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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辰突然伸手推我,我就像一个坏掉的不倒翁,徒劳地晃了几晃,然后维持着两腿交盘的姿势侧倒在了床上。

我的左大腿被我的右大腿压在了下面,我麻得哇哇直叫。

江辰似乎很高兴,他双手环胸偏头看着歪斜倒在床上的我就不停地笑,笑得脸上那个酒窝好像就要飞弹出去了。

然后他轻轻地把我右脚和左脚解开,捋直,然后啪啪地拍打着我的小腿。

在他一掌一掌的飞扇下,我感觉血液跟硫酸一样滋滋地流回我的两条腿,我麻呀,我疼呀,我麻得疼。

五六分钟之后,我的腿总算恢复了正常知觉,我踹了江辰一脚,表示我的脚已经好到可以踹人了,也表示他在我行动不便时把我当不倒翁玩这事我很不满。

实话说我这一脚踹得并不狠,但江辰却被我掀翻在床上,他捂着肚子说,“陈小希你是女子摔跤手么?”

我又补了一脚,“你是奥斯卡影帝么?”

江辰还是捂着肚子不动,甚至我远远地觉得他额角已经泛出汗来了,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难不成我这脚一麻还麻成了佛山无影脚,轻轻一踹就能踹出人命来?

我爬过去拍他的背:“你没事吧?没事吧?你别吓我啊。”

他突然转身抱住我:“你是白痴啊,我捂着肚子你拍我背干嘛!”

他抱得很紧,几乎把全身重量都过度给我,我有点喘不过气来,我说你怎么了?别勒死我啊。

他说没事,我胃有点疼,让我抱一下。

我轻拍着他的肩膀说:“你是不是饿了?我给你买吃的去,还是你的药在哪里,我去给你拿,你这胃怎么老痛啊,这样不好,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把他的大脑袋搁在我的肩膀上,他说:“陈小希,我照顾不好。”

我作为雌性的母性本能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顿时泛滥,我摸着他的头说,“江辰,那我来照顾你。”

“好。”他说。

之后江辰交班了,在送我回家的路上他列出了一系列我要如何照顾他的条款,这些条款大部分我都不陌生,大学的时候他就列过一份给我,比如说,他负责给我送早餐,我负责给他送午餐晚餐;比如说,他如果吃一切带有壳的食物,我必须帮他剥皮,这集中表现在茶叶蛋上;又比如说,我必须每周替他清洗一遍他穿过的衣服和被褥……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把他给我的两页处方单翻得哗哗作响,可他就是不为所动,最后我忍不住了,挥着那两页纸说:“为什么我必须给你送晚饭?”

他说:“这是比照大学那份规则来的。”

我说:“大学近啊,方便啊,再说了,大学你还给我送早餐呢。”

他说:“那是我要早起看书,顺便。而且,我不是对比大学那份把送午餐的减掉了吗?”

我气结,“那……那我也不要送晚饭给你。”

他用眼角瞟了我一眼,“是谁说要照顾我的?”

我无语以对,只有又低头研究那些条款,在第六条上,江辰写着:必须每三天帮我整理一次家里。

我抖着纸说:“你看看第六条,大学里没有这一条。”

他拍着方向盘等红灯,伸过头来瞄了一眼说:“大学住的是宿舍,不能便宜了别人。”

……

好吧,是我错了,是我在三年里在回忆里主动把他美化了太多,以致我只记得他对我的好,完全忘了他对我的欺压。回忆之所以美丽,是因为谁也回不去。

而其实在我认识江辰的漫长岁月里,他的温柔底下都是隐藏着一颗对我肆无忌惮作威作福的心。比如说那个图书馆事件,大家看到的都是他在图书馆里帮我翻书,可是其实那么冷的天,我多么愿意就在宿舍的被窝里呆着,他却硬要逼我赔他上图书馆,他说学生本来就该好好学习,他还说一想到他在图书馆埋头苦学而我在宿舍埋头苦睡,他心里就不舒坦,心里就不平衡。他老人家是医学系的每天要好好学习免得医死人无可厚非,但我一艺术系的,每天逼着我上图书馆那是对我自由思想的扼杀,所以我成不了梵高毕加索,其实是江辰害的。

“到了。”江辰拍了一拍我的头,我往外一看,愣愣地说:“你走错了,这不是我家。”

他解着安全带:“我知道不是你家,这是我家,上来给我煮点东西吃,顺便收拾一下。”

……

第十九章

最终我还是没去成江辰家,他家在九楼,电梯走到二楼的时候他就接到电话了,说他有个病人出问题了,他在三楼的时候按开了电梯门,丢了一串钥匙给我,说:“903,找点东西吃,睡一觉。”

电梯门缓缓合上,我看着他转身匆匆往楼梯间跑去。

我随着电梯上了九楼,在江辰家门口站了一会儿决定我还是不进去了,一则我良好的教养不允许我在主人不在时擅自进入人家的家里;二则我怕主人不在家盯着我,我进去了看到什么贵重物品我就忍不住随手带走了。噢,我那良好的家教!

