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视著他,最终忍不住开口。
「对不起。」
「为什麽要道歉?」
「如果不是我被抓住的话……」
如果没有我的话,加贺谷完全不必受到威胁,当然也不会跌入圈套,被他们偷袭成功。虽然事後再这麽思考完全是於事无补,但是我依旧无法按捺住自责的情绪。如果不是我的话……如果加贺谷没有被要胁的话……诸如此类的灰暗想法充斥於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你别太天真了。」
「咦?」
「被斩首的人明明是我,为什麽非得要我安慰你。」
「不,那个……」
「如果是男人的话就该为别人而变得坚强起来,就算沮丧也要振作,为了喜欢的人拼尽全力,即使畏惧也不能後退,即使害怕也只能一往无前,跌倒的话就站起来,只知道原地踏步的话是无法前进的——」
他义正词严地说著。
总觉得愈听愈熟悉。
五秒钟後,我终於明白过来——这不就是某首歌的歌词吗!
「这也太没诚意了吧!」我忍不住叫道。
被我捧在手掌上的他发出了愉快的笑声。
「说起来,你还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迟钝呢。」
「为什麽这麽说?」
我捧著他的头颅,血液沾湿了手指,那种冰凉又黏腻的感觉让人感到不太舒服。
「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已经尖叫著被吓昏了吗。」
「我又不是电影里的花瓶女主角,可没有按照你的剧本演出的义务。话说回来,我还是不懂你为什麽这麽说。」
「郡山同学,你没发现自己很奇怪吗。」
「嗄?」
「看到我蜕皮,看到我被砍下头颅,一般人都会感到毛骨悚然甚至害怕得手脚发软吧?就像加贺谷家的母亲一样,因为惧怕而求助於其他宗教手段。可是你却依旧能像之前一样,近距离地接触我,可见你的胆量比我想像中还要大,真是值得赞赏,令人佩服啊。」
「这是夸奖吗?」
「是啊。」
「即使如此,听了也完全高兴不起来。」
在这句近似埋怨的话过後,加贺谷又发出了笑声。
我瞧著他的脸,先前那些灰暗的情绪倒是消失得一乾二净了。他说的确实没错,相较於自怨自艾,甚至自责内疚,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加贺谷重要的物品被敌人抢走了,还被屈辱地(姑且这麽认为吧)斩下了首级,身为……朋友,我至少也该想点办法帮助他才对。
在那之後,我替加贺谷将头颅放回了身躯之上,不知道为什麽,看起来像是真正密合著似的,令人完全无法想像在片刻之前这颗头颅与颈项曾有过短暂的分离。据加贺谷而言,这只是某种应急的处置,必须赶紧回家让虎斑猫协助他处理伤势。
然而加贺谷身上的衣物沾满了血迹,我连忙去游乐园的纪念品商店买了T-shirt让他换上,又想办法弄到围巾遮掩他脖子上的伤痕。
说起来,还真是让人哑口无言。
今天明明是我的生日,却遇到了这样的事情,简直是倒楣极了。在回程的电车上,加贺谷提出了让人惊讶的建议。
「去买个蛋糕吧。」
「咦?」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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