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情绪
程佑宝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聂维扬哄过以后,她又高高兴兴了,晚上缠着聂维扬陪她看狗血偶像剧,片中男主角为女主角一掷千金,还包了个小岛求婚;程佑宝心血来潮就问:“维扬,我们去斐济蜜月怎么样?”
“你不是说非马尔代夫不去吗?”聂维扬挑起眉;拧拧她的鼻尖。
她拍开他的手,直接跨坐在他大腿上,笑得跟女大王似的:“难道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善变的吗?你还是乖乖从了我吧!”说完就咯咯笑出来。
聂维扬抬手摁着她的腰;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身下;钳制着她不安分的手脚,似笑非笑:“难道你不知道要男人听话得给甜头吗?”他学着她的语气挑逗着她,温香软玉在怀,他看着她的眸色渐渐深了,闪着狼的光芒。
蓦地,一双软软嫩嫩的小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两人身贴着身,脸贴着脸,灼热的呼吸都交融在一起,暧昧至极。
程佑宝微抬起头吻了聂维扬一下,他没反应,她又吻了一下,他还是很淡定,她还想再吻,却反被他捏着下巴:“我是教你这么吻的?你这个学生偷懒没学好,罪加一等。”说着就重重吮了她桃花般绯艳的唇。
她整个脸都红了,呼吸也开始急促,他才松开口,见她大口大口地吸气,还抬眼瞪他,真真是眉眼如丝,身体的欲望都被她挑起了。
程佑宝自然也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跟火烧云似的脸红到耳根后,抱着他喊:“聂维扬。”
“嗯?”
“聂维扬。”
“嗯。”
“聂维扬。”
聂维扬应了两次,不准备再答,又听见她窝在自己怀里,小声说。
“聂维扬,我爱你呢!”
他叹了口气,只觉得从未这般满足过:“丫头,我也爱你。”
两人新婚燕尔,又刚刚和好,少不得一番恩爱缠绵,然后就提起工作的事情,程佑宝圈定的几家公司,聂维扬都不满意。
“我看过了,这其中一家经营得不太好,快倒闭的样子,去了也白去,还有一家,总共员工就五个人,你一个新人进去,岂不是被指使得团团转?还有……”
程佑宝瞪着眼,捂着他的嘴不让他说:“我刚毕业没经验嘛,找条件一般的容易进,可以累积经验才跳槽。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厉害啊?”
聂维扬又气又笑:“我有多厉害?还不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只是我不想你那么辛苦,家里又不缺粮少盐,你大可找份你喜欢的工作,第一份工作对你的职业生涯也是很重要的。退一万步讲,你真寻不到合适的,就呆家里也行啊,我又不是养不起,不是非得出去的。”
“我不想在家,容易和社会脱节,以后跟倩倩她们碰面,她们说职场秘辛,我说柴米油盐,那多可怕啊?现在我还年轻,可等我变成黄脸婆,你就该嫌弃我了。”程佑宝抱着他的腰嘀咕。
两个人都喜欢这种依偎在一起商量事情的时候,这样才是夫妻啊。
“我还没担心你嫌我老呢,你想那么远。也不是不让你工作,只是让你等好机会,我看你还看口语书,要不先去考个口译证什么的,能打发时间,也多一项资本呢。”
“对哦。”
“其实想找好工作也简单,阿澈和时乾他们公司……”
程佑宝急急打断他:“我不要当空降部队啦,到时候大家都用有色眼镜看我。他们都是什么五百强公司,我可不敢高攀。小心别人说你擅用裙带关系!”
聂维扬哈哈大笑,突然想起来又问:“那佑乐有什么打算?”