于是我又乘着电梯下楼了,在楼下早餐店买了馄饨茶叶蛋等早餐,拦了计程车又上医院去了。

女人有多傻,我就有多傻。

医院门口停了长长的一排高级轿车,我说了我对车不了解,但那些车都擦得铮亮,想也知道是好车。这道理就跟衣服一样,如果是几十块钱的衣服,往上面倒酱油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实在穿脏了就丢掉。如果是几百块的衣服,远远看到酱油我就跑了,实在弄脏了我还跪在地上一小块一小块地搓洗……

我还没走进医院门口就被两穿黑西装戴墨镜的人拦住了,他们异口同声问我说:“你来干什么的?”

我抬头看了一下医院的牌子,懒得多说,就随口道:“看病的。”

西装男甲看了一下手表说:“医院还没开门,你看什么病!”

我说:“我挂急诊?”

西装男乙说:“你哪里有点需要挂急诊的样子?说吧,你是哪个电视台的?”

我愣了一下,羞涩地挠着头谦虚地说:“呵呵,我不是电视台的,虽然很多人说我长得很适合上电视。”

西装男甲乙对视了一眼,又异口同声地斥问:“少废话,你是哪个报来的?”

我摇头说:“我自己下了计程车走过来的,你们刚刚也看到了,哪里有什么人抱我,再说了,我又没有缺胳膊少腿,干嘛要哪个抱我过来?”

我的诚恳他们似乎感觉不到,因为他们的表情之郁结,仿佛数日未曾成功排便。

没办法,我只好举起我手中的早餐说:“其实我是这家医院的医生,我来上班的。

话才讲完就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转过头去,苏医生笑盈盈地看着我:“你什么时候成了我们医院的医生了?”

我叹一口气,这下我的身份在西装男的心目中更是扑朔迷离了吧。我看看他们,他们眼里的戒备就好像我是身揣炸弹的恐怖分子,而他们随时会从哪里掏一把枪出来射我个千疮百孔。

我无奈地说:“如果我说,我男朋友是这里的医生,我是来给他送早餐的你们信么?”

西装男甲说:“你少废话,你是记者吧?你到底想进医院里干什么?我告诉你,这事是隐私,不能报!”

我把苏医生推到那两西装男面前:“我真不是记者,她是苏医生,她是这个医院的医生,她能够作证,我真的是来找我男朋友的。”

苏医生傻傻点头,“我是这个医院的医生,我认识她男朋友。”

西装男甲说:“你怎么证明你是这个医院的医生?”

苏医生愣了一愣,迟疑地说:“我……我会开刀?”

我捏了捏鼻梁,建议道:“我觉得你的工作证更有说服力。”

苏医生拍一拍裤兜,又伸手进去掏了一掏,然后无限天真地说:“我的工作证在医院里耶。”

即使是我,我也不相信这么个死蠢的模样的姑娘是个医生。

于是十分钟后,我和苏医生蹲在医院大门口剥茶叶蛋吃。

我把剥好了的茶叶蛋递给苏医生,“怎么会这样?他们是什么人?不让我们进去怎么办?”

苏医生咬了一口茶叶蛋说:“大概是什么高官名流之类的来看下三滥的病吧,你担心什么,你又不是在这里上班。”

我想想也是,等医院开门的时间到了,总得放我进去吧,于是我就很好心地帮苏医生操起心来,我说:“那你迟到了怎么办?”

她摆了摆手说:“不怕,我爸是院长。”

我暗暗把惊讶吞下,点着头说:“难怪你医术这么精湛,原来是家族遗传啊。”

我心里是这么想的:她爸是这医院的院长,江辰是这医院的医生,那我讨好院长的女儿总错不了。我真是羡慕江辰有我这么个贤内助。

苏医生皱着眉头说:“你什么意思!我爸开的是兽医院。”

我试图解释:“不是,你说你不怕因为你爸是院长,所以才说……说,唉,你别误会呀。”

她哼了一声说:“我说不怕是因为我大不了辞职回家帮我爸打点兽医院。”

我说:“呵呵,原来是这样啊,回兽医院帮忙也挺好的。”

她黑着脸说:“什么叫也挺好的?你是不是觉得兽医院的院长不够高级?”

