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娘跟着望夏出了堂屋,扯了一下望夏,小声问了一句:“刚才你在院子外面看见你哥他出去了没?”
“我哪儿在意了呀,一直撅着屁股在那儿捅鸡了。《+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刚才要不是你说话,现在还在那儿捅呢。你一说话,倒让我心里一机灵,想到了这个点子。”望夏从旁边的墙上拿起那根让他拴了活绳子结儿的棍子,手里的电筒对着自己的脑门子来回亮了两下,就直奔着院子外面去了。
望春娘嗨地叹了一声,低头向灶房走去。走到灶房门口儿,她才觉出应该再到堂屋把那两个茶瓶拿过来,这又回身去堂屋拿那两个茶瓶。
牛二筢子在灶房里呼呼哒哒地扯着风箱,两眼向上瞅着两个锅上腾起来的水雾气,这水雾气腾起来很有劲头,一下子冲到上面的房廊子,又给房廊子挡了回来,四散着把整个灶房里的上半截扑散得都是。
望春娘拎着两个茶瓶进了灶房,灶房里上半截弥散的水雾她弯下腰来,皱起眉头把两只眼眯缝起来,这才能瞅清锅台上的东西。她把一个茶瓶放到案板上,掀开小锅锅盖儿,拿起锅台上的水瓢,开始往茶瓶里灌开水。
牛二筢子抬头看着望春娘手里的水瓢从小锅里舀着水往茶瓶里灌,茶瓶里传出来越来越轻的隆隆声。从这样的声音里,好像他看见了茶瓶里的水在很快地满了。
望春娘把两个茶瓶都灌得满了,小锅里还剩下不少的水在一沉一扬地吱吱啦啦地响着。
“望夏这只鸡抓得,一个早起了。”牛二筢子见望春娘灌满了两个茶瓶,回头向院子里看了一眼,笑了一下说,“早知道这样,早起我收拾完屋子就不把鸡给放了。”
“不是钻到柴草垛底下,望夏早就把它给抓住了。”望春娘见小锅里的说仍在噗噗突突地翻着滚儿地开,顺手从水缸里舀出半瓢凉水倒了进去,说,“他这会儿棍子上拴个绳子活结儿,我出去看看这会儿套出来没。”说着,她把水瓢往锅台上一放,就出了灶房。
院子外面的望夏仍旧撅着屁股趴在那儿,正一手握着电筒往柴草垛下面照,另一只手握着那根棍子往柴草垛下面一送一拉地动着。忽地,他熄灭了手里的电筒,整个身子抬起来跪在那儿,那只握着棍子的手往后一拉,立马柴草垛下传出来那只母鸡没命一样的叫唤。
“这下套住了?”望春娘给柴草垛下的鸡叫弄出了一脸的惊喜。
“套住了,套住它的一条腿了。”望夏把手里的电筒往地上一放,两手倒腾着棍子就把那只鸡从柴草垛下拽了出来。
尽管望春娘也知道这只鸡再也从望夏的手里跑不掉了,她还是张着两只手像捂蚂蚱似的在望夏的身旁照应着。
望夏把抓住了那只老母鸡的两个膀子,这才解开套在它腿上的绳子,然后拿起丢在地上的手电筒,起身回了院子。
望春娘在望夏的身后捡起了那根棍子,在望夏的身后招呼着要望夏赶紧一些,紧颠着两脚进了院子。
望夏手里的那只老母鸡在望夏的手里仍是拼命地叫着,嘎啊的声音打雷一样震得满院子里的畜生都睁着十分害怕的眼睛瞅着望夏。
望春娘把手里的棍子往灶房的门前墙上一靠,向望夏说:“你就准备着,我这进去拿刀拿碗去。”说完,她就一头扎进了灶房。
望夏听了娘的话,拿着手电筒的右手把手电筒往灶房的窗台上一放,把鸡脖子一背,抓住鸡膀子的左手又腾出空儿来把鸡脖子给捏紧了。他做这事儿似乎很麻利,右手紧接着把老母鸡的一条腿扳过来给左手的小拇指勾住了,然后右手开始揪鸡脖子上的毛。
望春娘进了灶房,从案板上拿起菜刀,唯恐菜刀不够快似的又咯咯啷啷地在水缸的沿子上来回蹭了几下,这才从盐坛子里捏出一小撮食盐放到一个碗里,小锅里舀上小半碗的热水把碗里的食盐化了化,就一手拎着菜刀一手端着食盐水出了灶房。
望夏见娘从灶房里出来,伸手从娘的手里接过菜刀,对着鸡脖子就是来回几下的划拉,然后把菜刀又递给了娘,右手捏着鸡嘴就把鸡脖子从左手里拉直了。
这个时候的望春娘已经把手里化了盐水的碗放到了地上,她从望夏的手里接过菜刀,就一直瞅着望夏把鸡血往那个碗里控。
这只芦花老母鸡也确实够肥,望夏瞅着它已经淌了上半碗的鸡血,脖子上还在滴滴答答地往碗里滴,似乎有些不耐烦似的就把它扔到院子里。
垂死的芦花老母鸡在院子里上下扑棱了一阵儿,最后伸直了两腿再也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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