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诚终于看到了三国第一才女,顿时觉得苍天不负自己,因为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这惊艳一幕:身着月白色麻裙的年轻女子,袖上笼了一块黑色的孝章,新月般秀气的眉和长长眼睫毛下面是一双晶莹剔透、极具灵气的眼睛,一丝倔强的神情配上蹩起的远黛,虽然谈不上倾国倾城之色,却是大家风范表露无疑。
“天啦,苍天待我何薄?我竟然有幸见到历史上最具才名的女子蔡文姬了,这竟然是真的。”裴诚一刹那只觉自己被眼前的女子惊呆了,如果说什么是古典才情的话,眼前的蔡文姬已经给自己最好的回答,或许她不是最美的,但落在裴诚眼中,无疑是自己来到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上苍送给自己最美好的礼物了,尽管此刻的她距自己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蔡琰似乎没有在意裴诚的惊艳失礼,只是宁静平和地望着他,双眼之中充满了悲悯和忧伤。缓缓侧过身子,行了一礼,低低的说道:“妾身见过三位将军,适才因恰逢路径,不小心听了将军言语,又承蒙将军相招,只是男女有别,不敢相见,无礼之极,还望将军见谅。”
裴诚一怔之下方才醒来,连忙说道:“小姐言重了,我与小姐素未平生,莽撞行事,还望小姐见谅才是。”他不敢久视对方,侧目过去,见到管亥、周仓也如自己一般的惊讶,心中不禁叹道美女的魅力竟然如此之大。
蔡琰,性情温柔,才智过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三国中最具才情的美女,可惜一生颠沛流离,艰难之极,父亲蔡邕被王允斩杀后。恰逢长安大乱,其后李傕、郭汜二人大交兵,蔡琰兵乱中被虏,辗转掳入南匈奴。身陷南匈奴十二年,生二子。后曹操遣使将她赎还,重嫁他人。
蔡琰博学多才,音乐天赋自小过人,她6岁时听父亲在大厅中弹琴,隔着墙壁就听出了父亲把第一根弦弹断的声音。其父惊讶之余,又故意将第四根弦弄断,居然又被她指出。长大后她更是琴艺超人。她在胡地日夜思念故土,回汉后参考胡人声调,结合自已的悲惨经历,创作了哀怨惆怅,令人断肠的琴曲《胡笳十八拍》。
眼前的蔡琰虽然乍逢父丧,家中又遭大乱,却丝毫没有怨尤之情,柔弱之中透着刚强,美艳之中更有才情。听到裴诚反向自己赔不是,不禁有些奇怪:她虽不知裴诚等人来历,数日相处,却也大致清楚这些人都是黄巾余党。当初父亲在世时,可没少说黄巾军的坏处。堂堂大汉更是因为黄巾军作乱,方才至此天下大乱,依父亲蔡邕的话说,眼前的这些人可算是祸乱大汉的元凶,她自己对裴诚等人也没有什么好感可言。
在她的心中,黄巾军乃是一群亡命之徒,绝谈不上礼仪道德,实与禽兽无疑,不想眼前这人虽然浑身上下多被伤带缠裹,只披了一件玄色大袍,当属武将无疑,说话竟然文绉绉,而且看着自己的眼神中虽有一丝惊艳,更有刹那间的失神,然而更多透露的却是莫名的悲伤,仿佛看到什么让他黯然神伤之事,而这似乎还是自己带给对方的。再加上之前她偶然听到裴诚道出‘人不自信、谁人信之’之语,不禁又对裴诚多出一丝好奇。
或许她永远也不知道眼前的这名陌生的男子会她的一生了解得如此之多,更知道她将来受到多少苦难,不管是因为蔡琰是名才女、美女,都不可遏止的让裴诚为她感到悲伤:或许所有的灾难都不该让这样精灵一般的女孩去承受。
蔡琰似乎被裴诚的目光吓着了,缓缓转过身子,道:“将军客气了。”
裴诚心中叹了口气,沉声道:“某重伤不治,若非华先生援手相救,我早就成了一丛荒草。既然小姐与华先生结伴同行,我等欠华先生良多,若是小姐有何难言之处,不妨言明,便当是我等报了华先生的大恩。”顿了顿又道:“我刚刚给自己起了一个表字:元绍,小姐尽可以此称呼在下,不必将军将军的。”说罢他自嘲的笑道:“我等尽是黄巾余党,想来小姐也是自晓,于将军二字实不敢当。”又将管亥、周仓二人一并介绍给了蔡琰。
