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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那你要长命百岁,等我老了一起走。小杰脆弱的神情。

好!别哭了。以后娘再也不学刚才那样说话了。林婕伸手抹掉他已往下流的泪珠儿,紧紧地牵着他的小手不放。什么烂戏?居然吓着了宝贝儿子,林婕真想给自己一耳光。

唔!小杰拉起袖口擦掉快要流出来的鼻涕。没有手帕,将就一下。

林婕没好气地敲了他一响头,小家伙真会胡思乱思,这不是自讨苦吃是什么?同时亦有些得意,看来在小杰心目中,自个的地位是超绝然的,无人能及。总算没白疼这个意外得来的儿子。

哥哥真脏!婕儿嫌恶地扭头回魏叔的怀中,哥哥干嘛突然流水水?害她也想流水水,心里不舒服。

柳和魏叔相视而看,这娘俩到底葫芦里卖啥药?谁要走?谁要回来?她是谁?小妹(娃儿)可能藏着个惊天大秘密,目前唯一知情人士就是突然心情不佳的小杰。算了,目前情况复杂,等以后再问她也不迟。

赫连云更是郁闷,这家人居然在打着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哑谜,被排除在外的感觉真不好受,只是小杰突然哭起来真是大大的吓了他一跳,这小家伙平时挺坚强的一个小人精,怎会突然变得如此脆弱?

月之一族的人是不知道这一行人干嘛突然哭起来,悲切万分的样子。不会是被眼前这些明晃晃的剑给吓着了吧?还是在沙漠中历难太久,获救后喜极而泣?

祸兮?幸之!

月之一族的居住地,位于圣地以西二十里处,这里水草肥美,庄稼遍地俱在,还有一条湍湍而流的小河。

林婕想不通这是何缘故,为什么这里会无端端在恶劣的沙漠中间出现一条如此水量充沛的绿洲带?这在大自然的规律之中有点超出人的认知范畴。再说这条绿洲带还挺长宽广的,宽约二十里左右,有些地方较之更宽,有的稍窄,长就目前所见少说也有六七十里,往西不知还延伸有多远。若单与目前的环境来看,要形成一个小型的独立封闭自然循环系统还稍有欠缺。难不成还有什么存在不成?

一路上,月之一族的老老少少都好奇地围着林婕他们看,这里与世隔绝,近十多年几乎没外来者,十几年前就算有也是廖若晨星。族中的人若没有长老们或是月主的允许,是不准走出沙漠外面去的。有的人终其一生都活在这小小的绿洲里,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宽,有多广,有多丰富多彩。意外闯进来的外来者除非你自个有能力逃过月之一族的追杀离开,否则这里就是你的第二个故乡,世代在这儿生儿育女,繁衍不息,成为月之一族后代子孙的祖先。

林婕他们趁机磨蹭着放慢脚步,打量这周围的环境,在人家的地头上,知己知彼,百战不怠。

林婕寻思着,以一个家族来说,月之一族算是一个比较庞大的家族,她略略估算所能看见的屋子,少说也有五百多户人家,何况应该还有她没见着的一部分,能够传承几千年不倒,且在这块大陆上成为声名显赫的一族,这个家族的势力可想而知,看来在五大国之中没少布有他们暗桩眼线,若不是如此,族中一些没有的必需品如何得来?人终究不可能完完全全避世而活,吃穿用度息息相关,除非你真想活在原生态,过个野人般的生活。这样想来,必定有好的路径可以通到外面,否则那吉尔公主如何到外面去?

守卫者把林婕他们带到一间大屋子里,里面竟然坐着六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当然也还有站在后面那不可忽视的守卫者。

“老实招来,你们跑来我们这儿到底目的何在?”满脸严峻的其一老人开口喝道,只差没拍惊堂木。

怎么现在就来个三堂会审?林婕和柳他们不屑地腹诽着。

婕儿吓得紧闭着眼睛,俩小手捂着耳朵,小脑袋整个埋入柳的胸膛里。柳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这帮老家伙居然吓到小心肝,这个仇暂且先记着,临走之前不给他们几分颜色,难解心头之恨。

林婕把本就心情不佳的小杰搂入怀里,摸着他的小脑袋示意他别怕,凡事有娘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他的一根小寒毛。

小杰对于这些不讨喜的老爷爷没什么好脸色,他刚才受了那一吓,现在心魂都未定,哪有心思去理会这些对娘,柳叔叔,爷爷他们没半点好脸色的人。

魏叔和赫连云挡在林婕的前面,意味着事儿由他们来出面,有事他们兜着。家里看似大事小事皆由她做主,其实若真遇上危及家人性命时,魏叔才是大伙儿的主心骨。

“我们只是迷路了,连这儿是啥地方都不清楚。”魏叔不愠不躁地回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目前的情况实在不宜与他们起争端,等把离开此地的法子弄到手,搅个天昏地暗倒没什么所谓。

林婕倒想得开,站在人家的立场上看,他们并无不对之处。毕竟是自己闯入了人家的地盘,人家防范于未然也说得过去。若是自己遇上这种事儿也会考虑如此做法,只是对于他们吓着婕儿一事多少有点耿耿于怀。

“笑话!你们会不知道这是啥地方?你们是不是想趁机来我们这儿捣乱?”另一老人亦开口说道,窥视圣物的人这些年是没有再来造访,但预防万一总是没错的。若他们真是单纯的遇难者,等审完之后成为族里的一员再说。族里的成员这些年都是有出无进,若真有人自投罗网送上门,他们非常乐意接收意外之物。

“你看我们这老的老,小的小,如何惹事?”魏叔温温地反问一句。以表面上来看,这可是事实。

那老人一时词穷,恨恨地盯着魏叔没再开口。

“你们进来后没碰到什么东西?”又一个老人开口,他语气还算温和,有点小心翼翼试探的味道。

“有碰到!”魏叔耍了一记阴招,存心想戏弄这帮老家伙一把。

“什么?”六人激动地站起来异口同声怒吼。他们有碰见圣物?那怎么可能还安然无恙?守卫者们只说是在圣地的外面捉到他们的,可没说他们是从圣地里面出来。若真是如此,他们就非处死不可。圣物的秘密只是家族的一少部分人知晓,族中的大部人都仅知道那是禁地,接近不得的地方而已。

“我们刚进来,就碰到一只羊,因为当时饿极了,就……”魏叔慢悠悠地拖长尾音,意思非常明显,那肥羊已被他们下肚。

“原来是羊啊!”六人虚叹一声,狠狠地瞪了魏叔一眼。

“那羊有什么问题吗?是有主人家的吗?我们现在身无分文的,实在是汗颜。”魏叔睁着眼睛说瞎话。

魏叔,你也太会绕弯弯了。林婕和柳他们对于魏叔这种混淆视听的行为只有佩服鼓掌的份。

“不,没什么问题!”

整整两个时辰的一番审讯下来,他们旁敲猛打,都被魏叔云深雾绕的挡了回去。让他们心情此起彼伏,又抓不着半点把柄。最后,他们居然笑咪咪地开诚公布,你们可以在这儿住下,族里会提供屋子给你们。

林婕他们面面相视,大为不解,这算咋回事?不是应该进地牢之类的地方吗?赫连云和柳被这几个老家伙的剥衣似的审视着,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们这是想干嘛?

“小杰,今晚要和娘一起睡吗?”林婕问一直粘着自己不放的小杰,小家伙这是心有余悚吧!月之一族的人把他们带到这两间独立的屋子,送来一些食物就不管了。刚才想方设法套他们的话儿,得知的结果让林婕他们是哭笑不得,这算什么事啊!柳和赫连云被看上了,自己也难逃一劫。原来如此,外面流传的十之九不归,不是没道理的。活着找到月之一族居住地的人,都被月之一族的人给禁固下来,再也回不到外面的世界。若不是自己这边还有几大高手在,恐怕以后都得在这儿虚度一生。谁让外面都是天然的沙漠屏障,想自寻死路大可去逃命。

事情的结果还真大大出乎林婕和魏叔他们的意料之外。这样也好,这几天做个安分守己的假相,四处逛逛把这个地方摸熟,一来可以让那些盯哨者找不着碴,放下戒心。二来可以趁机熟悉周边的环境,准备走时的一些必需品。没有把他们关起来,这可是他们的一大失措,还是他们真是如此自信没人能从月之一族的手里逃走?

