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章.南京
18**年7月,太平天国首都“天京”被清军攻破,湘军攻进入天京后,烧杀**,肆意抢掠,洗掠全城三日,可称得上是捞尽了地上浮财,因历年中外皆传洪秀全之富“金银如海,百货充盈”。小理
在天京失陷前三个月,天王洪秀全已经病逝。清军大举攻占天王府后,不见了14岁的幼天王,天国王室宫廷的宝藏更不知所踪。城陷之后,湘军到处掘窖,接下来的几天,数万清军在南京城内外的可疑之处挖地三尺,然而却一无所获。这批宝藏究竟流落何处,从此成为未解之谜。
太平天国在南京苦心经营十载,一直就有洪秀全窖藏金银财宝的传说。当年,太平天国定都“天京”后,建立了圣库制度,所有公私财产都必须统一集中到“圣库”,集中管理金银财宝与钱币、粮食。人们生活的必需品由圣库统一配给,百姓若有藏金一两或银五两以上的都要问斩。这种制度使得太平天国的财富高度集中,为窖藏提供了可能。洪秀全建天朝宫殿时,是倾“全国”所有,掠各地宝物于宫内,避居深宫,十年未出。如果没有其亲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入天王府。天王府成为他唯一信赖和感到安全的地方,如果要窖藏的话,最有可能就在天朝宫殿地下。“天京事变”后,太平天国政权由洪氏嫡系掌管,“圣库”财富已成洪秀全的“私藏”。这圣库位于城内水西门、升州路西边。
攻打南京城的湘军十分相信这个说法,待到破城之日,湘军四处掘窖,曾国藩甚至还发布过“凡发掘贼馆窖金者,报官充公,违者治罪”的命令。湘军入城后,又有曾国藩之弟曾国荃得窖金的说法。其部队是最先进入天王府的,相传曾挖得洪秀全的藏金而入私囊,最终为毁灭证据,一把大火烧了天朝宫殿。清人有笔记记载,洪秀全的窖金中有一个翡翠西瓜是圆明园中传出来的,上有一裂缝,黑斑如子,红质如瓤,朗润鲜明,皆是浑然天成。这件宝贝后来居然在曾国荃手中。
曾国藩也向同治帝奏报否认天王府窖金之事,上报朝廷说除了二方“伪玉玺”和一方“金印”,别无所获。但在实际行动中,他听凭湘军掠取浮财。有记载:“宫保曾中堂之太夫人,于三月初由金陵回籍,护送船只,约二百数十号。”如此多人,是护送窖金,还是有其它重要物品呢?
湘军劫掠天王府时搜查得很仔细,甚至连秘密埋在天王府内的洪秀全遗体都被挖了出来,焚尸扬灰。一大批窖金怎会发现不了呢?其实,天王府并没有被全部毁掉,有不少还未烧尽,当年的核心建筑“金龙殿”依然存在,百年来,从来没有对其地下进行过勘查。“金龙殿”下边到底有些什么?天朝宫殿地下有没有藏金?至少到贺公子来的那个年代,还是一个谜。
南京民间流传较广的说法是一个名叫蒋驴子的人因搞到圣库总管通王吕洪嘉埋藏于清凉山上的大量金银珠宝而一夜暴富,富甲金陵。
蒋驴子原名蒋三,苏北清江浦人,在南京以帮人养马看驴为生,还是一名有些能耐的兽医。太平军占了南京后,他投入军中,得到李秀成看重。李秀成升为忠王后,蒋驴子留在忠王府任驴马总管。他常与通王打交道,还成了朋友,无话不谈。**年春夏,天京城陷前夕,通王吕洪嘉密令蒋驴子带十几名亲兵,将好几大箱金银珠宝趁夜晚运到城西清凉山上埋藏,以留作日后太平军卷土重来时作军费之用。蒋驴子都一一照办了,答应严守秘密。南京城破后,通王吕洪嘉和亲兵们都战死,圣库被付之一炬。
几年后,局势平定,蒋驴子悄悄掘出那许多金银珠宝,遂成“金陵首富”,开了多家大店铺。南京边营和太平巷都曾有蒋家的豪宅,如太平巷50号蒋家古宅规模宏伟。
到底有无此事,就看现在了。还有一个头绪,应该也有结果了,就是城东南边通济门。