蔡琰虽然对裴诚有一丝好奇,可是父亲之言犹如仍在耳畔:黄巾军祸国殃民,实乃大汉动乱之受害,切不可与之共存。此刻见裴诚如此坦诚,反倒是吃惊不小,讶道:“三位如此坦诚相待,足见将军之名。只是妾身之事乃是家事,将军不必挂心。”
管亥、周仓二人连忙谦称不敢。
裴诚见蔡文姬虽然未至恶言相向,却是言语中透着一股排斥之意,更谈不上任何亲近了。他也知道自己出身实在要不得,叹息道:“我知道小姐瞧不起我等出身贼党,可是我既受华先生大恩,无以为报,若有它念,岂非与禽兽无异?希望小姐不要顾虑,乱世之中,能帮一分则帮一分,也算是我等稍尽心意罢了。”
管亥、周仓二人闻言面上一变,便欲开口,终于转过面,一言不发。
蔡琰将众人的反应瞧在眼中,没想到裴诚竟然看破自己的心思,不禁有些歉意道:“世上之人对将军多有诟病,妾身乃一平常之人,自然也属其中。只是今日和将军一见,可见世人传言多有不适之处,而将军只坦诚,足以让妾身惭愧之至。”说罢深深施了一礼。
她是个聪敏人,自然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已经伤害到了对方。她不出言为自己辩解,反而承认自己确实有轻视之心,由此可见她的心胸、见识、才智较之一般人,实在高出不少。
华佗站在一旁,满脸忧色,连忙致歉道:“将军,文姬年幼,不知是非,请将军切勿见怪!”说着就要拜下身来。
裴诚毕竟来自后世,自然不会因为这一点误会而见怪,再说人家轻视的也有点道理,连忙拦住二人,苦笑道:“二位请起。所谓无风不起浪,世人传言,自然也有可信之处。”心中却纳闷道:我这不是贱么?非要人家承认看不起自己,美女啊美女……
管亥也周仓也是一声叹息,他二人既随了张角,杀人放火之事却也没少干,这其中又毁了多少人家,也未可知。黄巾失败后,世人骂之为贼,鄙视轻之,想来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这一次被蔡琰这样的大美女轻视,多少有些不自在。
华佗不知他三人心思,以为要见怪,连忙跪下身体,说道:“请三位将军看在前日一些小恩惠上,饶却文姬,在下叩首了。”
蔡琰却是面上无忧无喜,只是盯着裴诚看。她才智、见识俱是上佳,自然看出这三人具以裴诚为首。
裴诚一声叹息,扶住华佗,说道:“难道先生也要在下给你跪下,你方肯起身么?我性命都是为你所救,断不敢又甚它念,先生请起。”又向蔡琰说道:“小姐,我听先生说你要只身犯险,就当是我等报恩了,请明言之,事若可为,我等义不容辞;事若不可为,我等也不会枉送性命,小姐明鉴。”
管亥二人似乎受不了蔡琰的轻视,齐声说道:“某等虽陷身贼党,亦知恩情大义,请小姐明言!”
华佗见三人模样不似作伪,放下一颗心来,不禁说道:“文姬,三位将军皆是诚信之辈,非是我要挟恩求报,可是你此去实在凶险无比。且不说如今长安城内动乱不堪,那李傕、郭汜二人更是豺狼虎豹,哪有半点仁义可言?你去与他们讲道理,无异于与虎谋皮、自寻死路耳!”
“什么?小姐要去见李傕、郭汜二贼?却是为何?”裴诚一惊之下怔怔的看着蔡文姬,心中却是诧异之极:好像历史上没有听说有这一段啊,蔡文姬什么时候跟他们扯上关系了?
“将军有所不知,董贼遭吕布之手身死,暴尸数月,天下间无人不欢庆以贺。偏偏伯喈(蔡邕)其尸悬于道旁,一时感慨,哭了数声,便遭了大难。其后李郭二人引兵破城,掳了天子,竟要为董贼正名,谁知天不藏奸、苍天震怒,降下雷火,数次伐董贼尸身,皮骨不存,令人欢舞。谁知道这李郭二人一计不成,便又想出一计:说伯喈素有贤名、才气天下共知,他既为董贼痛哭,可见董贼乃是国相,并非巨贼,择日便要将董贼与伯喈共葬,以全其知己之名。文姬听到消息,如何肯依?便要去与李郭二人辩论,老朽苦劝不听,只得哀求将军相救了。”华佗向裴诚等人团团施礼,不住的请求。
裴诚听了事情的因果,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故作愤怒道:“这混账主意出之何人之手?”
蔡琰也非一味做作、装腔作势之人,见裴诚乃真心相助,点头道:“李傕手下,谋士贾诩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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