“他啊是基地班,一毕业就签了单位啦,用不着咱们担心。”程佑乐念的是理工科,又是搞技术的,找工作不要太容易哦。
看着夫妻俩好像商量好了,可事实上聂维扬和程佑宝在工作这个问题上有很大的分歧,他主张找个好的,不好就干脆不做,反正她还年轻,等有了孩子就够忙的,不工作也无所谓,他乐意养着。而她则希望先有着落,再骑驴找马,总之得接地气,不能当个依赖老公的米虫。
程海铭也希望女儿先工作,有点社会经验,就主张让她去考教师。这程佑宝也想过,不过她之前错过了一次开春的教师招聘考试,再等下次估计是年底。
聂维扬见她还是那么积极,觉得自己的话她没有听进去,有些不高兴,好像最近还在捣鼓去什么广告公司面试。知道广告业的内情的,都晓得这工作没日没夜的,经常加班加点,他可不想自己的小妻子受这份罪,她是年纪轻不知天高地厚。可也知道不能逼她,就换了个方式,说他七月初就能休年假,可以带她去蜜月,要是现在工作了,到时候再请假就太麻烦。
程佑宝接受了这个说法。
可是白天聂维扬要上班,她一个人在家实在是太闷了,聂倩倩又当了社会新人,也是没空理会她的。
好在这时候阮澄从欧洲回来了,一到京就约了她出来。
程佑宝看着眼前的大袋小袋的礼物,都瞠目结舌了,结巴着说:“你是把商场搬回家啊?都,都送给我?”
“反正不用花我的钱,老盛他什么都没有,就钱多,我肯花钱他还高兴呢!”阮澄薄凉地说,“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不合用就送人吧,不用替我心疼。”
见阮澄理所应当的样子,程佑宝心里有落差,忍不住向她讨教:“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你就一直不工作?”
“他是提过想结,我一直没答应他。至于工作,他不会让我去外面给人打工的,找也白找。你怎么这么问?”阮澄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有些关心。
程佑宝呐呐地说:“可能我心态没你好,别人还觉得我不知好歹,可是我还是觉得应该找点什么事情来做,不想当米虫,可是一直没找着合适的,我找的维扬一概说不好。”
“你看老盛就知道了,男人都这样。”阮澄一副了然的样子,对盛时乾的称呼也实在是多,她顿了顿,又说,“他们喜欢掌控女人的一切,又不喜欢被女人掌控,不管有钱没钱,都一样。你看那些没本事的,只要老婆赚得比自己多,不一样去鬼混找三儿?面子在他们眼里比天大。不过我看聂叔叔也不是没气度的,可能是怕你工作会吃苦吧,他养得起你,你就安心让他养着呗。真想干点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出去工作,咱们也可以自己搞嘛。”
听了阮澄的话,程佑宝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觉得她不但理解自己的感受,也很有想法,就星星眼地问:“还有什么可以做?”
“你学文的,我学设计的,可以开个工作室什么的,要是干得好,可以把倩倩也叫来。”阮澄就像个指点江山的女王。
她们说话的地方是在城东的一个名媛会所,一间间独立茶室,私密又安静,来往出入的都是有些背景的人。
程佑宝吃点心吃多了闹肚子,就去了趟洗手间,挑了拐弯最里那一格。
名媛也分有素质和没素质的,有些人就是补妆也不忘八卦,不知道是不怕人听见,还是真的不在意。
程佑宝不是有意要偷听,程家的教育里是不许孩子在背地里说人坏话,那样太不道德,可是天时地利人和,她不听也不成,何况还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其中一个女的声音有些尖,笑声也刺耳:“你看见安茹没?从前那么不可一世像女王一样,现在不还是霜打的茄子,瞧她那脸色糟糕得。”
“她再傲再强又怎么比得过青春少艾,人家可是娶了个小十几岁的,她拼得过男人,可敌不过年纪。再说了,听说当年是她自己嚷着离婚的,人家可没负她。现在再婚了,可就应了那句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了。”
“你说得对,男人嘛,都喜欢好颜色,我要是男的也得挑年轻的。”
“我是见过那聂维扬的老婆一回,一看就是男人喜欢的乖乖牌,这种娶家里好啊,安安分分说什么听什么,让她往东就不会去西,那安茹就输在太好强,哪个男人会喜欢?他们就爱听话的。”
“你说得对,就是这个理儿。”
程佑宝听得脑袋轰轰,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出来的。
阮澄见她脸色不对劲,以为是拉肚子很严重,就有些急:“你怎么了?是不是很不舒服,要不我送你去医院?”
