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山正在屋外起炉子,看到她一身粗布衣衫出来,倒是愣了好一会,他只觉得是那身华冠丽服撑起了女儿的美好姿态,未想女儿的通体姿态在这身粗布青衫遮掩下也能挥发的淋漓尽致,隔着炉子升起的袅袅炊烟,像从天上下凡来的田螺姑娘…
二哥不知道去哪了,盼兮问爹爹,爹爹习以为常,说不用管他,随他去…
家里只有粗茶淡饭,就着腌菜,盼兮吃得津津有味,顾海山在地上铺上了张草席,盼兮身体尚还虚弱,一整天心情又经历了大起大落,刚着地就再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她很快沉沉睡去。
这天,爹爹依然早早出工了,顾海山成日拉黄包车,换下的衣服下摆有好几处磨损破,盼兮正撵着针在窗口对光穿线呢,几日不见的二哥顾灿金突然回来了。
他一脸欣喜地看着盼兮说,“四妹,给你介绍份工,我听人说城里有个刺绣的活,不累钱还挣得多。”
盼兮听到是有工可做,停了手里的活,疑惑道:“竟还有这样好的事!”
顾灿金得意的点点头。
盼兮想着自己在女红上远不能算描龙绣凤般技艺精湛,有些迟疑,二哥拿起爹爹的衣服,看着上面缝补细密的针脚,说:“去试试吧”。
收好爹爹的衣服,盼兮才跟着二哥出门去,二哥不知从哪牵来头驴车,一人一边坐在后面,二哥负责赶驴,田间的路坑坑洼洼,驴车摇摇晃晃。
晃进城里时已至正午,繁华喧闹的街景跃现,盼兮有些恍惚,二哥熟练地驾驶着驴车穿梭在热闹拥挤的人海里。
顾灿金挥挥驴鞭,指着前面的小路说:“拐进去就到了…俞老爷是这块最大的财主人家…他年轻时在钱庄做小伙计起家的,只可惜这么大的家业,年逾五十膝下就只有金花两朵,这人逢庙就烧香,求着老天赐个大胖儿子给他继承家业呢!”
盼兮听了莞尔。
问明来意后,俞家总管领着他们在偏厅坐下,说俞老爷在正堂有客呢,过会就来。
“俞老爷要见你!”二哥对她狡黠一笑。
打自进门,盼兮就感到不安,听了二哥的话就更觉得奇怪,她嘀咕了句,“要见我做什么?”
不过是份小工罢了,怎么俞家老爷还要屈尊纡贵亲自来见自己呢…正想着,盼兮忽的心里咯噔了下,一个不好的念头冒了出来。
“二哥,你到底带我来做什么?”
见盼兮满脸着急忧惧的样子,顾灿金连忙说:“四妹,别急,你听我讲!”
盼兮就要冲出去,顾灿金跑到前头,拦了她的路,苦着脸求她,“我的好四妹,你就帮帮二哥这一回吧…我赌钱欠太多,还不上了!”
“你说是带我出来做工的…”盼兮心里尽是说不出的委屈与不解。
顾灿金伸出残缺不全的十指,狰狞在脸上的疤痕随着他的表情更显生动,也更为可怕,盼兮不寒而栗,握紧的拳恨不得纷纷朝二哥身上落去。
“四妹,你不帮我,我这条腿也保不住了!”
“你究竟欠了多少!”盼兮吼道。
二哥伸出一跟手指。
“壹佰银元?”
顾灿金摇摇头,垂头丧气的样子倒像是认错的小孩,“不是…是壹万…”
脑子里片刻混沌,嗓子被人死死掐住般,盼兮气得直哆嗦,“壹,壹万…二哥…你怎么…”
爹爹拉黄包车的收入一日不过五十铜元,怎么可能还得起这庞大的赌债,想到他们的那间矮房凋敝残垣,爹爹白发沧颜、早出晚归的佝偻背影…盼兮忍不住吼道:“你为什么要去堵,爹爹赚得可是血汗钱!”
“我不就是想翻本嘛…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四妹你帮我一次!好不好!我以后一定改!”
从小待她极好的二哥沦落至此,盼兮百感交集,爹爹曾说过,二哥是顾家一只独苗,是全家的希望…
她看着二哥,问:“你要我怎么帮你…嫁给这位俞老爷,最好能为他生个儿子…嗯?!”
顾灿金不置可否,小心翼翼地劝她,“四妹,你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你又是,又是从那地方出来的,能遇上俞老爷这等条件的…知足吧,咱家也算祖上有光了!”
那日在蓉湖居被驱之门外,盼兮只是觉得难受与无奈…而今日二哥说得每字每句落在脸上,狠狠的,狠狠的,那样疼,她想躲而避之不及…
盼兮彻底心寒,狠狠推开二哥挡路的手,说:“我不稀罕!”
“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你会后悔的…”
盼兮转身看了二哥,有那么一瞬间二哥还是儿时记忆里的样子,待她再看清简直贼光毕露。
盼兮冷着声,目光坚毅地看着他,说:“二哥,我不是你赌坊交易桌上的筹码,更不是你用来抵债兑换的物品…”
廊下有人走来,“做什么呐…吵吵嚷嚷的!”男人面相雍容,声色俱厉,应该就是俞老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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