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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长发中等身材,自脸无须,看去不过五十出头,却是个相当温文有礼的人,你如果不知道他来历,只当他是个文弱的商贾人,谁会想到他竟是威镇长江上下游的排教总抡主?

另外三人,号称云梦三怪,第一个面如长驴,没有一丝笑容,身材矮胖,凸着肚子,穿一件香灰色大褂,是老大冷面屠夫束大成。

第二个白面文士,身穿一袭青衫,手持招扇,是老二y世秀才文中秀,据说他确实中过秀才,为人又工干心机,才有y世秀才这个外号。

第三个身材不高而壮,双肩极阔,脸色较黑、浓眉,连鬓胡的是老三黑手神赫连天。他练的「黑煞掌」,中人必死,是江湖上几种极厉害的掌功之下,才有黑手神之号。

主人于千里给大家介绍之后,自有一番互相酬醉的话,不必细说。丁天仁心中暗暗忖道:看于庄主邀来的这些朋友,好像没有一个名门正派中人,但也不像黑道。

这时两名庄丁陆续送上菜来,一名青衣使女手执银壶,给各人面前斟酒。于千里站起身,一手举杯,说道:「今天是我们长江盟几个老兄聚会的日子,兄弟特别邀请了蒙望,又有丁公子三位在寒庄作客,兄弟真是感到非常高兴,先敬大家一杯,聊表地主一点敬意。」

说罢,一饮而尽,大家也迅速站起,和他对于了一杯。丁天仁心中暗道:听他口气,这些人都是长江盟的人了,长江盟,自己从没听人说过,不知是白道还是黑道?

于千里并未坐下,站着又道:「兄弟要向诸位老哥报告的,是半个月前兄弟应乐山山庄金赞臣老哥之邀,赶去参加重阳大会,兄弟是在重阳前两天到的。」据乐山山庄任总管见告,「擎天手」金老哥和会前已经赶到成都的青丰g观主景云子、归云庄归耕云老哥、邓蛛石道长等四人无故离奇失踪……」

巢湖矇叟双目乍睁,问道:「这四个人加起来,武林中已经很少有对手了,怎么会无故失踪的呢?」

于千里一指丁天仁等三人,续道:「当时在乐山山庄作客的有丁老弟贤昆仲,当晚酒后由金世兄陪同,前去后园小山上观赏夜景,遭人迷翻劫持……」

一面把丁天仁三人遇见一个叫白素素的女子,以及自己把三人救来的经过,简单的说了,接着又道:「丁老弟三位失踪后不久,金老哥四人又无故离奇失踪,应该不是巧合了……」

大家都在点着头,于千里口气略为一顿,续道:「因此兄弟留下了随行的敝庄副总管丁盛,要他暗中调查金老哥等人失踪的真相,丁盛随兄弟多年,为人j细,兄弟相信他一定会有蛛丝马迹可以发现。不料昨日傍晚,忽然有人把他尸体送来,放置在敝庄广场,经兄弟仔细检查,身上竟然丝毫找不出致死的伤痕……」

罗长发惊异的道:「会有这种事,于兄可曾查出是什么人送来的?」

荆门山主季传贤道:「此处四面环水,外人绝难进入,水面上也有巡逻的船只,要从水道运来,也不是容易的事。」

于千里点头道:「季兄说得极是,对方确是从水道运来的,那是一艘快艇,等敝庄巡逻船发现,已经追不上了。」

y世秀才文中秀攒攒眉道:「江湖上能够把人击死而不留痕迹的,除了九y摧心掌,只有……」

「寒冰掌。」冷面屠夫束大成道:「回为它击中人身,血脉立时凝结,全身僵冻而死,三日之内尸体犹触指奇寒,但三日之后,寒气已褪,就找不出半点伤痕,即使剖开尸体来,也看不出伤处了……」

丁天仁心中暗道:寒冰掌,那不是雪山派的独门掌功,原来竟有这般y毒。

「唉。」季传贤轻轻哎息一声道:「如此看来,很可能就是他们了,峨嵋派宣布封山之后,在川西可能阻碍他们的就是重阳大会几个会首,咱们长江盟当然也是他们的下一着必须吃掉的棋子了。」

