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踏踢踏,蹄声不缓不急,稳稳地往前驰着。约莫有大半个时辰,已然能够看到远处北海城的城墙了。只是这城墙外围却围着一圈低矮的建筑,有帐篷,有茅屋,额,乱糟糟地,原本应该威严肃穆的城墙一下子显得衰败起来。那杂乱的建筑中有不少的人头晃来晃去,更增添了杂乱的感觉。而那嘈杂的声音,亦是随风远远地传了过来,还有一股酸臭味儿。
秦琼闻道这种怪味儿,忍不住皱皱眉头,暗道:这领军的那个什么管亥,也忒不懂治军之道了。营地乱糟糟地,毫无章法可言。嘈杂无比,显然军纪松散。最重要的是自己已然来至不远处,竟然不曾遇到一个斥候。此等军队,焉能不败?转念又是一想,黄巾军不过是刚刚放下锄头的农民而已,对他们谈什么军纪战斗力,恐怕也是要求太高了点。想当初的瓦岗寨义军,不也是训练良久才能成军的么。正自思索,忽听得前面有人开口:“来者何人,竟敢冲撞我们大营?”
秦琼闻言,抬眼看去,却见数十步之外,几十个军士拥在一起,手中拿着环首刀,长枪,俱是指向自己。那为首之人,身着一件皮甲,亦是握着一把环首刀,正冲着自己吼叫。看他打扮,似乎也是个校尉之类的。只不过或许是秦琼这一身打扮看上去委实不好惹,故而不敢上前,只在不远处厉声呵斥。
秦琼见状,不由的哈哈一笑,顺手拿起金纂提炉枪,往前一掷,这次用的力道不小,只听得噗地一声,那杆枪不仅是枪头整个扎进地里,便是那枪杆亦是扎进一尺多,连那些装饰用的枪缨,亦是分毫不见。而且这枪,巧不巧正插在那校尉面前,枪杆子犹自乱颤,隐隐有嗡嗡声响。再说那校尉眼见的那杆大枪飞来,瞳孔蓦地变大,欲要动作却是分毫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杆枪扎在自己面前的地上,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放松下来,直觉得自己身上透出了一身冷汗,那小腿肚更是感觉酸软的紧,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其余的军士亦是长出了一口气,那杆长枪飞来的时候皆是以为自己等人死定了,不想逃得了性命,真是天大的幸事啊。
秦琼见众军士只在那里连连吸气,当下笑道:“你等若是能将此枪拔出,吾便随你去见管亥。若是不能,便回去传讯,叫那管亥过来见我。且放心,不管能否拔出此枪,吾皆放你等回去,不会要了尔等性命。”
那校尉定定神,壮着胆子喝了一声,道:“此话当真?”只是他方才惊吓过度,这喊的一嗓子嘶哑的很,只在喉咙间呼噜几声,没人听得出来他在说什么。眼见的秦琼见疑惑的眼光看向自己,这校尉一急,当下把环首刀往旁边一扔,便战兢兢伸出上前,伸出双手,欲要将提炉枪拔出。只见他双手用力,脸憋的通红,太阳穴上青筋直爆,便是那手臂上肌肉亦是块块凸起,显然已经使出吃奶的力气了。然那大枪,兀自在那原地插着,任他东摇西晃,竟然不能撼动分毫。
秦琼眼见得他吃力,不由的哈哈大笑,双锏一指,笑道:“尔等同去拔枪,看看能否将吾这提炉枪拔出来。”
那校尉亦是回过神来,当即怒骂道:“还不快过来帮忙。”松了手,却望手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而后又在自己的衣袖上擦了擦,摆足了姿势,又对众军士喝道:“快过来帮忙。都呆在那儿干啥?”众军士这才醒过神来,慌忙弃了手中兵器,齐齐前来帮忙。只见众人矮的半蹲着握着那靠地的一边,高一点的握着中间,只是这地方小,众人施展不开。便有聪明些的军士保住那些握住枪杆的人,欲要给他们加把劲儿。眼见得各就各位,那校尉便即大喝一声:“一二,走。”众人一齐用力,此番倒是见了效果,只见那枪杆晃了几晃。那校尉大喜,忙喊道:“兄弟们,加把劲儿。”众人自是应和,皆是使足了吃奶的力气,个个憋的脸红脖子粗。然而那枪如同生了根一般,犹然是分毫不动,只是随着众人动作,偶尔颤了两颤,发出嗡嗡的声音。