“嗯!”小杰漂亮的小脸蛋愁容舒展。

“娘,婕儿也要和你一起睡。”婕儿俩小手死捉着林婕的衣裤不放。

“好!”林婕一把抱起她,柳和魏叔今晚有其他的要事要办,带着她小妮子也不方便行事。这里还是趁早离开的好,说不准那个吉尔公主什么时候回来,到时撞见黑黑就一切都穿邦了。

接下来的几天,那些盯哨者见林婕一行人行为如常,没有异样之举,在长老们的商议之下,撤了去。这可就大大方便林婕他们行事速度,虽还是没能找到离开此地法子,但那些必需品可是暗地里收集了不少。

绿绿和蓝蓝此刻是半点都派不上用场,它们整个被熏得软绵绵的,自保都成问题。

仇人相见

“呐,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走?”赫连云极度的闷闷不乐,这些天走到哪都被那些人生吞活剥似的盯着,浑身不自在。

“享受齐人之福有什么不好?”魏叔冷冷地回了他一句,这家伙怎么会如此招蜂引蝶,看着真是刺眼。都好几天了,事儿也没个进展,这个月之一族看似外松,其实内里戒备深严。那些知晓族里里里外外的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分得一清二楚,嘴巴严得很。若真捉上一两个严刑逼供,估计会来个拒死不从,咬舌自尽。若不是娃儿说什么人家敬我们一尺,我们敬人家一丈。人家暂时没有对我们出手,我们也要手下留情,他们毕竟是柳和大魔头的族人,虽说不亲不挂。

“可是我……你……”赫连云本想说什么的,却欲言又止。怀疑地死死盯着魏叔看,他干嘛生那么大的气?他这些天也不好过啊!若不是他当初说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他早就给那些人甩脸子看了。

柳对着魏叔笑得阴恻恻的,让魏叔浑自不舒服,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有啥好笑的?

林婕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发笑,宽心不少。赫连云算是守得云开见日月,他这些日子以来的表现算是入了魏叔的眼吧!魏叔需要的是一个能守着他的人,让他那颗千疮百孔心慢慢地愈合。赫连云算是瞎猫撞上死老鼠,歪打正着。他应该是本想安安静静地守着寻回不易的人,无作他想,却恰如其分地敲开了魏叔紧锁的心门。

小杰则是摇摇头,对娘一目了然的想法不容乐观,爷爷在面子上恐怕拉不下来,云叔叔的路子还长着呢!

“爷爷,不要脸黑黑,难看!”婕儿嘟嚷着发出不满的肺腑之言,引得林婕,柳和小杰忍俊不禁的放声大笑。

魏叔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居然连小心肝都来消谴他?伸手把婕儿给抱怀里,挠着她的痒痒,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嚷嚷着乱说话。

婕儿咯咯笑着拼命躺闪,不时向林婕伸两小手,娘,救我啦!

“魏叔,再玩下去,小心婕儿哭哦!”林婕故作好意的提醒,笑容可掬地对着婕儿轻眨眼睛示意,这可是她费了一番心思才教会婕儿的暗号。

对哦!怎么忘了还有哭这一招?婕儿大眼睛扑闪扑闪地对娘眨着,眼里笑眯眯的,嘴巴却撅了起来,一副扯开嗓门大哭的架势。

魏叔没好气地瞪了林婕一眼,娃儿那么明显的心怀鬼胎,不安好心眼,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哼哼唧唧地亲了小心肝一记,引得婕儿忍不住地呵呵直笑。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魏叔对婕儿的弱点可是了如指掌,治她的法宝可不少。小妮子想和他斗心眼,少说也得再练上个十几二十年。

赫连云心里就像喝了蜂蜜一甜,嘴角轻扬,眉在笑,眼在笑,心在笑,那以前整日稍带着丝丝愁绪的眉间也舒展开来。让人看着心情忽然也觉得变好了不少。

“娃儿,我们这两天寻着机会就走吧!”魏叔逗弄够了婕儿,终于开口说道。昨晚他出去溜达溜达时,碰巧找着一个好地方,若是估计没错,应该就是月之一族与外界往来的安全路径。因为有他们频繁活动的痕迹,若不是经常有人走动,在风沙时时狂刮的沙漠里不可能还留有如此明显的迹象。

“你有新发现啦?”林婕讶异地问道。

“暂时还不知道那地方通向哪里,我今晚寻着机会再去看看。”魏叔回道。没确定之前,也不敢冒然行动。

“小心点!柳,你今晚和魏叔一起去吧!我这边有赫连云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最糟糕的情况,大不了把你的身份亮出来吓吓他们。”林婕临末还消遣柳一句,其实是为了让他和魏叔安心。

柳冷哼一句,没再反驳,小妹决定的事儿,多说无益。后路都让她堵死了,还说什么?

魏叔也本想说不妥的,见娃儿都这么说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赫连云无奈地叹息,他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可靠度这么低?怎么说他也曾经风里来雨里去过,事儿经历可不比他们少多少。

清晨,第一抹阳光穿透云层而跃出。

林婕把黑黑它们带到绿洲水草肥美的地方,让它们进食,顺便给它们涮身子,梳理毛发。俩小的跟在身边陪着咕咕玩。绿绿和蓝蓝在布包里继续昏昏入睡,这里的空气虽然较之村里好些,但空气中依然飘荡着那淡淡的不舒服味道。

“黑黑,再乱动就不给你涮了。”林婕轻拍那颗不安分的大脑袋一记,它和枣枣那久没机会洗涮,也不知长虱子没有?

黑黑长嘶一声,没敢再闹,啃着水草享受着主人的服侍,真舒服!

枣枣早就涮干净了,正在一旁优哉游哉地甩着尾巴,边啃着水草,边不时去追着蝴蝶玩。

赫连云正给赤云马涮背,见此是哭笑不得,小妹家这两马儿也太会享受了吧!

月之一族的六长老之一月如凌正好来找林婕,见此异是大大吃惊,这家人未免也太过心平气和,风平浪静了吧?若是以往那些人,早就哭天喊地,瞎闹个不停。他们倒好,仿若住下来也没什么不可的样子。在外面住惯了的人,怎么可能如此快就适应这里枯燥无味的生活?这伙人真是令人费解!都七八天了,也不见他们露出半点端倪。是太过厉害还是真如他们所说仅仅是普通人?

月如凌轻眯着那双凌厉锐利的眼睛,其实他们没被关起来,是他和其他二人的杰作,若不是如此,哪会那么轻易就让他们自由活动,以前捉到的人少说都要关上好几年,把性子磨软了才放出来。他是在听到孙子林儿的回报后,深思着也许可以利用他们做点事儿。因为林儿的回报里,他们进到这里的理由太过完美无缺,一点破绽都没有,这是最值得怀疑的地方。若是真能利用他们把圣物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离此地,那倒不失为一件好事。自打三十年前儿子死于那场灾难之中,他就一直深思着,族人仅仅为了守着那有害无益的圣物,背着这个沉重的包袱活生生地与世隔绝几千年,是否真的值得?而且圣物越来越稀少,已是从最初的一群到目前所知的仅存一只,再守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最终都会变无。若是月主还在就好了,能为全族人的未来做出新的选择,不像现在这样,意见分岐,大伙儿各不相让。若是圣物不在了,那么自己这一派的主张会占不少上风。他前些日子主张让吉尔前去拉玛,其实也是为了以后族人重新与外界往来做准备,也不知她到底有没有把事儿办妥?若不是自己手上无人可用,哪还会与她携手合作,她太过野心勃勃了。就算她是自己的孙女,他依然觉得她不可靠。也许这伙人的到来,说不定有什么转机。

“那个,凌长老,你有事?”林婕见他盯着老半天都不出声,本想装着给黑黑涮背当作没瞧见他的,没想到她都帮黑黑涮完了,他还不出声亦不走,只好硬着上前问道。这位老人家莫不是真找她有事?

“不,没有!住的可习惯?”月如凌想想对他们的底细还不甚了解,就把赌一把的心思硬生生的压下,族里一万多人的未来,一念之间有什么差池,他就真是愧对前任月主。其实重新与外界联系是前任月主生前一直在做的事儿,现在五大国之中能有不少族人的分布,前任月主功不可没。让如儿嫁入皇宫成为皇后就是前任月主费尽心机布下的一颗棋,可惜她去得早,没发挥多大的用处。他儿子倒是一个可靠的人,只是碍于其它四国虎视眈眈,不敢明目张胆给予协助。他亦对吉尔万分不感兴趣,私底还对他放下狠话,若真把吉尔送来做和亲的人,他准翻脸,就算是有父皇在上头硬压着也不行。若不是担心你以后撒手不管,我也不想让你吃苦头。再说族里也没有身份地位比吉尔更合适的人。他记得当时自己是这么回他的。他却冷冷地回道,若是吉尔真是和亲的人选,他现在就撒手不管。

“还行!”林婕见他又开始神游太虚,也跟着打马虎眼。

“那个,你们想不想念外头的生活?”月如凌忍不住还是试探了一下,这女娃儿的眼睛里正气十足,想来她应该不会到处去宣扬些有的没的。

“俟?”林婕不解,凌长老打什么主意?

