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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守着他的汤药,一天一朵妄见花连根入药,生长在悬崖陡壁冰渍岩缝之中的妄见花,十年生根百年开花,北宛王全赖着这汤药吊命。

北宛王闭着眼晒着太阳,突然对我道:“公主可知,宋人和北宛人有何不同。”

我瞠结片刻:“都是肉体凡胎的俗人,饮食男女,生老病死,何来的不同。”

他沉默片刻,问道:“公主在日月城,过的还习惯么?”

我点点头,平静的道:“挺好的。”

满头银丝的老人不说话,又道:“上回公主的弟弟偕同宋使来觐,那位炙手可热的御使太监,公主可知是个什么样的人?”

“父王怎么会记得他,只是我朝的一位内侍罢了。”

北宛王摇摇头:“若宋廷有祸,必因他而起,若不能用,还是早诛杀为好。”

我摁下心下波澜:“父王此话怎讲?”

他不愿多言,仰头轻轻的叹口气:“下位者恭而顺,上位者谦而尊,不可乱也。”

一直没有铭瑜和母妃的消息,也没有朝中风声,我心有焦虑,遣人去找薛从雪。

薛从雪不在日月城中,已然去了近南之地。

遣去汴梁的信使迟迟没有回来,朝夕不辞而别飘然不知所踪,阿椮与乌邪奉来的对峙不知终日,我一人在日月城,过的分外煎熬。

北宛已然纷纷扬扬下了数场厚雪。

阿椮受伤了,北宛王终于看到了个满意的结果,奄奄一息的伸出手来搅局,斥责几个儿子胡作非为,下令把几人押送回日月城。

我终于吁了口气。

阿椮从马上摔下,跌断了几根肋骨,又中了利箭,伤的委实不轻。

从马车上抬下来的他黑瘦了许多,眉眼间倒还是精神,我接过下人手中的手炉塞入他怀中,抱怨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还亲自打起来了?”

他嘿嘿一笑:”沙场无眼,难免有误伤。”

北宛王把几个儿子叫到病榻前,皆是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连打带骂,罚跪罚俸禄,这戏才罢唱了。

可怜阿椮带伤在身,冬夜里又跪了半夜,回来又烧了一场,养到一半的伤病又复发起来。

养了一冬的病,次年春天气渐暖起来,北宛王一连咯血,再也撑不下去了。

最后的日子要到了。

黄昏里我们出宫回府,急匆匆的管家带着风尘仆仆的信使进来。

阿椮回头看看我,又扭头回去与信使低语。

或是汴梁有消息来了,我笑着站起来,阿椮却站在我面前脸色灰白的沉默的盯着我。

他无波无澜的道:“宋帝大行了。”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宋帝大行了?哪个宋帝?”

他接着道:“宋帝大行,新帝登基了,是铭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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