我慌乱摇头,说多错多,我只好沉默。

苏医生绷着脸安静地吃完那颗茶叶蛋,然后变了个脸似的说:“其实我跟你开玩笑的,我爸真的是这医院的院长。”

我嘴里那口蛋还没嚼碎,她这么一说,我呛了一下,为了不喷到院长的女儿,我硬生生咽下了,噎得我泪眼汪汪。

院长的女儿纡尊降贵地帮我拍着后背,她叹着气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懂我的幽默呢?我爸其实真是开兽医院的。”

……

我已经彻底不懂这个人了,于是我哈哈大笑起来,说:“嘿,你以为就你幽默啊,我也跟你开着玩笑呢,我一开始就知道了。”

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到现在都拿不准她爸到底医人还是医兽,但这没关系,她也不知道我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还是知道却假装不知道。

苏医生狐疑地看着我,半晌后也笑了:“我欣赏你的幽默。”

……

我们蹲在医院门口吃完了三人份的早餐,里面有两份我是给江辰准备的,我本来以为我吃一份苏医生吃一份,至少还留有一份给江辰,没料到苏医生食量那么大,算下来她总共吃了四个茶叶蛋,两盒干拌馄饨,一份蒸饺。

我站起来去把塑料袋扔进垃圾桶里,门口的西装男看到我起身,右脚往后退了一步,形成一个弓步,我摆摆手,示意他们说我一介弱女子,是不会硬闯的。

我丢完垃圾跟苏医生说:“我再去买早餐。”

苏医生点了点头,说:“我也觉得不是很饱,再替我买一份蒸饺就好。”

……

我再把早餐买回来的时候,苏医生已经和那两个西装男有说有笑了,见我来了,就跟我招手说:“我们进去吧。”

我们在两个西装男的含笑注目进了医院,我问她:“你怎么说服他们的啊?”

她说:“我给了他们一人一百块。”

“啊?”我又忍不住惊讶了。

她拍着我的肩膀说:“开玩笑的,我打电话给保卫处,让人出来证明了。”

我说:“你怎么不早叫啊?”

她说:“刚刚不是在吃早餐嘛。”

我已经放弃了用正常人的逻辑和她进行交谈,于是我说,“也对,吃早餐最重要了,不吃早餐脑子会不好。”

正说着,迎面一个护士走来,苏医生拉住她问:“怎么回事啊?门口怎么站了两个人?”

护士说:“之前在我们院里做过手术的那个高官心脏病又发了。”

苏医生说:“哪个?心内科的?江医生的病人吗?”

护士说:“嗯,江医生现在在手术室抢救呢。”她左右看了看,小声地说:“听说是在女人床上心脏病发的。”

哇。

我们窸窸窣窣地讲了一会儿八卦,内容不外乎床上运动究竟要多激烈才能让人心脏病发,作为医护人员,她们提出了不少专业的看法,其中包含了血压上升,心跳加快,体。液分泌……我在听到“体。液”两个字的时候我脸红地啊了一声表示我的害羞,她们齐刷刷鄙视的看着我,说,喂你的表情真猥。琐,我们说的是流汗。

我脸皮薄,不好意思跟她们继续讨论,就说要去江辰的办公室等他。

江辰的办公室没有上锁,我在他办公桌扫了个角落放早餐,又扫了个角落趴着打瞌睡。

只是念书的时候那种趴在桌子上就能睡着的功能似乎已经退化,我怎么都没办法睡着,于是只好伏在桌子上发愣,手指无意识地翻弄着他桌面上乱七八糟的文件,他离开的急,桌面还是有一点乱的,我翻着翻着就顺手替他整理起桌子来。

高中的时候江辰坐我后桌,你很难想象他这么优秀的一个学生,桌面从来都是乱七八糟的,课本试卷参考书从来都是乱丢,可是他很神奇,无论什么时候我问他借什么,他沉思一会儿,然后就从那堆东西精确里找出我要的东西,最夸张的一次我跟他借化学试卷,他盯着桌面上至少二十张的卷子说陈小希你是来找茬的吧,然后他就从中间抽出一张试卷说给,真的就是我要的那张卷子。我一直觉得他这项特异功能跟民间技能摸骨有异曲同工之妙。

有时他也会让我帮他整理一下桌子,但是每回我在整理,他都靠着椅背双手环胸认真地看着,我问他看什么,他说看你把东西放哪里。这让我觉得我其实是在给他添麻烦,但是我还就是那么持之以恒地给他添着麻烦了。

江辰现在的书桌比以前好多了,只是病历表叠得乱了点,我把它们都抱起想码整齐,没想到一抱起来门就突然开了,我惊吓之下一松手,病历哗啦掉了一地。

江辰说:“你怎么在这里?”然后看着一地的病历又说:“我的病历表得罪你了?”