“不,没什么!”凌长老远远见一人影走过来,赶紧把接下来的话儿给截住。

赫连云眼都傻了,那不是吉尔公主?他们落到此境地的罪魁祸首?

“娘!”小杰也瞧见,惊恐地提醒背对着林婕。大祸临头啦!偏偏黑黑又正好在跟前。

林婕在回头看见吉尔公主的时候,吉尔已经半眯起眼睛,冷笑着扬起手里的长鞭向着仍然悠哉甩着尾巴的黑黑走去。

真是怕啥来啥!

糟糕透顶

“黑黑,小心!”小杰惶恐地大喊,提醒那大祸临头犹不知的黑黑。

咕咕在察觉来者不善时,挡在婕儿和小杰的前面,露出泛着寒意的毒牙,细而尖长的呼叫声响彻云霄。

黑黑敏锐地察觉到破空之声,撒开蹄子避了开去,还不忘还以敌人一记飞溅的泥巴。泥巴落点正好,糊在吉尔公主的脸上,让她像个疯婆子似的尖叫出声。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调转马头的黑黑喷着粗气,狂暴的两大马眼红红的像是渗着血丝,踢着蹄子刨着土,这是它怒到极点的特征。若不是这个臭女人,它和主人他们也不会吃那么多苦头,差点齐唰唰一起饿死在沙漠里成干尸。

枣枣亦是同仇敌恺,与黑黑并肩作战,怒视着吉尔公主不放。

赫连云在看见吉尔扬鞭时,已经赶不及救黑黑了,见它避了开去才松了口气。转而出手拦住那些想上前帮忙的吉尔公主亲卫,无法兼顾黑黑和枣枣它们。

林婕挡在黑黑的前面,拦住了吉尔公主的第二次挥鞭,紧紧抓着她的长鞭一端不放。论速度黑黑是更胜一筹,但这女人有武功,单看她的挥鞭架势便可知一二。若黑黑真和她卯起来,谁胜谁负可就难说。她可不想再次看见黑黑那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模样。那只会显得她这个主人很无能,居然连自家的马儿都保护不了。再者也怕她那乱挥乱舞的长鞭伤及藏在枣枣背上布包里的绿绿和蓝蓝以及不远处的俩小的。

小杰抱着婕儿退离到黑黑和枣枣它们的身后,担忧地盯着林婕那磨破皮而流血的右掌。

“滚开!”这个女人简直是找死!吉尔运内劲一甩,却依然没法子把鞭子从林婕的手里抽出来。本来因为库尔班的羞辱让她心情就极度疯狂不平衡,现在居然还碰上那个让她成为拉玛笑谈的畜生,它居然还活着,而且还到了月之一族的居住地,看它对眼前这个女人护着的样子,更是让她火冒三丈,她吉尔居然沦落至此,都是让这畜生给害的。

林婕咬紧牙根,死拽着不放,无视手心那麻辣辣痛彻心扉的感觉,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柳和魏叔应该快回来了,再坚持一下下。赫连云暂不用指望他了,他现在都自顾不暇,险境环生,这个吉尔公主的十几个亲卫还真不是省油的灯。瞧着那一大批闻讯赶来的守卫者身影,林婕是暗暗皱眉,示意小杰抱婕儿躲到她身后去。

“你们是傻子吗?还不快过来帮忙。”吉尔朝那些看傻眼的守卫者怒吼。

守卫者们这才回过神来,齐齐向目瞪口呆的凌长老望去,这里最能做主的人选是他,见他亦点头,这才向着林婕他们围过来。

凌长老万分不解,吉尔跟匹马儿过不去?看情形像是这匹马儿曾经让她颜面扫地,结下不共戴天之仇的样子。这么说吉尔曾经见过这伙来路不明的人,而且曾有不愉快的过节?吉尔此次去的是拉玛,这么说这伙人真的如他们所说是从拉玛而来?他们并没有说谎?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等捉住他们再说。另外那一老一少怎么不见踪影?事儿闹那么大也没见他们冒头,难不成闻风跑了?

赫连云现在是浑身乏术,根本无暇他顾,急得满头大汗。刚才他有瞄到小妹的右手掌流血了,魏叔昨晚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护好小妹娘仨的安全,现在倒好,小妹受伤,现在眼看着就要被一群大男人围攻,他却连支援都没法子伸手。这些亲卫们可真是难缠,别看他们只有十多个人,功夫可都不差,自己勉强也就能拖住他们。他这回可真是死定了,魏叔非杀了他不可。柳和大魔头恐怕会剁了他喂野狗。

黑黑和枣枣见那些守卫者们一起围了上来,急红了眼。马头朝外,把俩小的护到身后,赤云马见此也有样学样,与林婕形成一个包围圈,把俩小的牢不可破地挡在危险之外。

咕咕它们蹦跳到黑黑的大脑袋上,低呜着发出警告,蓄意待发。

“就凭你一介村妇也想跟我斗?”吉尔冷笑着鼻哼。

“那又怎么样?”林婕毫不示弱地回她一记冷笑。眼前这张再熟悉不过的绝世容颜,此刻变得狞狰万分,半点风采皆无。她都替柳和大魔头跟她长着一张相似的脸感到委屈。

“你简直是该死!”吉尔口出毒言。

“死的还不知道是谁!”林婕悄悄地探左手摸到枣枣背上的布包里,那里除了绿绿和蓝蓝外,还有她称手的武器雷蛇一把。那是她为了预防万一备的,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哈哈!你们这是死头临头了,居然还敢嘴硬。这畜生是沙国未来皇帝的坐骑,你们居然敢占为己有。”吉尔冷笑着,阴森森的,示意守卫者们动手。

什么?这伙人难不成是偷马贼?偷的居然还是库尔班殿下的马儿?这伙人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难不成他们流落至此的原因就是这个?守卫者们面面相视,动作却丝毫不放松地围了上来。

赫连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顾安危地向着林婕他们靠过来,背后门户大开,险险地躲过致命的好几剑,背后开血花好几朵之后,终于来到林婕娘仨的身边。

小杰紧紧抱着婕儿,心都提到嗓子口,云叔叔不要命了?

“马儿的头上可没有刻着谁的名字,它可是我们在沙漠里捡到的,凭什么说它是谁的马?”林婕毫不相让的反驳。黑黑受了那么大委屈,她这个主人都还没找人算帐呢,这倒好,有人喧宾夺主来了。再说,她敢打赌,这个吉尔根本就不知道黑黑原来的主人就是她,现在只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雷蛇终于在手,林婕安心不少。眼前这个包围圈越缩越小,那些守卫者们也许是顾虑到刚才凌长老的说要活捉的话,并未狠下毒手,顾此失彼之下让赫连云,黑黑和枣枣它们屡屡得手,一时半刻也没法子捉到林婕他们。

“你?”吉尔自知理亏,这畜生确实是自己一手造成它逃掉的,库尔班还因此死死地揪着这个小辫子不放,处处给她难堪,说除非把马儿找回来,否则一切都没什么好谈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居然自动送上门来。

两个女人一高一低地互相对视着,各不相让。

林婕思量着,万不得己的时候,只好把柳给供出来,确保大伙儿万无一失。至于事情会如何发展,到时再另想办法,先保住性命要紧。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事儿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绿绿和蓝蓝本来就因为气味的原因烦躁不安,难受得紧,外面的声浪又一浪大过一浪。让它们实在是忍无可忍地从布袋里钻了出来,趴在枣枣的背上。

场面一片寂静,静悄悄的。

林婕望着那两眼突瞪成青蛙眼的吉尔,顺手把她手里的长鞭给扯了过来。什么东西让她如此惊讶?

赫连云和黑黑,枣枣它们亦不知发生何事,怎么他们的动作全停下来?全石像化了?

小杰轻拍额际,天哪!这下子该如何是好?

“绿绿,蓝蓝,这里!”婕儿刚看到一大群人气势汹汹地围上来,是吓得漂亮的小脸蛋都发青,现在见着绿绿和蓝蓝它们,才轻呼出声。

绿绿和蓝蓝受不了那越发浓烈的味道,听见婕儿的呼声,就一个翻滚从枣枣的马背上落到俩小的跟前,蹭进婕儿的怀里,小妮子身上有奶香味,正好冲淡那难闻的气味。

凌长老这下子是彻底的吓傻了眼,圣物怎会出现在这里?它们是如何越过那屏障的?那看起来两岁左右的女娃子更厉害,居然能让圣物听话。这可是自打二十代以前的月主驯服过一只圣物以来,再次听闻有这种事,而且还是自个亲眼所见。

林婕回头一见着绿绿和蓝蓝它们,心落到谷底,这下子全完了!