程佑宝惨白着脸,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就是想回去了。”
“那行,我载你回去。”
路上,程佑宝看着车外的风景,突然问:“阮阮,你说,其实聂维扬喜欢我什么啊?”
阮澄冷不丁被她这么一问,反应老半天了,才开口:“连我都喜欢你呢,你说他喜欢你什么,自然是你值得喜欢,怎么突然这么问?”
程佑宝只是摇头。
“连盛时乾都说要是我有你十分一乖巧,他就不会那么头疼了,男人都喜欢听话的女人吧。偏偏我就不听话,气死他!”阮澄说得无心,只是觉得车里气氛闷闷的,想说个趣。
哪知程佑宝更沉默了。
乖巧这两个字,就像一个雷。
聂维扬高兴的时候,会说“你乖,真听话的丫头”,不高兴的时候呢,就会嚷“怎么就不能好好听话,乖一点不行吗”。
她一直为他改变自己,因为爱他,那他呢,有为她改变吗?
他们闹了那么多次矛盾,最后都是他哄她迁就他,可最后还是按他的意思发展的。
会不会是像她们说的,他只不过是要个乖巧安分的妻子,刚好她出现了而已?
应该是她太敏感了,她最近太情绪化,不能再胡思乱想下去。
聂维扬回家有些晚,玄关旁堆了很多购物袋,他知道今天佑宝去见阮澄,估计都是阮澄送的,怎么这丫头全搁在这儿了?也不知道收拾一下,他换了拖鞋,放好了公文包,就把那些袋子都拿到客厅。
“佑宝?”他喊了一声,没人应,才十点半,按理说丫头没那么早睡才对。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菜似乎也没动过。
上楼开了灯,进房间里,佑宝躺在床上,手里拿着ipad,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没听到我喊你么?怎么又躺床上看电视剧?很伤眼睛的。”聂维扬拿过她手里的东西,还闻了一下,“洗过澡了?”
程佑宝皱皱眉头,推开他,一身烟酒的味道,她最不喜欢。
聂维扬讪笑了一下:“我去洗澡,你别再看了,弄得近视了怎么办?”
聂维扬迅速洗了个澡,因为理了发,所以在浴室吹几分钟头发也干了,上衣没穿,直接就往床上躺,习惯性地把手一伸要抱佑宝。
程佑宝推开他,有些不乐意:“天热,你离我远点儿。”
“热就开空调吧。”聂维扬有几天没碰她了,身体又贴上去,一手撩开她的头发想亲她的眉眼,一手就开始脱她的衣服。
“你别这样,我今天不想要。”程佑宝把敞开的衣服拉拢,直接就背对他,仿佛是不耐烦。
她最近总爱使这样的小性子,要人陪要人哄,喜欢听好话,所以聂维扬只当她在小打小闹欲拒还迎,抬手轻松把她转了身,翻身就压在她上头。
“怎么又不高兴了?嗯?”
程佑宝只是闭着眼不肯看他,她有些怕他的眼神,怕她看到的和她以为的不一样。
见她这样冷冰冰,聂维扬才知道她是真不想做,深呼吸了几口气,松开她躺了回去,求欢被拒,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
他憋着一道气。
却听见佑宝问:“维扬,男人是不是都爱女人听话呢?”
聂维扬挑眉,淡淡地应声:“嗯。”
“那要是我不听话呢,你会不会不爱我?”你是不是只喜欢那个听话的我?
他就说:“你什么时候听我的了?老气我才对。”看来得去洗把冷水澡,不然今晚没法睡了。
程佑宝沉默了。
“怎么不说话了?”聂维扬其实也累,欲望又没有得到纾解,也没有了哄人的心思,“今天怎么闹别扭了?去跟阮澄见面发生什么事了?”
