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睿没言语,仔细观察洞口旁边,见四下脚印颇为驳杂,其中一双旅游鞋的鞋印,用自己的鞋子试试,比自己的还要大,是不是就是那个男记者吕海留下的呢?另外又看到一个秀气的鞋印,应该就是那个女记者留下的吧。
“这俩人太胆大了,换成是我,可是绝对不敢钻进去的。”
刘睿暗叹一声,问孙晓光道:“晓光,这里面进去通着哪啊?”孙晓光说:“通着煤堆,嘿嘿,没人看管,进去就能偷,随便拿。”刘睿奇道:“你总是进来出去的偷煤,又被人发现过,怎么没人把这狗洞堵死呢?”孙晓光得意的笑道:“怎么没人堵,老有人用土埋上呢,是我们几个伙伴每次都给他挖开。”
刘睿点了下头,暗骂两个记者糊涂,这种自投罗网的举动,怎么能两个人一起钻进去呢,至少得有一个人留在外面放哨吧,就算出了事,也有个回旋的余地,唉,这记者当的可是真没经验啊。忽的,余光瞥见,在墙根里有张巧克力的包装纸,忙走过去捡起来,道:“这是你吃的?”孙晓光摇头道:“没,我是在家里吃的,不过这个跟我那个一样。”刘睿便明白了,这是庄海霞吃过的。
“嗨……你干吗呢?”不远处忽然响起沈元珠的喊声。
刘睿循声望去,见沈元珠出现在与自己方位水平相对的路上,隔着几十米远,就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招呼她过来,又让孙晓光离开。
沈元珠好奇的瞥了孙晓光一眼,来到刘睿跟前,道:“你在搞什么?”刘睿低声道:“说话小声点,我发现了重大线索,哈哈,哈哈哈。”沈元珠见他高兴得跟捡了五百万似的,忍不住笑,道:“发现什么了?”刘睿指着洞口道:“两个失踪记者来过这里,我估计,两人是钻进煤矿后不小心被抓住的。”沈元珠又惊又喜,看着狗洞问道:“是真的吗?”刘睿说:“嗯,极有可能。刚才那个小子当日见过两个记者,庄海霞听说这里有个狗洞可以通到煤矿里面后,还特意让他把两人带过来,估计,她存心想要进去一探究竟。”
沈元珠兴奋地说:“那咱们该怎么办?回去告诉纪局长?”刘睿摆手道:“先不要。这毕竟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测,庄海霞两人到底有没有钻进去,谁也不知道。要是两人并没有从这里钻进去过,岂不是贻笑大方?再说了,纪局长要是听说了这件事,带着大队人马过来,打草惊蛇了怎么办?先让我进去探探虚实再说吧。”沈元珠叫道:“啊?你也要进去?”刘睿笑道:“放心吧,我可不是那两个傻记者,我也没有那么好欺负。还有,我有一个最佳拍档,这是他俩所欠缺的。”
沈元珠不好意思的笑笑,道:“你可不要指望我,别看着我平日里穿着身警服可以吓唬人,那只能吓唬吓唬老百姓,真碰上横的主儿,我也惹不起,我也得撒丫子就跑。”刘睿笑道:“知道跑就行。我告诉你,你等我三十分钟,如果我不出来,你就给我打电话。如果电话打不通,你就赶紧回去通知纪局长。”沈元珠叹道:“哎呀,你这是何苦呢?干脆直接通知纪局长得了,你也省得冒险。”刘睿知道她这是为自己好,心里记了她这个人情,道:“不能告诉纪局长的理由,刚才我已经说过了,你就别劝我了。我进去了啊,你在外面给我放哨。”说完已经蹲在地上,开始打量洞里,准备钻入。
沈元珠见他不听劝,有些无奈,道:“好吧,那你可要小心。”刘睿对她一笑,道:“我最大的安全其实来自于你,你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沈元珠见他在这种时候还能想到自己,有些讶异,忽然想到什么,叫道:“等等,你先别钻,我才发现不对……”刘睿奇道:“你发现什么不对了?”沈元珠笑道:“局长的命令可是让我寸步不离你的身边,我怎么能放你一个人进去呢?要进去一起进。”刘睿忙道:“冯局长的心意很好,可那是平时,现在是执行特殊任务,你就不要执拗了,就在外面等着我吧,乖。”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后面加上一个“乖”的语气助词,可能是觉得这个女人很温柔驯良,所以情不自禁地就想这么跟她开玩笑吧。
