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蕾看了祝月瑕一眼,又看了看旁边同样在看着她的程太夫人,唇抿了起来,她说:“我的画是一个朋友送的。”
程太夫人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朋友送的,什么朋友,这些东西余小蕾都不说清楚,很难让人相信她的这幅画就是真的画。
祝月瑕追问道:“那你的朋友又是从哪里得来这幅《梁园飞雪图》的,你知道吗?”
余小蕾默了默,显然她对这件事情并不清楚。
祝月瑕平静的问道:“这么说,你也说不出这幅画的来历?”
余小蕾虽然不占多少理,但却理直气壮的说道:“虽然它是我朋友送的,但是我的朋友绝对不可能送假画过来骗我!这幅画我当初给别人看过,他们都说是真的。”
今天不管祝月瑕说什么,她都认定了祝月瑕的画是赝品。
祝月瑕低头笑了笑,“这不是巧了么,就像你相信你的朋友不会骗你一样,我也相信送我这幅画的外公也不会用假画来骗我。”
她说话并不像余小蕾那样气势逼人,但是说话时的态度却让人不敢冒犯。
祝月瑕走到桌边,将上面摊开的梁园飞雪图拿起来说道:“当初我和骆名爵结婚的时候,外公知道我以后要来南翼,所以就把这幅梁园飞雪图和一栋南翼的屋子当做嫁妆一起送给了我。”
程柏一愣,既然是家里长辈送的嫁妆,应该不会有假才对。
程太夫人也和程柏是一样的想法,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刚才她观察的时候就觉得祝月瑕像是个大家闺秀,能养出这样的女子的家庭,想来也不会太差。那祝月瑕的外公,应该也是个懂书画的人,断然不可能拿一副假画让自己的外孙女出门丢人。
但是这时候余小蕾却在旁边不屑的嗤了一声,“谁知道是不是你的外公老糊涂了,才被人用假画骗了?不知道有多少老人什么都不懂,被人用赝品糊弄呢!”
程太夫人和程柏都是一愣,祝月瑕的外公怎么说都是意味长辈,她就这么编排祝老爷子,未免也太不妥当了。
还有她说的话,实在是太难听了。
看着余小蕾不屑一顾的样子,以及她对祝良鄙夷的语气,祝月瑕就皱起了一对娥眉。她可以让余小蕾在她面前造次,但是不能容忍余小蕾这样在人前诋毁她外公。
只是还不等祝月瑕出声,骆名爵就已经率先不悦道:“祝老爷子从小受诗书陶冶,不是你口中说的那种糊涂人。”
骆名爵一说话,余小蕾的心底就更加难受的堵了一口气,照骆哥的意思,祝月瑕拿来的就不是假画了,那难道还能是她故意弄虚作假来哄骗程太夫人吗?
这时候祝月瑕转身看着程太夫人说道:“和余小姐不一样的是,我能说出这幅画的来历,因为他买这幅画的时候曾经告诉过我。”
余小蕾一愣,诧异的看着祝月瑕。
程柏说道:“祝小姐但说无妨。”
祝月瑕说道:“当初袁江在画下《梁园飞雪图》以后没多久清朝海关就被人攻破,所以很多人都以为这幅画在战火里毁了。但是在海关被攻破之前,袁江的一个侄儿就曾去拜访过袁江,将这幅《梁园飞雪图》从袁家带走了。”
祝月瑕将古画往上抽了抽,继续说道:“袁江的侄子拿到这幅画以后就一直藏在家中,一直藏了三代,直到第四代家族没落,才将这幅画拿出来变卖。恰好被我外公寻到,收藏了起来。”
程柏不可思议的看着祝月瑕,如果祝良真的是从袁江的侄子的第四代后人那里拿到这幅画,那这幅画就百分之百是真的了。
听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余小蕾怕别人真的信了祝月瑕,连忙开口打断她道:“这种故事谁都能编出来,你说是真的就是真的啊?”
祝月瑕见余小蕾死不悔改,还想要搅浑水,继续说道:“这么多年里,这幅画被辗转送到过很多地方,其中有一次画筒还糟了水浸,差点被毁,所以画角这里有几个很细微的霉点。”
她说完以后,将画角展示出来给别人看。
程柏走近低头一看,竟然真的在上面发现了几个小霉点,应该是画卷没有维护好,受了潮气导致的。
余小蕾继续挑刺道:“那也可能是因为这幅假画没人保护,才会变成这个样子。谁知道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袁江的后人?”
祝月瑕回头看着她说道:“那个人还在世,要不要我和余小姐一起去找那个人查一查他们的族谱来证明这一点呢?”
祝月瑕一说,其余的几个读书人也应声道:“此话有理,的确没有比找袁江的后人问这件事情更直接的了!”
余小蕾越听越觉得不安,祝月瑕能说出这么多让别人信服的理由,可是自己却拿不出什么让人相信的证据,就连她都不由得怀疑自己的画是不是假的了。
但是现在事情已经被她挑大了,她已经退不了身了。如果最后真的证明祝月瑕的画才是真的,她丢人不就丢大发了吗?
丢人都是次要的,要是让程太夫人因此不喜欢她,那她就真的是给她哥哥在外面惹事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她死不认账,一口咬死自己的画是真的。
余小蕾咄咄逼人的说道:“大家都是大忙人,你要让大家专程去找那个所谓的后人,是想要给多拖延一点的时间,好找人安排个假冒的后人吧?”
“余小姐何必这么不服气?”祝月瑕看着余小蕾说道:“我好歹还能拿出证据来证明我的话,可你能证明什么?或者你愿意把你那个朋友找来,和我对质一下吗?我可不怕对质。”
余小蕾一阵心虚,“我朋友,他已经离开南翼很久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祝月瑕放下手里的画卷,朝余小蕾走过去问道:“你一面说我在浪费大家的时间,一面又不愿意让你的朋友和我见面,你该不会是心虚了吧?”
大家纷纷将视线投到了余小蕾的身上。一开始就是余小蕾一口咬定祝月瑕的画是假画,可是现在祝月瑕能拿出证明自己画卷来历的证据,余小蕾却什么都不能证明。
这种情况下很难叫人不怀疑她的画是赝品。
余小蕾的脸色一白,声音都变得紧张了两分:“你胡说什么,我的画是真的,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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