秦琼在一旁看的呵呵直笑,自己这杆枪,当日在洛阳城下,王世充的悍卒们亦是分毫动不了自己的长枪,更何况这一群明显的刚脱下衣服的农民呢?眼见的众人用力,秦琼笑道:“再用些力,已经晃动了。”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众人齐齐泄了气,不知是哪个先松了手,只听得哎呦声响,却是一个压一个,俱是倒在了地上。更有那走霉运的一屁股坐在小石子上,只硌的连声大骂,欲要挣扎起来,却被别人压住了,一时间哪里起得来,反而又白白硌了几下,直疼的他眼泪汪汪地。
众人好容易起了身,定定神,纷纷将眼光看向秦琼,俱是又敬佩又害怕,哪里来的这个猛人?秦琼见他们如此,亦是不以为意,方要开口说话。那校尉却抢先道:“将军且稍等,吾这便回去通报大统领。”
秦琼闻言,呵呵一笑,道:“且去。吾在这里等候管亥。”那校尉点点头,也不招呼其余的军士,跌跌撞撞便往大营跑去。那剩余的几十个军士则是站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好生尴尬。好在看秦琼似乎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便有那胆大的再次靠近提炉枪,啧啧感叹。俱是想,怪不得自己等人拔不出此枪,看看这杆枪,绝对是超了号的。枪杆便有常人拳头大小,通体漆黑,必然是上等镔铁所制,露出地面的枪杆足有丈六,要是算算那没入土中的枪头枪身,恐怕有丈八长了吧。看来这杆枪,少说也得百斤往上了。能用这杆枪的人,那本事小不到哪儿去啊。只是,眼看的这位将军,淡金面堂,仿若有病,身材更是略微消瘦。怎么也看不出是个猛将的料子。再说了这么重的枪加上他手中握的双锏,还有一身铠甲,他这匹马也能载的起,看来亦是一匹宝马良驹啊。众军士边看便纷纷议论,言语间颇有几分狂热。
众人正自交头接耳,忽听得马蹄声响,一彪人马自大营方向冲了过来。眨眼功夫便到面前,一声怒吼亦是传来:“何人敢在此放肆?”众军士抬眼看去,却见正是自己的大统领管亥,急忙上前见礼。管亥却是理也不理,只是哼了一声,早有一同跟来的那个校尉出面,将众人引到一旁。
秦琼见管亥前来,仔细打量,只见其人头蒙黄巾,身着鱼鳞甲,不曾披的披风,掌中却是一口大刀。再看其面目,双眼圆睁,直欲噬人,双眉乌黑,直似扫帚,眉间拧成一个川字,想是心有闷气。
且说管亥,眼看的秦琼并不答话,反而直直打量自己。心中那口气愈发炽烈了,当即怒喝道:“勿那厮,怎不答话?来来来,且捡起兵刃,与吾一战。”
秦琼闻言,不由微微一笑,道:“吾乃历城秦琼秦叔宝。来将可是管亥?”
“某正是管亥。”管亥叫对方通名,当下亦是通名,虽说他出身不高,但是经过这么久的拼杀,多多少少也懂得了一些常用的礼节。
“是管亥便好,吾正要擒你,以解北海之围。”秦琼笑道,口气甚是云淡风轻,那表情任谁一看俱知道秦琼分明是看不起管亥。
管亥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大怒,怒极反而笑了起来:“大言不惭,来来来,且吃我一刀。”话音方落,一催坐下马,已然冲了过去。
秦琼见他纵马冲了过来,心知自己单骑对十万,必然要以雷霆之势震服管亥才行。计议已定,存心立威。当下也不催动坐骑,只立在原地等他。那忽雷豹久经战阵,早已与秦琼心意相通。亦是纹丝不动,宛若木马一般伫立在那里。
管亥纵马冲来,却见秦琼纹丝不动,心中不由大喜,暗道:自己这一刀下去,不下千斤的力气,纵然你武艺再好,也要一刀两段。看来这盔甲战马,皆是我囊中之物了。倏忽间已然来至近前,大刀直直劈下,带着呜呜声响,直欲将秦琼一刀两段。
再说秦琼,眼见得管亥大刀劈来,颇有威势,不由的大叫一声:“来得好。”却将双锏架了个十字架,猛提丹田一口气,稳稳往上一架,与此同时,双脚轻轻一磕忽雷豹。那忽雷豹早通人性,不缓不急轻轻往前一步。喀喇一声响,十字架稳稳架在了刀头与刀杆的连接处。直震的不远处观战的军士耳朵嗡嗡直响,便是管亥亦是觉得一阵发懵,眼前金星直冒,乖乖,这秦琼的力气,可大的没边儿了。
秦琼架住管亥的大刀,无视那声巨响,双臂一叫力,双锏一别,往旁边那么一带,大喝一声:“撒手。”管亥还没缓过劲儿呢,就觉得一股大力传来,自己手心发烫,钻心地疼痛传来,不由自主地哎呦一声叫出声来,双手自然而然地撒开,只听得噗地一声,那把大刀飞向远处,当啷一声落地。