沈元珠怔了下,笑嗔道:“我看你才应该学乖呢。你要么就跟我回去通知纪局长知道这件事,要么就让我跟你一起进,只有这两个选择。我是不会一个人在外面呆着的。”刘睿失笑道:“沈主任,你好像一直很温柔的吧,怎么忽然间这么倔了?”沈元珠也笑道:“温柔跟倔有什么冲突吗?温柔的人就不能性子倔吗?”刘睿苦笑道:“算我求你好不好?”沈元珠说:“我也求你好不好?”刘睿被她弄了个啼笑皆非,道:“好吧,你先让我进去探个路,如果没问题,我给你发信号,你再钻进来,好不好?”沈元珠笑眯眯地说:“这还差不多。你快进吧,我给你把风。”
两人商量已毕,刘睿便试探着把头钻进洞里,接着是两肩。最开始,觉得这洞口不算太大,自己怕是进不去,可是现在两肩都钻进去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就是洞里泥土有些肮脏,黄土夹杂着煤灰,黑黄不堪,刚在里面爬了一尺不到,衬衣裤子上就全弄脏了。
狗洞不长,也就是一米左右,刚好穿过这座高大的围墙。从另一头冒头出去的时候,刘睿已经到了煤矿里面,小心翼翼的将眼睛冒出洞口,四下里望,先就看到一座座数不清的煤堆。不过,这些煤堆并不高,也就是两米左右,没有想象中那种堆积如山的画面产生。
刘睿知道矿上故意把煤堆得这么矮的缘故,因为堆高了的话煤堆内部会因吸热与压力而产生自燃。他小的时候,家并不在现在的小区,而是在市北区一座造纸厂旁边的家属院里,因为造纸厂面积大,空旷的地方也多,所以成了他当时最喜欢的娱乐场所,要么去里面捉蚂蚱,要么拿着弹弓打树上的知了与麻雀。造纸厂既是用麦秆大户,也是用煤、生石灰的大户,料场上经常堆积着如山的麦秆与煤堆。开始厂里的人不知道煤堆如何摆放,为了节省地面面积,就堆成小山那么高,后来不幸发生了自燃,几百吨煤全部化成了焦炭。从那以后,厂里的人们就有了教训,煤堆不会堆积太高。
那时候刘睿虽然还小,但觉得这件事很神奇,便一直牢牢记在心里,现在,看到煤矿里这些不高的煤堆,很自然想起儿时的快乐幸福时光,再想想转眼间已到而立之年,真是不胜唏嘘。
他四下里望了望,没见有人,便敏捷迅速的从地洞里跳出来,第一时间贴到了煤堆边上,等了几分钟,这才沿着煤堆慢慢向外走去。
让他想不到的是,他刚刚开始走动,洞口又钻出一个人的脑袋。
煤堆很多,占地面积也很大,刘睿走了好一阵,才来到煤堆最外围,探头出去一望,见到好多的大型运煤车进进出出的运输煤块,还有数架超大型的说不上名头的装运车。这种装运车体积极大,通体漆成金黄色,如同一座巨无霸似的蹲在煤堆上面,头上有一部如同挖掘机那样的大铁铲,往煤堆里一插,再抬起来,就是半车煤。那种轱辘比一人还高的大型运输车,只用两铲就能装满。
刘睿当然不会关心这种细节,举目所见,运输车里有司机,装运车里也有技术工人,远远的外围还站着几个戴着安全帽的家伙,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他们眼睛一直在睁着是肯定的,心知自己绝对不能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否则一定会被他们发现,必须想个法子混进他们的队伍才行,但仓促之间,又哪里想得出主意?就算要想,也要回到安全的地方去想,想到这,转身要往回走,可刚转过身,却见对面走来一人。
他做贼心虚,骤然看到人影,吓得好悬没从地上跳起来,脑中心念电转,该怎么对付这个人,他若质问自己自己如何应对,他若动手自己又如何将他击晕……可下一刻,已经看清,走来的不是外人,正是自己让她守在墙外的沈元珠,看到是她,气也不是,笑也不是,长长吁了口气,迎着她走过去。
沈元珠轻手轻脚的走过来,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刘睿低声道:“外面人太多,没办法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得想个办法混到他们的队伍里。”沈元珠点点头。刘睿说:“但是在里面想太危险了,咱俩出去再说。”沈元珠哦了一声,转身就走。