“你们还发什么愣?他们可是偷圣物的人。”吉尔公主回神后大吼,这下子罪证确凿,你们就等着被月之一族五马分尸吧!

守卫者们这下子可就不再手下留情,窥视圣物者,杀无赦!

林婕在看到那如鬼魅般急速远远奔来的两条熟悉人影,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定了下来。

兜着走?

“小妹!”

“娃儿!”

那如鬼魅般急速而来的二人组,掠过之地七形八怪的人偶无数,定立着只能翻动眼珠子。他们周围充溢着那冷如寒冰般的杀气,月之一族的守卫者们心头一凉,在这火热的五月天里浑身犹如浸入寒潭之中,冷到骨子里。

这下子,形势逆转,林婕这边由于两大高手的加入,稳稳地占了上风。顷刻间,月之一族在场的人就倒下大半,剩下的都退回到凌长老和吉尔公主的身边,个个如临大敌似的全恶狠狠地盯着林婕他们。

赫连云算是见识到这两人那如神出鬼没般恐怖的真正实力,他什么时候能达到他们的境界?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自嘲!

魏叔奔到吓坏了的俩小的身边,把小杰和婕儿给紧紧抱入怀中,当然也连带着那两只大肥猫。俩小的未曾经历过如此大场面,怕是吓坏了。都怪自己想走远一点,看看到底那路通向何处,才会晚赶回来。柳远远地就听见咕咕求救的尖叫,觉得不对劲地急速奔回来,就看见娃儿他们被月之一族的人团团围住,情况一触即发。当看到吉尔公主时他心里就明白了,真是冤家路窄。再瞧见这两只大肥猫滚出来的时候,心都跳了出来,真是一对惹祸精。

“爷爷,怕怕!”婕儿强忍许久的哭意,终于在见到大靠山的那一刻溃堤。好可怕,那些人好凶,都伤了娘亲。

“乖,别怕,爷爷在这儿!”魏叔亲了婕儿一记,安慰着吓坏了的小心肝。

“爷爷!”小杰搂着魏叔的脖子不放,他刚才真的吓坏了。若是爷爷和柳叔叔赶不及前来,娘恐怕会受更重的伤,还有云叔叔恐怕会性命不保。

“小杰,干得好!”魏叔对于小杰刚才力保婕儿安危的举动看在眼里,小家伙已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嗯!”小杰吸着鼻子,真讨厌,刚才都没怎么样,现在怎么鼻子酸酸的。

“赫连云,你没事吧?”魏叔皱眉看着赫连云背后那几道撕开的大口子,伤口不深,只是皮肉之伤而己,这家伙有好好的避开要害。真是的,功夫怎么那么逊!

“我没事!”赫连云呐呐地回道。他刚才心里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魏叔对他没保护好小妹娘仨的事儿是何反应,现在听他这么一句,心总算安稳不少。

“大肥猫,看你俩干的好事!”魏叔没好气地瞪着懒洋洋半眯着眼睛的绿绿和蓝蓝,关键时刻半点用场都派不上,是不是该考虑考虑它们以后的膳食看着办?

抗议!我们是猡,不是猫。我们哪有肥?我们这是标准身材。绿绿干脆整个脑袋埋进婕儿的怀里,来个眼不见为净。不是它和蓝蓝不想出面抗敌,实在是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黑黑,枣枣,咕咕,干得不错!”魏叔把小杰放下来,婕儿俩小手紧紧攥着他的领口不放手,只好抱着她。绿绿和蓝蓝就没那么好福气,被魏叔提着脑袋上的毛皮给扔地上,惹事生非的家伙还想赖着享福?腾出来的右手轻拍了一下忠心耿耿护主的几个好家伙各一记。

黑黑和枣枣长长的嘶呜一声,那是当然,怎可让外人伤着小主子他们。咕咕它们在黑黑的大脑袋上蹦跳着附和,惹得黑黑不耐地轻晃着脑袋,刚才是万不得己,现在这两家伙居然还敢在它的宝贝脑袋上活蹦乱跳,想干架是不是?

这边,林婕和柳却是另一番紧张的场面。

“小妹,没事吧?”柳那纤长有力的手紧紧地握着她的两肩,把她从头到脚巡视一遍,然后无视林婕的抗议,把她藏在背后的右手给捉了出来,掰开她紧握的拳头,在看到她鲜血淋漓的右手掌时倒吸一口冷气,眼底的寒意更甚,没有一丝暖意在里面。

“柳,不可以!”林婕死命捉着柳的双手,盯着他的双眼直摇头。她真担心自己一但放心,这里只怕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她可不想因为手掌上这点小小的破皮之伤而造成惊世灭族,骇人听闻的杀戮惨案。

“他们胆敢伤了你!”柳一字一顿,语气冷到骨子里,蕴含着如岩浆般炙热狂滔的怒气。

“他们有手下留情,是我自己弄伤的。”这伤是自己出面拦阻一手造成的,确实与其他人无关。林婕可不想祸及无辜,至于吉尔公主这个罪魁祸首会怎样,就看她自个的造化。让柳教训教训她也好,免得她总是如此目中无人,妄自尊大。

“是她伤了你?!”柳的语气非常肯定,草地上那血迹斑斑的长鞭刺眼到极点,柳冷眼看着吉尔公主,轻抬左脚把它给踩断成好几节。

罪证确凿,多说无益。吉尔公主你自个还是自求多福吧!

“你,你,你别过来!”吉尔公主被柳释放的刹气吓得两腿发软,她仅存的两个亲卫护着她,脸上冷汗直冒。

“柳,她是女人!”林婕叹气提醒,柳和大魔头的怒气没地方撒,这个吉尔公主是逃不过这一劫的,只希望柳和大魔头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不要狠下杀招,留她一命。否则没法子向月之一族的众人交待,再怎么说她也是月之一族的公主,有着不可磨灭的地位和血缘关系。

“哼!”柳冷哼一声,啪啪两声,他人已回到林婕的身边。对面的吉尔公主两颊顿时高肿,严重变形,门牙都掉了两颗,嘴里全是鲜血。

吉尔公主的两亲卫根本来不及反应,主子就变成这副模样。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武功实在是深不可测。

吉尔半晌之后才有痛感,痛哭流涕地捂着脸惨叫。

仅存的几个守卫者面面相视,不知如是该上前帮忙还是原地不动?

凌长老眼里闪过一抹精光,说不定这是个机会。

远远的,一群人手持各种武器奔过来。

林婕叹气,柳和魏叔无所谓,来得正好,正好拿来撒气。

那几个守卫者欣喜若狂,自己人来了。

“柳,魏叔,我们走!”来者少说也有三四百人,若真打起来,自己这边虽未必会输,但两败俱伤是不可避免的,还是走为上策吧!赫连云的伤口也要及时包扎才行。

柳和魏叔无动于衷。

“柳,魏叔,我手好痛!”

“什么?”柳和魏叔急吼。

“我们先离开这里,我的手需要包扎。”林婕耍苦肉计。

“那还等什么,小妹,我抱着你走。赫连云,愣着做什么,走啦!”柳急急地吼道。

魏叔的怒气泄了大半,没好气地翻了个大白眼,娃儿明显想息事宁人,耍这种如此明显的苦肉计,恐怕也只有柳和大魔头会上当。算了,就如了娃儿的心意好了。不过,该办的事儿还是得办。

柳抱着林婕施展轻功在前面开路,他单手就放倒了不少已到跟前的人。若不是林婕用眼光威胁着他让他手下留情,这些人脑袋早就搬家了。

赫连云一手抱起小杰,小杰的怀里则搂着那目前俩无用之兵绿绿和蓝蓝,骑着赤云马紧随柳和林婕其后,枣枣则驮着飞跃到它身上的咕咕它们紧跟着冲出来。魏叔抱着婕儿骑着黑黑,右手不断地扬起阵阵烟雾,特别是经过吉尔的跟随前时,他狠狠地对着吉尔的头顶撒了一把药粉,阴森森笑着。