金陵文人王虹饮家住城南马道街,本为书香名门,至咸丰初年,家道已败落,家中房屋大半出租。太平军占领南京后,东王杨秀清即下令占据王家古宅院,进驻一大队女兵,改作东殿巡营。王虹饮隐名埋姓,留于城内,且仍住故宅附近,故而耳闻目睹了城内太平军许多事情。
1862年春某日,天京城内太平军守城部队突然将城东南边通济门内一片地区戒严,不准平民进出,前后共达三天。几百名以两广老兄弟为主太平军士兵在距通济门七桥瓮三十五丈处朝西拐二十五丈,再向前二十五丈处掘地十余丈深,埋藏进近百坛子金银珠宝,价值连城,上边覆以从明故宫移运来的青石板块,上边再填泥土,近地面处又置以大小如半个桌面的青石板。小理完工后,施工的太平军部队分批撤离……
贺公子看到过报道,2005年,南京市市政部门为拓宽并打通龙蟠中路(城东,在通济门一带施工。筑路工人掘开一处地面时确实发现泥土下有一层古青石板,疑下边有古墓或古代洞穴埋藏,特汇报市文物局,请示处理方案。几位文博专家来到施工现场,指导挖掘,但青石板下并无窖藏。一直挖到地底20余米,仍未有新的发现,且因地近秦淮河道,大水渗溢,一片汪洋,深掘工程遂中止,可说一无所获。当然,干道仅25米宽左右,在疑为太平军藏宝窟地区并没有全面开掘,故仍未能完全排除其可能性。
一路上,对着南京地图,贺公子再三捉摸,“如果确实还存在至今未能发现的太平天国的藏宝窟,估计在城西清凉山至古平岗、马鞍山、卢龙山、小仓山这一范围内,因为当时清军团团围困天京,古城墙内这片山林野丘幽辟、荒凉,寺庙庵观多,住家甚少,掘穴藏金不易被暴露。”
经过这场浩劫,这座繁华古都几乎变成一片废墟,满园残墙断壁,遍地碎砖烂瓦,连一棵树都很难找到。
找了一处还算完整的客栈,一行人住了下来。听了前哨的报告,天王府残迹虽然没人看管,但是谁也不愿意和发逆沾上边,都躲得远远的,贸然靠近,可能会太引人注意,现在李鸿章就要上任,官府办事都在等李中堂的意见,就是走官府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由于再三,还是暂时不去了,贸然前往,恐怕生变。不过交代给商行,随时注意这片残迹,一旦有可能,就接过来。
前哨还说,在城西一带,已暗中踏勘,以买地为名,还请了官府派员协助,都已谈好,既定的位置都在掌握之中。
转天,大队进驻已经圈定的地界,不多的一笔酬金就让经办的官员眉开眼笑,本来南洋国买地开厂就不是坏事,李中堂大有恢复地方工商贸易的意思,这荒野所在,地价便宜,能买个好价为什么不愿意?
按照掌握的资料,又有陪同的小官吏帮助,很快就谈好了几个地方,分头秘密勘查。尽管隐藏的秘密,但是偷坟掘墓的好手对付这些不是问题,地势、向背、土质、水流、植被等等,都会提供出一些不为旁人所知的线索,落到他们眼里,就是开启宝藏的钥匙。
目标锁定了一处道观和一处庵堂,确定的窖藏地点,应该就在道观后坡。这两处已经没有人烟,破败不堪。处于几处土岗遮蔽的低凹之处,只要占据周围土岗,封锁进入的道路,很容易就可以封锁视线,而且没有河道水流的干扰。
以在道观庵堂修建别墅住宅的名义,在附近驻扎工兵。清理道观的工作开始,周围派了哨,官府封了道路。当天进行了试掘,果然发现了土质有异,搭上工棚料库,在里面就忙活上了。
贺公子暂时没了事,就带着几个随员在城里转悠散心。心是没散成,反而越散越乱。印象中的南京根本找不到影子,就是后世见到19世纪洋人画的风景画里面的南京,也了无痕迹。
可以算得中国历史上最大的邪教,希冀以暴易暴的长毛发逆,搅乱大半个中国,尤给这江南富庶之地造就了多少冤魂,就连他的信众顺民忠臣良将下场又如何呢?
