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2 / 2）

母亲见到黄琼没有说话，一边实则早就已经接到站在外边的太监通报，此时倒是有些故意摆些架子已震慑一下这位只不过在大行皇后丧礼之上见过两面继子的德妃倒是站起身来故作奇热的拉起黄琼的手嘘寒问暖起来。小理

在不想现在也不能与这位德妃娘娘公开撕破脸皮，彻底闹翻的情况之下，就算黄琼再不想也只能耐着性子应付。尽管心中讨厌的要死，但却不能在脸上有任何表现。倒是黄琼那位冷若冰霜从未让人看出她心中想些什么的母亲在见到德妃转移了目标之后，脸上的表情却是让黄琼看出母亲松了一口气。

尽管母亲脸上的变化只是微微的一瞬间，但却被一直在用余光瞄着母亲的黄琼准确的捕捉到。看到母亲脸上这几乎千年一遇的变化，心中到时产生了一种古怪的笑意，原来自己这位性子冷的吓人，看似什么都不在乎的母亲也有怕的时候。

德妃却未管这对此时心思各异的母子在想些什么，反倒是亲热的拉着黄琼的手问长问短，口中更是直唤只有老爷子称呼黄琼时才用的，黄琼直到十六岁才有的小名“阿九”，亲热的让黄琼隐隐生出有些作呕的感觉。仿佛黄琼在钧州抓的那位知州不是自己的嫡亲侄儿，是与自己莫不相干的两姓旁人一般。

德妃仔细端详黄琼良久，回头笑着对黄琼母亲道：“姐姐，看来下边这些混账东西在郑州这些日子里定然是没有好好伺候，阿九数月未见，人可清减不少。”看那样子，比黄琼生母还要惦记的多。鬼才知道此时黄琼与这位大言不惭的德妃娘娘不过才是第一面真正的面对面。以前鼻孔都冲着天，眼中只有中宫所出四子的德妃那里把黄琼这个在冷宫中呆了十六年的皇子看在眼里。在他眼中，只有中宫所出的那四位嫡子才配做她的对手。

只可惜一个人再能装，但有一点却是极难伪装的。德妃看着黄琼的脸色虽然充满了尽管让人看起来虚伪的很，但却始终洋溢着一股子浓浓的亲情，至少在表面上看是如此。

但那眼神却是有如一条毒蛇一般，死死的盯着黄琼。若是眼光能够杀人的话，恐怕这位德妃娘娘不介意将黄琼这个自己儿子现在最大也是最强的竞争对手挫骨扬灰。

看着这位德妃娘娘有如毒蛇一样的眼光，黄琼在心中暗自摇摇头，这个女人也许是平生太过顺风顺水，斗争经验还是太少，还没有学会伪装自己的眼神。尽管脸上的表情热情的让人有些头皮发憷，但眼神却暴露出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黄琼几次试图抽出被德妃娘娘攥的死死的手，却无法在不得罪这位德妃娘娘的情况之下将自己收抽出来，只能听之任之的被她抓着不放。反正是她主动的，总不能她找这个蹩脚的理由说自己调戏庶母吧？她还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吧？

看到黄琼脸上的尴尬，德妃微微一笑道：“呦，还知道害羞啊？阿九不会还是一个雏吧？”说罢转过头对着黄琼母亲道：“姐姐，如果妹妹没有记错的话，阿九比宋王还要大一个月？咱们皇家的子弟那个在你这个年纪不是妻妾满堂？阿九也该到了成亲的年龄了。”

只是她之下自作多情的话却并未引起黄琼母亲任何的反应。就连对自己亲生儿子都是一副冷冰冰样子的黄琼的母亲，又如何能对她这么一个外人热情的起来？若是真的因为她这几句虚情假意的话便改变对她的态度，那岂不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尽管因为得不到回应而显得有些尴尬，但这位自讨没趣的德妃非但没有知难而退反倒是摆出一付愈战愈勇的架势：“姐姐，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妹妹有一堂兄，如今在湖广南路任转运使，膝下有一女年纪与阿九正相当。妹妹这个侄女生的虽不能说是国色天香，但也绝对是花容月貌。书香门第出身自幼养成知书达礼的性子，若是能指婚给阿九也算不上高攀了。”

“姐姐，待会皇上去妹妹寝宫休息之时，妹妹便与皇上提一下。想来以皇上对妹妹喜欢来说，只要妹妹提及，皇上自然也不会驳妹妹这个面子，这个体面还是会给妹妹的。阿九早些定下来，也省的有些人不顾自己身份总是惦记自着自己高攀不上的事不是？”

她几句话话里话外透露出两个意思，一是说自己很受皇上宠爱，自己说的话皇帝基本都会同意。第二个意思就是明白的告诉黄琼，桂林郡王府的郡主不是你能高攀的起。

说到这里，黄琼总算明白了这位德妃娘娘不请自来屈尊降贵的来平日里别说过来，就算看上一眼也觉得有**份的冷宫究竟是什么意思了？原来是为了那位桂林王府郡主指婚的事情。

看来前几日桂林郡王府的那位郡主的拒绝并没有让这位德妃娘娘死心，一心还是想促成宋王与桂林郡王府的亲事，以便为自己儿子在即将到来新一轮储君争夺战中寻找到一个强有力的后援。