林婕回头看着是哭笑不得,魏叔还是没打算放过他们,就算不大开杀戒,亦不会让他们在近段日子好过。

林婕一行人向着柳和魏叔他们探着的路奔去,后面追着一大群未倒下的月之一族的守卫者,迎面亦有不少闻讯而来的族人。真像是在千军万马中冲锋上阵,敌我都不分,乱作一团。

“魏叔,你要去哪儿?”林婕见魏叔突然调转马头向另一个方向奔去,高喊。

“回去拿备好的东西。”魏叔头也不回地回道。

“那些东西不要也罢,只是几件衣物而己。”

“不行!里面还有锅和米粮!”衣物是必需品,非带不可,锅是,米粮是,还有干净的水也是。魏叔心里嘀咕着,他可不想再陷入那种巧手难为无米之炊的境地,正好把月之一族送的锅和米粮一起带走。

众人绝倒!这都什么时候啦,他还惦记着这个。

黑暗森林

凌长老看着那扬长而去,越来越淡薄的身影,脸绷僵,心里高兴程度根本无法用言语表达。真是天助我也,不管他们是谁,真是帮了大忙,希望它们安然逃出生天,带着那俩圣物永远不回来。

“凌长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其余的五长老在接到信儿赶来的时候,林婕他们早就没了影,只剩马蹄扬起的一抹沙尘。

“事情就如你们所知道的。”凌长老装模作样虚应一番。

“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简直是岂有此理!都是你提的好建议,当初就不该放任他们自由。看看,出事了吧!”与凌长老立场相对的其中一长老冷嘲热讽。

“若是当初把他们关起来,我们还能站在这儿说话吗?你看看这些倒地不起的人,你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凌长老审时夺势反驳,这可是一举得成的机会。利用地上那横七竖八,哀嚎不止的族人。刚才他都让那年轻人的刹气吓得半点都动弹不得。他在那位姑娘的威胁之下,才没有对他们狠下杀招。若不是如此,族里恐怕家家户户都要挂白布。但他的眼睛好生熟悉,是历任族长特有的狭长凤眼,还有那瞳孔的

“可是也不能就此放过他们,他们都把我们一族的圣物夺走了,怎能就此善罢甘休,传出去我们一族以后如何立足?”

“我看还是算了吧,圣物与我们一族的缘份已尽,你们没看到当时的情景,圣物在他们的手里乖得跟只猫似的,就算我们能把它们夺回来,族里谁有那个能耐使唤得动圣物?近几百年来,我们连近它们的身边都得浑身撒满药味。天意如此,我们何不顺应天意?”凌长老劝说道,他巴不得那些人带着圣物走得越远越好,他心里也隐隐有些疑惑,那个功夫最好的年轻人,隐隐有着前任月主年轻时候的影子,那双月氏一族历代月主特有的狭长单凤眼,生气时那似有若无的绿光,还有那长发所泛出的墨绿色。淋淋总总,都是那么熟悉,这个年轻人会不会是前任月主的孙子?一族人苦苦找寻那么多年正统继承人的儿子?只是为何相貌如此相差甚远?历代月主的容貌都是绝世无双的,单看吉尔那倾国倾城,艳冠天下的出色容貌就可知他们的容貌有多么的出众。若他真是前任月主的孙子,为何半字不提?是不知还是不想理会?这些种种疑惑严重困绕着凌长老的脑海,挥之不去,他直至临终之际才因缘际会得已解开心中的疑团,含笑而终。

“这怎么可以?你不派人追,我派!”

“随你!”凌长老丝毫不在意,他可不认为能追上,那些人的马儿可不是凡俗之物,而且就算能追上,又能拿他们如何?惹火他们,只怕白白搭上几条性命。他现在有其他更为重要的事儿要去准备,这伙人无意间算是帮了他的大忙,解了他的心头之患。族人守护圣物这个责任终于了了,以后想做什么,任君自由,再也不会受族里那严酷无情的族规所约束,一辈子仅为圣物而活。

“长老,他们走的方向是我们的狩猎地。”一守卫者跑回来气喘喘的说道。

“哈哈!活该!这下他们必死无疑。”吉尔公主咬牙切齿仰天冷笑,脸颊的抽痛和头皮的发痒让她又倒吸了一口气。那些混蛋最好全部被毒物们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那就不必追了,他们不可能活着走出去的,让族里所有的守卫者守着回绿洲的路,让他们无后路可退。”一长老说道。

凌长老听闻此话,暗暗皱眉,这伙人怎么挑了这么个路?真是活生生自寻死路到炼狱走一回。他们的运气真是有够背的,从绿洲出去的活路有三条,死路无数,他们偏偏挑了最凶险,有去无回的不归路。心里又有一丝的希望,若那年轻人真是前任月主的儿子,身边又有两圣物跟着,说不定能闯出一条活路来。

“娘,他们没有再跟来。”小杰看着那群远远追来的人已停下了脚步,止步不前。

“噢!”林婕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又说不出是什么原由,“魏叔,柳,你们有没有找着这条路通向哪里?”

“没有!我们奔了大半宿,仍没有到出口处,但这路上并没有什么流沙的影子,而且至我们所到之地,仍然有月之一族的人活动的痕迹。娃儿,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魏叔半眯着眼睛,娃儿是不是有什么疑虑?娃儿的直觉是非常准的,通常她觉得不对劲的时候,准是有什么麻烦事发生。

“不,没什么,我们先走再说。”林婕轻敲自己的脑袋一下,这些天神经绷到极点,都有点杯弓蛇影,神经兮兮的。

“魏叔,你刚才给吉尔公主撒了什么?”林婕转移话题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普通的痒痒粉。”魏叔避重就轻地回道。

柳扑嗤一声笑了出来,被魏叔狠狠地瞪了一眼,敢泄底就杀了你!

“真是普通的痒痒粉?”林婕紧盯着魏叔的眼睛逼问,不相信魏叔会那么容易作罢。

“真……,好啦!是掉头发的药粉。”魏叔在林婕的视线之下招架不住原形毕露,只好举手投降。但可没有说把变秃头之后,要想重新长头发出来,少说也得等上两三年。谁让那个臭婆娘伤了娃儿,自恃貌美如花了不起,让她尝尝容貌俱毁,众人唾弃的滋味。

“你什么时候搞的这玩意儿?”林婕哭笑不得,魏叔什么时候也开始有闲情逸致弄这些有的没的恶搞之物?三千烦恼丝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可是珍贵之物,魏叔让一个绝世大美人秃头变尼姑,这个惩罚也太狠了。

赫连云直摇头,魏叔根本没有把重中之重透露给小妹听,他当时制这个药粉时,他在场亲眼所见,院子里沾了这个药粉的花花草草全都顷刻间枯死,根部全烂掉。若不是他见势不妙逃走,差点就被他抓来当试验品,想到那个吉尔公主取而代之成为魏叔的试药人,他真是庆幸万分。

“在万恶谷的时候。”魏叔乖乖交代,本想弄着好玩的,没想到派上用场。这种严惩恶人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简直是浑身舒畅,六体通透。

绿绿浑身直打颤,这个人简直是魔鬼!以后没事不要去招惹他。

“看着我干什么?”柳不解,小妹的眼神儿还真让人有点怕怕的。

“没什么!”林婕想着想着就自个笑了起来。

小杰一见娘看着柳叔叔的脸发笑,也忍俊不禁捂着嘴偷笑。

魏叔亦想到了,嘴角不断地上扬。

柳和赫连云不明白,这三人在打什么哑谜?

“小妹?”柳不高兴地问着。

“不是!哈哈!只是一想到你的真面目配上一颗金光闪闪的大光头……哈……就觉得好好……笑!”林婕笑得上气不接下去,眼泪都出来了。

魏叔和小杰一听至此是毫无顾忌开怀大笑。

婕儿的小脑袋不断闪着小问号,叔叔,大光头,合在一起,漂亮秃头,也跟着呵呵笑起来。

赫连云拼命忍住不笑,却始终忍不住,只差没从马上滚下来。

柳没好气地翻了个大白眼。

四天之后,林婕他们看着眼前这一切呆然若木。

“魏叔,这个?”林婕看着眼前这片郁郁葱葱绵延不断的苍天大树,十分不解,不是刚才出沙漠不久吗?连过渡的草地带都没有,三级跳就到了高山深林,这个世界的自然景观未免太不同寻常。

“我们只怕是到了黑暗森林。”魏叔直叹气,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在沙漠里兜兜转转的,分不清楚方向,想不到居然跑到这儿来啦!现在是身处黑暗森林的哪一处?

