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别不要我……求……”昏睡中的人不知道梦见了什么,青灰的脸上满是痛苦,伴随着浑身的痉挛,一双手无助地在半空中挥舞,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云逸楼对这样的情形早已见怪不怪,从他记事起,爹爹就常常在梦里叫这个男人,有时候会笑,但大多数的时候都像今晚一眼,哭得人断肠,总是拼命喊着不要不要,挣扎出一身的汗来。云逸楼如往常一般坐起来,小手轻轻抚摸着爹爹的头,小声地安慰着,同时再一次发誓,如果让他找到这个男人,他一定会将他剥皮抽筋挫骨扬灰,以祭奠爹爹梦里都止不住的那些疼痛和害怕。
“爹爹,爹爹,不要怕,有楼儿在,不怕不怕。”
抽搐中的人抱住云逸楼,似乎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渐渐停止了抽搐,呼吸也均匀起来。云逸楼看着眼前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的人,小手塞进嘴里呜咽起来。没有人知道他有多害怕,这些年来,他天天都活在担惊受怕中,每一个大夫都告诉他,他的爹爹活不长久,今天明天走没有准信,说不定哪天就没了。世界这么大,但是楼儿的亲人只有爹爹,如果爹爹不在了,他应该去哪里?
只有在每次被爹爹的噩梦惊醒后,楼儿才敢小声地哭泣,他不能让爹爹看到他的害怕和担心,他是爹爹的支柱,他要让爹爹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都会的。
爹爹,你不要丢下楼儿。楼儿什么都给你,求求你了,不要扔下楼儿一个人。
“小公子?”牢头谄媚地喊。
云逸楼抹了把脸,冷声问什么事。
“小的给您送热汤来了,让小的伺候您沐浴吧!”牢头说着挥挥手,让人把冒着热气的大木桶抬进来。
“不用了,你们先出去吧。”一个多月没有净身,楼儿绝对哪里都不舒服,尤其今天还是雨里待了那么久。洪水没有来临之前,他和爹爹住在洪河镇,爹爹帮着隔壁的阿琳嫂做豆腐,生活虽然并不富裕,但也不至于会饿肚子。那日,他们被奔流的洪水冲散,不知道阿琳嫂一家可安好。云逸楼边想边轻手轻脚给爹爹擦洗身子,等把爹爹收拾妥当,这才爬进木桶里舒舒服服地洗起澡来。
穿好衣服,云逸楼扬声叫牢头,指着那一大木桶水道,“谢谢大叔了。”然而却半天没有等到反应,抬头去看,发现牢头跟傻了一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跟没了魂儿似的。
“大叔?”
“啊?”牢头一惊,立刻回神,有点尴尬地搓手,“小公子客气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一定伺候周到。”说罢扭头吼自己的手下,“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里清理干净!”然后转过头来对云逸楼笑,“想必公子也累了,今儿就好生歇息吧。相信小公子不久后就会出去了。”
“牢头,你干嘛对那小子这么好?”衙役不明所以地问。
“你看见那张脸了没有?你看着吧,这小公子在这里待不了多久的。”牢头喝了一口酒,眯着眼睛道,“把这小祖宗伺候好了,有我们好处。”想到那小公子那出尘的模样,牢头总算明白师爷为什么要严令他们把人看好了。
“师爷!”牢头一个激灵吓了一跳,果然不能背后说曹操。牢头有点愣,今天的师爷把一脸的络腮胡子给剃了,看起来竟然是个很精神的男人。
“怎么样了?”
“回师爷,小的见小公子风尘仆仆,于是差人抬了热汤进去,这不,刚沐浴完正准备休息呢!”赶紧邀功。
师爷眼中光芒闪动,可惜来晚了一步,“好好守着,我进去看看。”
“不知小公子如何称呼?”连辞笑着轻声问,那样子就是一副偏偏佳公子的模样,可惜,狼牵到哪里都是狼。
“薛楼。”云逸楼随口编了个名字,反正认识他们父子的人不是死了就是不知去向了,他也不怕被拆穿。
连辞吞了吞口水,这小人儿果然风神如玉,只要将养些日子,必是个倾国倾城的小美人儿,再经过调教,那可真是……连辞觉得自己下面那个费了很多年的地方又疼痛起来。咳了两声稳住心神,连辞走过场地问起今天的案子来。“那个人是怎么死的,薛小公子?”
“被劈死的!”想起那个男人的拳脚曾无情地落在爹爹孱弱的身体上,云逸楼握紧的手不觉生疼,果然是太便宜那几些个男人了!
“有谁可以作证?”被劈死的?鬼才信!
云逸楼沉默不语,他不会天真地认为那些目睹了真相的人会为他作证,在他们看来他一定是可以召唤雷电为所欲为的怪物,巴不得他被处死。
“这样吧,这个不着急,你和你父亲先在这里安心地待着,我会命人去查清楚的。”连辞说完扬起手想拍拍小美人的肩,却不想小美人很敏捷地躲开了。
“天色也不早了,薛楼恭送大人!”
讪讪地收回手,师爷提醒自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有的是时间,好东西要慢慢品尝再慢慢回味才有意义,等他把这小美人儿调教成小性奴,到时候还不是任他和大人为所欲为。
☆、第5话 旧人
下面那个地方疼痛加剧,这让师爷想起了多年的仇恨,有朝一日他一定会报这个仇的!
“楼儿?”喑哑的声音显示出主人还很茫然,男子睁开了眼睛,费了半天功夫才看清楚,他们竟然在牢里!这一惊非同小可,云歉一个激灵坐起身,“楼儿!”
“爹,你醒了!”一直冷冰冰的小脸上难得笑得那么如释重负。
“楼儿楼儿!”云歉一把搂过自己的心肝宝贝上下摸索,“你有没有怎么样?我们怎么会在牢里?”
那双漂亮的眼睛与那满脸的伤痕真是格格不入,此刻眼睛的主人正泪眼汪汪地抱着儿子不安地问。
“没事的,爹爹,只是你昏倒了。知府大人善心,暂时收留了我们。只是难民太多了,爹爹的病又需要静养,所以知府大人委屈我们先住在这个废弃的牢房里,等爹爹身子好了就可以出去了。不信,你看,”云逸楼指着牢房里的物什要爹爹看,“哪里有牢房会这么豪华的?”
云逸楼面不改色地说着善意的谎言。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爹爹,明明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却还是个单纯的稚子。他不止一次猜想爹爹的出生非富即贵。但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爹爹为了养活他,跑去跟阿琳嫂学做豆腐,一天一天地学不会,夜里偷偷地躲在一边哭,这些他都知道,所以,他要快点长大,快点,把爹爹护在自己的羽翼下,爹爹生来就是给别人呵护的,他不能让爹爹受委屈。爹爹从来不说他的身世,楼儿也不问。但是,直觉告诉他,爹爹走到今天这般潦倒落魄,一定是那个男人的错!
云歉四处打量,果然如楼儿所说,除了墙上的刑具,这确实不像牢房。回头看自己的儿子,发现他的楼儿竟然难得地在发呆,不觉伸手抱住那娇小的孩子,“对不起,楼儿,爹爹又害你担心了。”
云逸楼下意识地深深埋在那瘦小但却永远温暖的怀抱里,声音闷闷的,“爹爹……”
那带着点撒娇和委屈的语气紧紧揪住云歉的心,如果当年他真的带着楼儿死了,那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他也不会原谅自己。楼儿是无辜的,他不该剥夺他生存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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