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得被欺负的是她一样,第一次喜欢一个女人,都想着安排人在帝都好好充当他的爹娘,给她塑造出一个最安心的家园,什么都想到了,可她呢?让他在手下面前出尽洋相。
最可恨的还是自己,多次可以下手,可一看那脸,就怎么都狠不下心,甚至还想着等他们被慕容青阳搞入狱后,再偷偷给救出来,林婉,我若是你,一定会继续装下去,荣华富贵,一个甘愿为你付出一切的男人,什么都给你,真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笨蛋。
天气湿寒,云天鹤一直在运功,闭目养神,这种状态,当然能感受到左弈呼吸不稳,情绪浮动颇大,拧紧眉头,睁开眼,头颅未动分毫,比黑晶石还要通透的眸子以极慢的速度转到一边,看清对方一直盯着谁后,薄唇轻轻抿紧。
再看那女人,同样在假寝,搁在外面的手臂好似母鸡护小鸡一样,将孩子全输包裹在羽翼之下,呼吸透着急促,睫毛不安抖动,腹前捏八卦的双手紧了一瞬,想起当初宝城她骗左弈一事,收回视线,暗暗做了个深呼吸,后恢复如常。
林婉已经快受不了了,不怕他来找麻烦,就怕被人这么死盯着瞧,唰的一下睁开眼,果然,那家伙真在看着她不放。
女人这突来的反应,左弈丝毫不闪避,更不觉尴尬,反而冲其邪肆勾唇,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这个家伙……烦闷的抓抓头发,此刻外面已经蒙蒙亮,可雨势不减,这里只有一个大殿,根本没地方私下交谈,她不想全阳宫的人知道她骗过人,要不肯定后悔刚才那么护着他们。
没办法,非常愤怒的冲男人做了个呲牙咧嘴的鬼脸,无声警告着对方再敢这么无礼盯着她看,一定过去咬死他。
瞧瞧,最少一米八五以上吧?裸露在外的一块胸膛结实有料,骨架比云天鹤还要大一号,这么壮实一个汉子,为了点钱,就来精神折磨她,真是要疯了。
上次见时,他对她可是绅士得很呢,怎么眨眼间不但从一个商人变成大魔头,还可恶至极。
避免吵到他人,左弈没有笑出声,可女人那个表情实在太逗了,就像一只幼猫,还是小崽儿在冲一头雄狮呲牙低吼一样,以为这样就能吓到他?
不过也因那个表情,竟不再那么厌恶,有趣,有趣极了,他倒要看看她将如何解决此事。
男人的邪笑让林婉头皮发麻,暗骂了句神经病就吧眼睛合上了,看看看,你丫有本事就这么一辈子看下去,又不是天仙大美女,有什么好看的?这次是真的碰到硬茬子了,再不舍,钱都必须归还,命要紧。
没听顾曲说吗?天残教近七年前可是在武林大会上杀了四个大教派,嗜血成性,随行所欲,从不讲什么道理,只要他们认为对的事,就一定会去做,什么丧尽天良啊,泯灭人性啊,人家从来不在乎。
正是这样,她才如此忌惮。
晌午时分雨才逐渐变小,林婉顶着毛毛细雨站在庙宇大院里闭目望天,四下到处古木参天,如今才知道这座建筑多么出彩,方圆百里,只这一家屋舍,坐落道路边的丛林中,远离尘世,意境美得难以形容。
可惜越美好的东西越只能远观,不可触碰,毕竟人是群居动物,谁住到这里,生活一定不易。
经过几个时辰洗涮的大地连空气都带着各色芬芳,泥土味都那么甜润,无关痛痒的细雨洒落脸颊都惹人喜爱,转头望向上方,牌匾上三个‘观音庙’大字蒙着些许灰尘,观音庙?
