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毁了自己的一切,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轻松的达到自己的目的。眼前这个九弟,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来说,算得上自己几兄弟的仇人,但是在这场帝位争夺战中,又未尝不是那个人的敌人。而且就目前接到的情报来看,在太子被废已经成定局的情况之下,这个人可以称的上是那个人最强劲的对手。
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只要能彻底击垮那个人,给自己报仇,过去的恩怨又能如何?况且笑到最后的也不见得是他。有了自己的相助,两个人也许会拼一个两败俱伤也不一定。自己虽然见不到这个结果,但想想那个人在可能的失败后的下场,就已经足够了。
“九弟,二哥知道你在冷宫多年,对宫内事情所知道的不多。不过父皇身边的淑妃与今年已经四岁的永安郡王你可了解?”既然之前话已经说出口了,更是为了显示自的诚意,为后续做铺垫,韩王索性也不在隐瞒。
“哦,此二人小弟为中宫守灵的时候见过。那个什么淑妃的确可以称的上是美女?这二人不会就是二哥想要小弟照应的人吧?”听到韩王的这些话,黄琼到是想起来,在为中宫守灵之时,曾经见过这个淑妃,虽然称不上天姿国色,但也的确可以称的上一个美女。尤其是眉目中流露出的那股子柔弱的气质,更是让人一见心里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丝怜意,很能吸引男人的注意。而这位淑妃正是现诸皇子中年龄最小的永安郡王的母亲。
“不错,正是他们母子。九弟,事到如此,二哥也不必再隐瞒九弟什么。那位永安郡王不是父皇之子,实际上他是二哥与淑妃的亲生骨肉。”
说到这里,韩王顿了一下道:“此话说起来就长了。我与淑妃初次见面,还是在我就大婚前一年。那时父皇已经为二哥定下一门亲事。父皇为二哥选的王妃,也就是你现在的二嫂,是当时的工部右侍郎林大人的次女。”
“而这林大人,也就是二哥的岳丈与时任礼部从五品主事的柳大人是挚交好友,而且两人因为都擅长书法,而被称为本朝两大书法大家,人称柳林。两人本是同科进士,只不过那位柳大人书呆子气太过,官运不畅而已。虽然一直任京官,但却是在六部、中书省苦熬了十几年还是只是一个从五品的主事。二哥的这位岳丈到也是性情中人,并为因为两人如今地位悬殊,而断绝来往。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人的感情反倒是老而弥坚。”
”两人关系密切,这家中子弟自然也是相交甚密,她与你二嫂自幼便是手帕交。我就是在一次拜会岳父时结识的她。当时她的样子,一见面就深深的吸引了我。”
“当时我的亲事已定无法改变,而我即将大婚,所以我只能将此事暂时按下来。本来,我打算在就藩前请父皇赐婚,将他许给我做侧妃。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还没有等我开口,她却以被选入宫中。当我在此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了父皇身边的婕妤,变成了咱们的母妃。”
“当时我只觉得天昏地暗、心若死灰,觉得什么都没有了意思。我虽然没有断袖之癖,但是对女色却也并不喜好,在男女之事上也看的很淡。但是她却是一个例外。那段时间我甚至一闭上眼睛就想起她的样子。”
“后来我悄悄的打听了一下,虽然没有查明她被选入宫的原因,却知道了她在宫中过的并不如意。九弟你虽然不甚了解,但也应该知道宫内的情况。宫内是什么地方,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的性格太懦弱,不适合宫内的那种勾心斗角的生活。”
“在知道她在宫中的情况之后,我曾经想不惜一切代价将她弄出来,带着她脱离那种生活,远走天涯。但是我不能,她已经是父皇的妃子,成了我们庶母,子夺父妻,乃是违背人伦的大事,更是天理不容。”
“尽管在得知她的情况之后心痛异常,我也只能强按着这个想法,让人暗中多加照应。我在宫中的势力虽不如太子,但是能量还是有一些的。只要我勤加照应,保她一世平安还是没有问题的。那时候想想,只要她能过的平安就行了,我与她注定是有缘无分的。我能在每次进宫定省之时,远远的见上她一面便已是心满意足了。”
“她的性格虽然懦弱,但是人却很聪慧。我在暗中照应虽然很隐秘,却还是被她发觉了,几次在宫中遇到,她都对我表示过谢意。我们俩就这样越走越近。在我临就藩之前,一次在宫中父皇赐宴,我有些喝多了,母后便留我在宫中居住。我却不知道怎么的鬼使神差的摸到了她的寝宫,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想改变已经不可能。偷情,尤其是与自己心爱的女人偷情是一件很上瘾的事情。当时我就藩的时间越来越近,父皇、母后怜惜我,经常召我入宫一聚,也时常允我在宫中留宿。宫中的规矩虽严,但我是中宫嫡子,在父皇面前也算受宠,只要做的不太出格宫中也无人敢管我。”
