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霄听了一会,悄声和阿侬道:“这些人口中的刘老爷子,莫非是刘老兄的父亲,那刘家集的老镇长刘老太爷不成?”
阿侬点头道:“应该是他不错,此地除了他还有谁能有如此声势?”言毕哼了一声,又道:“好大的排场,出个行都前呼后拥,全副武装的伺候着。”
凌云霄疑惑道:“恐怕不单单是出行那么简单,听他们所言,是在办什么事情,而且这事情关系极大,竟让这个方圆千里之地内都闻名色变的老太爷亲自出马,看来极不简单啊。”
阿侬面色不屑道:“还能有什么好事,无非就是从哪地抢到什么宝贝了,急火燎燎的给那些达官贵人送去呗!”说着眼睛往马道上那两部装载着铁皮箱子的马车瞧去,道:“瞧着没,那车上装得肯定都是一些值钱的宝贝。”说到这里她稍加思索一会,笑道:“凌阿哥,你想不想瞧瞧箱子里到底装着何物?”
凌云霄闻言一惊,转头瞧了瞧她,又回过头去盯着那些马车一会,道:“当然想,可是他们戒备如此严密,咱们怎么能看得到?总不会想硬闯进去把箱子夺了来吧?。”
阿侬狡黠一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凌云霄急道:“你可别乱来,对方长枪火器厉害,而且瞧来,他们非刘长听手下那些脓包可比,若是硬来,可吃不了兜着走的。”
阿侬笑笑,轻声道:“谁说我要硬来的?等着吧,你总会瞧到里边装着何物的,而且我还要瞧瞧,这刘老爷子,到底是长着何模样,是不是真的有三头六臂?”说着伏下身子,以手垫,侧着头竟闭起眼来,似要睡着一般。
凌云霄瞧她这懒散样子,皱了皱眉,用手轻轻推了推她肩头,低声道:“喂!阿侬!你还当真睡着了?”阿侬闭着眼哼哼了几声,却不回话,估计是真的睡着过去了。凌云霄瞧她此样,也是无可奈何,可叫自己和她一般,又如何睡得着?
凌云霄瞧着那些人,都是喝着酒说着些不着调的话语,也实在瞧不出什么新鲜事,看得久了,也是一阵困意袭来,索**翻过身子,双目朝天,眼皮沉重,勉力支撑一阵,终是不支,双眼一闭,也就睡了过去。
睡了也不知多久,觉得有人在轻摇他身,睁眼一瞧,正是阿侬,她见凌云霄醒来,笑道:“机会来了。”凌云霄稍稍支起身子往外望去,只见那群人东一群西一堆的睡得正香,无人添柴,有些篝火已然熄灭,瞧起来没刚才那般光亮了。
凌云霄睡意尚未全醒,迷迷糊糊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阿侬低声道:“不知道,估**着也该有三四更了吧,正是人意最困,防备最差之时。”
凌云霄往马道停车之处瞧去,仍见车旁有十数人持枪守着,车上遍**火把,光线通亮,疑道:“那边仍是戒备森严,你如何进得去?”
阿侬笑道:“外边大多数人都睡着了,加上酒意上头,估时半伙是醒不来了,现在就剩车旁那十几人,想来对本姑娘而言,这不算什么难事吧?”
凌云霄盯着那十几个守卫一会,仍是有些疑惑道:“对付他们自然不难,只是我仍觉得其中有诈?”
阿侬不解问道:“何解?难道你说那些人是在装睡?”
阿侬道:“这些人看来身手都不弱,俱是在办件重要的事情中,岂会轻易饮醉,一醉不醒?而且以那刘老爷子在此地闯下赫赫威名,绝非一朝一夕之功,而是长久积累下来的,以他的为人处事之策,你认为他手下是如此大意的脓包吗?”
阿侬听他一番分析,也觉得有些道理,不由沉吟起来,想了一会,侧头问他:“凌阿哥,你意思是说,他们是装出来给人瞧的?故意示弱以人,等那些窥探之**意上当,露了身迹之后,便将他们尽?”突的惊道:“难道他们现我们了?”
凌云霄摇摇头道:“不好说,不过我估**着跟着这车队的,不止你我两人,若单是现了你我二人,他们还不早着就把我们抓出去了,还何必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来?我寻思着,他们肯定是现有人跟着,而且数量极多,可他们又不好判断这些人究竟藏身何处,是以故意喝醉,引人上钩现身。”
阿侬“哦”了一声,点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真是如此了,差点就上当了。”说着一吐舌头,轻拍**口道:“好险,好险,若不听你之言,冒失出去,还不给人抓了个现行了。”
凌云霄笑道:“也许他们喝醉也是真的呢?我这不也只是胡乱猜测而已!”