“什么?”林婕惊呼,我们居然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真是离回家之路越来越远。这下子怎么是好?记得赫连昱所绘的地图上,黑暗森林的位置应该是在沙国格里木城至南国的康如城之间,那么现在应该是在沙国与南国交界的地方,往南穿过这片小森林就是南国,往东穿过大森林则是饶国,不过,那是沼泽遍布的地带,比流沙更危险,根本不可能走。若是当初在拉玛时,顺着沙漠边缘南正到格里木城那还有可能,现在到了这个地方已是黑暗森林的腹地之处,往后退行向东是沙漠,现在向东行是沼泽,走此道跟走奈何桥差不多。往西的话亦是危险重重,长途跋涉,才能到沙国与南国的边城。

“怎么办?”柳和赫连云亦是直皱眉头。

“还能如何,往南闯过去。”往西太远,往东无路,只好往南,穿越一百多里的森林去南国,然后绕道康如城回饶国。

“可是,没人能从黑暗森林出来耶,据说里面迷障重重,毒物处处俱在。”赫连云深有疑虑。

“那还能如何?退回月之一族的居住地,再走沙漠出去?”魏叔此时亦无主意,走哪条道都有危险,最好的选择只有南面,起码森林是自己所熟悉的,若是沙漠和沼泽地,自己和柳根本无用武之地,若不是有小妹在,都不知怎过来。

“现在天色晚了,进森林也危险,先在这里住上一晚再说吧!”林婕叹气说道。其实往南已成定局,别无选择。

一行人只好原地休息,第二天往南边的森林走进去。

“柳,蛇!”林婕头皮发麻,几乎尖叫出声。密密麻麻,如麻花绳一样绞在一起,吐着那分叉的信子。她本来就对蛇最为害怕,何况是这么多蛇聚在一起。难怪月之一族的人没有追过来,这路根本是绝路。瞧瞧这森林里的毒蜘蛛,毒草,毒虫,毒蛇……简直就是一个万毒魔林。

“别怕!有魏叔的药粉上,它们不敢过来!”柳轻拍着小妹,护着她不让草叶树枝伤着她。

林婕强忍着颤意,她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只是以前没见过那么蛇聚在一起,还可以忍过去,现在手脚都有些发软,若不是柳扶着她,她准瘫地上。

“爷爷,怕怕!”婕儿亦对这种冷冰冰的生物最为害怕,整个小身子都埋入魏叔的怀里。

“不怕不怕,爷爷在这儿呢!”魏叔搂着婕儿安慰着,瞄了林婕一眼,想不到娃儿也有害怕之物,以前总认为她胆大过天,似若男子,现在终于有点女儿家的模样。

绿绿和蓝蓝,咕咕它们倒是吃了贼胆,跑去逗着那蛇群玩,它们恐怕亦是蛇的天敌,那些软体动物纷纷往后逃窜,林婕看着简直快昏过去,若是被蛇群卷进去,想救都救不了。

小杰的小脸也是青白青白的,只是强忍着而已。

终识庐山真面目

森林里的气候变化无常,刚还是艳阳高照,现已是乌云密布,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林婕一行人被浇了个浑身透。

“真见鬼!”大魔头不快地诅咒着,浑身湿嗒嗒的很不舒服。

“刹叔叔,你别乱抖,水都往我身上流啦!”杰儿小手拧着半湿的袖子不满地抗议,他本来还干爽的衣物因刹叔叔的乱动被雨弄湿了不少。娘单手抱着他,另一手撑着大叶子,他只要紧靠着娘的脖子不乱动,根本不会淋湿。

“哼,人小鬼头!”大魔头想腾手出来教训教训小杰,哪知他自个用力过猛,用来遮头挡雨的大叶子让他撕成了两半,本来那还干爽的长发被大雨浇了个透,免费洗头。这下子,他浑身上下根本找不着一块干燥的地方。

“大魔头,你没事吧?”林婕哭笑不得地向他挪近,把头顶上的大叶片往他的头上挪过去,意思意思也好,免得他当场翻脸。虽说魏叔顺手牵羊带了米油盐锅碗瓢盆,但却没防雨的油毡布,当时情况如此混乱,哪会想到这些所需之物。现在倒好,米油盐有锅碗瓢盆遮个严严实实,人却只有现物利用,摘几片大大的叶子挡雨,若是细雨倒也没什么,偏偏是倾盆大雨,没两下子挡雨的叶子就被雨水冲破好几个口子。还好不是雷雨交加,若连闪电雷声一起光临,背靠的大树都得离它远远的。至于大魔头的归来倒也在她的意料之中,这里虫子比比皆是,柳前一刻还跟她信誓旦旦,让她不要怕,下一刻见着迎面而来的一群飞蛾,逃得比谁都快,缩回里面死活不愿出来。大魔头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接管。

“唔!”大魔头委屈地应道,他极度不喜欢身上不干爽,偏偏柳在里面进入深度睡眠,拳打脚踢一概不予理会。

“爷爷,冷!”空气中的凉意让婕儿一下子之间无法适应,缩在魏叔的怀里。

“乖,别乱动,弄湿了会更冷。”魏叔把婕儿身上挡雨的叶子压得滴水不漏,若是小心肝淋了雨,她身体弱,准会得风寒。

赫连云则是站在魏叔的旁边,两手撑起的大叶子有大半在魏叔的头顶上空。他自个大半个身子都暴露在风雨之中。

咕咕,绿绿和蓝蓝它们寻了个树洞临时搭窝,倒是一根毛不湿。

“大魔头,我有个好主意!”林婕看着咕咕它们在树洞里悠然自得,再瞄了一下赤云马上的天血剑,顿时灵光一闪。

“好主意?”大伙儿全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目前的困境难不成还有法子解决?除非天降蓑衣或是老天开脸放晴。

“大魔头,你剑术是比柳差一点,但也没差到哪去吧?能否把这几棵大树都挖个洞出来?”林婕用眼神示意大伙儿看看咕咕它们。

众人眼睛一亮,怎么事先没想到?

大魔头喜出望外,也不管不顾地冲到赤云马的身边,拿起天血剑,施展轻功在空中划了几个漂亮的剑花,五六个人伸长双臂都围不过来的苍天大树,让他给挖出了一个四尺见方的小空间,虽比自家的马车空间小,但挤挤亦可以容纳在此所有的人。

“娘,太好了,终于不用淋雨了。”小杰高兴地在树洞里转着圈圈。

婕儿兴奋得眉开眼笑,四处摸着被大魔头削得光滑无比的树壁,小小探险一下。

“娃儿,这主意不错!我们以后晚上停下来过夜时,亦可以采取此法子。”魏叔打着主意。

“主意虽好,但这些树可就遭罪了。”赫连云摸着天血剑直叹气,都快变成砍柴刀了。

“没事,我们只是挖了个洞,它们的树皮还在,死不了的。”林婕笑着解释道。对于魏叔的提议不置可否,在这黑暗森林里此法可行,毕竟这里千年古树比比皆是,若是到了外面,这法子可就行不通了。

“他哪是为树叫冤!”魏叔冷哼一声,这家伙是在为那把天血剑叫屈。

赫连云被魏叔拆穿了心思,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

“娘,着火啦!刹叔叔的头顶在冒烟。”小杰突然大喊。

“哇!”婕儿手脚麻利地躲回魏叔的背后,伸着小脑袋探头探脑。

“魏叔,大魔头这是?”林婕有些担心,自燃现象?

“没事!他在运功烤干衣物。”魏叔没好气的说道。难怪半天没听见他的声音。

“啊?”林婕无语。大魔头这家伙还真是小题大做,不过,真的很方便耶!他湿嗒嗒的长发和衣物都慢慢地干了。

俩小的小嘴微张,惊愕不已。两双大眼睛闪闪发亮,好棒!

