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天大熊出狱时,第一眼见到的居然是蒋娟娟,那个让他爱过,伤过,也愧疚过的女孩。
此时的蒋娟娟,已变得让大熊快认不出了,瘦了很多,脸色非常苍白,隐隐透着病态,曾经勾魂夺魄的妩媚双眼变得很阴冷,一身黑色西装更透出一丝诡秘,她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在监狱门口,冷冷的望着大熊。
“娟娟,你怎么来了?”大熊艰难的走上前,声音透着苦涩。
“我是来杀你的!”蒋娟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大熊稍愣了愣,很快恢复常态,黑猫早就提醒过他,说蒋娟娟要找他报复,所以蒋娟娟这句话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大熊脸上的沧桑还是让蒋娟娟僵死的心莫名疼痛了一下,却并没有露出任何异态,手里迅速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两只眼睛仍然紧紧盯着大熊。
“你想杀就杀吧,不过我们换个地方,行吗?在这里动手,只怕你还没有把我杀死,就已经被警察逮住了……”大熊微眯双眼,抬头望了一下蓝蓝的天空,缓缓说道。
蒋娟娟一声不吭,转身就走。
正在这时,黑猫和子浩来了,两人相约来接大熊出狱。
“老大,她,她,这是怎么回事?我没有告诉她你出狱的日子啊,她怎么知道的?我的妈,真的来杀人了?”黑猫看到蒋娟娟,大吃了一惊,再一看她手里的刀,更惊恐了。
“她要想知道,随便跑到探监处一问就知道了,还用得着你说吗?”大熊淡淡回道。
“老大,你没事吧?”子浩瞥了一眼蒋娟娟。
“没事,谢谢你们来接我,不过我不能跟你们走了,我和娟娟有些事情需要解决,改日请你们俩喝酒吧!”大熊眼里划过一丝感动,与子浩紧紧的握了一下手。
“老大,你真的要跟她走?我看,你就不用去送死了,她手里那刀可不是拿着玩的,说不定真的会杀了你!”黑猫想要阻止大熊。
“我不会有事的,你们放心吧,既然我对不起她在先,那她想找我算帐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我好歹也是堂堂男子汉,躲着她又算什么?该来的总是会来,躲不掉的,我先走了。”大熊苦笑着说道,快步朝蒋娟娟追去。
黑猫伸出手,还想拖住大熊,被子浩拦住了。
“子浩,我们要不要悄悄跟上去看看?娟娟的样子好可怕,简直就象电影里的女杀手,妈的,看着我就想冒冷汗,她要真把老大杀了,怎么办?我们不如远远跟上去,万一她杀人抛尸了,我们也可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救活……”黑猫满脸的惧色与担忧。
子浩望了望大熊和蒋娟娟渐去渐远的背影,若有所思道:“不用跟,娟娟不会杀大熊的,我敢打赌,她肯定还爱着大熊,没有爱,又怎么能生得出如此强烈的恨?大熊都衰到这种地步了,她还能等上他几年,第一时间跑来监狱接他,你觉得如果是你,会浪费精力这么干吗?”
黑猫抓了抓头皮,迟疑道:“你说的好象也有点道理,不过,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一旦你猜测出错,老大就没命了!”
“嗳,你就听我的吧,不会错的,我们先回去,晚上打电话去老大家问问就行了。”子浩拍了拍黑猫的肩。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快速开来,“吱”地停在二人身边,车门开处,一对中年夫妻走了下来,随后开车的年轻司机也下来了。
“儿子怎么还没有出来?我们是不是错过接他的时间了?都怪你,磨磨蹭蹭搞了半天,这下晚了吧,怎么办?”穿着很时尚的女子焦急四顾,轻声埋怨丈夫。
黑猫与子浩对视了一眼,小声道:“是老大的父母,我上去打声招呼。”
子浩点点头,也跟着黑猫走上前去。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林天阳的同学顾立,几年前去过你们家,还记得我吗?”黑猫朝大熊的父母鞠了一躬。
“哦,顾立啊,记得记得,你们也是来接天阳的?”大熊的老爸笑着回道。
子浩赶紧向两位长辈问好。
“你们也没有接到天阳吗?到底怎么回事?该出来了吧!”大熊的妈妈仍然焦急不安,象热锅上的蚂蚁。
“他已经走了,我们班另外有个女同学也来接他,可能是有什么事,所以先走了,叔叔阿姨你们不要急,他过一会应该会自己回家去的……”黑猫耐心解释。
“女同学来接他?难道他以前有女朋友?要是这样就太好了,唉,这个臭小子从小就不听话,有个女朋友管着他,我也省心了!”大熊的妈妈长嘘了一口气,脸上绽出一丝笑容。
也真难为了这对夫妻,在商场上可谓应付自如,可一遇上管教孩子方面就束手无策了,大熊一直是他们夫妻的心病,自从入狱以后,两夫妻就在担忧他出狱以后的生活,怕他被狱中的艰苦一折磨,会越发堕落。
“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女朋友,等他回家后,阿姨可以自己问问他!”黑猫不想说的太多。
“那也好,谢谢你们两位来接他,我们一起走吧!”大熊他妈笑道。
黑猫与子浩也不客气,跟着他们钻进了车里。监狱地势比较偏僻,很少有出租车来,要搭车不容易,能有顺风车坐再好不过了。
再说大熊跟着蒋娟娟一路走到河边的沙滩上,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任初秋的凉风拂起薄薄的衣衫,也吹乱了一大片芦苇,带起的尘烟迷漓了视线。
“你为什么要跟我来?”蒋娟娟木无表情问道。
“不是你要杀我吗?我能不来么?”大熊无辜的回道。
“你很想死?”蒋娟娟又问。
“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大熊苦笑道。
“你变了,几年的牢狱生活终究还是改变了你!”蒋娟娟淡淡说道。
“每个人都会变的,何况是走到特殊环境的人,你,也变了!”大熊努力控制着内心的异样。
“我的改变都是拜你所赐,我早已发誓,一定要杀了你!”蒋娟娟的声音忽然变得象从寒冷的地窖发出来一样,令大熊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噤,没待他多想,蒋娟娟手里的匕首已迅速抵在他的胸口。
大熊并没有躲避,两只眼睛定定望着蒋娟娟,一副等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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