,是到了雍州兵反攻的时候,自己自然不能够与庞德在这里相持独斗,当下催马来到台下,又上了高台。
“兴霸,马腾战事不利,必然要打逃走的主意,用这两千骑兵,务必使马腾返回不到凉州城。”刘安指着位于混战最中央的马腾,道,“生死不论。”
甘宁点了点头。
“所有将士立即进攻。迟误者,斩。”刘安传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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