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被说得心虚，更不敢面对对方那一双澄澈的眼睛，只好别过头去，低声道，“那些都不重要。我现在单独把你们两姐妹留下来，是想保全我们顾家的面子，这件事我们撇开不说，不管这个作品是谁的，都是顾家的不是吗？我们把你从山里找回来，这几年供你吃喝供你读书，琳琅有的，你都有。你本来就不喜欢设计，成绩也不错，完全不用走设计这条路都可以，安第斯珠宝学院的交换生名额对于你而言并不算什么大事，但对琳琅来说，就不一样了，她从小就热爱珠宝设计，为了这个名额努力了多少年？她可以凭着这个交换生的名额结交到新的朋友和导师，能彻底在这个圈子里站稳脚，也能帮我们顾家的事业再上一个台阶！对她来说，这不仅仅是个交换生名额，而是打开世界顶级设计师之路的一扇门，这对她、对顾家有多重要，我想不用我多说了吧？”
“打开她顶级设计师之路的大门……就为了给她打开一扇门，您就非要踩着我吗？”
顾瑶冷笑，她想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云淡风轻一些，可微微颤抖的肩膀却依旧出卖了她的心情。
“顾瑶，注意你的言辞，什么叫非要踩着你！我说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有什么问题回家解决，你就当着老师和同学的面上承认自己借鉴了顾琳琅的设计，然后把交换生名额让给星辰，我们只说是借鉴不是抄袭，毕竟两姐妹之间互相借鉴一下也是很正常的，剩下的，我会运作，网上那些不利于你的帖子我也会找人处理……至于你，如果真的喜欢珠宝设计，我也可以再找设计师带你，这次寒假Y国的珠宝展我也可以带你去，你要是有什么看上的珠宝，我也可以买给你。”
“一场国际珠宝展，几件珠宝首饰……来换我的大赛名次，您这买卖做得……比我爸要好啊……”
“什么买卖不买卖的！你这孩子怎么说话那么难听？”
“那您说我该怎么说？借鉴……难道你不知道只要我承认是借鉴，那所有人都会觉得我就是抄袭的！”
“好了！好了！不要把话题扯远了，我胸闷地难受，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就说同不同意吧？我劝你别把事情闹大了，老爷子身体不好，你确定要把这事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顾母看着一脸不耐的母亲，被气到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视线落在面前冷漠的母亲脸上，良久，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沉声道，“我不同意！”
“你！没良心的东西！”顾母蹙眉，眼底的嫌恶再也掩饰不住，压低声道，“果然不该来和你浪费时间！琳琅，我们走！”
“妈……”
顾琳琅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窃喜，面上却一副十分担心的样子，“妈，您别这样，要不……我和瑶瑶说两句吧……”
“不必了，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我向来不屑于和小偷说话，收起你的惺惺作态，那一套在我这里行不通！”
顾瑶冷声打断了对方的话头，也不想再听顾琳琅还能再说出什么，推开门就要出去。
“你看看！你看看！她以为她是谁？！敢用这种态度来和我说话！真是气死我了！”
顾母捂着胸口，气得脸色惨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俨然是真的被气到了。
“妈，您别怪瑶瑶，她的性子向来都是这样的，连爸爸拿她都没有办法……”
顾琳琅伸手拍着苏母的后背，轻轻替她顺气，话说一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压低声道，“您别气坏了身子，那个交换生的名额……我不要也没关系的……其实，之前我们一直以为她不喜欢珠宝设计，爸和您才没多关注，现在看来，她有上进心，能够去争取……其实是件好事……而且，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觉得是我抢了她的东西，她心里对我有怨恨，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证明自己，其实也没错……我没事的，只要瑶瑶想要，我怎么样都没关系，妈您别为难了，我真的可以放弃的……”
说着说着，顾琳琅哽咽着说不下去了，隐忍的表情让顾母心里难受极了。
这孩子虽然不是亲生的，可毕竟是她一手带大的……
这个时候，她不帮她，还有谁能帮她？
她心里有数，要是这事被丈夫知道了，说不定就会放弃琳琅，让顾瑶拿走奖励和名额，可，这样，对大女儿却太不公平了。
说到底，她还是不相信顾瑶有这样的本事，能够设计出那样高水准的作品来。
也许顾琳琅也不能，但两厢对比，到底还是从小就天赋惊人的大女儿更让她信服。
更何况，那死丫头对着自己总是不冷不淡的样子，从来就没把自己当做亲生母亲，反倒是琳琅这孩子，一直都乖巧孝顺……
只是……顾瑶那边……
顾母头一次有些犯难，却听到顾琳琅突然来了一句，“妈，其实瑶瑶坚持要参加这个比赛，也是有苦衷的。”
“有苦衷？什么苦衷？”
顾母抬眸，她也很想知道向来都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女儿为什么这次这么坚持。
“这……我不敢说。”
顾琳琅吞吞吐吐。
“和妈妈也不能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吞吞吐吐的，我让你赶紧说！”
“我……我发现她把蒋家村那一家子都接到江城了，还出钱给那个女人治病，我还听到她一口一个娘的叫那个女人……可能，她缺钱，就是为了补贴那一家人吧……”
“你说什么？！你说她把吴翠萍那一大家子都接过来了？！还贴钱给她看病？！你怎么知道的？！”
顾母一听到吴翠萍三个字，整个人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铁青。
“我总觉得瑶瑶最近有些反常，每次放学都不肯和我一起坐家里的车直接回来，总是往外跑，之前……又发生了腕表的事，我就想看看她到底放学后去了哪里，结果，就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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