清庭就不用说了,也不可能好到哪儿去,对于天国就一个字——剿,所获天国魁猷很少就地正法,一刀二断,就连洪秀全的儿子、小天王洪福瑱,一个十六七岁的毛孩子,也享受了凌迟之刑。后来会死在捻子手里的僧王僧格林沁,抓住捻首苗沛霖手下的美貌孪童,也将其寸寸磔死,细细剁碎。
腐朽清胜天国,天国胜清荒谬,从对决双方的所作所为,根本看不到谁是正义谁是邪恶,只能是两邪的对决。春秋无义战,浩荡五千年历史上所有的起义与改朝换代无不如此,哪里有丝毫的先进性可言,起义推动了历史吗?只是在长江黄河里涌起层层血浪。
有句古话叫作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就算是平头百姓一介草民聊以自慰的宽心丸吧。民心算个什么,民又算作什么!在中国历史舞台上只活跃着一种人,那就是舞刀弄枪者,自古至今就是凭得枪长刀快胳膊粗,得民心者得得天下只不过是美丽的谎言而已。
中国的百姓只是作为缴粮纳税的工具而存在,皇帝来了缴粮纳税,义军来了缴粮纳税,皇帝可以杀百姓,义军可以杀百姓,杀与不杀大部分情况下看心情,看百姓是否顺从。从此他们是胜利者表现合法性的道具。
后世的记载里,贺公子记得肃毅伯李鸿章访德意志时,与俾斯麦的一段对话。李伯相在铁血宰相面前,大谈其与天国长毛及捻匪对决时的神勇,本想获得俾斯麦的几句赞扬,不成想俾斯麦的话却令李伯相羞愧难当,“我国与恰贵国相反,以消灭异种为荣,以屠戮本族为耻”。
但是,一百年过去了,中国人的观念仍停留在李伯相时代,以屠戮本族为荣,怎不令人肝肠寸断!每每看到电视上与同族对决获胜者得意的表情,听着其爽朗的笑声,贺公子实在看不下去,换台了事。
现在就站在南京城里,哪里还能找到一点六朝古都的影子,中国人的鲜血已经浸透了脚下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块残砖断瓦都沾染着点点血腥,难道华人的血还没有流够吗?中国人的刀只喜欢中国人的脖颈?怎么在国人受辱的时候,却难得见到在强虏头上飞舞的刀光?
不远处,一声欢叫喝彩,一小群人乱了一下,有人尖声哭叫,有人喝骂。
贺公子下马,走过去,叶星辉紧随其后,侍卫们一半下马,一半在马上带住伙伴的马匹。
见有洋兵过来,人群连忙分开。漏出里面的景象。地上倒着几个已经身首异处,还有几个五花大绑跪在地上,雪亮的大刀正在滴血,刽子手正在把一碗就慢慢的浇在上面。一旁,一个绑在木桩上的年轻女孩已经哭昏过去。
“啪啪!”两记耳光抽在女孩的脸上,女孩一下苏醒过来,看着地上的尸身,只是张着嘴哭不出声。
牢子拍拍女孩的脸,嘻嘻笑着:“别哭啦,苦坏了身子,就卖不出价钱了。哈哈哈!好好看着,你爹完了,剩下几个也快了。”
旁边有混混也笑着说:“是呀!这妞儿,你啥时候官卖呀?到时候咱兄弟也好照顾你的生意去!哈哈!”
“呸!你小子想得美,这都是给老爷们预备的。今天看过了,你连看都别想了。”
“瞧您说的,都遮着呢,怎么看哪?您行行好,就让咱们多看点呗。”
牢头回头看了一眼掌刑官,手指一笔划,小声说:“你小子有这意思?回去的路上叫你看个够。嘻嘻!”
“谢大爷啦!”几个混混乐啦。这是牢里的好买卖,押着那些陪绑女犯回牢房的路上,就可以发一笔小财,反正这帮发逆遗眷,不死也是官卖,在手里留不了几天。前几天就有几个说是发匪女营的,凌迟之前大卖三天,一钱一位……哈哈!
贺公子差点发作,强压住性子退了出来。
掌刑官看见几个南洋兵过来,正想怎么对付,却见他们转身走了,心想:“这洋人就是见不得砍头,真是没见识。”
一名侍卫打听清楚,凑过来对贺公子低声说:“这女娃原是罢官还家的官眷,被溃退的长毛虏了,一家被长毛赶了修工事,这女娃本被长毛首领看上了,留在王府里准备作个侧妃。不料,前日清兵大破长毛残部,这家人才算逃离长毛掌控。说来也是倒霉,一伙营兵正在掳掠,也截获了这家人。谁想,正是她父的任上的政敌满官,现在升任了副将,正好公报私仇,问下了个通匪得罪,刚斩了。据说女娃判了流配,就发往那仇人军中为奴。”
贺公子沉吟片刻,低声几句,侍卫上马跑了。“唉,就看她的造化了。宁为太平狗,莫为乱世人呀。”
留下一地的鲜血,自有人收拾尸体头颅,牢头把观刑的人等架上囚车,走了。一伙混混不远不近的跟着。走到僻静所在,几辆车停住,最后是押着女孩的车,牢头一招呼,移行混混上来,一抬手,一把铜钱递了过来。
“嗯?”牢头正要发作,一见混混的三孙子样,心想这帮小子要有钱也不会求他了,阎王不嫌鬼瘦,“算我好心,不过不许来真的,破了她的身,我要你们的命。”狠呆呆的一瞪眼,做到一边看热闹。
见混混们往上拥,女孩连求带喊,可两手两脚都铐在刑架上,眼见着破衣烂衫根本挡不住十几只手。
猛地一声断喝,回头一看,几支洋枪已经对准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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