两人来到地洞洞口,刘睿让沈元珠先钻出去,等她钻出去的过程中,四下里打量,看看能否发现庄海霞二人留下的蛛丝马迹,这一观察,还真发现了与外面那两个大小脚印一样的脚印,看来两人果然进来过。又往远处望了望,眼前一亮,在不远处墙根的草棵子里发现了一个巧克力的包装纸,跟外面那个一模一样,心中一动,想不到庄海霞爱吃巧克力,随地乱扔包装纸,倒给救她的人指明了路径。
刘睿拣起那个包装纸塞到兜里,来到洞口,见里面已经看不到沈元珠的腿脚,便钻了进去,等来到墙外的时候,发现她正在打扫身前的泥土煤屑,笑道:“我不让你钻,你非钻,这下弄脏了吧。”沈元珠说:“弄脏了也没什么了不起,你不也脏了?洗就是了呗。回去你脱下来,我给你洗了。”刘睿忙摆手道:“沈主任您太客气了,用不着,我自己就洗了。”沈元珠道:“洗衣服是女人的事,你们男人啊,是做大事的,怎么能抢着做女人的事,会被人笑话的。”
刘睿笑了笑,走到一边,胡乱拍打身上的泥土,想着怎么才能混入煤矿,想起刚才所见那几人身上穿着的都是深蓝色的工作服,欢喜的叫道:“有办法了。”沈元珠喜道:“什么办法?”刘睿转过身来看着她,道:“很简单,我去找一套煤矿工人的工作服,穿上就能轻松混进去了。”沈元珠笑着伸出两根手指,在他脸前来回晃悠,道:“不是一套,是两套。”刘睿道:“算了吧,你还是别跟我冒险了。”沈元珠道:“不行,不看着你我可不踏实。我临来的时候就跟你说清楚了,你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别想甩开我单干。”
刘睿看着她的俏美脸庞,暗想,看她这执拗脾气,跟她说再多也没用,干脆,先去找矿工服装,然后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一个人跑过来混进矿里。到时候就算她知道自己甩下她了,她又敢一个人摸过来吗?
转念又想,这件事要不要先通知纪飞?通知他的话,自己可就别想孤身混到矿里去了,更有可能被他打草惊蛇;可如果不通知他呢,自己的安全就无法保证,说不定还会被他误以为自己想要独吞大功,那可就不好做人了。
又想,自己一门心思的想要混进矿里,真要是混进去了,自己又该如何打探庄海霞两人的下落?四处乱走,逢人乱打听肯定是不行的。相信就算煤矿方面抓了两人,也不会大肆宣扬,充其量只是几个煤矿的领导骨干知道罢了,自己可根本不认识他们,又如何接近他们?
这么一想,似乎还有很多疑难问题需要解决,不禁有些头疼,也有些心灰意冷。由此看来,警察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不能只看到他们威风凛凛抓获犯罪分子的光荣场面,也要考虑到他们在破案之前所忍受的种种煎熬。
“咦……啊……啊……”旁边的沈元珠忽然尖叫起来,两脚在地上跺了两脚,身子开始跟着跳起来。
刘睿抬头见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沈元珠说:“哎呀,快帮帮我,有什么东西在我后背上爬呢,快帮我看看,吓死我了,不会是蛇吧?”
刘睿闻言也吓了一跳,急忙转到她身后,定睛看时,她后背上果然有一只黑色的甲壳类昆虫,黑油油的颜色,瘦长的身子,在她背上忽走忽停,看样子很是灵活,笑道:“不是蛇,是只虫子,你别动,我给你抓住它。”沈元珠哦了一声,老老实实地站住不动。
刘睿伸出右手,五指捂出一个空心的“五指山”,对准那昆虫所在罩了过去。那小虫却很是敏捷,忽然爬起来,一下子就逃离了他的五指范围,却又很快停下来。刘睿便再次去罩,可又一次被它及时躲开。
沈元珠感受到那只虫子乱爬,都快吓哭了:“你干吗呢,你快点啊,痒死我,快给我弄死它……”
刘睿嗯了一声,忙再次出手,这次可不是抓它,而是想着直接扫落它。可是那虫子堪巧爬过她的腰带所在,这一下竟然没扫到它。这下刘睿可怒了,哼了一声,两手一起扑上去打它,眼看它忽然停下不动,心下大喜,暗叫一声:“去死吧!”左手扬起来就是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拍在这虫子身上,可是,打中它的同时,却也打中了沈元珠。沈元珠被打得哎哟轻呼一声,嗔道:“讨厌,你打我屁股干什么?”
刘睿闻言愣了下,定睛看时,又是脸红又是窃笑,可不是,自己只顾了打虫子,却忘了那虫子已经爬到她臀峰顶部,这一下可不正打在人家的屁股蛋上?