第二十章

我蹲下来捡病历表,“我怕你饿过头了又胃痛,就给你送早餐来了。”

江辰蹲下来帮忙捡病历表,“医院食堂有早餐。”

我抬头看他,“那你吃了吗?”

他接过我手里的病历表,往桌上一扔,“太累了,没胃口。”

他的确一脸疲态,淡青色的下眼睑,脸色和嘴唇都稍嫌苍白。

我说:“我给你买了茶叶蛋。”

他边脱白大褂边说:“你剥了我就吃。”

我接过他的衣服,拖着他在椅子上坐下,笑眯眯地说:“医生,您得多补充蛋白质哦,我这就给您剥鸡蛋吃。”

他看了我一眼,摇着头笑,我伸手戳了戳他的酒窝,也跟着笑。

我剥了个茶叶蛋送到他嘴边,小心翼翼地问:“手术怎么样?”

“成功。”他接过茶叶蛋咬了一口,“帮我拿一瓶水,在文件柜的最下面一层。”

他的文件柜最下面一层打开,里面排满了农夫山泉,少说有三四十瓶,我拿了一瓶拧开盖子递给他:“你们医院怎么只发农夫山泉啊?”

“我怎么知道。”

江辰勉强地吃了两个茶叶蛋就仰靠着椅子背说:“我不想吃了。”

我拆着一次性筷子,劝他说:“再吃几个蒸饺吧。”

他很勉强地吞了几个蒸饺,我看他实在很累的样子,也就不再劝他了,只说:“你一个晚上没睡,又做了手术,回家休息吧。”

他摇头:“病人麻醉还没退,得术后观察,我不能离开医院。”

我有点心疼地摸摸他的头,“辛苦了。”

他躲开:“你的手剥过茶叶蛋。”

我气结:“你的手还摸过死人呢!”

他严肃地说:“我洗手了。”

……

我说:“你趴在桌子上眯一下吧,不然我去问问看苏医生说有没有空病房,你去睡一下?”

他没回答我,只是站起来走到文件柜后,拖了一张折叠床出来。

我惊叹:“设备齐全啊。”

他三两下把折叠床靠着墙边打开,然后就咚一声把自己扔上去,如同一具死尸。

我愣愣地看着他紧闭着的眼睛,心想那我到底是要走了还是要留下来等他醒?好歹也说一声我要睡了预告一下吧……

我瞪了他好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蹲下来帮他脱鞋。

把鞋在床下摆好,我收了桌子上的蛋壳,准备拿出去扔,只是才开了门就听到江辰说,陈小希你要去哪里?

我回头,他眼睛都没睁开。我说我去丢垃圾。

他说,那你回来不?

我说,回。

他说,好,那你去吧。

我心想我也没有要征求你同意啊,你怎么这么自作多情呢。

我丢完垃圾回来,江辰在我把门关上的时候突然睁开了眼,我吓了一跳,这种情况其实很恐怖,试想一下,有点幽暗的房间里,你以为睡着的那个人,突然张开了眼睛看着你,这基本上就让你想冲上去给他贴张符了。

我惊恐地问他:“你怎么还没睡啊?”

他说,“没有,睡着了,只是睡得比较浅。”

我想想没话接,只好跟着话尾说,“那还真的挺浅的。”

江辰又闭上了眼睛,我杵在屋子中间有点无所适从,正想着要不要先走,中午再过来看一下,江辰又说话了,他又睁开眼睛说,你还杵在哪里干嘛,过来陪我睡觉。

我很吃惊,但由于我在江辰面前经常因为表错情而显得尴尬且猥琐,所以我想我心目中的那个猥亵的睡觉一定不是他嘴里那个纯洁的睡觉,我就淡定地走到床边说,你睡进去一点。

他往里睡了一点,我就脱了鞋躺了上去。

然后我问他:“有没有枕头啊?”