他虽没明言,但口中的「他们」,指的明明就是雪山派了。

黑手神赫连天怒嘿一声道:「隗通天敢和咱们长江盟作对,咱也未必怕了他。」他是直x子人,所以一口就把隗通天叫了出来。

「他要问鼎中原武林,长江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y世秀才文中秀道:「咱们合起来虽然不怕他们,但咱门各处一方,他只要一路东来,一个个的把我们吃掉,实在方便得很。」

他不待大家开口,接着又道:「试想乐山山庄有金老哥和景云子、归耕云,加上石破衣,这四人合在一起,以他们的武功来说,和咱们这里任何四位,也都差不多了,但却一样失了踪……」

金澜忍不住道:「他们施的是令人事前没有防范的迷香。」

文中秀朝他笑了笑,又道:「兄弟方才的意思,和这位金公子说的完全相同,以金老哥等四人的武功,原也足可应付突发事件,但就是事前没有防范之心,咱们要对付未来的情势,第一就是要加强戒备,互设……」

底下的话,还没说出来,陡听厅外响起总管于长寿一声暴喝道:「什么人,还不站住?」接着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说道:「老夫是找你们庄主来的,你给我站开去。」

接着就响起「砰」然一声大震!这两人的话声,大家都听到了。

于千里迅速站了起来,口中喝道:「外面是什么人?」

他堪堪离席,只听履声辘辘,一个高大人影已经走近花厅门口。

他身后又响起于长寿的一声怒喝:「你还不站住?」人已急扑而至。

那高大人影转过身去道:「老夫不想伤你,你看,于庄主不是已经出来了吗?」

他右手衣袖一抬,又把于长寿震退了三步。这一瞬间,于千里已经看清站在花厅门首的是一个高大黑袍人,只是还没看清此人的面貌,口中喝道:「长寿,让他进来好了。」

黑袍人这才回过身来,朝于千里拱拱手道:「于庄主请了,老夫没想到于庄主正在宴客,厅上还有这许多高朋在座,真是不好意思。」

随着话声,举步跨入花厅。现在大家都看清楚了,此人除了一身黑袍,脸色黝黑,除了炯炯双目如两点寒星,如果灯光稍暗,就会看不清他的五官。在座的人,除了丁天仁三人之外,其余都是数十年的老江湖了,什么牛鬼蛇神没有见过,此人脸上分明涂了易容药物,岂会看不出来?

于千里两道目光一直盯注着他,此时也略为抱拳,沉声道:「阁下夜闯敝庄,自然不是无名之辈,于某想请阁下先亮个万儿。」

黑袍人大笑道:「哈哈,于庄主太抬举老夫了,老夫一向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正是无名之辈,贱名说出来了,于庄主也未必知道,不提也罢。」

他不肯说,于长寿沉哼一声道:「那么阁下找于某不知有何见教?」

黑袍人喉头发出一阵咯咯乾笑,说道:「老夫来找于庄主,正有一件大事奉告,此事也关连到长江盟,巧的是今晚长江盟诸位高人全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第九章 藏头露尾 无敌y手终现身

他分明是早已知道长江盟的人全在这里,才找来的,他敢单独一人冲长江盟的人而来,足见有恃无恐了。

于千里嘿然道:「听阁下口气,就是冲着长江盟来的,很好,阁下有什么事,只管直说好了。」

黑袍人点点头道:「老夫是奉盟主之命前来,邀请长江盟加盟的。」

「盟主?」于千里问道:「阁下说的是什么盟主?」

「哈哈。」黑袍人大笑一声道:「长江盟威镇长江上下游,要邀请长江盟加盟的,自然只有武林联盟才有资格了。」他言下之意,是说长江盟只是一个地方x的联盟,武林联盟是整个武林的联盟,所以要邀请长江盟加盟了。

于千里沉哼道:「可惜咱们从未听说过江湖上还有什么武林联盟?」

黑袍人深沉一笑道:「武林联盟是全武林同道的联盟,于庄主从前或许没有听说过,但现在老夫不是告诉你了吗?」

于千里怒笑道:「阁下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连自己姓名都不敢说,你说的话可以相信吗?」

黑袍人依然深沉一笑道:「老夫姓名并不重要,但武林联盟这四个字,出老夫之口,入诸位之耳,诸位既已听说了,想不加盟只怕也下成了,依老夫相欢,于庄主和在座诸位好好商量,老夫先行吉辞,明天再来听于庄主的答覆。」说罢,双手一拱,正待转身退出。