他吐了下舌头,飞快将左手撤离沈元珠的丰满美 臀,那只虫子外壳很硬,竟然没被打个血肉模糊,掉落在地上后,死了一会儿,忽然六足挠动,翅膀分开,原地转了几圈翻起身来,很快的飞走了。
刘睿惊奇不已,叫道:“这都打不死它?”又看了看沈元珠那被深蓝色西裤包裹的屁股,心说,还是她屁股弹性太好,那只虫子虽被自己大力击打,却被她臀蛋卸去了大部分力量,这才侥幸得活,唉,也真有趣。
沈元珠转过身来,脸红不已的瞪向他,嗔道:“你干吗打我屁股?”刘睿陪笑道:“那只虫子爬到你……上面去了,我只顾了打死它……没留意。”沈元珠羞恼不已的看了他一会儿,看他似笑非笑的,脸色有些尴尬,似乎不是存心戏弄自己,可也不像无心之作,暗嗤一声,也没说什么。
两人沉默片刻,刘睿道:“先回去吧。”沈元珠点头道:“好,回去找衣服。”刘睿苦笑道:“来的时候走的路太长了,现在走回去,还真有点脚疼。”沈元珠拦住他道:“那你等下,我叫人开车过来接。”刘睿忙又叫道:“不行。”沈元珠奇道:“为什么不行?”刘睿说:“咱们开的都是警车,一旦开过来,可就打草惊蛇了。”沈元珠想了想,道:“让人跟地方上借一辆普通轿车不就得了?”刘睿说:“这还行,呵呵。”
沈元珠跟纪飞联系上以后,纪飞很快跟刘和平那里借了辆车,派人出去接两人回来。
两人回到指挥部后,刘睿把纪飞叫到一个角落里,当着沈元珠的面,把自己发现的跟他说了一遍。
纪飞闻言大喜,道:“这可是大大的好消息,老弟,你可算是立下大功一件啊。”刘睿苦笑道:“能把两个记者活着找出来,不让市里被迁怒,我就已经知足了,立功什么的可是绝对不敢说啊。”纪飞皱眉考虑半响,道:“只凭庄海霞两人到过那个狗洞,确实无法证明他们是被煤矿的人抓了。刘老弟,你那么聪明,你觉得咱们该怎么办?”
沈元珠插口说:“他想找件矿工的工作服,混到煤矿里去。”
纪飞脸色微变,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老弟倒是好胆色。不过,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你亲自去冒险……”刘睿抬手阻拦他的话,道:“暂时谁也不用去,因为还有许多情况没考虑到。”
刘睿便又把自己的一番考虑讲了讲。纪飞点头道:“我刚也想到了,混进去好说,可是混进去该干什么呢?这可是大问题啊。”刘睿说:“混进去肯定是要打探两个记者的下落,但找谁打探,怎么打探,咱们可就要费费思量了。”纪飞愣了一阵子,双目中射出两道精光,低声道:“老弟,干脆,咱们对煤矿主要领导的电话进行技术监听吧。”刘睿慢慢点头,道:“这样当然更好,但是,我们也不应放弃从煤矿内部入手的好机会。让我再想想,如果从狗洞摸到煤矿里面,都能做些什么。”纪飞点头道:“好,我马上给局长打电话,跟他汇报你的最新发现,申请对煤矿主要领导进行电话侦听。”
沈元珠道:“那我也不闲着,我出去打听打听,看看从哪能搞到矿工服。”刘睿说:“那就辛苦你了沈主任。”沈元珠摆手道:“不辛苦不辛苦,大家都是为了救人嘛。”
将近傍晚,沈元珠从外面买了两套矿工服回来。刘睿穿上试了试,还挺合身,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纪飞走过来拦住他,道:“老弟,谁去钻狗洞你都不能去。好家伙,你要是再为此出点什么事,白书记还不得剥了我的皮啊?”刘睿自信的笑了笑,道:“纪局长,没有三两三,我也不敢上梁山啊。我从小就是练形意的,寻常三五个人我还没放在眼里。再说了,就算打不过,我还能逃呢。”纪飞道:“那也不行。我必须要对你负责,对白书记负责。再说了,我手下那么多优秀的老刑警,遇到这种情况,当然要先派他们上。他们同样能打,乔装经验丰富,比老弟你只好不差。反正你绝对不能去。”
