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桀没想到老人家根本就没有商量的意思,反而是变相的催婚。好一会儿才强行忍住了心口的那一股子气,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钟齐修?他们,怎么了?”
怎么就进度飞快了?什么意思?说说清楚?
老爷子没听出了自家孙子语气的不对劲儿,见他如此上道,立马就喜笑颜开地解释道:“你不知道,茫茫不是刚回来嘛。”
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商桀给打断:“茫茫回来了?”
语气有些不敢相信。
“你看你看,你一个做哥哥的,都不知道她回来了!人齐修,早就到机场里候着,将人接回来了!”
老爷子被商桀打断了话茬子也不恼,啧啧两声,就好不羞愧调侃道,全然忘了自己第一眼看到茫茫回家时的惊讶。
商桀没有说话,只不过眉宇之间隐隐染了几分怒意。
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跟自己说一声?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这个钟齐修却知道地一清二楚?
茫茫自己告诉他的?
越想越生气,直到这个猜测冒出头,商桀的眉头就真的狠狠地皱在了一起。
不过老爷子沉浸在发现秘密的喜悦之中,并没有意识到自家孙子的愤怒,继续夸夸其谈:“人齐修做的好吧?我看啊,要我是茫茫,这么好一个男的在自己身边默默付出着。怎么说也该感动地不行了。我看啊,他们俩是八九不离十了。”
商桀紧紧握住了拳头,嘴唇紧抿着,还是没有说话。
“你别看茫茫这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里可在乎了,不然怎么会让钟齐修来接呢?你说是吧?你瞧瞧她那个性子,连我们都不告诉,只告诉了齐修,这还不能说明问题?”
其实这是老爷子的推测,完全没有得到证实,只不过因为太高兴了,一时之间得意忘形了,就脱口而出了。
不过他也不太在意,反正商桀不会揪着这些小细节不放的。
然而,这一次,他还真是猜错了。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茫茫告诉他的呢?或许是他自己调查的呢?”虽然是自我暗示一般的否定,但是不得不夸奖夸奖商桀的敏锐,竟然一下子抓住了重点,“难道就凭这些,你就能知道茫茫的心意吗?”
“你,你,我。”男人的语气仿佛掺了冰,老爷子甚至能迷迷糊糊看到他嘴里吐出来的寒气,让他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但是不一会儿,他就回过神来:“那你说,那你知道茫茫什么心思吗?你知道她心悦谁吗?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
气氛一瞬间变得僵硬起来,互不相让的两人彼此僵持着。
而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两人讨论地太过于往我,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让小团子一个人跑到了楼下来了。
“太爷爷,叔叔,你们在聊什么呀?”
只见小家伙衣服没睡醒的样子,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嘟囔出声,语气里是满满的好奇。
老爷子的神色在见到小家伙的时候立马变得柔软起来,软和了周身的气场,敛掉一身的刺,刚准备转移话题,就见商桀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暗沉的目光在看到小家伙脸的一瞬间变亮。仿佛从来没有好好看过他一样。
心里觉得怪异,老爷子还没说出口,就被商桀打断:“我知道。”
知道?知道什么?老爷子的思绪没有跳转回来,一瞬间有些懵,但是这种感觉在看到男人手上递过来的一份文件之后,就变成了严肃震惊。
文件一直被商桀攥在手里,有些褶皱,老爷子只能勉勉强强看到几个字:“血缘”“商桀”“叶冕”。
但就这么几个字,却足够串联起整个文件的中心含义。
怀疑自己看错了,老爷子眯了眯眼睛,皱着眉将文件从男人的手里夺过来,逐字逐句地解读着,生怕自己误会了什么。
可是事实证明,他并没有看错。
“血型匹配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九,亲子关系。被鉴定人:商桀,叶冕。”
老爷子只觉得这八十年来,从来没有什么事能比现在更让他震惊,一瞬间脑袋里像放了炸药一样,让他不得安宁,头昏脑涨。
尽管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可他还是像是求证一般地,把目光投向了一旁冷着脸的商桀,希望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否定的意思。
可是结局还是让他失望了。看懂了他的祈求,商桀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几乎是没有回应的回应,却还是让他明白了男人背后的意思。
事实就是如此。
商桀说不上是气愤也说不上是冲动,只是不想再让彼此的处境变得如此艰难。尤其是在看过了那份血缘鉴定之后。
就像他对萧灼说的一样,无论他会遭到什么样的损失,他都会尽全力,保护好叶茫茫,对她负责。他说到做到。
而且其实,他甚至觉得说出了事实之后,自己浑身上下都变得轻快了许多。甚至庆幸这份鉴定结果是现在的样子,让他与茫茫之间,终于有了割舍不开的羁绊。
但是,他确实没想到,坦白的后果,会引发这样的后果。
得到求证之后,原本身体健朗的老爷子突然像是被什么击中一样,浑身都失去了力气。要不是商桀反应快,他身子一软差点就倒在了地上。
商桀记不清当时是怎么样一番混乱的场景了,只记得慌乱而嘈杂的呼救声一道一道地在自己耳边响起,一张张急切的用人的脸在自己眼前闪过,她们每个人的表情都出奇地一致,隐忍地看了自己一眼后,就撇开视线,敢怒不敢言。
耳畔是小团子惊恐的哭喊声:“太爷爷,太爷爷!”撕心裂肺,一声一声地砸在了他的耳膜,也砸在了他的心口。
打电话,呼救,将老爷子送上车。商桀将一切急救措施地做地有条不紊,没有出任何差错,看起来十分淡定从容。
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手心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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