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见裴诚一副色与魂受的模样,不禁为之气结,旋即又正色道:“将军如此推脱,想必定然是心中早有打算,倒是蔡琰愚昧了。”
裴诚从惊艳中醒来,暗自惊讶这历史上大才女的魅力果非常人能比,故着常态道:“哪里,我若是早有计量,也不至于在此苦恼,倒是让小姐见笑了。”
蔡琰见他仍推三阻四,不肯说出心中想法,气恼道:“难道在将军心中,蔡琰是个不能谈吐心事之人么?”
裴诚心中一热,恢复了往日的不知好歹的性子,脱口叫道:“那不知在小姐的心中,裴诚是否是个值得谈吐心事之人呢?”
蔡琰立时玉脸生霞,杏目圆瞪,淡淡说道:“裴将军,蔡琰敬你是个正人君子,胸中也是怀有乾坤之人,才会真诚相对。不想蔡琰竟是看错了,原来将军也是一般的登徒浪子,就算蔡琰没有问好了。”说罢便欲转身离去。
虽然是在薄怒中的蔡琰,但一身素白的衣裳配上皎洁的月光更显别样的瑰丽,也更是使人心动。
裴诚虽有点悔意,又大感刺激。
换了数天前不对自己不加任何辞色的蔡琰,听到这番话,必会掩耳疾走,以后都不会再见他。但现在蔡琰似嗔还喜的神态,较之以前的冷冰冰相对已经不知好过多少,此刻又承她月下相伴,仍是如在梦中的错觉。
男人是否都是贱骨头呢?人家美女对自己嗔怒,自己反而觉得是一种享受。
幸好尚有一丝理智,裴诚苦笑道:“蔡小姐请勿生气,是我糊涂,以致口没遮拦吧!”他低低叹了口气,说道:“人生在世,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我纵然有千万想法,却不能只想着我自己,因为我深深的感受到我肩头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这不但是兄弟之间的情义,还有数千性命的信任,任何一丁点的失误或都将造成难以弥补的灾难。”
蔡琰并不是要真的离去,细念了两遍‘身不由己’,才把握到他的意思,娇躯轻颤,叹息道:“人生在世,谁又能事事顺心?不过有将军这句话,蔡琰反而对将军更加期盼:妾身并没有看错,将军确是个深不可测的人,随口的一句话,都可启人深思,回味无穷。”
裴诚灼灼的目光打量了她一会后,淡然道:“想不到无意中竟得到与小姐一席话的机会,我已心满意足了。”他抬头看着天上朦胧起来的月色,叹道:“或许今天小姐觉得我是个深不可测之人,换着任何一个时候,我都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如今能得小姐赞赏,我真的有些飘然了。”
蔡琰绽出一个罕有清甜亲切的笑容,柔声道:“是妾身的荣幸才对,妾身只是想听一听将军的打算,或许……”她低低沉吟,声音几不可闻,忽然定定的看着裴诚,说道:“那日将军和周、管二位将军所说的话,妾身时常回味,只觉将军铿锵开阔,今后必然会名动天下,妾身有幸识得将军,可惜将军始终不肯说出心中所想。”
她一直以姓名自称,忽然换成了‘妾身’,到让裴诚感觉怪怪的。暗叫一声惭愧,其实他并非没有打算,只是感叹世事艰难,不能一筹而就,加上一点情绪和处于异时空的心灵孤独,有些感伤自己这些天的经历罢了。至于不肯向蔡琰吐露心事,一来是怕对着她久了,忍不住口花花出言挑逗,惹来烦恼。二来总感觉自己和这个时代的人物有一层隔阂,纵然蔡琰天纵才情,能最大限度的理解自己,也难对她说中心中打算,那毕竟太过惊世骇俗了,甚至在旁人看来是妖言惑众了。
蔡琰魅力之大,可不是说笑的一回事。现在看到她那似有情若无情的动人神态,人言‘女要俏、一身孝’,又说‘月下看美人,更增三分颜色’,何况蔡琰本身就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大美女。前些日子她对自己冷冰冰的还好些,这时心中一热,冲口而出逗她道:“原来小姐是想称称我的斤两啊,看我是否值得信赖之人,我还以为小姐忽然要考校夫婿呢。”
蔡琰听到‘夫婿’二字,猛然玉面一变,冷然道:“将军若是再如此,就当妾身没问好了。”她转身走出数步,忽然又转身,寒声道:“将军还记得在长安城内说过什么么?妾身重孝在身,请将军以后切勿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裴诚愕然看着蔡琰,心中大乱:当日他为了求得贾诩援手,曾说自己是蔡琰的未婚夫婿。这事情出了长安城他也就忘记了,根本每当一回事,不想竟然给蔡琰知道了。