“有了这个便利条件,我便大起胆子频频找借口进宫与她幽会。当我在就藩之前最后一次与她幽会之时,她告诉我她腹中有了我的骨肉。尽管那时父皇也经常临幸她,但是我知道她腹中的胎儿是我的孩子。因为我当时买通了父皇身边的敬事太监,没有保留过父皇的龙种。所以这个孩子是我的。”
说到这里,韩王苦笑一下:“我自以为做的隐秘,却没有想到还是被人发觉了。就在去年年中,府中突然来了一个人拿着一封他的密信交给我,我当时就傻眼了,信上将我与她几次幽会的时间、地点甚至经过都写的清清楚楚。并将被我收买的那位敬事太监的口供一并转给了我。为了她们母子的安全,我也只能接受那个人的要挟。”
“刚开始那个人还算客气,只是利用我出面与太子打擂台,处处给太子掣肘而已。后来慢慢的开始在我身边安插人,甚至为了更好的监视我,就连我身边的侍卫大半都被他更换,府中之人也逐渐被他撤换。我私募的那些私兵也被他所控制。我却是因为这个把柄,而只能任他欺辱。”
“自今年初母后病重的消息传出之后,对我更是严加控制。虽然生活上并无克扣,甚至比原来还要好的多。但却没有了自由,我就连出府都需要他派在我身边主事之人点头同意。没有他派来的那个人点头,我甚至连身边的侍卫也指挥不动。此次叛乱,我被挟持出郑州之后,我才知道他要做什么。我名为叛军首领,实际上什么都做不了主,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傀儡而已。”
“不过他过于小看我了,以为我就会这么甘心被他控制?他以为将我府中之人包括我身边的大部分的侍卫都换成他们的人,并控制了我的大部分明面上的收入,控制了我那些私兵,就能让我乖乖的听他的话?哼哼,他也把我看的太简单了。”
“郑州韩王府的那些地租收入不过是我进项中的一部分而已。那些地租数目虽然不小,但也不过只能够我拉拢朝中官员和宫中人员,以及豢养部分私兵所耗费而已。”
“朝中大臣有多少人收过我的银子?这可要仔细算才算得清楚。若是这些耗费全部依靠地租,我就是将地租提高到十成,也不够。那些官员就是一群喂不饱的狼,得多少银子扔进去,才能填满?单靠那点进项,我什么也干不了。他能控制我的只是我在地租上的进项而已。”
“至于人手,哼哼,他知道不能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难道我就不明白。虽然他控制了我大部分的人,但我还有一些秘密力量他不知道。否则我那里有力量一举拿下他派在我身边的这些眼线。”
“只是可惜,还控制在我手中的人手还是有限。在拿下他的那些眼线和那个铁卫营之人时,损失又过大,如今只剩下十余人。至于这三万私兵,战斗力如何?你也见到了。本来按照我的计划是逐次募集,积少成多。先募集一部分人作为骨干。这样即有利于隐秘,不被父皇的那些密探发现,又不至于因为一时募集人手太多,而使得兵无战力。毕竟军器,尤其是马匹还是要慢慢积累的。”
“本来只要在给我三年时间,以我之前募集的两千人为骨干,再筹集到足够的马匹和军器,我就可以建立起一支虽然不能与骁骑营相比,但也不差到那里去的军队。可惜我的计划全被他给毁了。他草草组建的这些人,连地方的卫军都不如,更何况与骁骑营相比?”
“我也知道,他压根就没有打算过让这次反叛成功。我与这三万人只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一枚用来扳倒太子,在除掉我与陈王的棋子而已。事后我们落得一个以子叛父,造反作乱的罪名。他策动这场叛乱,不费自己一兵一卒,甚至一两银子,便除掉了三个他最大的竞争对手,自己还能捞取一个好名声。真是一举三得啊。”
说到这里,韩王看了看听完他这些话,依旧面无任何表情的黄琼之后,咬咬牙道:“九弟,你知道不知道,你上次遇刺,下手之人并不是太子。他在太子身边有人。这个人究竟是何人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这个人,在太子那里不仅地位很重要,而且是与太子极为亲近之人。有了这个人,太子的一举一动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大秘密。”
“在那位京兆尹被撤职之后,太子的确有派出杀手找机会除掉你的意思,但可惜还没有出手,就被他得知。他知道太子身边的人对这次刺杀行动并不支持,担心太子手中的那些人糊弄太子。所以他才决定亲自出手,然后在将祸水转移到太子身上。刺杀你的那些杀手就是他派出去的。”
“如果刺杀你成功,即除掉你这个潜在的对手,又可以将太子拉下马,可谓一举两得。我们这些皇子,无论是蠢笨如猪,还是不问世事,在他的眼中,哪怕只有微乎其微继承大统的可能性,就都是他的对手。只是后来事情的发展并没有象他想象的那样而已。父皇不知道为什么将此事压了下来,让他做了一场无用之功。”说到这里,韩王停住了嘴,看着黄琼不在说话。他想看看,这个城府极深的九弟,在听到这些之后,是否还能维持住之前的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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