他说没有。

过了一会儿他提议说,不然你枕我手臂上。

我想外科医生的手挺值钱的,要是被我枕麻了,麻了后废了,我的罪过就太大了,于是我就拒绝了。

我们背对背躺了好一会儿后,我问他,“你睡着了吗?”

他说:“没有。”

我说:“会不会太挤了?”

他说:“不会。”

我说:“那你怎么睡不着?”

他说:“我想抱着你睡,但是我想起你从昨晚就一直呆在医院没有洗澡。”

我翻过身很生气地说:“你也没洗澡,我都没嫌弃你!”

他眯着他那双熊猫眼沉思了一会儿,说:“说的也是。”

然后他就伸过手来把我捞入怀中,拍拍我的头说:“好了,现在不挤了,可以睡了。”

我趴在他肩骨和胸肌交接的凹陷处,软硬度都不错,躺起来挺舒适的,但我总觉得我好像被耍了,为了显示我的不甘心,我只好嫌弃他说:“你身上有消毒水味。”

他嗯了一声不理我,于是我又说,“你太多骨头了,硌死我了。”

他这才掀开眼皮,“我的骨头数量和你的骨头数量一样,都是206块。”

他把对话上升到专业的角度时,我的素质就够不上了,就只好想办法转移话题,然后我就想到了苏医生,我说:“对了,你知不知道苏医生她爸做什么的?”

他揽实了我,说:“她爸就是我们系主任酥老头,你问这个干嘛?”

酥老头者,苏老头也,其人热爱讲笑话,其笑话十分无趣却又很喜欢无趣当有趣,雷得众人酥麻,故又名酥老头。

我和酥老头有过一个五雷轰顶的邂逅。那是个落叶纷飞的日子,我在走廊等拖堂的江辰下课,正趴在栏杆上看校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有个老头过来问我:“小姑娘,里面是哪个班,怎么还不下课?”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是来等我男朋友的。

他笑眯眯说,你男朋友是哪个啊,指给我看看。

那时单纯的我啊,就一脸骄傲往里面一指,而眼前的慈祥老头却突然沉下脸来说,“江同学是吧,难怪他最近上我的课都魂不守舍,原来是谈恋爱了,我说你们这些孩子,年纪轻轻就是摄取知识营养的大好时光,你们却用来浪费在男欢女爱上,真是太不懂事了。看来我得和他们班导师再讨论一下奖学金的人选。”

我挂在脸上的骄傲没来得及收起来,就这么被惊吓地风雨飘摇了,我用快哭了的声音解释说,“老师不是这个样子的,其实江同学他不喜欢我,我是死皮赖脸赖着他的,真的不关他的事。”

他哼了一声说:“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

我一咬牙,说:“老师,其实我实话跟您说了吧,我有臆想症,我总是幻想着跟里面每一个医学院的男同学有非比寻常的关系,前天幻想的是李同学,昨天幻想的是张同学,今天是江同学,依您专业的医学眼光看,我这样的病有没有的医?”

酥老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半晌才缓缓地问:“你是哪个系的?”

“艺术系。”

他喃喃自语道,“艺术系都是疯子。”又问我说:“你只幻想医学系的男同学?医学系的男老师你幻想不?”

我怀疑他这句话里有明显的自荐意味,出于保护江辰的心理,我也就豁出去了,我绞着衣角,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说:“其实……其实也有的。”

酥老头负着手倒退了一步,说:“这位同学,其实我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

我愣了一愣,“哪个是开玩笑的?”

他说:“奖学金人选,还有我不教江同学他们班,我只是认识江同学而已。”

我当时心里闪过的念头是:殴打教师犯法不?或者套麻袋殴打比较安全?不然雇凶杀害他?

他见我不讲话,又说:“这位同学,我有妻室,我们感情深厚。”

我念头一转,凄凄楚楚地说:“没关系,我只要远远地看着你就好了。”

说完还低头擦了擦眼角,用眼角的余光我看到酥老头又倒退了好几步,我心想也不好太吓到老人家,正想抬头说我开玩笑的,背后一只手绕过来箍住我的肩说:“陈小希,你干嘛低着头,酥老头欺负你了么?”

酥老头恍然大悟的样子,颤抖着手指着我,半晌一跺脚说:“你……你太过分了!”