他或许根本不清楚这样的事情搁在现在,不过一个玩笑罢了,可这里是两千年前的三国啊,纵然蔡琰再豁达,也难以接受这样的胡言乱语。现在蔡琰忽然提及,裴诚心中泛起古怪的感觉来,却出奇的没有解释,而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蔡琰本已走出数步开外,听到他的叹息,却忍不住慢下脚步来,似乎在感受裴诚此刻的心境。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裴诚故做莫名悲然状,抬头看着天上的月光,似乎在思考着一个极其沉重的话题。心中却想到一句诗: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今照古人,自己来自后世,千年相隔,唯有这月亮还是那个月亮。
蔡琰听裴诚言语轻薄,又妄自称他为自己的夫婿,若非周仓一个手下无意间说漏嘴,自己还被他蒙在鼓里呢,白白做了他一回妻子。本来甚是不满,打算再不去理会他,忽然听到这几句话,不禁一怔。
她家藏书四千,包罗甚广,这《老子》乃是道家经典,其中境意又十分的悠远,深得他父亲的喜爱,常常和一群好友谈论。蔡琰再加女儿时,蔡邕也常拿来给她讲解。但这个登徒浪子突然在这当儿发此感慨,实大出于她意料之外。她一怔之下,喃喃说道:“是啊,乱世人不如太平犬,如今正逢乱世,我等又要如何安身立命?”
裴诚暗暗松了口气,知道自己终于成功转移了这美女的注意。他情知自己便是百般解释,也难让蔡琰谅解自己,倒不如从她在意的地方入手,当下朗声道:“自董卓造逆以来,天下豪杰并起。眼下曹操势不及袁绍,却必然能取而代之,非惟天时,抑亦人谋也。我观曹操今日拥百万兵甲之举,却无袁家二子之名正言顺,必然先图名分,再争天下……”
蔡琰一怔,不想裴诚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沉吟道:“以你所见,曹孟德如何图名分?”
“挟天子以令诸侯。”裴诚胸有成竹的说道:“如今长安大乱,天子被李、郭二贼挟持,必然不能长久,曹操志在天下,岂会看不出天子的价值所在?我想过不了多久,天子必然为曹操所得。其后会战袁绍,二雄只能存一,当属曹操胜出,嘿嘿,我不事袁绍,亦不事曹操,实非先前所言曹操父仇未报,不能相容,事实是因为袁绍命不久矣,曹操却会代董卓而成长为新一代的国贼。不然,曹操这点容人的肚量还是有的。”
没办法,现在只能顾及眼前大才女的想法,不然他实在是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去转移她的注意力。否则的话,对于他这样一个现代人而言,曹操更应该是这个时代的雄主,而不是什么国贼。
蔡琰瞪大着一双美丽的眼睛,不能相信的看着裴诚的论断,实在想不出他从哪里看出这些东西。而曹操将会成为新一代‘国贼’这句话是在是太强大了,喃喃道:“将军之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她想了半晌,忽然抬头目不转视的盯着裴诚,道:“可是将军还是没有说出你胸中的想法呢。”
“有一个人,或许……”裴诚意味深长的说道:“他在等待时机,我亦在等待时机,其他的就要看天意如何了。”
蔡琰惊讶道:“这天下还有这样的人么?竟值得将军去守候?不知那人是谁?”
裴诚摇头道:“那人或许不值一提,但是他手下却终将能人无数,这才是最值得人向往的地方啊。”
蔡琰神色复杂的盯着裴诚看了半晌,似乎在看他是否在随口应付自己,最终点头道:“若是将军等到那一天,还请告之妾身,也好让妾身为将军欢喜一二。”
裴诚点头答应,忽然觉得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夜晚。心中却多添了一种没法说出来的怅惘,但其中又隐隐然夹杂着难以形容的刺激和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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