他总是这么敏锐,可程佑宝却不想跟他说自己在纠结什么,他肯定觉得自己小气,无理取闹。
“阮澄说男人都喜欢听话的女人,我就想问问你。”她突然转过身,抱着他,“可我也想你偶尔听我的话,我们是平等的,你说过的。”
聂维扬叹气,摸着她的头发,不知道说些什么,总觉得她结婚以后有点不对劲,脾气也大,是不是得了什么结婚综合症?
看来得多花点时间陪陪她。
他已经让赵宏去订蜜月的行程了,估计到那会儿她会高兴点?
半夜。
聂维扬本来就睡得不沉,手机铃声一响他就醒了,没想到佑宝也醒过来。
她怔怔地看着他问:“都几点了,谁会打来啊?”
抬眼看挂钟,已经是半夜两点了。
“没事,你睡吧。”他拿着电话就出了去。
是安茹打来的,佑宝不喜欢她,可这么晚打来,一定是急事。
可他接起电话,那边就只听见哭声,他喂了几遍都没用,心里觉得奇怪,还是耐心地等着。
等哭声渐小,才断断续续地传来熟悉的声音:“维扬……我在医院,我害怕,你能不能过来陪我?”
“生病了?在哪家医院?现在太晚了,我明天再去看你吧。”
“我可能,可能要把子宫切掉了……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想做手术,没了子宫,我还是女人吗?还有人要我吗?”
聂维扬身体一僵,脑袋有片刻的空白,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又发现佑宝不知何时跟了出来。
她的声音在夜里清晰又寒凉:“是谁打来?”
、
62、中毒
聂维扬没有回答;低眉看见妻子还赤着脚,微皱起眉来。
程佑宝脸色苍白,又问了一遍:“到底是谁?是不是安茹?”见他目光一凛,她就感觉自己猜对了,眼圈开始红;声音也变得尖锐,“不是说你们没什么;不是说以后不联系吗?”
安茹、安茹,怎么她老出现在自己的生活?
她那样质问的语气让聂维扬不舒服,好像他欺骗了她甚至已经出轨了似的;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
他让自己冷静了一下;才说:“你先回房睡觉。”安茹说要切除子宫,这件事太严重了,他还得想想怎么做才好。
“你把电话挂了,我们一起睡。”程佑宝执拗地坚持,甚至过去要抢他的手机。
聂维扬自然不会被她拿了,反而推开了她,说话隐含了怒气:“你别无理取闹!她生病了,需要我帮助而已!”说完就对手机那头的人说,“我一会儿再打给你,你先别急。”
好了,挂了电话收起手机,就剩下他们夫妻两人。
虽然是初夏,可这是小高层公寓,走道的穿堂风还是有些冷的。
程佑宝的心也冷,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点神气也没有,她没打算和他吵架,吵架伤感情,她只是不喜欢安茹而已。电话一收,她绷紧的弦也放松下来了。
她以为已经这事已经结束了,抬脚就回了房,可是走了几步,发现聂维扬没进来。她愣了一愣,自己钻回被窝,刚才还觉得热,怎么这会儿这么冷呢?
两人这次谁也没有低头。
程佑宝躺了好久,意识还是很清醒,所以当聂维扬进来,开衣柜拿衣服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你要去哪里?”房间只是开了小夜灯,程佑宝没起床,只是看着天花板问的。
聂维扬穿衣服的动作一滞,安茹一直打来,哭得很厉害,从他们认识到结婚,再到离婚后见面的这几次,他从来没见过她哭,她一向很坚强,这个事情对她的打击太大,剥去了她女强人的外衣,又是个要强的,估计连家里都没有说吧。当时他们要离婚,她父母是坚决反对的,所以关系也很紧张。她不可能让人见到自己落寞的样子。
只是独独打给了他,是已经受不住压力了?他又想起了她曾经流产过的事,眼神暗了暗。
“我出去透透气,你先睡吧。”聂维扬没打算多说,今晚太多事,他们的情绪都不对,彼此冷静一下也好。
“你要去安茹对吗?”程佑宝一直忍着没哭,可发现眼泪还是一个劲儿地掉。
她哽咽的声音聂维扬怎么听不出来,心都疼了。
“不要哭。”
“她生病了为什么要三更半夜打给你?她分明别有用心!”
