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昀琛的大脑有片刻的空白,他任凭林雨将他的那只手拉进被子里。
天边已经泛出微微的青光,预示着白昼即将到来。怕打扰到林雨,所以季昀琛进来时干脆就没有开灯。他这时只能借着窗外微弱的天光看到林雨的五官,表情不是很能看清楚,但季昀琛还是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林雨睡得并不安稳。
就是在睡梦里,她也皱着眉。
季昀琛伸出空闲的那只手,轻轻抚上林雨的眉间,那只被她无意识拉住的手感受到一片温暖。季昀琛动作轻柔的把她眉间的皱褶柔开,嘴中低声呢喃道:“小雨……你这是怎么了?”
季昀琛知道林雨这是做了噩梦的模样,心底却还是不可避免的为之一疼。
“妈妈……”林雨将她那张白净小巧的脸贴上顾昀琛的大手,低声吐出这两个字。
愕的,季昀琛心脏狠狠一抽。
林母重病去的突然,那会儿林雨不过还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姑娘。后来又与他相遇,之后却以他迫不得已的离开作为结局。他一去四年,林雨孤身一人,想必这些年过得并不容易。
季昀琛这一刻被无数的愧疚吞噬,他侧坐在床边,半响之后缓缓弯腰,整个身子覆在林雨身上,隔着一层被子无声的拥抱她。
“季昀琛?”林雨整个后背都吓出了一片冷汗,她脑子发懵的缓了好半响,而后便感觉到自己身上压了个人下来。熟悉的气息几乎是让林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这人是谁。已经挤到喉头的尖叫复又被压回去。
林雨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带着几分沙哑。
季昀琛从她身上直起身,声音里透露出关心的情绪,“我在这里呢,别怕。”
林雨心中一暖,睡意被一场噩梦打散,她索性从床上坐起,看着季昀琛说道:“我刚刚……梦到我妈了……”
季昀琛点了点头,不作声,默默听林雨说。
“她……”一个字刚吐出,林雨便重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闭着眼像是不愿意再想起一样,“算了。”
也不知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什么,“一切都过去了,妈妈都已经离开这么多年,我们应该让她安息。”
季昀琛不清楚林雨在刚刚的梦里具体梦到了什么,但此时他能做的只有安抚林雨因为这场噩梦而慌乱的心情。
季昀琛伸手握住林雨的手,触感一片温热,他顿了顿,这才说道:“小雨,你还有我。我已经回来了,以后我会保护你跟小小,不让你们受到一丝伤害。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没有多深情的字词,林雨被这段话还是感动的一塌糊涂。心底软成一片,林雨差点就要开口答应季昀琛。
“不!不可以!林小雨,我们说好的不能轻易原谅他呢!”脑子里一个声音在这个紧要关头将林雨拉回了现实。
差点就要功亏一篑,林雨朝季昀琛撇了撇嘴,再瞪季昀琛一眼,赌气说道:“你别以为你现在在我面前说几句好听的我就要原谅你了。”
林雨一下把身上的被子掀开,利落的下床,走到窗边叠着手趴在围栏上。外面已经开始亮了起来了,一个城市的一天就在这样的场景中开始。
林雨对C市并不熟悉,季钺将她叫来这里,也不知道他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看着外面的天空,林雨不禁开始沉思起来。
季昀琛将林雨的一切动作看在眼里,林雨突然跑到C市来,肯定是听说了些什么。但现在,还不是让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
季昀琛从外面倒了杯热水进来,刚才他就听出林雨声音有些哑了,让她润润嗓子也好。
将热水递给了林雨,季昀琛眼神柔和的看她一眼,轻声笑道:“我们出来也有这么久了,小雨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家里还有小小,你……是不是该回去跟他介绍介绍我了?”
一说到小小,林雨脑子里瞬间就浮现出小小那张可爱的脸。开心时笑得让人心底的情绪能化做一汪春水,生气时又能让人疼惜不已,就是你再生他的气,瞧见他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也狠不下心去。
林雨走了将近两天,不知道小小一个人在家没有她的陪伴会怎么样了。
但这个时候还有比小小更重要的事情……
季昀琛适时说道:“小雨,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是比小小更重要的?一切有我,你放心交给我就好了。”
季昀琛没有明说,但林雨一瞬间就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人。
昨晚季昀琛为什么能这么准确的找到她?
林雨下意识的打量季昀琛几眼,脸上的表情并不能用开心来形容。
“你昨天究竟是怎么找到我的?”林雨再一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季昀琛的眼神动了动,他张了张嘴,语气平淡的说出一个不算解释的解释,“不管你在哪里,我总货找到你的。”
一说完这话,季昀琛便紧接着跟上了另一句不相干的话,他问道:“小雨,你还用再睡会儿吗?等待会儿去吃了早饭我们直接回去。”
累了一整夜,林雨此时虽然疲惫,但刚才那场噩梦之后她是一点睡意也无。摇了摇头,林雨眼光没有聚焦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早晨九点,C市已经又恢复了每天都不曾缺少的热闹。林雨跟着季昀琛坐上了回家的飞机。
林雨心底还是隐隐的担心着,她没有忘记季钺警告她的话。
季昀琛闭戴着一个黑色的眼罩正在补觉。林雨心里担心着,下意识的抬眼去看季昀琛。
季昀琛有所察觉的将头转向她这边,林雨一惊,这才知道季昀琛其实并没有睡着。
更神奇的是看不见竟然还能察觉到她的视线。
“怎么了?”季昀琛问道。
林雨回道:“没事。”
压下心底强烈的不安,林雨闭上双眼,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季钺手机里的那些照片不像是能做假的样子,林雨这一刻不知道自己这样贸然改变主意回去的决定正不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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