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便直说,遮遮掩掩的算什么?”阙祤学着他的语气道。
郁子珩:“……”
阙祤便忍不住笑了。
这人笑起来真是赏心悦目得不像话,郁子珩那么点小情绪瞬间就灰飞烟灭了,手撑在腮下歪着脑袋含笑看着他不说话。
“大概什么时候开始?”阙祤问道。
“什么。”
“练功。”
郁子珩懒洋洋问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什么问题?我随时喊你,我们就随时开始。”
阙祤道:“我需要准备。”
郁子珩不解,“准备什么?”
准备什么,他倒真答不上来,只是现在的自己运不得功,练功的话,也不知会不会出什么事。
“阙祤。”郁子珩沉声唤道。
“嗯?”阙祤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这轻飘飘的一声听在郁子珩耳里,只让他觉得仿佛有阵风透过他的皮肉筋骨,直接吹到了心里一样,有种莫名的东西呼之欲出,却如何也捕捉不到究竟是什么。他抬手揉了揉心口,觉得那里有点不对劲。
“又疼了?”阙祤放下茶杯,往他伤处看了一眼,“要不要紧?”
这点到为止的关心郁子珩觉得挺受用,摇了摇头道:“不疼,不要紧。我只是想说,我们也算是同生共死的交情了,我不知道你还有多少事没对我坦白,我不怪你,也不逼你,但我想试着让你安心下来。嗯……我的事你差不多也都知道了,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你的事时,我随时愿意听。”
阙祤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扯出这些话来,一时倒有些无措了。
郁子珩说完就盯着他看,看出他脸上想掩饰都掩饰不起来的不自在后,没好气道:“我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不……没……”从小到大,阙祤都没什么朋友,该怎么和人相处其实是他非常不擅长的一件事。流落此地后,虽然他一直记得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听到郁子珩的这番话后,他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然而这动摇也就是转眼的工夫,他们两人相识的方式就注定了彼此做不成朋友,编织出再美好温馨的表面,也不过都是镜花水月,一触即碎。除非两个人当中有人愿意妥协,做出让步和改变,可阙祤没这个打算,很明显,郁子珩也没有。
想通了这一节,阙祤扯了下嘴角,“多谢教主,不过我实在是没什么事好说,如果教主想听些中原的趣事,那我倒能说上一些。”
这就是明显拒人千里了,郁子珩看着他那明明很好看却一点也不真诚的浅笑,脸沉了下来,哼了一声,起身便走。
“教主要练功时便派人知会我一声,我……”
不等他话说完,郁子珩直接跃过围栏跳下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阙祤敛去笑容,转身走到床边,一点点趴下去,扯过被子把脸埋进去,一声叹息就那样无声地淹没在了里头。
陈叔在总坛有个规模不小的药房,离阙祤的听雨阁不算远,走个一盏茶的时间也就到了。自打那日郁子珩负气离开后,就再没到听雨阁去过,阙祤便时不常地到药房去做客,有时帮着陈叔同他的学徒们一起干点活,有时只是说说话,坐半个时辰便走。
他想开口问问陈叔,治不治得他的内伤,可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伤治好了,他便不再是逆脉之人,留着无用,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过以陈叔之能,竟没看出自己有这么严重的内伤,说不定这伤也没那么容易就复发了,要不要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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