阿侬白了他一眼,道:“又拿话诳我,就算他们是真醉了,我也不出去了,我可不想为了些好奇心给人捉了起来。”
两人正低声说笑着,突感觉身侧七八丈处的草丛里有了些异样,紧接着四处的草丛大动,传来窸窸窣窣的爬行之声。两人顿时警觉起来,又将身子伏低了些,凌云霄悄声道:“果然有人潜伏在此,还真猜对了。”
阿侬有些惊疑道:“他们估计也觉我们了。”
凌云霄瞧了瞧四周一眼,道:“应该没有,我们比他们来得早,又藏得如此隐秘,料来他们也没现我们。”
阿侬听着那些声音大起,似乎人数极多,道:“和汉人有仇的,莫不是我们苗家的人?”说到这里,顿时有些着急起来。
凌云霄用手压住她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道:“那车上装着宝贝,也许是强人匪类起了歹心,跟踪至此也说不定,咱先瞧瞧,若真是你族之人再出手相助不迟。”阿侬听他此言,也觉有理,虽心下仍是惴惴不安,但也只得强自按捺住**子。
窸窸窣窣声往前爬了一阵,突远处响起一阵呼哨之音,夜深人静之时,听来甚是刺耳,哨音一起,那守护在马车旁的守卫们赶紧缩退回到车旁,躲到车后,紧拉枪栓,半蹲着举枪凝神戒备。哨音一落,草丛中喊杀声大起,许多人从草中露出身形来,影影踵踵,竟有成百上千之人,皆举着长矛大刀朝马道停车处冲涌而去,有几人都差点堪堪踩中凌云霄两人。
凌云霄和阿侬两人瞧得分明,这群袭击之人皆精赤着上身,身上涂满五颜六色,型怪异,跑动起来,身上银坠铜佩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正是苗人。阿侬此时哪还顾得许多,赶忙长身而起,双手相拦那些跑过身边的苗人,嘴中用苗语急得大声喊道:“别过去,别过去,是圈套,有埋伏。”可惜那些苗人喊杀声震天,阿侬之音,皆被那震耳欲聋的众人声音盖压住,任她手舞足蹈,喊得声嘶力竭,别人哪听得清楚。那些冲杀上前被她拦住的苗人见她身着苗服,自当是一家人,虽有些莫名其妙,但情势紧急,也不理她,绕过了她自顾往前冲去,无一人停步,只急得阿侬连连跺脚不已,喊得喉音哑也只得无可奈何。
而那些苗人似乎意在停在马道之上的那几辆车身上,根本不顾那些躺在篝火旁的醉人,个个都拼力死命的往马道上冲。凌云霄瞧得明白,心里清楚,这些苗人上当了,只要马道上的**们能阻住这些手持冷兵器的苗人一些时辰,待他们全部现身,这些装醉了的人立马清醒过来,到时候前后夹击,苗人必定死伤无数,惨亡败退。
凌云霄知道时机不待,情势已是紧急得很,站起身来也不和阿侬一起拦人,径直就朝躺在篝火旁的那些醉人疾冲过去,他心里明白,以其拦不住人,何不如直接闯进去瞎打一气,引得伏兵出来,也好给那些苗人些警示,有了防范,伤亡自然就小了些。阿侬转头瞧见他朝篝火处冲去,已明其意,也赶忙跟着疾奔过去,她此时全力施为,度极快,竟赶在凌云霄头里,抢先奔入那群烂醉人群中。凌云霄见她竟然抢先闯了进去,大惊失色,怕她有事,只得加快步伐,拼力疾奔过去。
她一奔入人群里,双手挥舞不停,已有多只绿莹莹的小虫从袖中飞出,各自寻着目标落去。而马道之上,终于响起密密麻麻如炒豆子般的枪声,耀眼的弹道中,鲜血飞溅,奔在前边的苗人一个接一个的倒在马道边上,瞬间功夫,马道边便躺下了十数人。而跟在后边的人嘴里出阵阵怪音,悍不畏死的继续冲杀上去。那些手持长弓弩枪的人跟在这群人的后边不停向马道弩箭,可惜弩箭威力有限,那些**守卫躲在车后,根本奈何不了他们分毫,反而是他们手里的长枪,乃是近代战争产物,不受环境气候影响,**程远,威力足,此时足矣以一当百,冲来一个杀一个,奔来两个杀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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