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伐石靠在了盥洗房墙壁上,难耐地咬牙。高挺的伞尖剑走偏锋,直指向“清心寡欲”的匾额,端的是相映成趣。
他根本腾不出手来安抚那过度兴致高昂的小东西。
毕竟那卖力舔吮的始作俑者还没住口,就季三昧的烟瘾而论,如果自己不出去阻止,他能从日上三竿抽到日薄西山。
换了件偏小的亵裤,淡定地把雨伞缠入腿间,沈伐石才胆敢用一种别扭至极的动作走出去。
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招蜂引蝶的季三昧,抬手从他口中抽走了那让他遭受了焚身之苦的罪魁祸首。
季三昧连抽几袋烟,好容易才找回了点当年的感觉,自然是不肯轻易放过,扑上去就搂住了沈伐石的腰,拿出惯常的讨乖模样,笑嘻嘻地撒娇:“……沈叔伯,就让我再抽一口吧?”
可还没等他把人给抱个圆儿,他就被无情地拎了起来,拖离了长安身边。
“小小年纪,烟瘾就这样厉害,怎么了得。”沈伐石在季三昧长篇大论开始前,明智地在他嘴上打了一道休止符,“若再讨要,就给我戒烟。”
季三昧立刻蔫了,但心态调整得很快,转而注视着沈伐石的侧颜,聊解馋意。
所谓淫者见淫,沈伐石越是穿得周正端庄、一丝不苟,他就越乐于用眼睛给他宽衣解带,想象着自己的手指沿着他的腰线一路下滑,按在他的腰窝处,逼他的身体舒展开来,再然后……
季三昧还没视奸到关键部位,就被沈伐石丢入了书房。
“去给你的父上写信。”告诉他你又回来了。
撂下这句话后,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踏入了主禅房。
在跨过主禅房门槛时,他丢给了长安一个眼神,长安马上恭敬地立起行了一礼,乖乖地跑回了自己的禅房,准备打坐修炼。
临进门前,他还不舍地瞄了一眼书房,恰好看到了季三昧坐到了书桌前,面对着摊铺开来的信纸,刚才还色若春花的笑颜已经凋零殆尽,他沉默地思考着些什么,眉间一片平坦,却总让人觉得其中锁着无数条盘错的根节。
见状,长安怔了怔。
昨天初见到他,他还是个小奴隶,颈带铁链,一脸乖顺。
但很快,他就剥下了那层生硬的外壳,开朗快活,玩世不恭。
而现在,长安觉得自己无意中剥下了他的第二片壳。
他好像一只洋葱,谁也不知道深紫色的外壳下还有多少层惹人落泪的盔甲在内跃马提鞭、耀武扬威。
长安意外发现了另外一株小植物,正起了些深究的兴趣,就被一只手拉住了。
他回首,唤道:“灯爷。”
王传灯温柔的笑意不变,捏一捏长安的肩膀:“别看了,人家才八岁,非礼勿视。”
长安不服气:“我三岁。”
王传灯一笑,极快地转换口风:“窥视长辈,是为不敬。”
他掐着长安的肩膀,把人塞入了自己的禅房中。
守在心不在焉的长安身边,王传灯却始终记挂着刚才总督不慎遛鸟的一幕。
在他的记忆里,只在面对那个人时,总督会如此失控。
他有了一点推测,可推测做不得真,他只催促长安快些调息,守成持静,把种种芜杂世事暂时抛于脑后,不予理会。
主禅房中,沈伐石坐回了季三昧曾睡过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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