聂维扬本来没打算这个点去见安茹的,礼数不合适,身份也尴尬。他只是心烦意乱,想出去喝杯酒把事情理一下,可是这会儿脾气再好也忍不下去,觉得她说的话太离谱了。
他瞪着她,发现她根本没看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越说越过分了,她是病人,别有用心什么?就是朋友有事去帮忙也在情在理,况且……”他犹豫着要不要把安茹的实情跟她说,又怕她更反弹更敏感。
就算是宫外孕,安茹也是曾经有过他的孩子,现在身体不好,还要切除子宫,虽然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但是让他搭把手却是应该的。
“况且什么?况且你们曾经是夫妻吧?朋友是吗?我早就跟你说,她肯定是不甘心了,想和你再续前缘!”
“程佑宝!你太过分了!”这次聂维扬几乎是吼出来。
“我过分?”程佑宝幽幽说着,一点不惧他的怒意,猛地坐起来,就这样和他直视,突然苦笑,“对,我就是太过分,过分在乎你了!不在乎你,谁管你去跟前妻续情还是跟新欢说爱?”
她也终于明白了阮阮说的,女人可以认真,但是不能比男人认真,认真就输了。
可惜明白得太晚,他对她的好,她对他的情都刻在心上了,就是此时不想要也不行,那得把心挖出来,会疼的,她很怕疼。
冲动是魔鬼,聂维扬不想再吵,他随手拿了外套就要走。
“聂维扬,我一直听你的,你说什么都是好,你让我做什么,虽然我有时候不高兴,可是想着你对我好,我也让你说了算。这回你能不能体谅我的心情听我一次,今晚哪里都不要去。”她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很心酸,怎么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今天以前明明还好好的,他们计划着蜜月,商量着未来,一切都那么的好啊。
她只是不想他和安茹再有纠葛,让她破坏他们感情而已,这样也有错吗?
可是聂维扬还是走了。
程佑宝把脸埋在被子里,背上一起一伏,哭得不能自已。
她捂着自己揪成一团的心,只觉得透不过气来,哭着喃喃:“聂维扬……你知不知道我也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她中了一种名叫爱情的毒。
聂维扬心烦意乱,不过想的不是安茹,而是佑宝,他想不明白她究竟是怎么了,而他们之间又怎么了。
他把阮澈叫了出来,两人去了常去的夜店,要了个包厢。
阮澈风风火火赶到的时候,聂维扬一个人已经喝开了,做朋友这么久,很少见他这样,分明是借酒浇愁嘛。
“你这是怎么了?和老婆吵架了?”
聂维扬抬眼瞪了他一下,拿了啤酒瓶就直接灌,理都不理他。
阮澈觉得委屈:“哎,我那么仗义地为了哥们抛弃温香软玉来这儿,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吧?总不能是半夜三点想喝酒了?”
他知道聂维扬顾忌她老婆,又想尽快要个孩子,已经很久不碰烟酒了。
“安茹,不对劲……佑宝她,也不对劲。”好半天聂维扬才憋出这么一句。
阮澈是脂粉堆里养出来的,就算他语焉不详,可是结合前后也猜出了七八分,就是安茹这个名字让他皱起了眉,什么事扯上了前任都是说不清的。
“你和安茹不是八百年前就没关系了吗?怎么又关她的事?你也不是拎不清的,怎么不知道女人最顾忌的就是男人的前任,就是呼吸在同一片天都是罪过。”
阮澈说的是实在话,他和阮澄不愧是兄妹,两人对感情的事都看得特透。
“安茹她,她在医院。”聂维扬一边喝酒,一边把之前的事,还有今晚的事都说出来,只是叮嘱好友,不要再跟别人说,毕竟是涉及到了隐私。
阮澈听得瞠目结舌,有些不可思议地说:“这安茹倒是厉害,忍了这么多年,怎么今时今日才跟你说?不会真想跟你有点什么吧?”
