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人。”玉带春挥手。
“大人,”梅效白起身作了一揖,“我们现在不能走。”
“为什么?!”玉带春诧异道。
“肖家军关非完全肃清,现在外面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虽然不想和玉带春打交道,可此时兰清若只有和玉带春捆在一起才是安全的。
“说得对,”玉带春拍拍脑门,“这个时候宜静不宜动,我只需静观其变即可。撤回来,关大门,熄火,谁要是敢出个声军法处置。”
“那多谢司令收留我们一晚。”梅效白由衷地说。
玉带春莞尔,“你这个未婚妻性子太烈,得好好管教一管。”
“是是是,她从小就上新学堂,受的是新教育,性子的确不羁。”梅效白不想多说却不得不说。
“你放心,此事了了,我会让我夫人为你们做媒,兰家虽然是清流一派,到底会给我们玉家点面子的。”
梅效白咳了两声,无奈道,“强扭的瓜不甜,兰家看不上梅家,我也不想低头,看缘分吧,夫人恐怕也为难。”
玉带春呵呵两声,“你大哥我倒是打过交道,你,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个词怎么说的,见微知著,闻音知雅,这个本事可不是人人都有,可你却有,依你说,今后的局势会怎么样?!”
“我哪里懂什么,不过做生意做不到两耳不闻窗外事,”梅效白谦虚道,“有时候偶尔听大哥念叨两句。”
“梅先生说过什么?”玉带春很感兴趣。
“他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还有一句话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也就是说这兵马辖区会慢慢集中到少数人手里。”梅效白虚虚实实。
“知府大人来了。”卫兵前来通传。
梅效白的注意力却集中在远处不安的动静之中,越来越近。
“兰姑娘晕过去了!”另一名卫兵进来报信,“大夫在五姨娘那里,她不放人。”
“我去看看吧。”梅效白忙站起来,匆匆道,“大人和姑父的谈话我不便参与,请恕我告退。”
梅效白进去的时候,兰清若正被兰香梅香还有两名仆妇抬到床上,看到梅效白,梅香噗通一声跪下,“老爷,都怪我无用,害姑娘受苦了。”
梅效白苦笑,据梅虎说,这些丫头仆妇个个都被兰清若说服替她全情演了这场戏,他没看出她有这样的鼓动能力。
“好了,起来吧,平安就好。到底怎么回事。”他走到床边,撩开兰清若额前的头发,把食指摁在上面,如他预料,她的烧有所反复,这样一番折腾,到现在才倒下也不容易。
“替姑娘收拾一下。”
一位仆妇拿着一套蓝布衣裳,嚅嚅道,“老爷,这兵营除了姨奶奶就是丫头仆妇,这是我从厨房烧水火丫头那里买来的,想着到底干净些。”
梅效白皱起眉头,又挥挥手,“换吧,一会儿大夫就到。”
梅效白再进去,兰清若的衣裙已经换下,换上了粗布大褂,深蓝的布料漂染不均,衣襟袖口处都镶了白底蓝花的宽滚边,倒也清新别致。
军营建在白楼后身,也是由大户人家的宅子改造而成,宅子花园后是一片空地,被一起划了进来用作军队驻扎,因此宅子始终无法真正地安静下来,总有些嗡嗡的沉闷的声音在上空浮着。但屋子相当精致,雕花的格栅窗上粉色的绢纱帘子,床是红木架子床,铺盖与窗纱的颜色正是一套,应该是闺阁女子的闺房,从窗口能望到白楼的三楼。
大褂是低领右衽袄,粗大的纽扣横在锁骨处,正露出裹着伤口的白纱。梅效白刚想伸手看看,又止住。
他们的人都在隔壁耳房里挤着,只有兰香梅香守在厢房门口。
过了半晌大夫还没来。
“再去问问,”梅效白适才佯装没听见五姨太强留住大夫的事情,莫非玉带春把后宅的是非都搬到军队里来了,他忍不住嗤笑一声,脸上又闪过一丝怅然。玉带春的本事不及肖荣强,肖荣强如果能逃过此劫,玉带春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必然会怀疑兵勇的秘密是兰清若泄露出去的,真是摁下葫芦起个瓢。
他们现在只能暂时和玉带春捆在一起。
他站起来走到窗前,窗外的景色即使在夜幕下也难掩它的精致,还有一架秋千,被风吹过,微微地有些晃动。
梅香站在院门里与院外的兵丁正在说话。
梅效白叮嘱过他们的人不能随意走出院子不能打探任何消息更不能和任何人攀扯,梅香严格遵守他的约束。
士兵说他去给问问,过了一会儿,兵丁回来嚅嚅地说,“五姨娘身上不好,大夫正在白楼守着呢。”
“大人,玉大人知道么?!”梅香有些咬牙切齿,“我们是大人的客人,”她加重客人两字,“不是五姨娘的客人,请去问问大人,如果真叫不来,我们只好出去请大夫,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兵丁被梅香一顿数落,转头就跑。
“哎呦!”梅香刚想躲到屋里暖和一下,院外就传来这样一声嗲嗲的惊呼,话音未落,一阵香风随之飘了进来。一位二十出头,妖娆的女人袅袅地走进来,身后是背着医箱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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