如今宫中诸皇子除了自己与沈王之外，便是只有宋王与这为郡主的年龄相当。老爷子已经点头答应将这位郡主指婚给皇子，虽然不见得会将人选立为新的储君，但有了桂林郡王府这个强有力的后援，就算老爷子再不满意也会慎重考虑的。

而看今儿这情景，这位德妃娘娘是要定桂林郡王府这位郡主做儿媳妇了。混不管人家已经早早的将宋王出局了。在她的脑海中一厢情愿的认为只要搞定了自己，别无选择的老爷子就只能指婚给宋王。至于沈王，恐怕还没有放在她的眼中。而那位郡主同意不同意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就算不同意，至少也要将此事搅和黄了。自己儿子得不到的，别人也决不能得到。

黄琼真的很难想象若是这位此时便已经是为了那位郡主的婚事上串下跳的德妃娘娘若是知道老爷子不单单同意将这位郡主指婚给皇子，还打算给桂林郡王府一个皇后的位置之后更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尽管心中对这桩婚事不以为然，但黄琼却对这位德妃的行为产生了极大的愤怒。无论她心中是怎么想的，又想怎么做那是她的事情。若是她认为宋王更适合此桩婚事，大可去与老爷子提。若是她真的能改变老爷子的主意，黄琼还想好好的感谢她。但她不该来骚扰母亲。绝对不应该来。

黄琼心中虽然怒气冲冲，但脸上却没有表面出来。强压住心中怒气的黄琼淡淡的道：“感谢德妃娘娘的厚爱。只是古往今来，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婚事自己断然是没有自主的权利。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儿女的婚事还是要父母做主的。”

“德妃娘娘若是认为贵侄女适合小子大可以去向父皇提及。若是父皇同意了，小子并无任何异议。小子虽然愚钝，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从来不敢去妄想自己不该得到的东西。小子这辈子没有什么雄心大志，在小子看来，只要活得平平安安便是最好的。至于其他的与小子并无半点关系。”

听完黄琼这番半是讥讽半是拒绝她这一番所谓好意话，这位刚刚还笑容满面的德妃娘娘不由的神色一僵。只不过黄琼倒还是小看这位德妃娘娘的脸皮了。虽然呆了一下，但却仍旧有如没有听到黄琼后半段话般道：“既然阿九如此说那本宫一会就去向皇上提一下？你这个做哥哥的不定下来，宋王也无法定亲不是？凡事不得总讲一个先来后到吗？你这个做哥哥的得做一个表率。”

只不过说完这些之后，德妃就算脸皮再厚也不好意在这里呆着了。德妃转过头对着黄琼母亲道：“那姐姐咱们就说定了，等晚一会皇上忙完了去妹妹那里休息的时候，妹妹就与皇上提一下？阿九早点定下来，我这个做姨娘的也可以早点安心吗？好了，阿九这一去数月，你们母子定然有许多话要说，我这个做妹妹的就不能再不知趣了。那妹妹就告辞了？”

看着德妃的背影，沉默良久，母亲才微微叹息一下道：“你不该得罪她的。”

母亲依旧话少的连哑巴都自叹不如。尽管话中的语气充满着浓浓担忧，但却话依旧少的可怜，与往常一般点到而止，不肯再多说一句。

“母亲，该得罪的早晚要得罪，不是能躲便躲的开的。儿子在郑州府将德妃那位任知州的嫡亲侄儿罢官锁拿进京，断了她的财路，早就已经将她得罪透了，又何必差这一次。”听罢母亲的话，黄琼苦笑着摇摇头道。有些事情不是你可以躲便能躲得过去的。

母亲听罢黄琼这番话之后，却是没有再说话，更没有有如其他久别的母子那样述说别离之情，只是在那里静静的坐着。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出是喜，是怒。是愁，还是伤。

看着母亲脸上的表情，黄琼原本想问问那位德妃娘娘来冷宫究竟为何事，如今也只能打消这个念头。母亲若是想说，早以便说了，若是不想说，恐怕这天下没有人能从她的嘴巴里了解到什么。

母子二人就在这里静静的坐着，从黄昏一直坐到满天星斗。自黄琼出宫之后被分发过来的几个宫女太监小心的进来将灯点燃之后，再看了这两个奇怪的母子一眼之后又小心的退了下去。本来想问这位几乎整日里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呆着或是看书的主子与英王是否传膳的话也没有敢说出口。只是在门外小心的伺候着。

良久，母亲才道：“你可想好了？你可知道这条路既然走上了，就在也没有回头路。你又何必那？”

“儿子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去做？母亲，儿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做。”母子二人一个问的不知所以，一个答的不知所云。短短的两句对话过后，冷宫中又陷入了一阵无言的沉寂。此时的这座黄琼生活了十余年的冷宫显得是那么的静，甚至静的有些让人有种压抑的感觉，让人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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