魏叔想想挺不甘心,亦有样学样地打坐运功,他也不喜欢身上湿湿的。

赫连云看着那个羡慕,他的功力不够,没法子像大魔头和魏叔那样。

林婕瞧着好玩,恶作剧地把包袱里湿透的衣物全往他俩的身上抛,既然是天然自动的烘干机,那顺便多烘干几件应该没问题。

“小妹,不可!”赫连云被林婕的鲁莽之举吓了一跳,小妹不知道练武之人运功之时最忌外来物的突然打扰吗?稍有不慎会岔了气,轻则伤筋动骨,重则走火入魔,非死即伤。

“小妹,练功运气最忌打扰。”赫连云见那二人没什么异状才大松一口气。

“真的吗?”林婕暗暗吐舌头,难怪平时柳,大魔头和魏叔练功时都会寻个较为安静的地方,也会避开俩小的。

“真的!你们以后千万别学你娘刚才那样。”赫连云趁机告诫小杰和婕儿。

“知道!”俩小的异口同声地回道。小杰是明白其中的厉害,婕儿是啥都不懂,见哥哥如何也跟风。

半晌,大魔头睁开半闭的眼睛瞄了林婕一眼,见林婕身上仍是湿衣物,没作声,把挂在身上的衣物置于身前,重新闭上眼睛。

大雨过后,已近黄昏。

林婕一行人最终决定在此过夜,大伙儿都为此忙碌起来。赫连云和大魔头到处去掏树洞里的干枝落叶,魏叔出去打了个圈回来,手上就提着好几只野兔,在大树底下忙着做晚膳。林婕则领着俩小的整理树洞,大魔头的剑术也真是无可挑剔,几树洞居然连木屑都没有,让他全劈个整整齐齐,只要把那一片片的木片拿出来即可。

“魏叔,你的脸?”林婕收拾完那三树洞之后,跑来帮魏叔的忙。

小杰抱着婕儿在旁边和咕咕,绿绿它们玩。

“怎么啦?”魏叔不解。

“爷爷,面具破了。”小杰用手比比自己脸上的位置,告知魏叔。

“真的吗?”难怪觉得脸上怪怪的。想来应是刚才追野兔时不小心让树枝或是草叶划开的。魏叔摸索着接口处,把整个面具撕下来。

大魔头和赫连云此时正好回来,赫连云当场呆若木头。

为人父者

“赫连云,虫子飞进嘴巴里啦!”大魔头狭促地逗着赫连云,魏叔的真面目确实很漂亮,但也没必要惊愕成这副蠢样。他不是也见识过自己的真面目?他当时的反应可是相当冷淡的,几乎没啥惊艳的表情。

赫连云对大魔头的话根本没反应,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眼里仅容得下那张绝世容颜,小时候的百百清清秀秀的,没想到长大后居然会变得如此漂亮。说是漂亮,有点沾污眼前这张清冷脱俗的脸,与大魔头和柳是绝然不同的气质,当然与自己想象中更是大不一样。依魏叔的性子,也合该是这张脸最与他相称。天哪!他对魏叔真是越来越着迷了,自打猜到魏叔的真实身份那一刻起,想象中长大后的百百已渐去渐远,逐渐被眼前这张脸,这个性所替代。

“大魔头,别瞎闹!”林婕敲了捣蛋的大魔头一记,没看见赫连云根本不理会他吗?

大魔头不听劝地又作弄了赫连云一下,撕开自己脸上的面具,故意拿自己那张与魏叔相媲美的漂亮脸蛋在赫连云的眼前晃悠着挡住他的视线。

赫连云被眼前突然放大的大脑袋吓了一跳,恶狠狠地白了大魔头一眼,没好气的腹诽道。知道你倾国倾城,绝世无双,没必要如此炫耀吧!

“来,帮我生火。”林婕瞪了大魔头一记,硬扯着大魔头离开,这家伙简直是惹祸精。

俩小的无所顾忌,久违的熟悉面容,让俩小的眉开眼笑,小杰淘气地啧啧有声亲了魏叔久未见阳光的嫩白脸颊两下,婕儿亦是呵呵笑着捧着魏叔的脸,把自己的口水印了上去。

赫连云眼都瞪突了,连这俩小家伙都来消遣他,这家人根本个个心知肚明,对魏叔的真实身份,真正面目,自己对魏叔的怀疑和猜测,以及自己对魏叔的异样感情。

咕咕对魏叔的真面目司空见惯了,没啥反应,绿绿和蓝蓝可就大大不同了,那本来就占据大半张脸的大眼睛此时瞪得更圆更大。对大魔头那张脸只是惊愕一下,不屑理会,没啥看头,太熟悉了。原来如此,月之一族的后继人,它们跟着来的另一个原因,是这位年轻人身上的血有着熟悉的味道。初次见面时放过他们一次,也是自己对这位年轻人有些疑惑。月之一族的继承人几乎都是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没啥大的变化,小时候那个还算看得上眼的月主也是这一张祸国殃民的祸水脸。

“婕儿!”魏叔对婕儿的热情招待真是不敢恭维,脸上沾呼呼的全是她小妮子的口水。

“爷爷,漂亮!”婕儿依然不肯罢休,又硬凑了上去。

林婕看着是头皮直发麻,对魏叔的求救目光视而不见,请节哀顺便。转而轻敲了一下洋洋得意的罪魁祸首一记响头。若不是这小家伙整天把亲亲当饭吃,婕儿认知里哪会当亲亲是一种亲昵的表现。

小杰摸着额际,不服气地腹诽,娘根本是在推卸责任,整天抱着婕儿玩亲亲最多的人可是她耶!

大魔头不高兴地轻摸着自己的脸,莫不是这张脸在小妹娘仨的眼里根本吃不开?他们对自己这张脸都没啥反应,连最小的婕儿也只是哼哈几声敷衍一下。

黑黑对眼前这两大美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自顾自的啃着树叶,漂亮顶啥用?不如眼前食来得填饱肚子。

“赫连云,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魏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他这样死死盯得他浑身不自在。他只是一时鬼使神差没想起来赫连云还没见过自己的真面目,想着破了面目戴着亦无用,干脆撕下来让脸蛋更舒畅一些。算了,反正迟早的事儿,捅破最后一层窗纸也好,免得自己整天还得挖空心思防着他。

“噢!”赫连云被魏叔这么一喝才回过神,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一个劲地傻笑。

“咳咳!大魔头,你确定你是在生火而不是在捣乱?”林婕叹为观止,这家伙生个火都笨手笨脚的。

“咳咳!”大魔头扬起被烟熏黑的脸,两眼泪汪汪地望着她。

魏叔早就拖着俩小的一边避难去,刚想着有娃儿看着应没什么问题,只是娃儿一转身而已,大魔头这家伙就扔了一把还湿润的树叶进去,刚起好的火堆让他给弄灭了,外带追增的附加之物,呛死人的黑烟。想来自己一直坚持固守把大魔头拒之厨房门外是非常理智正确的。

“好啦好啦!我来就好!”林婕把湿的树叶给去掉,大雨过后,地面湿湿的,刚才垫底的柴火多少吸了水,大魔头这家伙偏偏来个三十六计之釜底抽薪,专抽底下的柴火,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赫连云幸灾乐祸地笑着,活该!谁让你刚才捉弄我。

烟消云散之后大伙儿又重新忙碌起晚膳来。

林婕把火重新生起来后,看大魔头那黑呼呼大花猫脸,从包袱里捡了块布巾弄湿帮他擦干净。

“你还真是十指不沾春阳水呢!”林婕轻拍大魔头那恢复往昔干净的漂亮脸蛋,调侃着笑道。

“有人服其劳,何乐而不为!”大魔头振振有词,以前这种事儿都是柳出面做的,虽说做出来也不怎么样,但起码比自己要好。现在厨房有魏叔当家,他是一点也不肖想。

“你还有理这是。”林婕轻拧了他的脸颊一记,像在对待不听话大孩子一样。以后恐怕不是他养家,而是她养家,真像家里养了个小白脸。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出口,若他真为了挣钱养家,万般无奈之下重操旧业,她可是悔之不及。

“呐!我们今晚睡一树洞,好不好?”大魔头瞄了正全神贯注往锅里放调料的魏叔一眼,凑到林婕的耳边吹着耳边风,出着馊主意。

“俩小的怎么办?”林婕好笑地附合着他。

“你同意?俩小的那好办,把他们扔魏叔那儿去。”大魔头兴高采烈地发布宣言。

“刹叔叔,我听见了哦!”小杰从林婕的背后冒出颗小脑袋。

“叔叔,婕儿,听见!”婕儿亦从林婕的背后冒了出来。

这俩小家伙练隐功吗?自己怎么没发现他们何时到小妹的背后的。大魔头十足不解,以自己的引以为傲的听力居然会输给俩小的,真是一大打击。

“刹叔叔,我和婕儿打一开始就在,是你自己存心无视我们。”小杰没好气地揭大魔头的短。

“你想怎样?”大魔头当小杰是小大人似的谈判道。

“不想我告诉爷爷的话,给点好处!”小杰心思飞转,打着鬼主意。

“什么好处?”大魔头玩心一起,眼睛懒洋洋地半眯起来。瞄了面不改色,手不停顿地继续忙碌的魏叔,以那家伙的功夫怎么可能没听见?