……

江辰在我耳边小声说:“我们快走,他戏瘾犯了。”

苏医生和酥老头,果然是一家人啊。

我抬头,江辰已经沉沉地睡去,我趴在他胸膛上闻着他身上奇怪的消毒水味,也堕入了沉沉的梦乡。

第二十一章

我醒来时江辰已经不见了,他留了张字条在床头,让我起来了就回家去。

我找出手机一看,已经11点多,可以吃午饭了,想着早上江辰也没吃多少东西,就想买点东西给他吃了再走。

于是我扒拉了两下头发就出门了,出门刚好又遇到保洁阿姨,我很高兴地上去问她:“阿姨,医院的食堂在哪儿?”

她看着我,然后又看了一下江辰的办公室门,说:“我不知道。”

她的口气很差,仿佛我就是个人渣。

我又说:“您不是在医院工作了几十年,怎么会不知道食堂在哪儿?”

她用看大便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嫌恶道:“知道也不告诉你。”

我被她的坦白震住了,觉得她真是个爱憎分明掏心掏肺实话实说的老实人。

她说完就推着垃圾桶朝前走了,在拐弯前还大声地感叹,“现在的人送礼都送到床上了,真恶心。”

我对着走廊的窗玻璃打量了一下自己,衣服是皱了点,头发是乱了点,但也不像是被蹂躏过的呀。我为自己总被误会这事感到悲哀,同时我也为阿姨的人性感到悲哀,她宁愿相信我是神经病或者是被潜规则的,也不愿相信我们只是一对相恋的男女。当然,这也有可能是我长了一张非良家妇女脸,但也更有可能是江辰素来风评太差,使得社会大众对他的作风失去了信心。

为了不再遭遇到像保洁阿姨的冷嘴脸,我决定靠自己的力量找寻那个食堂的神秘所在。当我在医院游荡时,江辰打电话来了。

他说:“你醒了没?”

我说:“刚醒。”

他说:“那你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我沉默了一下,才说:“你吃饭了吗?”

他说:“嗯,跟病人家属在吃。”

我说:“好,我知道了,我回去了。”

这年头连医生都得陪客户吃饭。而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点失落,大概是我饿了而他又不邀请我一起蹭饭,所谓上阵父子兵,蹭饭情侣档,他真的很不懂事。

回家我洗了个澡,换了套舒服的衣服坐在床上发呆,这个周末好漫长,细细碎碎的很不真实,我心里一下子涨得满满的,又一下子抽得空空的。我犹豫把腿蜷曲到胸前抱着,这个姿势是为了配合我此时心里的忐忑和患得患失,姿势加上心态,我觉得我真是花瓣一般的少女呀呀。

我拿起电话打给吴柏松,才两声电话就被接起来了,证明他很闲。

吴柏松说:“陈小希小朋友,你和你家爱人和好了没?”

我说:“和好了。”

他说:“哎呀呀,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低落呢?

我沉默。

他的口气开始认真:“你不是和他和好了之后,才发现你最爱的其实是我吧?”

我翻了个白眼,“去你的。”

他笑了两声,才淡淡地说:“说吧,怎么了?”

我先叹了一口长长的气以表示我真的很苦恼,然后把我们把我们和好的过程给他如实叙述了一遍,最后问他说:“你会不会觉得我们这种情况很荒谬?”

他问:“怎么就荒谬了?”

我说:“很不严肃啊,哪有莫名其妙分莫名其妙合的,显得我很不矜持。”

他说:“你少来,我还以为江辰一勾勾手指头你就飞扑过去呢。”

……

我又说:“可是他们都说倒追的女孩子会得不到珍惜的,这其实一直是我心里的隐忧。”

他说:“那你找别人去,让别人追你,让别人珍惜你。”

我说:“你火气那么大干嘛啊,就不能好好开导我?你说都三年了,我怎么就这么没出息?”

他说:“好吧,我以为你现在需要当头棒喝,没想到你想要的是知心哥哥。既然这样我就婉转点,你根本就是白痴兼花痴,你一提到江辰就会露出恶心的微笑,一看到江辰两眼就跟苍蝇看到屎一样放光,别说三年,就算是三十年,你也逃不出江辰的手掌心。”

……你婉转的定义很独特嘛。

我想他说的没错,世界上真的有相生相克的存在,比如说清华大学的克星是芙蓉姐姐,整容行业的克星是凤姐,而我的克星是江辰。呃,这个比喻好像不是很优雅。这么说吧,有的人就是你命中那个劫,你爱也好,恨也罢,都抵不过他一句话。

我说:“那江辰他妈妈不喜欢我,而我爸也不喜欢江辰,我们还是没有未来呀。”

吴柏松说:“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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