“怎么你也这样说?”
“不然呢?你老婆说得不错,凭什么三番两次来找你,肯定是见你再婚了她却还单着,心有不甘了,不来搅局显不出她重要。安茹那种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半夜里打给刚新婚的前夫,任谁都要生气。我说你也不是那种分不出好歹的,现在怎么当局者迷了?还是安茹流产过,你愧疚了?”阮澈一针见血的本事,比阮澄有过之而无不及。
聂维扬别开眼不说话。
“不会吧……兄弟,我劝你一句,快把不必要的同情心收起来。如果你知道她宫外孕流产还坚持离婚还不管不顾,那是你混蛋,可是明明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知者不罪,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见安茹缺胳膊少腿的,现在出了问题,与你有什么关系,是前妻重要,还是老婆重要,你自己心里明白。”
“我知道。”聂维扬叹了口气,又觉得这酒怎么喝了那么多也没点反应,他反而更加清醒了,“我就是气她说话没个分寸,最近她别扭得厉害,动不动就跟我闹,我有些招架不住了。”
阮澈没好气地赏他一白眼:“你以为娶貌美如花的妻子是那么容易的?女人不都那么情绪化么?她对安茹的反应那么激烈,也是因为紧张你,还是回去哄哄她吧。”
不过聂维扬还是没回去,他喝太多酒,不合适开车,又怕程佑宝更反感,直接就去了阮澈那儿眯了一会儿,他们哥俩的身材差不多,就换了他的衣服,第二天就直接去上班了。他给程佑宝发过短信,她也没回,不知道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
白天聂维扬让赵宏准备了些东西,借了中午休息时间去了躺医院。
去了才吓了一跳,安茹在外人眼里一向是艳光四射自信十足的,哪里是现在这个躺在床上面容苍白形销骨立的女人。他们也才几个月没见面。
安茹见了他就是哭,一直嚷着不想做手术,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就说帮她联系更好的医生,国内没有就去国外找,然后再做一次会诊。
好说歹说安茹总算冷静了一点,又神经兮兮地说不能让别人知道。
聂维扬叹了口气,觉得她这辈子什么都赢,就输在好强上。
可已经和他没关系了。
晚上有个饭局,是他老领导荣休,不能不给面子,一时被多灌了几杯,回到家已经很晚,本来他还打算跟佑宝再好好谈谈的,可是身上味道不好,家里安安静静的连灯都没开,想着佑宝可能睡了,就去了外间的浴室洗了倒头就睡。
他以为改天再说也是可以的,却不知有些话可以晚,有些解释却不能迟。
程佑宝在房间里一直等他回来,她今晚让保姆阿姨不要来,自己做了一桌子的菜。
她觉得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有事情大家就说。
她忍住不让自己想他昨晚去了哪里,是不是见了安茹。
可却等来了他晚归,还不回房。
程佑宝走出来,看了书房一眼,又下楼去了厨房,把留的菜抖倒到了垃圾桶里。
要是糟糕的心情也能这么轻松地倒掉就好了。
、63、剧烈
程佑宝一夜辗转反复;快天亮才睡着,聂维扬却要一大早起床去上班,临出门前不放心,还去看了她一下,见她在熟睡;心稍微安了些。
阿姨来打扫了卫生,又做好早饭;到房门口叫了声程佑宝,程佑宝推说没胃口,午饭也不用做就让阿姨回去了。
她起床以后就觉得很不舒服;以为是没吃早餐的缘故;就自己煮了碗面,哪知才吃了两口就想吐,可能是这几天心情太差,她又接着睡了,越睡头越疼,总之浑身都不对劲。
程佑宝发现自己很没出息地开始想聂维扬了,算前算后也两天没说上话,想听听他的声音,哪怕只是一句哄哄人的话,也许自己就会舒服了。她从未在他上班时间给他打过电话,就因为这个想法,在今儿破了例。
电话好长时间才被接起来,然后就听见聂维扬低沉的声音:“佑宝?”
程佑宝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自己不会说话了,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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