侧身弯腰看向殿内没了头部的石雕佛像,昨晚真没看出来那是一尊观音像,刚要起身,眸光不自觉就扫到了石像下方打坐的云天鹤,虽然他仙风道骨,可佛家和道家算本家,都是出家人。
她也不懂佛家道家究竟有什么区别,学问尚浅,而且现代人,谁成天去研究道士和和尚都干嘛?只知道道家有三清,还有太上老君那些,还别说,云天鹤这种性子真有那么点仙气,可惜,人再怎么修炼,也逃不过生老病死,成不了仙。
整个晚上,除了被左弈打搅外,他一直是这个端坐的姿势,绝没变过,更没动过,屁股不痛吗?小石头也是,参禅时他能一坐就一天,也难怪会那么冷漠,不爱讲话,不爱发怒,孩子心性都被参禅给磨没了。
这会正跟那群白衣道士打坐呢,这边悟道,那边念经参禅,没有比这更无聊的人了。‘嘣嘣嘣……’
“喃无阿弥陀佛……喃无阿弥陀佛……”
于是乎,整个大殿里都是敲木鱼和念经的声音,那些道士都是无声悟道,看得左弈早已黑了脸,这孩子吵死了,最讨厌和尚念经,能把人给逼疯了,再看云天鹤,不愧是俩父子,老子惹人厌,儿子惹人烦。
奈何全阳宫的人在,又不好对一个孩子动手。
木鱼跟成人拳头一样大小,宝宝盘坐蒲团,原本挂在胸前的佛珠被取下,左手一颗一颗有规律的波动,右手拿着小木槌时不时敲击一下木鱼,双眼紧闭,长长睫毛没有蠕动过,粉嫩小嘴却不断开合,长长乌发早已被竖起,卐字木簪固定头顶,少许匍匐脑后与胸前,表情格外认真。
就算暂离少林寺,但每日闲暇时间念经修身养性是必须做的。
师傅说过,每天除了早课,无事做时,就要念经,这样可以让他变得越来越平静,心无旁骛了,可以增进练功速度。
‘嘣嘣嘣……’
“喃无阿弥陀佛……喃无阿弥陀佛……”
左弈嘴角抽了几抽,本还想着等一会雨彻底停下再出去,赶向云中城,现在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这些道士和尚无聊透顶,真不知道他们这么活着有什么意义,不能吃肉不能喝酒,不能玩女人,也不能去寻乐子,要是他,三天准发疯。
别的不佩服云天鹤,就这一坐能坐几天几夜的本事,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起身大步走向外面:“不用跟来!”那女人一直在外转悠,不就是等他私下交谈交谈吗?呵呵,就去听她能说出什么来。
黑衣人们听到命令,只好继续各就各位,或坐或躺或依,比起左弈,也好不到哪里去,耳边全是喃无阿弥陀佛,真想把全世界的和尚都杀光,太烦人了,幸好是个孩子,如果全阳宫的人也跟着磨磨唧唧讲道……
那画面不敢想,接受无能。
兰舞则生火给小石头温羊奶,至于大伙的吃食,碍于全阳宫都在,也就没敢拿出熏肉炒菜,兰纹已经在和面,也好久没跟着小石头吃素面了,顾曲和楚离枫在左弈出去时就跟了去,深怕出事。
小石头在大殿,惜白当然不会担心林婉的死活,巴不得那女人从此消失无踪呢,那样她就来照顾小石头,绝对比林婉对他更好。
只有孟雨假意小解,悻悻然往门外走。
无人看到,孟雨离开时,那本是心如止水的全阳宫掌门抿做一线的双唇放松下来。
庙宇外某楚,四下绿植环绕,晶莹水滴顺着嫩叶啪嗒落地,溅起朵朵水花,还有几株金黄小野花,芬芳扑鼻。
一男一女对立,女孩儿身穿翠绿罗裙,身子纤瘦娇小,模样俏丽可人,而男人则是这一片精致中最鲜艳的一抹红,举手投足永远都在彰显着他的狂傲不拘。
见高出一个头还多的男人双手叉腰,前襟敞开少许,还红似火焰,林婉不太能理解的抿紧嘴唇,红色的耳环,红色的玉簪,红色的扳指,啧啧啧,他有多执着这个颜色?
左弈也在打量她,身高问题,只能略微垂头,坚毅薄唇高扬:“找我过来,就为了发呆?”
“咳!”某女惊醒,敛去心中惊骇,从怀中掏出早早备好的一叠银票,换上讨好笑容:“那个……真的很抱歉,恕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竟跑来老虎头上拔毛,事已至此,我也不拐弯抹角,没错,我们就是靠行骗为生,这是一万两,还给你,希望左教主大人不计小人过,若是可以把我们几个当个屁放了更好。”
不远处,楚离枫和顾曲都开始运用起那微弱的内力,即便以卵击石,他们也必须救下林婉。
至于孟雨,正躲在树上蓄势待发,到现在,他都不怎么喜欢这个林婉,当初明明说好不留后患,结果出尔反尔,可她是小石头的娘亲,本就没了爹,若再没娘,小侄儿一定会很难过。
相信有全阳宫在此,左弈不会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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