“教我练功!”小杰现在对方便至极的武功心痒难耐。

“不要!除非……”大魔头故意拉长尾音,引得正在装模作样的魏叔竖着耳朵。

“除非什么?”小杰一时不察,笨笨地跳了进去。爷爷说柳叔叔和刹叔叔的功夫最高,找他俩学武事半功倍,让他留着心眼要胁一下。虽说柳叔叔和刹叔叔教自己学武是迟早的事儿,但他现在就想练,而娘却不许,说他还小,再过一年才可以。

“叫我一声爹爹!”大魔头此话一出,林婕岔了气,脸涨得通红。魏叔手里的勺子掉进汤锅里,正狠狠地盯着大魔头不放。赫连云更夸张,没站稳滑了一下,摔地上沾了一身湿。

“爹爹?”婕儿对这新鲜的词儿很是好奇,歪着小脑袋不解。

“趁火打劫!强盗土匪!婕儿,别乱叫!”小杰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爹爹?恶寒!与刹叔叔那张漂亮的脸一点都不搭。再说他哪有半点为人父的样子?比自己还要惹事生非乱捣蛋。

“不叫免谈!”大魔头不高兴地嘟着嘴。

“不要!娘,你看刹叔叔他?”小杰趁机向林婕告状。

“咳咳!小杰,去问问爷爷的汤煮好没有?是不是可以开饭了?”林婕左右为难,干脆支开话题。

娘(小妹)好会耍滑头,两边皆不得罪。小杰(大魔头)不满的腹诽。

是夜,大魔头摸到林婕娘仨的树洞里。

“大魔头,睡不着?”林婕把怀里熟睡中的俩小的轻放下来,拉紧他们身上盖着的衣物。

“唔!”

“为何?”林婕见他一脸的闷闷不乐,紧抱着她不放。多少有点猜着他心情不好的缘由。

“小妹,小杰是不是不喜欢我?”大魔头久久之后才闷闷的说道。

果然如此,这家伙什么时候也开始意识到这个问题?做人家的后爹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特别是孩子又是聪明伶俐,敏感懂事的年纪,像婕儿就绝对不会有这种情况。

“你何不亲口问问他?”林婕轻瞄了一眼两耳直竖的小杰一眼,好笑的说道。从刚才开始小家伙的绵长熟睡呼吸就乱了。居然来装睡这一招。

“诶?”大魔头心神恍惚,要不以他的武功修为,早就发现小杰的呼吸不对劲了。

“娘!”小杰揉着眼睛没好气的爬起来。娘亲就不能装作没发现?

“那个……嗯!那个……”大魔头吞吞吐吐的,半天没把话问出口。这是什么见鬼的心情?心慌乱得厉害,连向小妹表白时都没有如此狼狈。

“刹叔叔,问你一句。为何娘亲不喊爷爷为爹爹?”小杰叹气的提醒。

“为何?”两大人异口同声的问道。林婕都不明白儿子打的哑谜,这跟喊魏叔的称呼有何关系?

你们是大白痴吗?小杰无奈地翻了个大白眼。

“刹叔叔,若我喊你爹爹,你有什么感觉?”小杰开门见山地提醒。

“什么感觉?”大魔头一时没反应过来,能有什么感觉?这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的吗?

林婕亦不明白,讷闷地望着小杰,希望他小家伙指点迷津一下。

“我真喊啦!你们做好心里准备。”爷爷的话是对的,陷入情爱泥沼中的人脑子都是糊糊做的。

“爹!”小杰硬着头皮甜甜地喊了一句。哇!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小杰,你以后还是喊我刹叔叔好了,至于柳的话你自个和他商量。”大魔头浑身发冷,打了个冷颤。恶寒!

“为何?”林婕不明白,这不是很好吗?两人为何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别扭!恶心!”一大一小异口同声地回道。

“诶?啊!”林婕这下子才想明白,想到自己当初喊魏叔也是浑身的不自在。魏叔亦是打死不准她喊爹爹这两个字,说是鸡皮疙瘩掉满地。

“刹叔叔,那教我武功的事?”小杰趁机提了出来,他还真是念念不忘此事。

“知道啦!那你可不许半途而废,吃不了苦偷懒。练功可是个苦力活,你自个真有心理准备?”大魔头丑话先说前头,他对弟子可是很严格的,不要求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也不许比他还要差。虽说他没收过弟子,魏叔不算,那纯粹是切磋。

“我明白!”小杰正正经经地回道,像个小大人似的。

两人对视一眼,像是达成了协议。

“刹叔叔,要不要行拜师之礼?”小杰呵呵笑着打趣。

“三跪九叩如何?”大魔头慵懒地笑着。

“你在乎?那好像跟祭祖宗差不多。”

“真的?那就算了。趁火打热,要不要刹叔叔现在教你?”大魔头趁机扳回一成。

“不要!明天再说,我还想补眠呢!”事儿一解决,眼儿就发困。

林婕对于大魔头和小杰男人间的对话并不插嘴,笑望着他们俩。谁说父子之间就非得父严子孝?亦父亦师,亦兄亦友,恐怕会成为眼前这两个男子以后的相处方式。至于那些烦俗的称呼之类,顺其自然即可。

“说睡就睡!”大魔头轻捏了一下怀里的小杰鼻头,引得甜睡中的小杰不满地轻皱着鼻头抗议。

“爹爹!”熟睡中的婕儿突然笑呵呵地开口。整个吓了林婕和大魔头一跳。

大魔头笑咧了嘴,把婕儿亦一起搂了过来,狠狠地亲了熟睡中的婕儿一记。小心肝喊得真是顺耳,不像小杰一喊,浑身别扭。

俩小的就这么在大魔头怀里一觉好梦到天亮。

魏叔在另一树洞里却是彻底难眠,因为娃儿和大魔头这对情人一整夜都在小声地聊孩子经。他的耳力好得很,听个一清二楚,真会扰人清静。

赫连云却因见识到魏叔的真面目,神经太过兴奋,根本无法入眠,一整夜和魏叔一样听壁角。

至于黑黑它们有没有被搅了好眠,那就不得而知了。

林婕一行人在深林里兜兜转转,算是大开眼界了,世间真是无奇不有。过了二十多天的野人生活,今日终于到了黑暗森林的边缘,一个南国小小的村子。

大魔头的恶作剧

“你们真被人家打劫?”福婶盯着眼前狼狈不堪的这一行人。衣物破破烂烂的,只差没赤身裸体。那俩小的倒挺可爱的,见人就呵呵笑,嘴巴甜得要命。这林家村离黑暗森林不远,平时村里的大伙儿亦会进黑暗森林的边边打打牙签。这群人刚才就是从黑暗森林里出来的,她可看得一清二楚。他们是何人?一般人谁敢进黑暗森林,何况他们有马,怎么看都不像普通的老百姓,倒比较像江湖中人。但他们又带着俩小的,令她十分费解。

“真的!大婶,我们只是想买些干净的衣物。”林婕陪着笑脸,这位四十出头的大婶看来不好糊弄,真倒霉!一出林子就碰上她。这些天在黑暗森林里可不好过,靠着魏叔的毒粉才有惊无险,当然也还有绿绿蓝蓝和咕咕它们的功劳。这四小家伙在林子里简直就是肆无忌惮,整天追着那些毒物们到处乱跑。赫连云拿着天血剑在前面开路,那些挡路的,疯长的,全被砍掉,以便后面的大队人马通行。天血剑真真正正成了砍柴刀,让赫连云饮恨不已,却也没辙。连小杰那把削铁如泥的小匕首都难逃一劫做了切菜刀。即便如此,大伙儿的衣物仍被割破勾烂,成了当前这副难以遮体的残样。

“你们还有银子?”福婶精明地问道,被人打劫后的人还会有银子剩下?三岁小孩都不信。

“这本是给孩子平时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的,那些人没机会搜俩小的,我们趁机跑进了林子里,这才得已幸免。只是一点点碎银子,并不多。”林婕扬着手心里的一小块碎银子。这当然是大魔头运功碎了一个百两的元宝得来的。

“他为何蒙着脸?”福婶瞄了一眼碎银,不感兴趣地指着魏叔问道。林家村虽说只有三十来户人家,但对外来的人都非常警惕,这里本就人烟稀少,谁会吃饱了撑着跑来这儿玩耍,除非是心怀不轨之徒或是江湖人士。眼前这一群人实在是太可疑了。有蒙面的,有佩剑的,有小的,有姑娘家,……什么都像,却亦什么都不像。

“他的脸在林子里被毒虫咬了。大婶,我们只要买些现成的衣物,并不打算进村。”林婕对这位大婶的顾虑心知肚明。魏叔的面具坏了,手头上又没有制作面具的材料,往脸上直接抹毒药他又不乐意,只好退而求次之,拿了块布巾蒙住那张清逸脱俗的脸。

“你们在这等着!”福婶想想单凭自己亦不可能拦住这些人,村里练武的人是不少,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他们真是拿了衣物就走,那倒省事。

“那个,能不能找些刚做好没穿过的?”林婕在大魔头和魏叔那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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