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物点点头,嘶声道:“好,好道三个好字,身子传来的阵阵的剧痛使它眼角不住的激烈跳动,牙帮咬得咯咯作响。接着仰头一阵长吼,啸声惊人,如同洪荒猛兽齐声狂吼一般,吼罢一甩那满头长,那银丝丝越长越长,分射四面八方,去势极快,就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专寻人而去。
阳有仪有金甲护身,奈何他不得,但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了,风乐的箫声无法控制这些没有魂魄的物事,站得又近,第一个便被丝缠上。阴无极转身想逃,他度再快,那些丝比他更快,转眼也就缠住了他,凌云霄怀抱阿侬,两人双双也被缠住。阳有仪快步奔来,双手扯住那些丝,想要将其生生扯断,可惜他用尽全身劲力,竟是扯不下分毫。
丝越缠越紧,几人被勒得透不过气来,再过一会,就要被丝活活勒死。阳有仪急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一味拉扯那些根本就扯不断的丝。
几人意识渐渐模糊,耳边只听到那老妖物嘶嘶的阴笑声,渐渐就听不到分毫了。
阳有仪眼见几人已失去知觉,心中着实着急万分,可又无计可施之时,只听砰的一声脆响,黑夜之中,一道火线划破夜空,转瞬而至,一下子没入老妖眉间,一缕红色缓缓慢慢从眉间小洞中渗将出来,流过双眼间,滑落至嘴鼻处。
老妖物笑声嘎然而止,眼神似有不信之色,站立半响,直挺挺的向后便倒。老妖一倒,丝犹地缩了回去,恢复了常态,阳有仪也顾不上探查何因,忙奔来奔去给几人推宫去血。忙活一阵,几人悠悠醒转过来,皆是一脸怔怔不明所以。
阳有仪瞧几人已经无事,奔到老妖身前,却见他样貌已是恢复平常,和常人无异,静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探鼻息,早死绝多时了。阳有仪一脸疑惑,怎么好端端的就无故毙命了?站起身来四处探望,却见远处有一人坐在一株大树之下,默默抽着烟,点点火星在黑夜中一闪一灭,清晰得很。
阳有仪行了过去,走到近前一瞧,却是李孝堂,此时正一手持着盒子枪放在膝间,一手抓着香烟在闷头狂吸。原来李孝堂身无半点功力,中毒较深,一直躺在床上休养,出事时他是听得清清楚楚,只是无法起身,是以逃过一难,直到此时才勉力挣扎着起身,出来到村外一瞧,正见众人就要毙命之时,危急时分,抬手就是一枪,那老妖物虽然厉害通天,可终究还是肉身,如何能强过现代火器?子弹入头,顿时毙命,什么邪灵什么武学高手,就此死在一颗小小的弹丸之下。
他见阳有仪走近,抬起头来勉强一笑,阳有仪也跟着笑着点点头,挨着他坐了下来,良久才开口道:“谢谢!”
晨曦初露,日头升空。
几人死里逃生,惊魂未定,待养足了精神气力,相互搀扶着走到刘老爷子尸身旁边,却见地上只留有一些衣物,还有些残存的尸肉,刘老爷子身子竟是去向不明。几人面面相觑,难不成凭空消失了不成?或者尸变?自己死而复生跑了?
正疑惑间,阿草冷道:“活该,中了血虫之咒,真的是尸骨无存。”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尸体并非自己长腿跑了,而是被血虫化了个干净,想来就算它不挨李孝堂这一枪,注定也活不到早上,只不过众人也得和他一起陪葬。
人人又是一阵唏嘘,凌云霄问道:“师哥,邪灵已死,眼下咱们怎么办?”
瞧着满地尸,阳有仪皱眉道:“还是先处理此地干净再说,免得遭来瘟疫。”众人应了,当下七手八脚忙活开,将满地尸体集中到寨子中的空处上,又将房屋拆下,将木柴悉数堆到尸上边,搭成高高的小山状。
阳有仪搬到虫夫人和卯翁柳二老的尸时,心中生痛,回想虫夫人生前音貌,再加之她舍己为人,竟不惜于自身性命与邪灵相搏,风格何等高尚,想到这些,阳有仪再也忍不住,两行热泪堪堪流将下来。他将二老和马帮四人的尸摆在一块,跪了下去,磕拜起来,边拜心中更是绞痛难耐。待拜毕,方起身将尸一具具放入那柴山之中。
阿侬途中也醒过几次,但很快又是哭晕过去,凌云霄只得紧紧抱住她,望着阿侬苍白憔悴的脸蛋儿,凌云霄心痛万分,可又不知如何劝解安慰,心中只得暗暗祈求上苍保佑,让阿侬能安然渡过这个心结。阿草却一直不言不语,一直坐在一棵树下仰望苍穹,一动也是不动,也不往阿侬瞧来一眼,不知她心中此时作何感想?
