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一树梨hua压海棠
《四书集注》和《五经》传注张原已经听过一遍,其他的《国语》、《战国策》四百年后就读过,既然要专治《net秋繁1ù》和杨士勋的《net秋榖梁传疏》不可不读,张原家里并没有这两部书,托范珍从西张借来读给他听。
已经是农历七月上旬,张原的眼睛恢复得差不多了,他曾经尝试过,自己看一页书和听人读一页书,记忆效果大不一样,自己看书只能记住一小半,而听一遍却能记住十之**——
张原心想:“看来老天爷是要我一辈子养眼啊,也好,过目成诵不稀奇,过耳不忘才难得,只是我身边得常备两个能读书给我听的人,老范、老詹不长久,得另外物sè,嗯,红袖添香夜听书似乎不错,可我还小,也没银子,慢慢来,从长计议吧。”
张原一家对张原的改变似乎并不诧异,张母吕氏认为儿子是经历了眼疾之苦变得懂事了,而与张原朝夕相处的小奚奴武陵只觉得快活,他喜欢现在的少爷,两次把西张的燕客公子整得灰头土脸,真是畅快啊,十岁的兔亭可以无视,伊亭呢,不识字,没觉得读书与不读书的少爷有什么区别,至于张大net、张彩父子,他们尚未领教介子少爷的手段。
七月初七乞巧节这日午后,张原正在书房里听范、詹二人为他诵读《net有人在拍mén,从后mén进出的一般都是图方便的婢仆下人,张原便让武陵去看看是谁?
不一会,武陵领着一个十七、八岁容貌娟秀的婢nv来了,这婢nv跪在书房外,哀哀哭泣道:“介子少爷,小婢求介子少爷——”
这婢nv一开口,张原就辨出这是当日跟着张萼来作赌注的那个美婢,问:“什么事?”
张母吕氏也听到后园有人敲mén,让大丫头伊亭过来看看,伊亭一看跪在少爷书房外的这个西张婢nv,奇道:“咦,秋菱,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个秋菱平时很神气,伊亭在投醪河边洗衣服,她有时会站在河岸垂柳下一边嗑瓜子一边与伊亭闲话,有一次还故意与伊亭比谁的手好看,伊亭一年四季都要下水洗衣服的,手自然粗糙,哪有秋菱的手细嫩,但伊亭也不是好惹的,回敬道:“我是辛苦一点,但从没挨过打,我家太太对下人好。”秋菱恼羞成怒,再也不睬伊亭了——
而这时的秋菱显然神气不起来了,哭哭啼啼道:“伊亭姐,帮我求求介子少爷吧,我家公子要把我送给看mén的老苍头。”
范珍忍不住笑出声来,对张原道:“是这么回事,燕客公子学介子少爷méng眼静坐了几天,似乎未见生智,让人读书给他听,却越听越心躁,这个秋菱也不知怎么惹到燕客公子了,三天两头挨打,不过送给看mén老苍头的事范某却未听说——”
跪在mén槛外的秋菱接口道:“就是早间的事,三公子命小婢晚边就与老苍头成亲。”
范珍笑道:“是那个姓吴的老苍头吗,六十多岁了,一树梨hua压海棠啊。”说着还“啧啧”两声,似甚yan羡。
秋菱哭道:“小婢求求介子少爷——”
伊亭道:“这可奇了,燕客公子要把你配给下人,你来求我家少爷做什么”
秋菱道:“燕客公子曾与介子少爷有赌约,小婢——小婢情愿服shì介子少爷。”
张原一听这话,心里颇不舒服:“这个秋菱当日听张萼说要把她输给我,连叫着不要不要,到今日要被张萼送给吴老苍头了,才想着来东张,嘿嘿,我张介子就只比老吴头强点?”摇头道:“我不要你服shì。”
秋菱大哭道:“介子少爷,求你救救小婢吧,那老苍头又老又丑也就罢了,还一身的疥疮,小婢宁死也不嫁他,求求介子少爷,只有介子少爷能让三公子回心转意,求求少爷了。”
范珍奇怪地问:“什么赌约?”
秋菱这时也顾不得了,把当日张萼输给张原的事说了出来。
范珍、詹士元二人面面相觑,心道难怪燕客公子那日撒酒疯,原来是有这么一桩大郁闷事。
范珍笑道:“此婢言语可怜,与那吴苍头也的确不般配,介子少爷若能把她从三公子处要来,那也是一桩美事。”
张原觑眼看那个秋菱,虽有几分姿sè,也只是俗yan,而且嫌贫爱富太势利,他没什么兴趣,摇头道:“我不要她服shì——武陵,送她走。”
“且慢,”范珍朝张原一揖:“介子少爷,借一步说话。”
詹士元明白范珍的心意,笑道:“在下先回去了,范兄留下与介子少爷长谈吧。”
詹士元走后,书房里只有张原与范珍二人,范珍朝张原深深一揖,低声道:“好教少爷得知,范某内人早逝,一直未续弦,若少爷能让三公子将秋菱许给我为妾,那范某感jī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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