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义立在朱翊钧的身后,抬着眼皮子往掌印身上扫了一眼,又将目光收回。眼下倒是一个极好的落井下石的机会,只是田义不想将事儿给做的那么绝,事后留一线,做人不能太绝了。
陈矩却没将他的这份好意给记下。方才田义瞧的那一眼,已经落在他的眼睛里头了,此时心里正恨得牙痒痒。大家都是底下没了东西的残废,谁比谁高贵着了?田义他有什么资格讥讽自己?
再说了,这时候,若真有心相助,何不站出来替自己说几句好话?一个屁都不放,还想让自己承情?做梦去吧!
陈矩垂下脸,没叫人看出他脸上的怒气来,只喏喏回着朱翊钧的话,说是立刻就叫东厂的锦衣卫去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就在陈矩刚刚退出殿去想要亲自去东厂衙门找人的档口,王锡爵带着奏疏匆匆赶了过来。
“陛下,陛下!”王锡爵自上回在乾清宫殿前晕厥之后就老了许多,现下走路都是颤颤巍巍的,不得不叫人扶着。不过事情有了眉目,能够洗刷内阁的污名,他又有了劲头,来面圣的时候是独个儿来的。
朱翊钧听出王先生语气中的雀跃,不由得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见王锡爵在跨门槛的时候有些吃力,忙让立在门口的陈矩扶一把,“快些将先生搀进殿里头来,愣着做什么?快呀!”又嘟囔一句,“真是越来越没眼力价了。”
田义耳朵动了动,头垂得越发低了。
陈矩没听见天子后头的那句话,小心翼翼地将王锡爵扶了进来,甚至在人站定了之后还不松手。
田义朝殿中立着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点头,搬了张绣墩过来。
朱翊钧对田义的识趣非常满意。虽然他没开口赐座,但以王锡爵年迈之身,又是帝师,自然该有这样的待遇。
“王先生,可是梃击案有了眉目?”朱翊钧眼睛发亮地望着王锡爵,希望自己能听到好消息。
王锡爵脸上带着笑,“正是。臣已查明,那块内阁边关出入牌乃是阁中一名江西籍的宋姓文吏窃取。现下此人已关押起来,等着大理寺的官员去审。”话锋一转,他面有惭色地向朱翊钧拱手,“出入牌子被窃,臣有看管不力之罪。”
“此事吏部也有责任。”朱翊钧摆了摆手,“错并非尽在阁臣身上。若京察之时能发现此人言行不妥,早早地就叫致仕,哪里还会生出这档子事来。”
王锡爵心里有几分得意,吏部不是想同内阁争铨权吗?现在出了事儿,失职的吏部将在天子的心目中一落千丈,到时候铨权重归内阁指日可待。
正当王锡爵高兴的时候,陈矩眼尖地看见门口的一个百户朝自己使着眼色。他慢慢地退到门口,低声问道:“何事?”
“方才王大学士抓着的那个文吏在牢中自缢了。”百户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陈矩惊怒,一把拎起了他的衣襟,“你们怎得不看好了人?!人死了,不仅东厂,连带着咱家都是要吃罪的!”
衣襟死死地卡着那个百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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