少了凌云霄和阿草帮忙,阳有仪几人是累得精疲力尽,这一干,就是整整一日,但总算也忙活完了,天色也渐渐放晚。
阴无极入到山林之中寻摘了些野果回来,几人胡乱吃了些填饱肚子,风乐问道:“该放火了吧?”
阳有仪怔怔望着柴山中的尸出神,半响才回过神来,点点头道:“烧吧!”
熊熊烈火,火势冲天,这些人不管生前恩怨如何,在此烈焰之下,终究还是化为一缕青魂,幽幽归西而去。
这场火一直烧到第二天早上才慢慢减弱,阳有仪眼见火势渐小,也瞧到火堆中人骨都早已成灰,当下道:“这些人生前本就生在山林,长在荒野,咱们就不动他们了,就任由如此吧,再填些肚子,寻路下山去。”
阴无极突然道:“那刘亭呢?”众人一直忙活着,竟然顾不上他,早就忘了干净,此时听阴无极这么一问,这才想起,当下四处搜寻张望一番,刘亭真的不见了。
阳有仪喃喃自语道:“这家伙到底跑哪去了?难道眼见其父身死,受不了打击,自行下山去了?或是想不开,寻了短见?”
阳有仪胡乱猜测一番,无意间转瞥见李孝堂一眼,心有所动,又暗道:“李孝堂本是军伍出身,体格比一般人都要强些,中了瘴毒都要睡上一天一夜方醒,而刘亭却生在富豪人家,做得是行商的买卖,他如何比李孝堂醒得早?而且竟与我们一般无二?”想到这里,阳有仪暗自吃惊,心头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
众人吃饱肚子,又对着柴山残火叩拜一番,哀悼那些冤死的亡灵,便一齐下了山,众人对此地都是初来乍到,对周边环境甚是陌生,哪分得出东南西北来,幸好尚有阿草带路,阿草虽然不言不语,但跟着她走,也是决计不错的。
行在路上,阳有仪将心中忧虑与大伙说了一遍,众人听罢也是大大吃惊,难不成刘亭本身也是个身具武学之人,而且修为还不低,可他硬是装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到底意欲何为?当下个个都是各有猜测,七嘴八舌议论不休。
凌云霄听着别人话语,不敢出声,背负着阿侬只管跟着阿草前行。刘亭若真如师兄所言,是个心怀叵测之人,他凌云霄决计也脱不了干系。一路行心中是惶然不安,只盼刘亭并非如他人所言一般就好。阿侬也早醒来多时,欲哭却已无泪,伏在凌云霄肩头怔怔出神。
众人日行夜伏,不停加急赶路,走了好几个日夜,又是回到了翁家寨地段,又行了一日有余,进入到翁家主寨之中,却感觉有些不对劲,静,实在太静了,偌大个寨子,几乎感觉不到生人的气息。
阿草也觉气氛不对,加快脚步,忙忙朝自家奔去,众人紧随其后,不敢落下。阿草奔到自家楼下,朝上喊了几声,却无人应声,当下双手抓住树干突出的枝节,就向上攀去。阳有仪对阴无极眼神示意,阴无极点点头,右脚一点,已是跃到阿草头顶上,跟着又是一点树干,已是到了上层楼阁的盖板处,右手就是一拳,将盖板打碎,左手跟着一捞,搭住上层楼板,身子一翻,已是进到楼阁里边。
不一会工夫,一条绳梯垂挂下来,阿草抓住梯子,急急忙忙攀爬上去,众人也跟着依次而上。阿草一脸着急,上到楼阁里又是叫喊一阵,皆是无人应声,赶忙冲到往上的绳梯处,又是往上爬去。众人候在楼下,只听阿草的声音不停在上方响起,叫呼一阵,竟是沉寂下来。
等不多久,阿草一脸苍白爬了下来,估计是寻不到人了,她一下到楼下,也不答话,又是立马往下爬去,众人只得又跟了下去。
阿草在寨中四处乱转,不停高声呼唤着,神色焦急。众人瞧在眼里,也知她定是在寻找家里某个重要之极的亲人。转悠了一阵,终一无所获,寨中之人,似乎都死光死绝了,阿草之音如此清楚,竟是无一人出来应声。
风乐突然停下脚步,鼻翼微动,用力嗅了几下,突道:“有血腥味。”当先奔出,往寨子西北处奔行而去。众人跟着他奔了一阵,已是出到寨外,便见通往外边的山路上,零零散散不断有人横卧地上,路道上血迹斑斑。众人粗略查验一番这些尸,都是苗人打扮,死状极惨,皆是被开膛破肚而死。众人沿着山路再往前奔一阵,奔到一处开阔地中,顿时被眼前景象震呆了,空地上密密麻麻横七竖八布满了尸体,一直往外延伸,估摸着全寨的人都死在这了,个个死法都与山路上的尸一般,皆被开膛破肚,脏器残肉洒得满地都是,瞧得是触目惊心之至,各种器刃散落一地,可见当时此地曾爆了一场极其惨烈的厮杀打斗。
阳有仪暗暗皱眉道:“难道有大队汉人杀来此地,将寨中人统统杀光了?”