刘睿笑道:“他们比我只好不差,为什么没能发现那个狗洞?更没发现庄海霞两人的行踪?”纪飞闻言只有苦笑。刘睿笑道:“纪局长,我这话没有别的意思,我非常尊敬您,也非常尊敬咱们优秀的干警们,可是,这件事我就是想亲自来做。也让人们瞧瞧,咱市委的人也不只是会说会写,同样能干。莫非,纪局长,您怕我抢咱们公安系统的功劳?”纪飞哈哈大笑,道:“老弟,你这话可是说远了,太见外了。好吧,你都这么说了,我不答应你也不行。你可以潜入煤矿,但前提是,必须有咱们的人跟你一起混进去,给你做接应。另外,为了以防万一,这家伙你带上。”说完,变戏法似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把精致的小手枪。
刘睿看到这把手枪,瞳孔瞬间为之收缩,心里明白,手枪对于每个公安干警来说,就等同于他们的生命,这种说法不仅是因为手枪在关键时刻可以保护他们不被伤害,更重要的是,手枪跟他们息息相关,手枪在,他们人在;手枪不在了,他们就会接受纪律和法律的双重制裁。在中国,不知道有多少公安因为配枪丢失、失窃而遭遇惩罚处理。可以说,手枪就是他们身上最宝贵的东西,钱包身份证丢了都没事,手枪却绝对不能丢。同理,钱财物品可以随意借给外人,手枪却绝对不可以。但就是在这样一种大前提下,纪飞却毫不犹豫的将他配枪暂时借给自己,这不仅是表现出了他对自己超强的信任,还存在信任之外的东西,是对自己胆大妄为的敬佩?是对自己身份的看重?还是别的什么?
刘睿想不出那具体是什么,但能够感受得到,推拒道:“不行,绝对不行,纪局长,这玩意我可不能接受。我怕误伤了人啊。”纪飞笑呵呵的说:“以前打过枪吗?”刘睿想了想,道:“大学军训的时候打过。”纪飞道:“都是一样道理,差不多。上子弹,开保险,瞄准击发就行了。”刘睿吓得连连摆手,道:“哪有你说的那么恐怖,好像多少人要害死我似的。打不过我跑就是了,枪却用不着。”纪飞道:“你还是拿着的好,真被十几个人围住,你再能打也不行,可有这家伙在手,就没人敢碰你了,你信不信?你甚至不用击发,瞄着人家人家就得腿软。”
沈元珠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说:“纪局长,你把手枪借给刘处长,这不是违法纪律吗?也违反了枪支管理法啊。”纪飞道:“特事特办,这也是没办法,谁叫刘老弟非要孤身潜入煤矿呢?”沈元珠呵呵笑了笑,道:“我也就是随便一说,您可是局长,就算徇个私什么的也没事儿。”
纪飞当场给刘睿演示了拆装弹匣,上子弹与开关保险,最后把上了保险的手枪连带枪套递给他,道:“我平时喜欢看周星驰的电影,很搞笑,他的《逃学威龙》里演过这么一个故事,他上司的配枪丢了,让他去寻找,特意嘱咐给他,那把枪是善良之枪,从来没杀过人。呵呵,老弟,我这也是一把善良之枪,除了打靶,没打过活物。”刘睿苦叹道:“您还是别借给我了,我怕承担不起责任啊。”纪飞笑着摇摇头,道:“老弟,你尽管去用,出了任何问题,我纪飞给你负责。”
这番话掷地有声,刘睿听得感动无比,心说,这个老纪可交!
接下来,三人仔细商议了一番即将展开的行动,确定了潜入的人数、接应的方式以及所有可能发生的突发事件的应对策略。
这个小会开完后,沈元珠再次出去购买矿工服,并且一次性购买十套,给那些随刘睿潜入煤矿的干警穿。
天黑后,刘睿等人准备展开行动,刘睿给白旭光打去了电话,汇报这一最新变化。
白旭光听说刘睿发现了失踪记者的行迹,对他赞不绝口,又听他自愿潜入煤矿暗查,又是埋怨不休,再听到纪飞把手枪借给了他,惊道:“你胡闹也就算了,怎么纪飞也陪你胡闹?他多大年纪了?办事怎么这么不稳重?枪是可以随便借的吗?是可以随便闹着玩的吗?他在帮你还是想要害你?”刘睿笑道:“老板,您就放心吧,那把枪我会藏在指挥部的,我才不敢带在身上呢,走了火或者弄丢了都不好。”白旭光道:“别,你还是带在身上吧,毕竟关键时刻可以保护你的安全。哼哼,他纪飞可以为你出的任何问题负责,我白旭光就不能为你负责了?你尽管去,只要能够救出两个记者,就算死伤个把人也没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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