秦琼别飞了管亥地大刀,顺势将双锏交与左手,右手一把抓住管亥的胸甲,大喝一声:“给我过来吧。”一叫力,硬生生地将管亥举了起来,接着往地上一摔,只听得扑通一声,直摔的管亥眼冒金星,头脑发蒙,钹儿铙儿响个不停,良久才平静下来。说时迟那时快,罗里吧嗦说了那么多,其实不过一个照面地事儿,管亥便被秦琼生擒了。这一幕,只骇的对面众军士腿肚子直转筋,打起了摆子,竟无一人敢上前抢回管亥,亦是无有人敢转身逃跑。就在此时,又听得扑通一声,却是原来的那个校尉眼看的秦琼神威,又想起先前拔枪时候的尴尬,不由的心中一哆嗦,径直跪了下去。他这一跪不要紧,要知道人都有从众心理,紧跟着原来那几十个拔枪的军士们纷纷跪了下去。再后面其余的军士亦是纷纷跪了下去,更有甚者,径自在那里磕头,摆了个五体投地的姿势,动也不敢动。
秦琼见状,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些军士是被自己刚刚的行为吓坏了。看来自己立威的效果达到了。就在此时,管亥已然清醒了,晃悠悠爬了起来,又看到那跪了一地的军士,心中亦是明白过来,自己带过来的军士已然被秦琼吓破了胆,决计不敢上前来送死了。当下心中一阵悲凉,当即便一拱手,冲秦琼道:“某既然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吾这些手下,皆是平头百姓,还望将军网开一面,放他们一条生路。”言毕,却将双眼闭上,脖颈抬高,却是引颈待戮,闭目等死。
秦琼一愣,方欲搭话,就见得那校尉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过来,扑到在地道:“将军开恩,请饶大统领已命,吾等愿为将军效死。”说着话,连连叩首不止。身后那些军士见状,亦是纷纷叩首,哀求秦琼放过管亥。这一幕,直让等死的管亥双目垂泪,面有哀痛之色。
秦琼见状,连连皱眉,当即大喝道:“住口。”众人顿时哑然,转眼间便静寂下来,从喧闹到寂静,极大的反差,直让人感觉有些诡异。眼见得众人住口,秦琼这才暗自舒了口气,笑道:“吾何时曾说要杀了管亥将军了?汝等且放心,吾来此非是要杀管亥头领的。”众人这才舒了口气,却又开始不停地感谢其秦琼来。唯有管亥闻言,露出疑惑之色,直直看向秦琼。
秦琼见管亥看来,微微笑道:“某此来,乃是为了解北海之围,非是要杀统领而。”
管亥闻言,不由地一撇嘴,道:“要解北海之围,那还不是要杀了我吗?”
秦琼一愣,随即笑道:“统领既然战败,引兵退去,不就正好解了北海之围么?何故如此说?”
管亥见秦琼说的真诚,又感念他不杀之恩,当下便叹道:“将军,非是吾不愿解了这北海之围。实在是不能解啊。如今年景不好,家家户户无有余粮。这周围城镇,也唯有北海颇有钱粮。吾引兵来此,实是为借粮而来。不想孔太守执意不允,没办法这才围城啊。而若是得不到粮食,我们这些人恐怕要饿死大半。”
此言一出,秦琼便即明白了,他当年跟随张须陀镇压起义军,而后曾投瓦岗寨,自是明白这粮食的重要性。想了想,秦琼便道:“管亥,吾见你颇有勇力,部下也多是青壮。不若你解开重围,吾去跟孔太守说,叫他征募你们为兵,这样,众人皆可有食,可否?”
管亥闻言大喜,忽地又皱起眉头,叹道:“孔太守乃是世家大族出身,安能容下吾等流民?”
秦琼闻言笑道:“无妨。值此乱世,多得数万强军,孔太守必然喜不自禁矣。”
管亥闻言,略一沉吟,忽地拜倒在地:“将军,非是吾等不愿相信孔太守,实在是朝廷几番屠戮吾等投降军士。吾等皆死心矣。今某既然落败,又蒙将军不杀之恩。某愿率领所部归降将军,为将军部属。虽九死而无悔矣。吾等之前途命运,皆系与将军一身矣。”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却只剩下秦琼在那里发愣,这叫什么事儿?解围?收编?收小弟?为了方便访问,请牢记bxwx小说网,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们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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