风乐站在近前,听得清楚,道:“若是汉人所为,手段何必如此残忍?将人杀完了就是了,还要开膛破肚?”身后一阵哭声传来,阿草披头散闯将过来,扑入那群死尸之中,不停翻寻着,嘴里也不停呼唤着,形同疯子一般。
阿侬轻拍了拍凌云霄肩头,虚弱着声道:“放…放我下来,我要去帮…帮阿姐找…找我侄儿!”
凌云霄哪会听她话语,当下道:“我背着你去找。”快步奔入那堆死尸之中,也跟着东寻西找起来。他没见过那孩儿模样,但对着阿草的样子寻思着,估计也是个十岁上下的孩童,找着条件相符的孩子也就是了。众人瞧着阿草模样,深知一个母亲失去孩子的悲痛之情,心中暗叹,也跟着帮忙寻找起来。
一路往外,尸或躺或坐,多不胜数,血迹都把路边的花花草草染成了暗红色,也不知死了几百几千人?众人边寻边走,已是远离翁家主寨几十里处了,尸渐渐稀少,再走一阵,终是再也不见死人了。可瞧阿草模样,似乎还是没找到她的孩子,此时独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眼望远处群山怔怔出神,大石之下,就是一处深达百米的悬崖削壁。凌云霄怕她想不开跳崖自尽,离得她近近的,万一她真要想不开,还可以伸手拉她。
阿草呆愣了半响,突地笑了起来,转而又低声凄泣,这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把凌云霄和阿侬吓得不轻,两人皆是一般想法道:“莫非伤心过度得了失心疯了?”凌云霄放下阿侬,又走近了阿草几分,只待万一有个不测,就将其打晕。
山道另一侧的山上,突地传来一声极其细微又略显幼嫩的喊声道:“阿妈!”阿草闻言身子一动,犹地站起身来,望山上观望。山上又传来几声,一声比一声清楚,似是喊话之人往这里奔来。阿草面色大喜,忙忙循声往山上迎去。
才奔了几步,道旁山坡之上的荒草一分,几个孩童从里边钻了出来,其中一个长得甚是虎头虎脑的孩童哭喊着扑入阿草怀中,母子俩抱在一块失声痛哭。众人眼见他们母子团圆,提起的心慢慢放了回去,心中暗暗替阿草欢喜。
阳有仪对着其中一个孩童招手道:“孩子,你过来,叔叔有话问你。”那孩童满眼戒备,不来却是往后又退了几步,跟随另几个孩子藏入阿草身后。
阿侬对他用苗语说了几句话,又招了招手,那孩子磨磨蹭蹭走了出来,慢慢来到阿侬身前。阿侬手拉着他软声细语又说了一通,与他一起坐下地来,说着说着,那孩子紧张的神色慢慢舒缓开来,开始还只是阿侬一人在说,到了后来,那孩子也开始和阿侬一问一答起来。两人对答了一阵,阿侬神色渐渐严肃起来,眉头越皱越紧。
凌云霄在旁等得不耐,开口问道:“这孩子说些什么?此地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阿侬不理他,自顾和那孩子说着话,叽里咕噜又是一大通话后,阿侬将那孩子搂在怀里,双眼通红,又似要流下泪来。凌云霄急得抓耳挠头,不住声催促道:“快说啊,急死人了,这不是存心要憋死我么?”
阳有仪行了过来,拍了拍凌云霄的肩膀道:“小三,别急,给她们静一静再说。”
凌云霄心中虽急,但也知道师兄说话在理,只得叹了一声,也坐到阿侬身旁,只待她情绪平静下来,在慢慢说给自己听。
那边阿草母子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抽泣着对着话,旁边几个孩童时不时也插上几句,众人见她们说得都是苗语,半句也是听不懂到底说着何意?
