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抬眼对孙媳妇笑一笑,拧出笑意似有放松的看着姜希婕:“。。。你今晚上去王小姐家住吗?”“是。我,”“也好,去吧去吧。有什么事往家里打电话啊。要不要再从家里捎两个肘子过去?”好像一个转身爷爷有变回了与世无争的爱吃肘子的老头。只是刚才的一瞬间,姜希婕似乎从爷爷的身上看到了阻挡不得的衰老,他早已没有了挥斥方遒的力气,他已经看透这个世道的浑浊,因为浑浊而失望,因为失望而几乎失志,却又没有完全丧失最初驱动他一往无前的那团火焰。
老骥伏枥,志已不在千里,可是却不能不为千里之外的硝烟尘埃而心悸。
回去的路上,姜希婕能陪着王霁月就丝毫不担心别人—即便是亲弟弟姜希峻她也不担心,她知道那小子从小比自己还野,但凡两个哥哥会的东西,他都会,就是打起来也不用担心他的人身安全—她只担心王霁月。无论如何,王霁月就是她最要紧的永远放不下的牵挂。于是她紧紧握着王霁月的手,因为看着王霁月一副不言不语却又心神不宁的样子—她知道她在担心小妹妹。回到王家,当家的大小姐立刻打开了收音机,可是消息也难等,只怕南京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王浩蓬更是找不着人,问管家可有电报发来,说没有,王霁月就直接打发了几个人去守着等。余下自己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于她而言,民族大义,国土沦丧,并无切身之痛可言,她本就不是那么容易慷慨激昂的一个人。至亲家人更加重要。即便像之前一直很烦扰的三姨太,其实也是家人,也值得她去关怀。“坐着吧,你这么坐卧不安的,电报也不会立刻就来不是?”姜希婕拉住她,王霁月也只好苦笑一声,颓然坐下。“。。。你怎么都不担心希峻的?”“我担心他干什么?我一直都觉得他一身本事,要是打仗了可以直接上前线的。我才不担心他个野小子。”说完就开始数落姜希峻小时候的“事迹”,指望能把王霁月逗笑。然而似乎不太管用,王霁月越听,反倒越对自己两个弟弟妹妹不放心了。“嗨,你别觉得就一定不安全。说不定正赶上学校里闹起来,反倒不危险了呢。时代变了。你要实在不放心,我就打个电话回家,让拍个电报给希峻,让他对浩宁和婵月的安全负全责。”“我倒也没那么不放心。。。”王霁月向来不喜麻烦别人,又觉得这样的请求实在不合道理,仔细想想,姜希婕说的也对—婵月也是个野孩子,这种时候不知道又跑到哪里野去了。可是即便她野,她也是知道好歹不会胡作非为的。“不过,我担心还有情可原,毕竟两个孩子远在北平。我就好好的在你身边,在上海,你又担心什么呢?”
姜希婕被问住,“这。。。我。。。那。。。天知道哪天上海打起来呢?”
随着时间流逝—在一些人里是度日如年另一些人眼里是白驹过隙—中,王婵月一边乖乖的给姐姐发去一切安好的电报,一边随着整个校园群情激愤。她虽料想不到自己的大学时代会以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开头,却也毫不避忌,甚至感到兴奋—裹挟在校园里几乎会流动的热血气氛中,她感到自己是整个民族不能亵渎的成员之一,不可接受这样的耻辱,不可以坐以待毙。然而和别的狂热抵制日货乃至当街焚烧的同学们不同,她跑去找了傅仪恒。三番两次,傅仪恒都不在,说是有事外出。王婵月也不好意思就给她留信,只好下次再去。直到今天,终于找到了。
“找你好几次,你都不在,我,”秋高气爽有些干燥的日子,王婵月走进傅家老房子坐下,傅仪恒便差人给她端来花茶。“是我太忙。也没去回你的话,真是抱歉。最近学校里都闹得沸沸扬扬的,清华也不例外,怎么样,协和呢?”“也挺激烈的。我看好些人直接和外校的组合在一起,找地方去烧一切和日本有关系的东西。学校也不好管,只好告诫他们注意安全。但是挺。。。”“怎么了?”傅仪恒现在参与华北地区学生工作,眼看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最好是能发动的都发动,“。。。要是有人不去,这些人还会语言攻击人家。总之感觉戾气重的很。清华闹得也很厉害吗?”傅仪恒只是微笑点头,端茶小饮,王婵月有些发痴的望着她,不说话的卖弄神秘的傅仪恒,永远具有无敌的魅力—不管神秘背后带来的是阴谋诡计,是惊喜,还是伤害。
“学生嘛,从来都是这样。在任何时候,因为热血,都会冲在最前面。有时候甚至看不清方向。所以。。。”傅仪恒很想问一问那两个男孩的情况,也想把面前的小精灵拉入自己的阵营,可是不知哪里来了莫名的恻隐之心,“你。。。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被房东赶出,然后四处流离,然后搬家,然后没网没电没水。。。
所以今天才更上。抱歉啊。
第50章第五十章
“啊?”
王婵月当然没有想去掺和什么,她固然觉得事态急迫,需要不愧青春的做点什么,却也没觉得公然上街焚烧有什么好的—这种行为和义和拳的暴民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区别。可她又觉得报国无门,而军队又是一副无所作为的姿态,吉林辽宁皆已丧失,热血青年们胸口憋着一口恶气没处撒,眼看她既不能激愤的罔顾一切又不能找到自己的道路,只能来找指路明灯傅仪恒。
“学生们这样进步慷慨,实在是让人佩服。。。不久之后应该就会有人组织□□,抗议,等等此类。可是政府既然说不抵抗,那么号召抵抗的人,势必就是与政府为敌,要被某些人消灭的。这么想想,还是很危险,你就不要去参加这些事情,好好读你的医科追求你的梦想吧。万一以后真的打起来,你这样的比那些现在上街□□的有用多了。”傅仪恒想要说些实话,却又碍于王婵月现在和自己的微妙关系不好开口—她始终是一枚很好利用的棋子,一个非常重要的渠道,但还不确定她的颜色。
颜色。
“。。。哦。。。我知道了。”王婵月像只被欺负了的小兔子一样点了点头,傅仪恒看她这副样子,又怕把她给吓回去,“不过话又说回来,学生比起一般工商人士平头百姓就是要进步一些的。我只是想你不要因为这些事就放下了荒废了学业,毕竟你的路还长,应该做一个真正可以对国家民族有大用处的人。”王婵月还是点头,真是说什么都听,“对了,你姐姐没从上海给你发电报吗?家里肯定担心你们兄妹二人,你还是赶紧去回个信儿吧。”“姐姐隔三差五就发电报来。活像日本人马上就要打过来一样。四哥也不管,他和希峻哥哥一天到晚人都找不着,只有我去回电报。”这下,又是那个王婵月了。
“找不到人?”傅仪恒凑近了身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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