于千里喝道:「阁下慢点走。」

黑袍人回过身来,问道:「要说的老夫都已说了,于庄主还有什么事?」

y世秀才文中秀缓缓走了过去,含笑道:「你老哥说的,固然都已说了,但未必是咱们想要听的,咱们想要听的,你老哥却一句也没有说,又岂能说走就走?」

黑袍人看了他一眼,嘿然道:「你们要听的是什么?」

文中秀两个指头一伸,徐徐说道:「第一、你老哥方才说过,是奉盟主之命来的,就该告诉咱们,这个自封盟主的人是谁?」

黑袍人脸上神色一凝,似有怒意,沉声道:「还有第二吗?」

文中秀道:「有,第二是贵盟主既然派你老哥前来,你老哥就是贵盟主的专使,由此可见你老哥在贵盟主眼中还有些份量,似乎也该把姓名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因为贵盟主既派你老哥来和咱们连络,咱们也要衡量衡量你老哥够不够资格和咱们说话?」

黑袍人目中j芒飞闪,浓哼道:「文中秀,老夫要是不愿回答呢?」

文中秀冷冷一笑道:「你直呼文某姓名,似乎是很不礼貌的事,你老哥乃是奉贵盟主之命而来的专使,怎么连一点江湖礼数都不懂,再说文某虽是江湖上一名小卒,但也胜过连姓名都不敢说的人多了。」他词锋犀利,似是有意相激。

黑袍人果然被他激怒了,口中发出咯咯怪笑,双目寒芒激s,沉声道:「文中秀,凭你能胜得过老夫吗?」

文中秀豁的一声打开招扇,在x前扇了两扇,双目一抬,望着黑袍人微笑道:「听你老哥口气,好像想掂掂文某的斤两了,这样也好,你老哥夜闯百里洲潜龙庄,总该有人出手讨教几手高招,否则岂不是会让江湖朋友笑话。长江盟被一个自称奉了武林联盟盟主派来的专使而又不肯道姓名的人几句活给唬住了,咱们长江盟今后还能在江湖上立足?」

黑袍人浓哼一声道:「你马上就可以知道老夫是不是唬人的了?」

「好极。」文中秀双手抱拳,说道:「文某候教。」

口中说着,双拳一抱之际,早已运起内功,一团无形暗劲,朝对方身前涌撞过去,等语声一落,人已随着倏然直逼而上。手中一柄j钢招扇,使如点x撅,人还未到,一片错落扇影,风飘雨点般洒落,点上对方身前一十八处大x,出手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黑袍人站立不动,直等文中秀扇头点上他x前黑袍之际,口中轻嘿一声,身形忽然向右一侧,有手「啪」的一声,拍在文中秀右肩之上!文中秀欺近过去的人几乎连闪避都来不及,不,厅上所有的人竟然没有一个看清楚他手掌是怎么拍上文中秀右肩的?但听文中秀闷哼一声,一个人被拍得向前冲出去两步,砰然摔在地上。

冷面屠夫束大成、黑手神赫连天双双抢了出去,束大成急急问道:「文二弟,你……」

文中秀业已站了起来,缓缓吸了口气,说道:「小弟没事。」他口中虽说没事,但脸色一片苍白,显然有了内伤。

黑袍人若无其事的道:「他没有什么事,只要休养十二个时辰,即可复原。」

冷面屠夫束大成目光如刀、冷然道:「阁下身手果然不错,束某也想领教领教。」

黑手神赫连天偏头道:「束老大,你且稍待一回,让兄弟先去领教他几手。」

「你们是云梦三怪。」

黑袍人大不刺刺的道:「老二吃了亏,老大、老三自然要给他找回场子了,依老夫看,二位不妨就一起上吧。」

云梦三怪各有一身极高的武功,二十年来可说很少遇上过对手,他这话岂不把云梦三怪看扁了?