阿侬待情绪有些平静下来,又整理了下思绪,拉着那孩子坐在自己身旁,低声对他说了几句,那孩子不住点头,面上破涕为笑。阿侬转对凌云霄道:“他方才说,寨子里昨夜里来了个恶人,是个年约四旬左右的中年汉人,一进了寨子就想出去,寨子里的大人自然不答应,结果给他伤了好几个,于是就追着他到了寨外,想不到那汉人厉害得紧,在寨外把追来的大人都杀了,于是寨子中的男女老幼一起出动,想要杀了那汉人给那些死去的亲人报仇,那汉人就边打边走,手段残忍,凡是被他碰上的,都是肚子裂开,肠子飞了出来,死的人越来越多,看着亲人个个惨死眼前,寨子中的人打红了眼,围着他死战不退,什么手段都用上了,却奈何他不得,寨子中的人越打越少,他们几个孩子见势不妙,就跑到山上躲了起来,直到那人把全寨人都杀光了,就施施然的离开了,他们躲在山上整整一夜一日,直到碰到我们。”阿侬说得轻描淡写,寥寥几句就将事情说完,但其中过程,肯定是极其波折惨烈,阳有仪等人听完,半响出声不得。
风乐想了一阵,疑惑道:“按这孩子的说法,这汉人极其厉害啊,寨中高手曾多,而且都善于使毒,都和此人对不到一合之数,而且一招之下,皆是肚腹崩裂,那人却是在众人围攻之下毫无伤,如此修为,和那老妖物比起来,恐怕也不曾多让。”说着又摇摇头道:“云贵之地,果然是藏龙卧虎的所在,绝世高手怎地如此之多?”听他这么一说,众人心头又是提紧了起来,老妖物的厉害,他们是见识过了,若不是李孝堂出其不意的一枪,只怕现在人人都得到奈何桥上相见了。才逃过大难,如今又出现一个,看其手段,只怕也不是什么善类。
阳有仪沉吟半响,道:“阿侬姑娘,你再问问这孩子,那恶人是从什么方向进村的?”
阿草突在那边冷冷接道:“不用问了,翁家寨只有两个出口,一个是这里,一个就是我们进寨的地方,既然那人从这里出去,肯定就是和我们同一地方进来。”
阳有仪几人沉默片刻,突地个个变色齐声道:“刘亭!”
凌云霄忍不住刮了自己一大嘴巴,懊悔道:“我还道他是个忠厚老实人,只做些本份生意,想不到竟看走眼了,此人竟是个深藏不露的大恶人。”
阳有仪道:“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只是我有些不解,看其样子,似乎不是为幽谷而来的,好像对我等人也没什么恶意。”
凌云霄奇道:“怎么说?”
阳有仪道:“若他对我们有恶意,那夜我们与老妖物死命相斗之时,对他又不提防,若他与那妖物联手,我们还不全死光死绝了,还有机会在此交谈?待那老妖物身死,他又悄然离去,如果他们真是父子关系,而且按他的说法,是来替他父亲求情的,如今他口中的父亲一死,起码也会替那老匹夫收尸才对,却怎么不声不响的走了?”停了一停,眼神疑惑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凌云霄惊问道:“师哥,你意思是说,他们根本不是什么父子关系?”
阳有仪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猜测而已!”
风乐接口道:“怪不得马帮将刘亭劫持为人质之时,那老头眼神冰冷,似乎与他无关一般,若真是父子关系,虽不受胁迫,但眼神中多少有些着急。或者又早就知道,马帮的人根本杀不死刘亭。唉!只怪我们大意了,还道是那老头和我们耍心计,看穿我们肯定不敢拿刘亭下手。”
阳有仪道:“如今什么都是猜测,只有追上他才能一探究竟。”眼望前路,沉声道:“他在此耽搁了一些时辰,如今估摸着还走不远。”
阿草猛地叫道:“不好,外边尚有两处外寨,只怕现今又有一寨遭殃了。”神情惶急,她以前虽想让翁卯两家同归于尽,尽出歪点子,但如今卯翁柳以死赎罪,而且翁尼野也被老妖物杀死,什么恩恩怨怨,在她心中早不复存在,如今心中有的,尽是担心族人的性命。
听她这么一说,阳有仪忙道:“事不宜迟,我们快追。”
凌云霄正要再背上阿侬,阿侬却摆手阻止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自己不会走么?你们先去,我和阿姐带着小孩随后就到。”阿侬虽恨阿草所为,但如今阿公阿婆尽去,世上亲人已是不多,这个阿姐,终究还是要认的。
李孝堂也道:“凌小哥,你们快去追吧,有我在此照应她们,没什么问题的。”他身无半点功力,跑得不快,去了也是累赘,当下有此这么一说。
凌云霄眼见阳有仪他们已是跑出好远,似有些不放心,还在犹豫不决,李孝堂拍了拍腰间的盒子枪,道:“放心,一般野兽还是奈何不了我李某人的。”
凌云霄抱拳道:“如此麻烦李长官了。”望了阿侬一眼,阿侬点点头,意思不必为她担心,凌云霄一咬牙,转就追阳有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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