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小的土房，一左一右的窗户连块玻璃都没有，只是用报纸护着的外层又钉了塑料布。
屋里有小孩时高时低的哭声，混杂着妇女粗着嗓子的骂声：“小兔崽子，刚才喂你奶你不喝，奶瓶都凉了我还得重新用热水给你烫一次，都是祖宗，上辈子欠你们！”
“别哭了，烦死了。”
“你没良心的爹三个月没往家中寄钱不知道在外怎么鬼混，王八羔子，下个月再不寄钱咱们家就要喝西北风了。”
“还有你那个倒霉姐姐，白瞎上那个大学，毕业连个工作都找不到，天天做什么电影明星不着边际的演员梦，老娘当年就不该鬼迷了心窍的供她上大学！就该早早嫁人，要早听我的嫁给隔壁的张家小子现在不就不用愁后半生了。人家也没上大学，现在都混上五星级酒店的经理了，一个月一万五千多的工资呢，之前你看不上人家现在人家还瞧不上咱们了呢。”
“二十四岁的大姑娘砸在我手中，说你两句怎么了，干嘛去啊？你妹妹尿裤洗了吗？！”
沈漫低哑着声音道：“……洗好了，我去院里晾上。”
“晾完把饭做了，再给你爹打个电话，催催他给家里寄钱，我带个小的还要养个大的，兜里没个子儿日子这怎么过的下去……”
沈漫没吭声，端着盆迈出了门槛。
糟糕的日子日复一日，没有未来，看不到希望。
活着吧，活着吧，不要做被最后一根稻草压死的骆驼。所有人都要逼死她，她偏不，凭什么要顺了她们的意，凭什么啊？
沈漫把盆放在台阶上，找了块干净抹布，正要擦晾衣的绳子的时候，看清门外的云皎皎，她身子僵住，手一松，抹布掉在了她有补丁的布鞋上。
“……云皎皎？”
她的声音比刚刚应她哀声怨道的母亲时还要沙哑许多。
云皎皎神情复杂，步伐沉重的走上前两步，视线越过她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土屋，才抿唇正色对她道：“你想离开这里吗？”
沈漫愣住，有点没回过神。
云皎皎不给她回神的机会，直言道：“我可以帮你。若是愿意，你现在就收拾东西跟我离开。”想到刚才听到的那些话，她从兜里摸出钱包，把所有现金拿出来，递给她：“拿去给你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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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小时的车程，车窗外的景象由破村庄、牛马粪、山壁、稻田变成了高速公路，青葱树木、白云遮远山再到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熟悉又陌生的事物，让沈漫心里的激动兴奋早就盖过了疑虑不安。
一路上俩人并无什么交流，云皎皎领着沈漫去了酒店，给她开了间总统套房。
工作人员送她们到房间门口才颔首离开，沈漫推门进去，看到窗明几净的室内，不禁有点恍若隔世。
“时间很晚了，你早点休息。”云皎皎拿出手机，点开自己的二维码，说：“加一下我微信。”
沈漫有些局促，依言的照做。
她的手机是老款的智能机了，屏幕碎的都不能再碎了。很卡，十多分钟才勉强刷出页面，成功加上云皎皎。
“……”
她转了两万过去，道：“你明天去买两部手机，新办的号码日后工作的时候用。再买几件新衣服。钱不够就给我打电话。”
“……为什么帮我？”沈漫看她，目光带着戒备。她的出现，像是个馅饼，砸下来的太突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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