黑手神怒嘿一声道:「阁下口气不小,你只要把兄弟击倒了,束老大自会出手,好了,咱们话到这里为止,赫某可要出手了。」

右手一探,正待欺上,陡听耳边响起文中秀「传音入密」的声音说道:「老三,此人手法十分怪异,他拍上我肩头的一掌,力道不重,但有一股y寒之气随着渗入,整条手臂立时麻木不仁,直到此时还无法用力,你莫要和他手掌接触。」

这几句话,黑手神赫连天只是脚下稍微一停,故意抬头间道:「阁下准备好了吗?」

黑袍人沉笑道:「阁下只管请。」

「好。」黑手神身形朝前一扑,口中才说出「好」字,人已欺到黑袍人右侧,一支乌黑的手掌,朝右横出,击向对方背心。他以「黑煞掌」出名,这一记掌上早已凝聚了十成功力,可说快捷沉猛,兼而有之。

黑袍人只是静静的等着,直到黑手神的「黑煞掌」快印上他背后,才很快转过身来,右手一抬,迎着「黑煞掌」,硬接而山。照说黑手神练的「黑煞掌」,没人敢和他硬打硬的,他敢硬接「黑煞掌」,显然是无俱于「黑煞掌」了。

黑手神方才已经听文中秀「传音入密」说过,此人掌上可能练有特殊y功,就不想和他硬接了,身形迅疾左移,左手一掌,横击对方左腰,此时人已转到对方左后方,乌黑右手,闪电印上背后「灵台x」。

黑袍人直立如故,你闪到他左首,他也跟向左转了过来,直竖的右手,依然迎向你的「黑煞掌」。不,他右手突然直伸过来,拍向黑手神的左肩。这一记黑手神比他快了半步,本来印向他后心的「黑煞掌」,一下印上对方x口,不,只印在他黑袍上,就已发觉掌力无法击实。

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对方的手掌也相继拍上左肩,黑手神但觉一股寒气从肩头渗入,身不由己的打了一个冷噤,左肩半边身躯登时冻得麻木不仁,失去知觉,随着对方一拍之势,登登的后退了三步,还是站立不住,一屁股往地上坐了下去。

冷面屠夫束大成就在黑手神的身后不远,他看到老三「黑煞掌」已经印上黑袍人x口,心中还在高兴,没想到老三也会被对方一掌拍中。一时不由大怒,刷的一声抽出两尺长的三尖刀,身发如风,刀光一闪,直向黑袍人咽喉戳去。

黑袍人森然道:「老夫早就叫你一起上了,去吧。」

左手抬起,三个指头已经撮住了刀尖,一下夺了过去,随着他「去吧」两个字出口,左手朝前一送,扑的一声,刀柄戳在冷面屠夫右肩窝上,把冷面屠夫震得连退了两步,才站住椿。

黑袍人把夺来的三尖刀往地上一掷,冷然道:「云梦三怪,看来也不过如此。」他举手之间,连败三怪,这话也只由得他说了。

巢湖矇叟突然站了起来,手提旱烟管,一步就跨出八尺来远,回头朝云梦三怪问道:「束老弟,你们感觉如何?」

黑袍人森笑道:「老夫早已说过,他们不会有事的,只是十二个时辰之内,无法再和人动手而已,过了十二个时辰,就没事了。」

巢湖矇叟脸色微变,目光一注,沉声道:「阁下是昔年人称……」

黑袍人不待他说下去,就拱拱手;洪笑道:「昔年之事不提也罢,你老哥不是自称矇叟,也久已不提昔年之事了吗?」

巢湖矇叟脸上隐现怒容,沉笑道:「老夫隐迹巢湖,久已不间江湖之事,不似阁下,重出江湖就为虎作怅,夜闯百里洲,连伤三人!……」

「为虎作伥,这四个字老哥不觉得下得太重了吧?」

黑袍人又截着他话头,说道:「你说老夫夜闯百里州,老夫只是给于庄主传话来的,老夫连伤三人,哈哈,老夫真要伤人,他门三个就是再过一百二十个时辰,都复不了原呢。」

巢湖矇叟洪笑道:「你当着老夫面前,出言胁迫长江盟,再出手连伤三人,能说和老夫无关吗?老夫若不站起来说句公道话,传出江湖,还以为老夫怕了你。」

黑袍人y恻侧道:「咱们谁也不用怕谁。」

巢湖矇叟怒声道:「那好,老夫正想试试你的「玄y恃y掌」现在已经练到几成火候,竟然如此目空四海。」

他这二叫出「玄y传y掌」来,大家顿时想起一个人来,那就是昔年玄y教护法,人称传y手的欧阳生,此人已有四十年不曾在江湖露面了,居然投到自称武林联盟盟主的手下去了。由此可见这位所谓武林联盟,所结合的都是些什么人了。

黑袍人深沉一笑道:「就算老哥「硃砂掌」练到了十二成,也克制不了老夫。」

「那好,你就试试老夫的硃砂掌。」

巢湖矇叟把旱烟管交到左手,倏地跨前一步,正待发掌,于千里急忙伸手一拦,说道:「蒙老是敝庄贵宾,何况他是冲着长江盟来的,要出手也该由在下向他讨教才是。」

巢湖矇叟大笑道:「老朽虽已多年不问江湖之事,但巢湖也是当年长江盟发起人之一,何况老朽只是要试试他的传y掌而已,主人用不着阻拦。」一面以「传音入密」说道:「此人j擅「玄y传y掌」,就算武功再高,也无法和他抗衡,且让老夫试试。」

于千里看他这么说了,只得拱手道:「蒙老这么说了,在下就不好抢先了。」

巢湖矇叟右掌朝前一立,抬目道:「老夫那就有僭了。」

一句话的工夫,他竖立x前的右手,整支手掌已经红得像涂上了一层硃砂,缓缓朝外推出。黑袍人却也不敢小觑了他,一见巢湖矇叟手掌朝前推来,立即左足斜跨出去,避开了正面,右掌当x蕴蓄不发。巢湖矇叟一掌落空,随即吸气收掌,依然竖立如故,左足跟着跨出,也不再发掌。

两人相距八尺,除了刚才巢湖矇叟推出过一掌之外,黑袍人g本没有发过一掌,就是互相凝注着对方,再也不曾出手。这样过了好一会工夫,只见黑袍人左足又缓缓的向左跨了出去,他一跨动,巢湖矇叟也立即跟着跨出左足。

丁天仁看了一回,先前弄不懂他门何以要遥遥相对,谁也不肯出手,后来渐渐明白过来,因为两人功力相等,一个j擅「玄y传y掌」,一个j擅「硃砂掌」,双方都没有必胜把握,是以谁都不肯贸然发掌。

何况对方掌力有如待发,稍一躁进,必为所乘,所以只有另换一个角度,看看有无出手的机会?另一个看对方移动,也立即移转身子,不让对方有机可乘。虽然chu看起来,两人都没有动作,但一旦出手,必然是雷霆万钩的一击,胜负可以立判。

易云英傍着大哥,这时低低的道:「大哥,他们怎么一直没有出手呢?」

丁天仁连忙凑着她耳朵悄声道:「他们正在等待对方破绽,只要其中一个稍微疏忽,另一个就会乘机出手了。」

易云英回头低笑道:「方才我也想到了,只是不解,既然动手了,就乾乾脆脆的较量,干嘛还要这样迟迟不肯出手,换了我早就出手了。」

丁天仁怕被人听到了笑话,急忙拦着她轻声道:「快别说话了。」

就在此时,但听叱喝乍起,两条人影倏然一合,发出蓬然一声大震,各自被震得后退了一步,但两人谁都不肯再让了。一退即上,挥掌进击,双方以快打快,以攻还攻,双掌交击,一连串的蓬蓬之声,连续响起,这一阵硬打硬拚,接实了一十八掌之多。

两人功力悉敌,「硃砂掌」既克制不了「玄y传y掌」,同样的「玄y传y掌」,也无法把「玄y真气」渗入「硃砂掌」,谁也胜不了谁。

黑袍人随着最后一掌,身形疾然飘退,叫道:「咱们不分胜负,可以住手了。」

巢湖矇叟却在此时,身形突然凌空扑起,手中旱烟管一挥,漾起五十缕杆影,朝黑袍人当头罩落!五十缕杆影,专取敌人五十处x道:「因为太快了,看去就像五十缕黑丝,飘洒如雨,如果被他击上了,也决不止只有一下,少说也会被他击中八九处x道,多一点就得有十六八处了。巢湖矇叟这一记看家本领,从不轻使,因此数十年来也从没有人看他出过手,但一个人的看家本领,是不会搁下来的,年岁愈老,也必然愈练愈纯,只是外人不得而知而已。

巢湖矇叟身起半空,挥管下击,一个人因旱烟管起落如风,鼓风凌空,自可久久不下,这一来,看去真有些像雷公一般!黑袍人没想到他会在自己后退之时追过来,而且使出来的又是当年成名绝技「雷公劈木」,心头一惊,急忙挥掌还击,已是被逼落了下风。

不,右臂突然一麻,至少被对方敲中了四五处x道,心头又惊又怒,身形飞旋,左掌疾发,同时也「啪」的一声击在巢湖矇叟右肩之上。巢湖矇叟身子落地,忽然沉哼一声,往后连退了两步,旱烟管「噹」的一声,跌坠地上。差幸还站住了桩,没有跌坐下去,总算保住了老脸。

主人于千里和荆门山主季传贤两人慌忙把巢湖矇叟扶住。于千里道:「蒙老快运气试试,有没有伤到哪里。」

季传贤俯身拾起旱烟管,送到巢湖矇叟手中。巢湖矇叟右手活动一下,笑道:「老朽击中欧阳生右臂五处x道,欧阳生也击中老朽一掌,咱们算扯平,他的「传y掌」如何伤得了老朽?」

他练的是辰州言门的「天罡功」、「传y掌」自然伤不了他。无敌y手欧阳生是四十年前玄y教的护法,以「玄y传y手」名震武林,当时已是罕有敌手。江湖上都有重名轻利的习惯,巢湖矇叟说出对手是无敌y手欧阳生,那么他纵然被击中一掌,也并不坍台,因为欧阳生和他是同辈的人,何况还是他先击中欧阳生的。

就在巢湖矇叟中掌后退,于千里、季传贤把他扶住之际,人影一闪,有人从席间抢了出去,这人竟然会是丁天仁!金澜和易云英坐在大哥下首,这时看到大哥抢了出去,也慌忙站起,跟着走出。

丁天仁眼看黑袍人连伤四人,心头激于义愤,才一晃身抢了出去,等到抢到黑袍人面前不远,才想起前面四人,都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人物,一身武功高出自己不知多少,还败在对方掌下,自己那会是人家的对手?心念闪电转动,立即从身边取出大哥送给自己的紫虹剑,轻轻一按吞门,但听「铮」然剑鸣,手中多了一支紫光流动的短剑。他想来想去,只有大哥教自己的一招剑法,也许可以胜他,才掣出剑来的。

黑袍人虽然一掌震退巢湖矇叟,但他右臂却被巢湖矇叟旱烟管击中五处x道,一条右臂抬动不得,急忙暗自运集全身真气,缓缓冲开五处x道,就在此时,耳中听到铮然剑鸣。双目急睁,才看到一个青衫少年手持一支紫芒流动的短剑,离自己不过五尺来远,这支紫芒流动的短剑,他看来极为眼熟,心头不期一怔,脱口叫道:「紫虹剑」。

丁天仁哼道:「不错。」

黑袍人连忙抱拳道:「少侠既然持有紫虹剑,想必也有辟邪玉珮了?」

丁天仁一指身边玉珮,冷然道:「这个不是吗?」

黑袍人目光一注,看清丁天仁身边佩着的果然是玉辟邪,不禁一脸惶恐的躬下身去,连连抱拳道:「少侠就是丁天仁公子了,老朽该死,不知丁公子侠驾在此,多有冒犯,公子保重,老朽走了。」说完,不待丁天仁开口,身形往后一仰,嗖的一声,往厅外倒纵出去。

丁天仁急忙喝道:「你不能走。」

黑袍人早已走得无影无踪!丁天仁一手按剑而立,在黑袍人倒纵飞起之际,耳边响起一缕极细的声音说道:「长江盟把公子接来,只是拿公子做挡箭牌而已,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这是黑袍人临走时以「传音入密」说的话。丁天仁听得心中暗暗一动,忖道:他匆匆离去,很可能是看了自己手中紫虹剑和辟邪玉珮之故,由此可见他一定认识大哥,那么他说的话,应该可信了。

金澜眼看黑袍人飞身而去,大哥依然手持短剑,站立不动,只当着了黑袍人的道,心头一急,急忙叫道:「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着了老贼的道?」

易云英听二哥口气不对,也急急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丁天仁给两人这一嚷,才回过神来,忙道:「我没事,我只是在想,他可能认识我大哥……」

金澜偏着脸问道:「你还有一个大哥?」

于千里含笑招呼道:「丁老弟,方才给他这一扰,大家都没吃什么东西,酒菜已由厨房重新热过,快请入席了。」

大家重又回到席上坐下。巢湖矇叟朝束大成等三人间道:「束老弟三位没什么吧?」

束大成脸有愤色,说道:「多承蒙老关切,在下兄弟被他「传y掌」拍中,传入y气滞留未消,虽可伸屈自如,但却无法运气。」

巢湖矇叟颔首道:「老朽没想到他已把「传y掌」练到如此j纯,老实说,他传入三位肩头的玄y真气,大概只不过两三成而已,他说过了十二个时辰之后,即可无事,应该不会有假,老朽差幸练的是阳功,才没被他y气侵袭。」

y世秀才文中秀问道:「蒙老,此人真是昔年玄y教的无敌y手欧阳生吗?」

巢湖矇叟道:「除了欧阳生,还有谁能把「玄y传y掌」练到如此j纯,收发由心的境界?」

丁天仁道:「欧阳生在三十年前已担任玄y教护法,地位已经相当崇高,在江湖黑道上,也极负盛名,怎肯给一个江湖上从没听说过的什么武林联盟当起跑腿的来的?

巢湖矇叟喝了口酒道:「丁老弟,你切莫小看了他们,这个自称武林联盟的组织,如果没有几分实力,岂敢对长江盟发出如此狂妄之言?这个自称盟主的人,如果没有极大来历,像欧阳生这样的人,又岂肯听命干他?」

排教总舵主罗长发点头道:「蒙老说得极是,那么咱们该当如何呢?」

荆门山主季传贤道:「咱们长江盟成立至今,已有二十几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仅凭一个易容来的欧阳生几句话,就能给他唬住了吗?」

于千里道:「季兄说的当然也是有理,但人家既然冲着咱们而来,当然也衡量过咱们的实力,何况咱们在明里,对方却在暗里,咱们知道的只是有一个叫武林联盟的组织,一个自称盟主的人,除此而外,咱们就一无所知了。」

y世秀才文中秀笑笑道:「至少我们还知道有一个昔年玄y教护法无敌y手欧阳生,他纵然易容而来,却没想到会被蒙老认出来了。」

于千里道:「可惜方才没把他留下来。」

文中秀摺扇在掌心一拍,笑道:「有他这点线索,还会怕查不出他们来?」

于千里听得一怔,接得豁然笑道:「文兄莫非……」

文中秀微笑道:「山人自有道理,大家先用酒菜,把肚子填饱了,再说不迟。」

束大成笑道:「文老二,这里都是自己人,你卖什么关子?」

文中秀道:「小弟不是卖关子,行军上阵,也是先要吃饱了才有力气。」说到这里,口中哦了二声,抬头朝外叫道:「于总管。」

于长寿在厅外答应一声,急步走入,朝文中秀拱拱手道:「文二爷……」

文中秀站起身,迎了上去,附着于长寿耳朵,低低说了句。于长寿连连哈腰应「是」,就退了出去。

季传贤含笑道:「看来文二兄已有成竹在x了。」

文中秀连说:「不敢。」

不多一回,大家已经酒醉饭饱,主人于千里引着大家到书房里坐。书房左首是一间陈设j致的客厅,主人把大家邀到这里来:是因为这里较为清静,庄丁们不奉呼唤是不准进来的,大家交谈的内容,也不虞洩漏出去。大家落坐之后,一名青衣使女沏上香茗,便自退去。

于千里目光一抬,朝文中秀含笑道:「文老二,现在可以说下吧?」

文中秀捧起茶碗,掀了下碗盖,笑道:「大家叨扰了主人一顿丰盛的酒菜,这时就该好好的喝上一碗香茗,清清肠胃了。」他说的简直答非所问。

束大成道:「老二,你到底在耍什么花佯?」

文中秀笑道:「小弟的意思,大家在酒醉饭饱之余,先喝口茶,在这里好好休息上一回,等到总管回来,咱们就得上路了。」

黑手神赫连天问道:「咱们是追踪欧阳老贼去的了,哦,咱们被老贼「传y掌」击中,不是要十二个时辰才能复原?咱们能和人动手吗?」

文中秀笑道:「欧阳生是奉命来和咱们联系的人,自然不敢出手太重,所以只使了两三成功力而已,两三成功力对一般人来说,足可使人行动受到极大阻碍,但对咱们就未必有他想像的管用了。」

赫连天道:「但咱们被他击中的手臂,侵入y气滞留未消,无法挥动。」

文中秀笑道:「传y掌传入的y气,只局限于某一部位,以咱们三兄弟三人的修为,右臂纵然失灵,还可使用左手、这点应该难不到我们。」

赫连天大笑道:「兄弟的「黑煞掌」,双手都会,不论伤了那一支手,一样可以使得出来。」

「这就对了。」

文中秀刚说了三个字,只听门口响起于总管于长寿的声音说道:「属下于长寿告进。」

于千里道:「进来。」

于长寿举步走入,朝庄主抱拳道:「回庄主,属下已经都办妥了。」

于千里方一怔神,还没开口,文中秀已经抢着拱拱手道:「于老哥,方才是小弟假传圣旨,用你老哥的名义,要于总管去办事的,现在他来覆命,是事情已经办好了,现在咱们就该走了。」

于千里一怔问道:「文老二,咱们要去那里?」

文中秀含笑道:「咱们不是要从欧阳生身上,查出武林联盟是些什么人在兴风作浪吗?那就不能放过机会,由他给咱门领路,不是可以直达他们巢x了?」

于千里问道:「你要长寿准备了什么?」

文中秀笑道:「百里洲四面环水,没有舟楫,如何出得去?」

于千里点头道:「好,好,文老二,这一趟就由你来当军师。咱们人手上如何调度,悉由你分配好了。」

文中秀拱拱手道:「于老哥是今年的会首,你老哥派兄弟担任军师,兄弟就是长江盟的正式军师了。」

巢湖矇叟掀髯笑道:「老朽虽然癡长几岁,也总是长江盟的一份子,悉听军师调遣。」

文中秀连忙拱手道:「蒙老言重,在下不敢。」

巢湖矇叟脸色一正,说道:「文老弟,这话就不对了,你既然荣任军师,咱们长江盟所有人手,悉听调派,老朽何能例外?」

文中秀连忙欠身道:「在下敬受言教,蒙老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就请蒙老担任咱们此行的总接应,那里需要支援,就请蒙老支援好了。」

巢湖矇叟欣然道:「好,老朽就担任总接应。」

文中秀又道:「等咱们到达地头,就要兵分三路,于老哥居中,由兄弟为副,季老哥为左翼,由束老大为副,罗老哥为右翼,赫老三为副,没到地头以前,咱们是一路的。所谓地头,目前还无法确定是在那里,这就要视当时的情况而定,兄弟以举手为号,就得各自散开,分头进行。」

巢湖矇叟颔首道:「看来文老弟果然已是x有成竹了。」

文中秀目光一下落到丁天仁三人身上,说道:「现在我们已经知道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叫武林联盟的组织,企图问鼎中原武林,并吞各地的武林同道,从他们要长江盟加盟一节,即可证明。由此推断,重阳大会自然更是他们的目标,因此金公子令尊等人的失踪,极可能也和他们有关,这一点虽然只是猜测之词,也可以说八九不离十了。咱们今晚行动,旨在一探这些自称武林联盟的人,究是何方神圣?还有什么y谋?金公子三位是长江盟的贵客,兄弟不好说邀请三位同行,所以要三位自己决定。」

他这番话已有邀三人同行的意思,但却要三人自己决定,这正是y世秀才工于心机之处。金澜不加思索的道:「家父失踪,只要有一丝线索,在下自然都非去不可。」

丁天仁因黑袍人临行时曾以「传音入密」说过不宜多留的话,本待回转房间,和金澜、易云英商量后再作决定。但此时听金澜一口说了出来,自己就不好多说了,这就接口道:「在下和金兄弟义结金兰,我们自然一同去了。」

文中秀含笑道:「三位既然决定同去,兄弟之意,你们可和蒙老一路,作为咱们三路的后援,蒙老江湖经验丰富,三位和他在一起,大家也可以放心了,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丁天仁连忙拱手道:「在下兄弟能够追随蒙老,深感荣幸。」

巢湖矇叟所得大为高兴,呵呵笑道:「老朽有幸和三位少侠一路,老朽也觉得年轻起来了呢。」

文中秀道:「好了,现在人手已经分配好了,咱们就可以出发了。」

于千里问道:「文老二,咱们这里派什么人留守?」

文中秀道:「百里洲可由于总管留守,李副总管率八名庄丁随行,此事兄弟方才已交代于总管了。」

于千里大笑道:「文老二当真不愧军师,原来一切都已安排好了,好,咱们那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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